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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250 灯红酒绿-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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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年,兜兜转转,我就只有她。”
  正巧一个红灯,踩下刹车后,乐天转头去看卫燎。卫燎垂下眼,把脸藏到阴影里。但乐天仍旧清楚明白的看见,几乎到了病态的执着。
  乐天隐约知道一点,卫燎是私生子,生母出身并不光彩,其后因为一些变故,一直养在外面的他才得以认祖归宗。这些事,卫燎从来不提,或者说羞于提起也厌恶提起。连三月也不过机缘巧合,在一次酒醉后吐出真言,但也仅此一次,再无例外。
  “颖川身边的女人,都是入嘴的话梅,很快就嫌没有滋味儿而被吐出来。所以,不管你要怎么样,等他们结束了再说!”
  乐天也不知道从何劝起,最后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克制住自己。乐家几波几折后虽然没倒,但终究大不如前。褚颖川是自小一处玩到大,卫燎是高中时的好友,两人在人情故交有冷无暖,雪上加霜时,都倾力相助,这份恩情,他始终记在心上,但如果两人为了一个女人翻脸,则太不值得,也太贻笑大方。
  卫燎语气缓慢的应了一声:“是吗……”
  然后陷入沉默里。
  可脑子里却无法抑制地想起了逝去的时光,一些影像,像电影的胶片,逐渐快速旋转交替……
  记忆里的十五,安静寡言,甚至阴沉。
  他堵住了她前行的路,故作漫不经心地说:“陶三月,我是卫燎,我喜欢你。”
  初一的又一次随着阿姨习惯性搬家,让他和她成为邻居。中考前夕他不告而别,高三时,他执拗的要求父亲,转回那个城市,那时他已经是天之骄子,再不是守在门口的楼梯上,等待里面形形色色男人出来的十六。
  她走路向来喜欢低着头,那刻缓缓抬起头,蓬乱的刘海里,一双乌黑的眼,这样直入心肺地望过来,眼睛里有一种神情,他自始自终无法看懂。于是,他不敢看,转头就走。
  可在当晚,他守在她家的楼下,没有说话,只是等待着一个答案。
  十五的家始终在老式的小区楼,自来水公司的家属房,楼下一大片的空地,并不像如今的小区,花坛草地,而是一片一片挤挤挨挨的仓房,仓房里面是很深的地窖,到深秋时节时,楼区里的人会几十斤甚至上百斤的买了萝卜、白菜、土豆、大葱等等的蔬菜贮藏过冬。
  他和她就隐匿在仓房的阴影里,她静静看着,眼睛里的神情,几乎让他呼吸停止。黑暗中,伸手紧紧抓住她,低声说:“十五。”
  四面八方回旋的是深秋的夜风,寒冷刺骨,几乎已经冬日。
  “好。”一个字就让他几乎高兴得发狂,紧接着她眉心聚起一条深长竖纹,伸手去理他褶皱的校服衣领,好象在自言自语的说:“好,卫燎。”
  她的眼睫如同展开蕾丝扇在他的呼吸里轻巧地扇着,带着淡淡的芬芳。那是她唯一固执的奢侈嗜好,夏奈尔五号,她说,是妈妈的味道。
  他们一直在一起,大学也是一个城市,虽然她考的不好,专业也不好,但是能在一起就已经很好,很好很好。
  每周穿过大半个城市去找她,她一蹦一跳地朝扑来,渐渐长长的发在风里飘荡起来,像活着的蝴蝶的翅膀。他们在一起时,她总是善解人意地倾听,适时发问。他毕生只有两个愿望,一个是父亲承认自己,一个是让十五做自己的妻子。两个愿望几乎都已经达成,幸福感满涨到几乎窒息。于是,终究忽略……忽略了越来越沉默的她。
  大三的寒假,父亲已经调离北省许久,但他还是随她回家过了新年。
  她难得撒娇的小女儿娇态偎依在外婆身上,已经七十的老人,一点书都没念过,大字都不识一个,却常常说:“社会主义好啊,我和你姥爷都是没爹没娘的娃儿,要不是□,不是冻死就是饿死了!”
