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万里文集-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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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有《洪流估算》1956 年，《工程水文学》1957 年，电力工业出版社出版；
水利工程学专业论文 12 篇由中外学报出版。专业创造有《暴雨洪水统计分析》（硕
士论文），《瞬时流率时程线学说》（博士论文）。《论治理黄河的方略》，1976 年，
否定了流行的拦排放策略。1957 年独自反对修建苏联设计的三门峡坝，不获准则
退而建议勿堵住施工排水洞以备排沙，仍未获准，结果该坝无法照原计划运行，
上游干支流大淤，见《中国水利》1957 年 8 月份专刊评论。1989 年发表论文指出
江河出口年流量作为流域水资源说法的错误，并分析新中国季风气候供给的水资
源在全世界最为丰富。1990 年发表论文《长江三峡高坝永不可修》，详析该坝修
建后的环境影响，以及经济可行性的不能成立，坝建成蓄水后十年内必将由于堵
塞重庆港而被迫炸掉。曾回答美国克林顿总统咨询，后来信称谢。1990 年出版《黄
万里水利学科论文选集》第一集。曾在全国各大城市作学术演讲十余次，每次连
续讲四天。1987 年在美国由西到东 12 个大学演讲水力学（新创的流速垂线分布
公式，否定了卡门的万有常数 k=0。4）、水文学、水资源增辟途径的新论及中国诗
词的音韵与个人诗词朗诵。1991 年发表黄万里《治水吟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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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访谈录
不重水文，何来水利 *
——大陆清华大学教授黄万里反对三峡上马
宜 宏
中 共 当局 对三峡 建坝 工程虽 已定 案 ，但 仍有 学者充 满忧 惧，
反 对工程 上马 。大陆 清华 大学水 利系 教授黄 万里 指出， 长江 的
河 床质 ，会造 成大坝 的卵 石淤积 ，最 终将使 四川 盆地沦 为泽 国。
三峡工程已经上马，但反对的声音仍然不绝如缕。大陆清华大学水利系教授
黄万里先生便是其中坚决的一位，日前他再次上书中南海，力陈这项水利“巨无
霸”永不能修建的理由，并强烈要求国家安排公开辩论。
今年八十三岁高龄的黄万里先生出身名门，一九三四年赴美专修水文学。由
于他有一系列治河问题上长期与国家主管部门的观点相左，是大陆水利界一位名
副其实的不同政见者，因此无论大陆或是海外，鲜有人知道这位资深的专家。
治河重视水利忽视水文
不久前笔者 登门拜访了 黄万里先生 。他证实了 自己曾几次 呈上“叫阵 书”。
“但是，至今没有任何回音”他说。
他反对三峡工程的理由很简单，从表面看，与不少泥沙专家的意见雷同，即
在多泥沙含量的大江上筑坝，库底泥沙的淤积成为抬高的新河床，终将淤塞重庆
港，洪水并将上延到江津合川一带。但他进一步的阐述，提出一个在以往泥沙论 证时绝少被谈到的问题，而远比泥沙的威胁更严重。
黄万里警告说：“长江不是泥沙淤积，而是卵石淤积。长江与黄河不同，黄
河河底是泥沙，而长江的河底是卵石夹粗砂。如果说泥沙淤积尚可采用某些权宜
之计将它们部分冲出库外，那么对于卵石淤积目前无计可施，它们一颗也出不了 大坝”。
* 此文发表于 1994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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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长江与黄河不同造床质运动的判断，是基于对这些江河地貌形成和演变
的研究。黄万里认为，几十年来内地治河有一个通病，重视水利工程，忽视水文
地理，而所有的水利工程都是以治河为基础的，不了解河流的地貌与演变，又遑 论治河！？
这位大陆资格最老的水文学专家不无遗憾地说：“有的人始终不懂，长江上
游及其支流的河床是移动的卵石造床质。”他说，在四川山区可以看到，虽在冬季
天气晴朗之时，一清到底的水流仍不断驱使著多层的卵石在河床移动，这个运动
切割著河谷，使河底成深 V 形，这些卵石夹粗砂叫做河床质或推移质。如果降雨，
地面径流将泥沙冲入河内，水才混浊起来，这些泥沙大部分不沉河底，也不参与
河床的演变，它们就是人们能测量到的悬沙，俗称悬移质。对水库构成主要威胁
的不是悬移质而是推移质，因为大坝筑起，就阻止了河床的造床运动。
卵石淤积将令水坝致命
为获取这个认识曾付出生命的代价。一九三七年黄万里从美国学成归来，在
四川省水利局任工程师。他在四年里沿川江上游步行考察三千公里。一九三八年
十一月他带着六十多人做涪江工程测量。有一支小分队的船沉了，两个年轻的测
量员下水后被淹死了。黄万里第二天从下游赶来，他看到浅浅的江水感到奇怪，
为什么这样浅的水会淹死人？他将一条腿伸进水里，踩到河底，方恍然大悟，原
来河床是滚动的卵石，人根本站立不住，那两个小伙子就是被水冲到几十里外丧 命的。
黄万里强调，移动的卵石河床是三峡筑坝的癌症，病变迟早要发生在库水末
端的卵石淤积上，这个淤积会逐步向上游干支流蔓延，抬高两岸的洪水位，使淹 没频繁，最终将富饶的四川盆地沦为泽国。
这不是危言耸听。三十多年前在中国另一条大河黄河上筑三门峡水坝时，黄
万里就曾预言：这个大坝建成后，黄河潼关以上流域将会出现淤积，并不断向上
游发展，届时不仅影响三门峡水库发电，而且给上游沿岸的老百姓生活造成困难。
为此他在征求意见的会上据理争辩了七天。但这是苏联专家提出的治理黄河的方
