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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静月远火]+平行恋人+-parallel+lovers--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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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原来你也认识啊?”

    拉梅儿学姊的声音听来格外模糊。不行,只要一看见手机,我就会想起一哉。如果我现在打电话,不知道他会不会接?还是他已经决定要各过各的生活了?

    啊……不行,不能去想。眼眶开始发热,令我着急起来。不行,要是我又哭出来,这次一定停不住。我得忍住。

    “不好意思。”

    拉梅儿学姊啪一声阖上手机,微微垂下眼,将手机收回书包中。这副情景看起来就像隔着水槽玻璃一般模糊。

    “远野绫……关于之前在顶楼上的事……”

    我的耳朵听进了她的话语,但脑袋却没消化。

    我又想起了一哉。一哉,要是我再也无法和他说话了,该怎么办?要是他一直生我的气,该怎么办,好不容易能和他通话,能和他聊天啊!一哉,一哉——

    拉梅儿学姊看着我的脸,微微歪了歪脑袋,接着又默默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再也忍不注了。

    当我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了拉梅儿学姊。守灵那一夜打来的电话,每天和一哉通话的事,决定找出凶手的事,还有日记和小鸭的事,我全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就算她笑我,就算她觉得我有病也无所谓,我只想找个人倾诉。

    她替我点的冰淇淋开始融化,但我只顾着说话,连汤匙都没拿起来。她只默默地听着。

    “这就是平行世界。”

    待我说完,拉梅儿学姊一面把湿巾递给我,一面喃喃说道。

    “平行……?”

    “简单地说,有人认为世界有好几个。”

    她叹了口气,用手指沾了沾咖啡牛奶杯上的水珠,在桌上画了好几条线。世界有好几个?

    我不由自主地紧紧盯着这些线条。见状,她对我微微一笑。

    “当然,就像迪士尼乐园的主题曲歌词一样,我们看得见的世界只有一个;不过还有好几个世界同时存在着,互相平行。”

    桌上的水线就像河流一样,有好几条。

    “平行……”

    “对,因为互相平行,所以彼此之间很相似。在另一个世界也有这个国家,也有北高和南高,也有我和你,不过每个事物都有些微的差异。比如在某个世界,邮筒是绿色的,Y字路口上的速食店是摩斯汉堡;而在另一个世界的我,是留着柔柔亮亮、闪闪动人的直发。这种有着些微差异的世界数量非常多。”

    她瞥了我一眼,用手指敲着她画下的线。

    有着些微的差异,比方说——

    “比方说这些世界里面,也有远野绫被杀,村濑一哉活着的世界?”

    “或许有。这些本来不会相交的世界在阴错阳差之下连在一起,主角因此见到了另一个自己——这类剧情在小说和电影里还挺常见的,你没看过吗?”

    我摇头,拉梅儿学姊似乎不怎么在意。

    “照你的说法来看,这次就是电话连接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我吞了门口水。

    “这种事情有可能发生吗?”

    “应该不可能吧!”

    叼着吸管的拉梅儿学姊一脸从容地啜着咖啡牛奶。

    “与其说是平行世界,倒不如说是你的幻听或妄想还比较合理。而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你在说谎。”

    “哪有!我没有说谎!”

    我站了起来。我知道四周的客人全都在看我,但顾不得那么多。

    “我真的和一哉说话了!我会去找你帮忙,也是一哉教我的!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一般人哪会去找连面都没见过的别校学姊帮忙啊!不然我现在可以打电话,或许他不会接,不过!还有来电记录……”

    “是我不好,你冷静一点。”

    拉梅儿学姊一面苦笑,一面按住了我抓紧手机的手。她一脸抱歉地垂下了头。

    “我还是别听他的声音吧!也不知道两个世界的联系是多么脆弱,说不定我和他一说上话,就会断了联系。”

    “那……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拉梅儿学姊耸了耸肩。

    “这我就不敢说了。毕竟我和你还没熟到能判断你说的是谎话还是真话。”

    你到底是信还是不信啊?

    “如果你说的是真话就好,就算是谎话,也是个很棒的谎话,值得我被骗。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的行动都一样,这样你能接受吗?”

    虽然我不太能接受,不过我的确不该过于奢求。换作是我听见别人这么说,也无法相信的。光是没被笑就该庆幸了。

    “话说回来,村濑还活着的世界啊?真的很棒。”

    说着,拉梅儿学姊有点落寞地笑了。

    砰!她轻拍桌面,望着我的脸。

    “那我们开始讨论吧!抱歉,能给我看一下之前我给你的档案吗?我没备份。老实说,我本来一直相信村濑是死于意外。”

    我点了点头。档案我一直放在书包里。我正要把两个档案一起拿出来交给她,却又停下了手。“连她都会有危险。”我觉得似乎听见了一哉的声音。

    怎么办?我是不是不该继续拖她下水?

    “还、还是算了,不用了。”

    我临时收起档案夹,拉梅儿学姊惊讶地睁大眼睛。

    “怎么了?”

    “仔细一想,或许真的是我有毛病吧!也许我该让脑袋冷静一阵子。”

    “是吗……?”

    尴尬的空气流动着,连我都觉得自己的举动很诡异。可是我都把事情说出来了,才说不想拖她下水,想必她更无法接受。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动弹不得。

    店里播放的音乐相当轻快,与默默无语的我们极不搭轧;然而拉梅儿学姊就像是没听见音乐一般,直盯着我的脸。

    “呃……”

    我耐不住沉默,开口说话。

    “呃,谢谢你今天符地来找我,你住在这附近吗?”