  她的几个姨妈听说她有了男友,过年都没回婆家,听见外婆的絮叨,不住笑说:“老糊涂了!”
  糊涂吗?七十年的人生阅历,吃的盐比他们走的路都多,他清楚地感觉外婆并不喜欢他。一次洗碗时,他在墙后听到外婆对她说:“十五,土豆可以和地瓜在一起,可土豆是配不起窝瓜的!”
  “十五,还是十六最配你,十六呢,那孩子怎么这么久都没看了?”
  也许真是糊涂吧?他不就是十六吗?只是外婆糊涂的认不出而已……

  原谅我今后再不能伴你同行

  东北的火炕烧的太足了,坐上去片刻就热得一身汗。过年时的习俗,器皿用具一切都是崭新的,水果盘瓜子盒都锃亮鉴人。几个阿姨噼里啪啦的嗑着瓜子,很快瓜子皮就装满一大罗,外婆搂着三月止不住笑说:“这一群耗子!”
  他喜欢三月的母亲,叫她陶阿姨。陶阿姨是个温和的中年妇人,不笑不开口,所以总是眉目弯弯,带着一种自年轻时就沿袭至今的惊人美丽。外婆对陶阿姨似乎也格外不同,水果放在面前,冻柿子亲自擦干净放在手里。陶阿姨一面把冻梨递给他,一面同他说十五小时候的趣事,说到兴起时,下意识的伸手去拍她的头。她几乎瘟疫一样的躲开,当意识所有人都看着她时,忙起身,家教极好,恭恭敬敬的说:“对不起,娘,我不习惯别人摸我的头。”
  恭敬客气,只是太过于客气。所有人都当没看见,继续说笑,只有外婆长长叹了声气。陶阿姨顿时红了眼圈,慌忙岔开话去问她在大学的衣食住行。十五重新坐下,却再不是歪在外婆身上,而是低下头,挺直背回答,是,好,不错,谢谢娘,你也要注意身体云云。很有礼貌,却不肯多说一个字。
  无人时,陶阿姨拉着他,忍不住哭诉:“那孩子,对我冷淡的好似外人!”
  “都是生下的女儿是小棉袄,什么话都跟妈妈说。我的女儿,一年到头也说不上十句话……”
  可终究又要为她解释说:“小时候常跟她父亲吵架,到底把孩子吵伤了心。”
  外婆家人多地方小,所以在凌晨十五陪他一起回附近的招待所。
  年时正好是三九严寒,雪落成冰又落又成冰,新雪积在上面,踩上去仿佛云里雾里,每一步都不稳。
  “十五”
  她微微侧过头,含笑说:“嗯?”
  他始终记得,那一夜她穿着红色鸭绒棉袄,厚厚鼓鼓的走在雪地上,像一只刚刚吃过的冻柿子。忍不住伸手去扶她,她倏地一下躲开,披着的围巾也滑落在雪上。她似是毫无察觉,鞋子漫不经心地踩过去。十五和十六的围巾原本是一对,他本来想买情侣的鸭绒棉袄,可她坚持过年喜庆,而他终究穿不了红色,于是无奈里买了成对的围巾手套。
  他弯身小心翼翼捡起来,不知道为何竟然感到恐慌,可还是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何必……而且万一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子欲养而亲不待,你不是要后悔一辈子?……百善孝为先……”
  十五站在雪地中,那一瞬间眼里弥漫了雪一样的迷蒙,平静似冰,他不清楚里面是什么,只觉得好像外婆看着陶阿姨的模样。
  她低头,很长时间后说话:“卫燎……你送我一个金锁好不好?”
  他皱紧眉问:“为什么?”
  仿佛太冷了,她苍白的脸渐渐变成淡青。
  “姥姥说,小时候给我算命,说我的八字称出来只有2两7 钱……独马单枪空做去,早年晚岁总无长。” 她双手紧紧抓住被他重新系上的围巾,继续说:“姥姥说金子重,可以压命……”
  他从来没见过十五以这样梦呓一样的口气讲话。她的言语总是干脆利落,他想了想,他退后一步,笑着并点点头说:“好。”
  年时的凌晨家家结彩的灯犹如霞光,鞭炮的噼里啪啦声不绝于耳,和着凄厉的北风,几乎没有发察觉他们之间出奇地安静。
  她微仰着脸继续说,并没有看他:“长命锁的样子,要刻上字,一面是长安,一面是行乐,好不好?”
