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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刀锋上的文明:宋辽夏金的另类史-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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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相继被生擒,并“磔于建康市”。前前后后,苗、刘二人折腾两个月不到,真正象一场“闹剧”。
  对宋朝皇室来讲,最不幸的当属高宗惟一的儿子赵旉病死,赵构至此绝了后,宋太宗一系的帝室血脉至此了绝。三岁小娃娃,生下来就随其父东躲西逃,最后被苗、刘派人拥上帝位,根本什么都不懂,今天一拔军人,明天一拔太监,后天一拔官女,照顾来照顾去,最终“照顾”到病重欲死。孩子刚刚得空小睡,有宫女不小心把宫内一个大铜炉碰撞倒地,咣当一声,三岁儿竟然惊悸而死。怒极之下,虽然赵构下令处死当值宫女、太监、保姆,仍旧挽回不了自己继承人的性命。
  

战鼓声声黄天荡(1)
――韩世忠
  苗、刘之变的内忧平定,金人侵逼的外患方炽。本来,高宗赵构刚刚把杭州升为临安府,准备在此温柔乡中长驻不走,可金朝的金兀术(完颜宗弼)统帅四路大军已经波澜壮阔地杀来。面对金兵入侵,高宗首先想到的不是抵抗,而是乞求“援师”。于是,他派人给金军左副元师完颜宗翰(粘罕)捎去书信,卑辞下意,哀求金人放自己一条活路:
  “八月日,廑书于国相元帅阁下,某昨遣洪皓掳恳切之诚,惧道途梗塞,或不时布闻,又令崔素纵进书御者。
  “既遣使者于庭,君臣相聚,泣而言曰:古之有国家而迫于危亡者,不过守与奔而已,今大国之征小邦,譬孟贲之搏焦伐耳,以中原全大之时,犹不能抗同,况方军兵找败,盗贼交侵,财贿日朘,土疆日蹙,若偏师一来,则束手听命而已,守奚为哉!自汴城而迁南京,自南京而迁扬州,自扬州而迁江宁,建炎三年之间无虑三徙,今越在荆蛮之域矣。所行益穷,所投日狭,天网恢恢,而无所容厝,此所以朝夕諰諰然惟冀阁下之见哀而赦已也。
  “恭维元帅阁下,以宗英之重,行吊伐之师,谋略如神,威权不世。其用兵之妙,与皇帝争驱。遂北平契丹,南取中国,极天所覆,混为一区。此岂载籍所有哉?
  “昔秦并天下,可谓强矣,而不废卫角之事;汉高祖成帝业,可谓大矣,而不灭尉佗之国;周武帝兼南北朝,可谓广矣,而许留萧詧以为附庸。故曰:竭由而畋者也,非善畋者也;竭泽而渔者,非善渔者也。仗望元帅阁下,恢宏远之图,念孤危之国,回师偃甲,赐以余年。
  “呜呼!中天而立,至威也;相对而动,至明也;存人之血祀,至信也;全人之肝胆,至仕也。兼是四者,在阁下之德为何如,在某之感为何如,不宁惟是而已。大军一回,则数百万之生灵,永保家室;数万里之山河,永成井邑,亦大国之利也。孰与夫皇皇称兵,而自残其一统之内哉。
  “社稷存亡,在阁下一言,某之受赐,有若登天之难,而阁下之垂恩,不啻转圜之易,伏惟留神而特加矜察焉。“
  卑恭屈膝,虽然文笔老到、精洁,内容却丢人现眼到家。明末永历帝被吴三桂追杀,他所写书信,“灵感”也源自高赵构这封乞哀书,只不过文字更生动,泪水更丰厚,言辞更哀乞。求哀当然不顶事,金军依然马不停蹄。
  无奈之余,高宗召集诸臣商量“驻跸”(其实是逃亡)之地。张俊要高宗幸鄂州,岳飞要求幸长沙。韩世忠虽大老粗武将,说话很有远见:“国家已失河北、山东、若又弃江、淮,更有何地?”大臣吕颐浩说话更至恳:“金人之诺,以陛下所至为边面。今当且战且避,奉陛下于万全之地。臣愿留常(州)、润(州)死守。”