案，在那个政治高于科学的年代，他的意见变成异端邪说，他被打成了右派。即
使如此，当建坝已成定论时，他仍坚持已见，要求保留河底六个施工泄水洞，以
利今后排淤。苏联专家却坚持按原计划堵死了这六个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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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而言中。黄河三门峡水库建成后仅三年，潼关以上的黄河及其支流渭河
就淤塞。后来不得不以六千万元的代价重新打开当年黄万里坚持要保留的六个泄 水洞。
“可惜今天议论长江三峡高坝，连当年议论三门峡大坝时的七天公开辩论也 没有了。”黄万里扼腕长叹。
黄万里是著名爱国民主人士、中国职业教育的创始人黄炎培先生的三公子。
黄万里个性强，里外均有棱有角，不懂变通，决不随俗。据说，前水利部长钱正
英和她的丈夫——教育部副部长黄心白曾双双登门拜访，果然带有向他做工作、
望他在三峡工程上高抬贵手之意，但黄万里软硬不吃，照旧慷慨陈词。
误用知识遗害苍生
历届水利部长看到这位不合作的专家大概都会头疼，因为黄万里不仅在三门
峡和三峡两个工程上大唱反调，而且在整个黄河治理上都有不同的方略。他多次
明确提出：“上挡下冲及把水土保持作为正本清源的作法都是错误的。”而近个世
纪以来，水利部在黄河所做的事情，就是每年以数十万劳动力在上游筑坝挡沙，
在下游造堤治河。黄万里说：“这样做的结果只能使黄河下游变成一条随时可带来
灭顶之灾的悬河”。一九七三年他在河南戴着右派分子的帽子劳动改造，仍执意申
请进入当时的三线地区（指国防工业重地）黄河潼关以上考察。后来他是在监视
下完成全部考察的，并写出《论治理黄河方略》，提出了新的动力学规律——连续
介体最大能量消散率定律。黄万里有一句名言：“一个读书人，用错误的知识去误 国误民，是最恶劣不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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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万里：洪灾过后谈治水 *
伍诗一
黄万里是我国著名水利专家，原籍江苏川沙县，1911 年生于上海。1932 年
毕业于唐山交通大学，攻读铁路、桥梁专业。1934 年赴美留学，1935 年获康乃尔
大学土木工程硕士学位，1937 年获伊利诺斯大学水利工程博士学位。回国后曾在
当时四川省水利局、甘肃省水利局等处任职。解放后，任唐山铁道学院教授。1953
年至今任清华大学水利工程系教授。曾任北京市政协委员。
1998 年特大洪水袭击长江中下游地区达两个多月，造成的经济损失近二千亿
元。洪灾肆虐，让不少著名水利专家和学者重新思考治水方略。
近日，87 岁高龄的清华大学教授黄万里决定重上讲坛，给研究生讲黄河、长 江治理原理。
黄万里教授是著名民主人士黄炎培先生之子。黄家父子为中国水利事业的发
展做出了自己的贡献。民国 6 年（1917 年），黄炎培先生在南京创办了中国第一
所水利学校——河海水利工程学校。该校培养了一批批中国人自己的水利人才。
解放以后，院系调整变为华东水利学院，即现在的河海大学。
1931 年发生特大洪灾，长江、汉水的洪水淹没了汉口和长江中下游地区，数
以万计的人在洪水中丧生。大学刚要毕业的黄万里，本来是学土木工程的，当时
中国的水患及落后的水利状况，促使他后来到美国改学水利工程。黄炎培先生十
分支持黄万里立志从事水利。在美国留学期间，黄在康乃尔大学获得硕士学位，
以后转到衣阿华大学，后来到伊利诺斯大学水文学学术中心，1937 年获得博士学
位，成为中国第一个该校的水利工程博士。
回国后，黄万里谢绝了北洋大学、东北大学、浙江大学当教授的盛情邀请，
也没有去当时的国民党政府做官，而是到四川水利局当工程师，直接接触实际工
作，曾步行三千公里实地考察河流及水利设施。后来，黄万里在甘肃省水利局和
东北任职。解放后，黄万里在清华园当了几十年的水利教授，理论上自成一派。
* 发表于《北京观察》，试刊第 2 期，P2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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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退休 10 年的黄先生身患癌症，动过两次手术，病情虽然已被控制，身体
仍较虚弱。可是，一谈起治水，黄先生如同出征的将士一样精神抖擞，滔滔不绝 地同笔者讲了近三个小时的水经。
关于治河方略，早在 40 年前黄万里就曾发表过不同的声音，并为此付出了
很大的代价。黄先生回忆道：“1957 年讨论黄河的问题，那时候毛泽东‘百家争
鸣’的政策刚刚出来，请大家去提意见。有关部门就黄河三门峡水利规划开了十
天的会议，我参加了七天，也许是苏联设计的计划，没有人敢惹它，也许是大家
确实看法一致。去开会的人就我一个人提出反对意见，没有人同意我的观点，会 议就成了批判我的会。
“三门峡工程是由苏联专家设计的国家重点水利工程。建国初期，毛泽东提
出向苏联一边倒的时候，苏联专家岂是能随便反对的？全国上下都对这项工程寄
予了巨大的期望，人们期待着：三门峡大坝一旦建成，黄河上游挟带的泥沙将被
拦截在大坝之内，从此黄河下游将会变成清水，而上游通过水土保持，泥沙也将
不再下泄。可以从根本上变黄河水患为水利，造福子孙万代”。
“当时有一半的人是真的反对我的，包括我的一些前辈和好朋友，真的讨论
学术。可有的就不那么懂了，就瞎扯。还有的人等到三门峡计划一出来，立刻敏
捷地放弃已见，把新计划大大歌颂一番，并且附和着说：圣人出而黄河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