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万里文集-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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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相应一定的概率，再从这雨推出河中之流。须知一定概率的某场暴雨所产生的
洪峰或洪量并不仍擅有其暴雨的概率。只有在迳流等于雨量乘以一定的迳流系数
（R=CP）的简单关系下才可能 R 和 P 的概率相同，但这关系是不现实的。若
R=CP＋a，则两者的离差系数 Cv 便不同，实际 R 和 P 的关系也没有这样简单。我
们不能擅自把雨的概率移用为流的。现在算得的结果都大致把流的结果加上 20％，
是没有根据的。有的统计系列短，样本误差就该加 20~30％或更多，系列长的也
许只须加 5％。有的也许加多了成为浪费，有的还不够，成为不安全。
设计洪水时 程线该怎样 决定？应用 概率该怎样 规定？都是 目前按不完 备 的
方法在应用着。这是工程水文学的两个尚待解决的科学研究问题。在尚未研究确 定方法之前，苏联的样本误差额外值法比较合理。
一、洪水的情况
第七篇 长江 1998 年的洪水
1998 年长江发生了 1911 年辛亥革命以来第三次特大洪水：最大洪峰流率宜
昌 60；600 秒立米，汉口 76；100；洞庭湖出口 43；400，螺山 78；800 秒立米。七、
八两月大通总川流量达 4；600 亿立方米。政府宣布淹没耕地面积 0。21 亿公顷，
（2；100 亿平方米），受害人口 2。33 亿，死亡 3；000 余，数十万人无家可归，过去
经济损失已达 1；670 亿元，政府除已发放灾后重建救济金外，另发行新公债一千
亿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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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民合作，伟大的救灾工作终于成功，显示了全民爱国的精神。作为人民所
培养的知识分子，更应进而考究洪水的成因和治理江河的策略，以便规划设计出 完善的工程。
二、98 年洪水的成因
（1） 这次洪水是厄尔尼诺气象下的暴雨所形成。
以往长江洪水平均每十年一次，都是平常的季节性大雨所造成。也就是夏季
太平洋西岸高压热气团登陆，遭遇大陆西北方存在的高压干冷气团，形成锋面雨，
再随着西风带气流向东北行，转为气旋雨。是为我国经常的季风雨，一般六月初
始于长江流域，七月下旬，八月上旬北移黄河流域，秋末转向东北各省。我国各
流域洪水都是由这种夏季暴雨所产生的。随着大雨，洪水也大。通常南方雨大，
同年北方雨便小。所谓“南潦则北旱，南旱则北潦”。当冬季高压冷气团季风由西
向东出海，大陆少雨。我国和北美洲东部这种季风气候年雨量都较北欧各国海洋 气候的年雨量为大。
98 年长江大洪水直接起因于全流域的大规模降雨，气象学家称为厄尔尼诺
现象（西班牙文 El NuNo；男婴之意）。他们的解释迄未明确；特殊的太平洋洋流
影响到地球上大气环流形成不规则波动，从而产生异常的亚热带天气系统，表现
为大量的持续性降雨。有的人认为在人类造成的大气二氧化碳增多下的温室效应 也促使降雨加强。
平时我国每十年一次的洪水，在今 90 年代增加特多：91，92，95，96，98
年，计九年中有五年特大的厄尔尼诺暴雨洪水。而 98 年的洪水堪与 1931、1954
年的特大洪水相比，其洪水位、洪量、洪峰皆不相上下。1931 年由于汉口大堤破
口，1954 年荆江分洪，这两年特大洪流前后河槽演变较大。因此从这三年的洪水
位 H 和由不同水位流率 Q 关系线所间接推算出三年的洪峰、洪量就不能相提并论，