  建炎三年(公元1129年),十一月,高宗赵构在杭州屁股也没坐热,急急逃往越州(浙江绍兴)。接着,他闻警即逃,一路大跑,逃至明州(今浙江宁波),定海(今浙江镇海)、昌国(今浙江定海),最后竟逃至台州与温州之间的海上,龟缩于船中躲了起来。
  金兀术大军攻克明州后,大集船只,准备从海路追击高宗赵构,抱有必擒赵构之心。赵构耸人总走狗屎运,海上起风暴,金军北兵在水上战斗力减弱得厉害,上吐下泄之余,接着被宋军水师打得大败。疾疫加上战线漫长,金军无论是军力还是补给都遇到困难。金兀术不得不下令回军。与历史上的诸蛮族军队一样,金人撤军途中,一路烧杀抢奸,无恶不作,明州、临安、平江等地被金军抢空不说,城楼居房皆烧成白地。
  金人自磁州一路南侵而来,宋臣投降的不少,死节的也很多。宋朝庐州、和州以及无为军的三个守臣李会、李俦、李知几全是脓包,非降即走。建康之战,从前被高宗派往汴京代替宗泽的杜充见势不妙,在金人许诺立他为帝的引诱下,立刻出城拜于金兀术马首。但是,危难时刻,大宋的溧水守臣潘振、建康通判杨邦义等人虽官职卑微,皆抱“宁作赵氏鬼,不作他邦臣”的信念,慷慨死节。
  越州守将李邺降金,金将琶八留守,宋朝卫士唐琦袖中藏石伺于道旁,待二人骑马共出时跃出奋击,不中被执。金将琶八觉得奇怪,问:“你们首领都降了,你一个普通卫士,意欲何为?”唐琦回答:“恨不能击碎你这金狗之头,我死,也是赵氏之鬼!”琵八蛮俗金人,闻言也叹:“倘若人人如此,宋朝又怎能落到今天的地步!“他又扭头对李邺说:“你为城师,尚不及此人忠义!”唐琦一旁对李邺愤言:“我每月俸银仅一石米,尚不肯负主求荣,你享国厚恩,竟然投降金人,真不是人呵!”李邺羞惭。琶八命人杀掉诟骂不已的唐琦,叹息而去。
  建炎四年四月,金兀术从平江撤军后,准备由镇江渡江北上。此前,韩世忠以前军驻青龙镇,中军驻江湾,后军驻海口,拟待金兀术还军时邀截住金军。但金军改由秀州趋平江,韩世忠前计不得行,就移师镇江以待,先派出八千军士屯于焦山寺。
  韩世忠,字良臣,延安人。“风骨伟岸,目瞬如电。早年鸷勇绝人。”这位身形俊美的美男子,年青时是个市井无赖,家贫无产业不说,还嗜酒豪纵,当时人称“沷韩五”。坊间有个算卦的人叫席三,曾当众掐指说,韩五,你日后当作三公。韩世忠闻言大怒,认为席三当众侮辱取笑自己,趁着酒气当街把席三痛欧了一顿。日后,韩世忠显贵,席三逃到江南说起旧事,韩五爷立即拿出三万缗相赠。搞笑的是,美男子韩世忠年青时代由于又穷又喜酒又不讲卫生,疥癞满面,生了一身大脓疱,臭气薰天,其妻子皆“恶之”。盛夏之日,韩世忠浑身剌痒难熬,在溪涧浸泡解痒,忽然一条大毒蟒忽然出现,緾绕其身,想把韩五生吞。窘急之下,韩五爷双手紧扼毒蟒硕喉,与大蟒在水中翻滚。蟒緾动极大,韩五爷巨痛,幸亏力大过人,始终未被緾晕。搏斗半天,蟒吃不了人,人脱不了蟒,韩爷也气,双手紧扼蟒头,下半身能动,便“搂”着巨蟒回家,急唤妻儿上前用刀刺杀毒蟒。妻儿骇怕,都没见过如此巨“蛇”,没人敢靠近。韩五爷骂骂咧咧,一步一步挪入厨房,从案板取了把快刀,然后自己与巨蟒一起滚在案板上,趁势猛剁蟒头。蟒皮又厚又滑,一时间还剁不透。韩五急怒攻心,挥刀猛砍旁边铁锅、石灶,把菜刀砍缺后,以之为锯,在毒蟒脖上来回割锯,终于断掉蟒头。纵使力大如神,韩五爷也几近虚脱,愈想愈气,他把毒蟒剁成数段,放入锅中滚煮,然后一次吃个精光,食肉吃皮,难消被緾之恨。“明日所病疥癞即脱去,肤体莹白如玉。”蛇毒正好治皮肤病,顿消韩爷一身疮腐。
  