  冻得通红的指尖流畅地划过,仿佛正在把字写在被烟火染得暗红的天幕上。
  他仍旧笑着点头,她轻笑扑到他脸上轻吻一下,但随即跑开,像调皮孩子。可眼角似乎一闪,湿润的,他看不真切,也看不清……那是什么?
  十五仍旧蹦蹦跳跳的向前走,猛地又弯腰抓起一团雪,在手心里揉搓。她悉悉索索片刻,转身时,手里的雪已经变成了一朵花,伸过来用花瓣轻挠着他的脸。
  他忍不住笑:“什么你都能变成花,你干脆吃花好了。”
  她垂眼侧过脸,将雪花丢在一旁,刚刚还那么喜欢,转眼就腻了,果真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正失笑,她却猛然扬起头,视线狠狠刺了他一下:“吃花?我不是公孙绿萼?”
  他倒是糊涂了,问:“谁?”
  她说:“没有,没有什么……”她红彤彤的一团,明艳如太阳的底色,将她微微抖着苍白手指清晰地凸显出来。她的手轻抚上他的嘴唇,渐渐又去摸索他的脸颊,语气嗔怪而极力甜蜜:“你呀学习都学傻了。人人都说你卫燎是天之骄子,家世人品都顶好,人又聪明绝顶,想来世上的好事都被你占全了。”
  “可又有谁看到你读书到深夜,凌晨又要起床,形势举止都要小心翼翼,总觉得自己身上有一个天大的破绽,生怕人瞧出来一般?瞧你,瘦了这么多,脸颊都陷了进去。”
  望着她,忽地咽住了言语,忘了原本谴责:“十五……”
  只有她你最了解他。
  其实她也很瘦,骨节棱棱手指,她的眼已经变成小小的杏核,明亮而幽密。
  十五似乎无声地笑了笑,目光移开。不知谁家阳台的焰火,一团一团五颜六色蹦出来,最后缠结成无数丝线,仿佛流星雨,如此绚烂斑斓滑过,而她只专注于那些虚拟的流星。
  “是啊,我最了解你,你也最了解我,不是嘛?”
  十五缓缓依在他的怀里,说出他未曾说出口的话。贴着他下颌的发丝也被冷风冻得冰凉颤抖,他的内心却温暖而平静。
  许多事,以后的许多年里,卫燎样样都记得。
  所以,也清楚记得,过年回到大学后的六个月,已经变成折磨。他们没有吵架,一次都没有,他不擅长,而她只是沉默。他问她话,她温柔应对,人人都说他的女友善解人意得天妒人怨。随即才想起来自他们再次重逢起,她一直是这样,只是以前他不曾察觉,也没有察觉。可是一旦知道,单单“善解人意”四个字,就仿佛毒药,渗入,在心口处烧得剧痛。
  陶阿姨每周都会来一次电话,打听她的近况,终于在一次忍不住哭诉,永远打不通三月电话后,他对温柔应对所有问答的三月发作。
  他说:“十五,别拿对付你母亲的那一套应付我!”
  他过目不忘,所以仍旧清晰记得那天刚刚下过暴雨,他们已经同居很久,窗口紧邻排水管,自顶楼的泻水打在铝制的管壁上,犹如瀑布一样。她那时迷上了美剧《法律与秩序——特殊受害者》,长时不断轰轰作响里,她的眼自电脑屏幕上离开,瞪得极大,里面隐藏不住的无限惨伤,教人疼痛。
  分手时,她说:“卫燎,我们分手吧。”
  彼时身侧一盏路灯,瓦数出奇的大,灯火辉煌,一片明亮的光泽如同夕照。他明明听清,但还是问:“你说什么?”
  十五仰起头,眼里有一种深深宁静。
  “十六,我们已经不能在一起。”
  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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