亦即无法在相同基础上作比较。只能说，三次洪水都很大，相似而难排出大小次
序。但因 98 年洪水除九江外没有一处大规模地破堤，而和前两次洪水比较水位和
峰率略小，或大得不多，故可说这次 98 年洪水比较略小。
杨美卿分析这次洪水的特点：从 98 年 6 月开始，江南首先江西省发水，鄱
阳湖涨水；接着湖南湘、资、沅、澧发水，洞庭湖涨水；使长江干流中游水位抬
高，监利以下河段普遍超过警戒水位。7 月以后，中下游继续暴雨，同时上游发
水。先是三峡地区，接着川江水系和湘、黔地区，中下游水位更加高涨，多处超
过历史记载的水位，到 8 月初不止。到 8 月中旬，三峡和清江暴雨，宜昌、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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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这年最高峰率，沙市和汉口最高水位。8 月 7 日九江大堤溃决，其他各段都
能保住。但中游两湖多处决堤，估计溃流 100 多亿立米。估计这次洪水约当 20—
30 年一遇。
这次洪水由于具有厄尔尼诺气象特性，降雨率大、历时久、雨面广，先从湖
南起、直到西北各省、（陕西渭河亦大雨）延及东北黑龙江，甚至国外韩国。由此
产生的洪流遍及长江、西北、东北，不再是南潦北旱，而是南北皆潦，这是少有 的现象，其成灾的范围甚大，主因是特殊的暴雨。
（2）这次洪水的第二个原因是长江河床因沉积砾卵石久已抬高，洪水位随 着升高，堤防高筑，防护困难。
在长江上游及三峡一带的岩基上面已沉积有 30 多米砾卵石，夹有少量粗沙。
这些河床质在大水时有相当厚的砾卵石是移动着的，称为床沙，乃是河床演变的
主体。大部泥沙随水流动的称悬沙，和河床演变没有多大关系。
床沙、悬沙都是由长江干支流从上游输移下来的。云贵川一带岩基大多是由
页岩（泥板岩）沙岩组成，部分为沙质页岩及泥质沙岩。前者风化后为泥，后者
为沙，或两者相夹杂。沙在河床演变问题中是沙、泥、块石的通称。卵石是几十
万年或更久以前火山暴发出来的火成岩石经过在河槽里长期滚碎而成的。长江的
纵坡在两亿年以前与今相反是东高而西低，出口导向地中海。故今长江各支流上
游卵石反而小于支流下游的。每逢大雨，风化了的泥、沙随地面迳流滚入河槽里，
在河里作为悬沙下移。雨停，地面流亦停，而河中悬沙仍随流下行直到下游坡平
处才暂停落。砾卵石作为床沙，虽亦随水流下移，其移动层次厚度则随流速而增
减。极大的洪流理应带动全部卵石移动。但在大江里床沙的输移率是无法测到的。
由于江底被卵石沉积而抬高，虽未高到两岸地面高程以上而成为悬河，但是大江
水面已抬高得使两岸地面的积水无法排出而成为涝地，无法耕种植物。 最著名的
是安徽无为县， 这一带人民无法生活，申请政府准许移民四万到北京打工。中下
游一带居民有出资自挖河砂以填高耕地者。可见卵石填高江底久已贻害居民，历
久未治，使江水抬高得殃成洪害。但凭高筑堤岸以塞决口。显然筑堤愈高，江底
积石也愈高，使河槽过洪能力愈小。这是江洪灾害的第二个原因。江出大巴山就
降落在低洼的两湖平原上，这里也是江水面高于两湖低地，北为云梦大泽，南为
洞庭湖泽。这里原是长江最上游的洪积平原，为了防洪修堤，招来了卵石沉积。
数百年来堤愈修愈高，卵石河槽随着愈积愈高，乃致两岸雨水无法排入长江。每
入夏季常遭涝患。98 年 6 月湘资沅澧先发洪水，抬高了洞庭湖水位。接着长江上
游发水，上中游并发，于是酿成洪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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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长江上游伐林耕地，增加了地面流之汇成洪水。
在长江源头伐林耕地、取木材烧火，都使得原来可以截住部分暴雨的地区减