战鼓声声黄天荡(2)
成年后,韩世忠“以敢勇应募乡州,隶赤籍,挽强驰射,勇冠三军。”崇宁年间,韩世忠在与西夏战争中大立功勋,并斩夏国驸马一名。他常常登城先上,真正是一刀一枪地搏取功名。而后,他随童贯去江南平方腊,在王渊手下立功不少。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方腊大败后,躲入睦州清溪山洞幽深林莽间,正是韩世忠孤胆英雄,潜入山谷,格杀数十人,生擒方腊而出。不巧,当时宋将辛兴宗领兵守候于山洞口,“掠其俘为已功,故赏不及(韩)世忠”,后来还是别人上告朝廷此事,他因功得授承节郎。
  靖康年间,韩世忠在河北力破金兵,曾被钦宗皇帝于皇廷接见,以功迁左武大夫。康王赵构继位后,授韩世忠兴州观察使,后从宗泽抵御金兵入寇。高宗赵构幸东南,韩世忠率部扈从,并在江南平定无数大小寇乱。苗刘之变,韩世忠更是一马当先,不顾自己妻子皆在苗傅手中,发兵讨贼。高宗赵构见韩世忠,握手恸哭道:“中军吴湛佐逆为最,尚在宫中,爱卿能为我除害吗?”于是,韩世忠只身闯入禁卫营,假装与吴湛寒喧,握手之际,猛力掰断吴湛手指,擒戮于市。乱平后,高宗手书“忠勇”二字,揭旗以赐,并授韩世忠检校少保、武胜昭庆军节度使。
  至此,韩世忠准备在镇江截击金兀术大军。观察地形后,他认定金军肯定会有指挥官登金山庙的高地四望地形,便派一百兵潜伏庙中,一百人埋伏在水岸边,以鼓声为号,金将至时岸兵先入,庙兵突出合击。果然,金人五骑得得而来,可惜的是,庙中埋伏的宋兵沉不住气,先鼓而出,未能与岸边宋兵形成合围之势,仅得金人二裨将,三人逃去。其中一人,“绛袍玉带,既坠而复驰者”,审问俘虏,方知掉下马又爬上马的正是金兀术本人。
  不久,双方互下战书,约期交战。“接战江中,凡数十合,(韩)世忠力战,妻梁氏亲执桴鼓,金兵终不得渡。”梁氏在演义中称梁红玉,但史书中未载其名。据笔记中讲,韩世忠凡四妻,梁氏为其第二个夫人,乃“京口娼女”,是歌伎出身,韩世忠未发迹前就慧眼识英雄,资以金帛,约为夫妇。苗刘之乱,梁红玉见苗傅,严斥道:“韩公要来,您干下这等事,他拿你怎么办?”苗傅心惧,下跪求梁红玉在韩世忠和太后面前说好话。于是,梁氏入见隆佑太后,密陈讨贼事宜,乘间驰出得见韩世忠,可谓女中丈夫。
  宋金水上大战,金人大败,金兀术女婿龙虎大王也被生擒。惶惧之下,金兀术要求把一路所掠的宝物金银全部交还,以求借道,韩世忠不许;又上请把金军高级将领所乘的数匹罕世名马上献,又不许。于是,金军无奈,只得自镇江泝流西上,“兀术循南岸,世忠循北岸,且战且行。”一路之上,韩世忠派出数艘艨艟大舰,出奇不意,一路杀掉不少金兵金将。快到黄天荡时,金兀术更加窘急,因为河道淤塞,想跑也跑不出去。绝望之时,有当地人献策,“老鹳河故道虽然淤塞,可以派人凿通,直达秦淮。”金兀术听计,命手下近十万金兵以及当地抓来的汉人拼命挖掘,一夕渠成,“凡五十里,直趋建康。”半路,金兵在牛头山遭遇岳飞的埋伏,大败一场。不久,龙湾一战,岳飞以一千三百步骑邀击金军,“大破之,(金)兀术奔窜。”
  为了接应金兀术,金帅达懒(完颜昌)从潍州派大将孛堇太一引兵来援,于是金兀术又引还,准备北渡。至此,金兀术与韩世忠在黄天荡相持。“(孛堇)太一军江北,兀术军江南”,韩世忠分海船为两道出其背,“每缒一绠,则曵一舟沉之”,金军一船一船人马地损失。气泪之下,金兀术派人哀求与韩世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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