    “不,我住在车站旁。”

    她说的住址正好在一哉家附近。听我这么说,她露山了不敢相信的表情。

    “什么附近,我就住在村濑家隔壁啊!”

    “咦……呃,连隔壁邻居的儿子叫什么名字都不记得,会不会太那个了一点?”

    “没办法,在他和我进同一所高中之前,我只知道他是‘村濑家的小一’。我和他妈妈是挺熟的,和他本人却不熟。”

    哦,邻居之间确实会有这种情形。

    “村濑没提过我和他是邻居吗?”

    “啊,对,因为他是在命案发生以后才向我提起你的事……”

    “哦,对喔!”

    沉默再度降临。我无法承受她直盯着档案夹的目光,视线开始游移。

    “呃,对了,拉梅儿这个笔名很有意思,不知道有什么由来?”

    “那是我年少轻狂下取的名字,老实说,现在一有人这么叫我,我就浑身不对劲。”

    “……对不起,那我该叫你丽华学姊比较好啰?”

    “不,这个名字也一样让我觉得浑身不对劲。你不给我看档案啊?”

    听她这么一说,我紧紧抓住了档案夹。

    我到底在做什么,我如此想道。不光是今天,之前也一样,未经深思就把她拖下水,又为了图个轻松而把一切都说出来,事到如今才要她别管这件事,未免太任性了。

    一哉的事也一样。我想找出杀害他的凶手,因为我认为这是我能替不在人世的一哉所做的唯一一件事。可是一哉说他并不希望我这么做,那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找凶手?

    我是为了自己。当我察觉的瞬间,觉得就像是被人狠狠敲了脑袋一记。

    说穿了这只是自我满足。我图的只是自己的轻松,我只是想逃离没能拯救一哉的罪恶威。

    仔细一想,所有的报仇或许都只是自我满足而已吧,只是一般人听不见死者的声音,所以没发觉。

    可是我听见了一哉的声音,而他叫我罢手。

    拉梅儿学姊还在看着我,她的眼珠颜色像咖啡一样浓。

    “……拉梅儿学姊,‘人是种只会为自己哭泣的生物’这句话,你有听过吗?”

    “唔?”

    我很久以前读过的书里写着这句话。

    “就算是死了最爱的人而流下的眼泪,也不是为了那个人而流的,只是为了可怜失去爱人的自己而哭。”

    眼泪是自我满足,生气也是自我满足。说穿了,或许人类的所有行动都是为了自我满足。若是如此,人为什么而活?而我又在做什么?

    “嗯,我也不清楚。”

    拉梅儿学姊微微歪了歪脑袋。

    “远野绫,假如我死的时候有人为我而哭,我想应该是出于同情吧!”

    她从桌上拿起汤匙,以手指转动起来。

    “反正〈这一边〉没有村濑,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就好了?百分之百为了自己而做的事却百分之百造福了别人——这种奇迹偶尔也是会发生的。不过世界如何称呼这种情形,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从我的手上抽走了档案夹。

    隔天是礼拜五,早上的巴土依然拥挤,几乎让我喘不过气。九月已经到了后半,天气却依旧炎热,车里的冷气不知是不是故障了,一点也不凉快。

    车上广播宣布着下一站是车站,我在肥胖上班族的推挤之下拉出了车票夹。这个黑色皮制车票夹是我送给一哉的礼物,不知道他有没有用?下车时我已经累得浑身无力,没把车票夹放回书包,而是丢进了装参考书的提袋里。

    我觉得好累,摇摇晃晃地走在通往学校的道路上。Y字路口人潮汹涌,红灯转为绿灯,车和人交互行进,南往北来。红绿灯播放的音乐是童谣,唱着“伦敦铁桥垮下来,垮下来,垮下来”。我想起一哉家的住址,或许我们曾在这里擦身而过。

    有人撞上了我的肩膀,我抬头看时已经不见人影,行人灯号开始闪烁,我加快脚步。今天打电话给一哉吧!就算是为了自己,我还是很想听听一哉的声音。

    午休时间,我到社办大楼后方去看拉梅儿学姊说的涂鸦。

    校舍与社办大楼之间的空间正好成了个小中庭,白天日照良好,还摆有长椅,是吃便当的不二地点。

    果不其然,今天也有好几个人在这里吃便当,其中甚至还有一群带了塑胶布来坐的勇者。我觉得有点难为情,便绕过用餐的人们,走向拉梅儿学姊所说社办大楼墙壁。

    我钻过树枝,穿过角落的祠堂边。

    “咦?远野,你来拜狐仙啊?”

    这道突如其来又脱线的声音吓得我跳了起来。

    回头一看,坐在塑胶布上的正是由利。她大剌剌地盘腿而坐,朝我挥着手。

    ……我还以为是哪儿来的勇者,原来是你们?

    小栗由利既是广播委员长,又同时参加三个社团,是个精力旺盛的女孩。礼拜五的午休时间不广播,因此她和其他委员就在这里享受悠闲的午餐时光。

    “不是,我是要去社办大楼。”

    岩石上的鸟居和祠堂便是用来供奉南高兴建以前就有的狐仙像,规模虽小,却有个颇为气派的香油钱箱,只不过我从没看过有人来这里拜拜。非但如此,香油钱箱上还贴了张“请勿投钱”的告示,据说是因为钥匙不见了,无法打开之故。我对祠堂视而不见,走向社办大楼。

    社办大楼的窗下正如拉梅儿学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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