少了地面集流的作用，因此洪流增多。政府和群众大都提出这一因素作为这次洪
水的成因之一。查阅两三千年来的历史，我国的森林复盖率逐年降低。50 年代土
法大炼钢铁，70 年代农业学大寨劈山造田，破坏了大量森林。这些都引起了减少
森林拦水减洪的作用，仅次于前列两种因素。但笔者认为至少，十多年来政府已
注意到保护森林，制订了一些严禁伐林的规则，不能说是长江水患的一个重要因
素。农民普通烹饪所需燃料不予解决，砍伐小树，在所难免。
三、从 98 年洪水看长江防洪的必要措施
（1）对于象这次厄尔尼诺气象下的暴洪，显然是无法予防的。可以在支流
源头筑坝蓄洪，兼作枯水期供水之用并中小型电站发电。但在长江干流则不宜筑
高坝（详见第九篇）。据我国气象的预测：在厄尔尼诺气象之后还会出现拉尼娜（西
班牙语 LaNuNa 女婴）气象它会使赤道信风由前者的减弱相反地变为增强，赤道
东太平洋面的暖水被信风源源不断送往西岸，致使西岸亚洲的水面和海温均上升，
这在我国长江流域更加多雨，原来干燥地区更干燥。须知强烈的干旱最为可虑，
对于农作的为害较暴洪更甚。所以必须在支流山头筑坝，防洪蓄水兼用。
（2）在原始时洪积平原的泛滥过程是两岸淤高并河槽自动淘深，形成两道
自然堤形状。在人类占领了两岸淤地后，筑堤防洪，河槽淤高，相应堤的增高。
随着时程演进，槽堤相应增高，于是两岸渐成洼地。这就是两湖平原和苏皖洼田
的现状，在中游长江不再是排水的通道。所以治江之道，在蓄、塞、疏、浚四种
方法中，坝蓄则高坝不可，低坝亦非所宜；堤塞在所难免；疏或分流只是急救之 道；惟有浚河势在必行。
为了补救前愆，我人必须加强挖河。槽底挖起沉积的卵石只能用龙爪式爬挖
船在中低水位时进行，用拖爬式设备（drag line）只适于泥沙河底。挖起量愈多，
过水断面愈大，排洪率也愈大。挖深 3m，堤防便可减轻近 3m 的防守，效果是明
显的。当然挖河的成本高，所以人们倾向于加高堤防，甚至暂筑子堤。但平时预
备好的堆土（土牛）仍属必需，以便紧急挪用，大堤仍须平时检查妥当。我们要
作三种工程比较其工作量和费用予算：平时挖河槽、平时修整大堤、洪水时堤工 抢险。
（3）造林护林工作各级政府已注重并实行了，自应持久不衰。
为了预防明年再现厄尔尼诺气象，应即在宜昌下约 600km 段淘挖沙石约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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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米，重半亿吨，随水南出荆江三口，北开郝穴，填高两岸湖泊，同时长期挖深
各湖造地。又预堆土牛，查固堤防。各大支流山头筑坝蓄洪防旱。徐图杨州开河 出海，排泄水沙，降低河槽。此百年治江之计也。
第八篇 概论江淮的治理
一、治理淮河的策略要点
（1）首要是恢复导淮入海。30 年代前政府设导淮委员会用英庚款开河入海，
断面设计过水 300 秒立米，予备大水陆续冲大。1937 年刚挖好，日寇南侵，花园
口破堤，黄河重新夺淮，入海道又遭淤没。先开 300 秒立米渠道，期待大水冲大，
既使不是含沙太浓的黄水，清水也将把深渠冲成宽而浅的大河，洪水来临仍将慢
溢两岸。所以怎样把一小渠冲成一深大的淮河，恢复几万年以前那样，实为一有 趣的研究课题。
当年治淮以导淮入海为主是正确的策略。据此而改为入江，实不恰当。当然
这工程较小，挽救了里下河区域水少便旱、水大成灾的一面，使 40 年来这区域成
为粮仓，是解放后最成功的排灌工程。但是为了治淮大计，则问题的总体更大。
江淮两域仅隔有大别山，大雨来临，往往江淮并涨。引淮入江，淮成为一支流，
大大增加了长江三角洲的暴洪压力。今年长江洪峰为 60；000 秒立米时，淮河以
6；000 加入，把灾害增大。
导淮入海的地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