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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猫行记-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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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长春头大了,他有些不明白,往日精明伶俐又听话的阿福,今天怎么这么难缠?
  莫非……他知道了什么?
  莫非……江庭柏和马猫儿,他们已经成过亲了?
  莫非……
  叶长春已经想不下去了,长眉一挑,冰冷的目光看向阿福:
  “阿福,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阿福不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
  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院子里的马猫儿,看着这主仆二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大清早的,你们在喊什么啊?还让不让人睡……”
  阿福见着救星一样向马猫儿扑过去:
  “马猫儿!你快劝劝主子!他非要去江府跟江家少爷拼命呢!你看他一身都是伤……”
  马猫儿怔怔看了阿福一眼,接着就见叶长春一脸薄怒拐到她身边:
  “马猫儿!”
  “啊,”她仰头看看他,“怎么了?”
  “你成亲了没?”
  “……成亲?你说什么啊,我哪里会成亲……”
  “那你今天就给我说清楚,”叶长春深深吸一口起,低头凝视着马猫儿一脸的懵懂表情,“你到底是要嫁给我,还是要嫁给江庭柏?”
  马猫儿怔了怔,看看阿福,重新抬起头来:“……嫁给……江庭柏……?我……”
  话音未落,就见叶家家主秀长微挑的双目危险的眯起来,静静盯着她:
  “马猫儿,有胆你再给我说一遍试试?是谁那天在城隍庙里跟我说,死也要死在一起的?你当这话,是能跟一个男人随便说的吗?!”
  “呵呵,呵呵呵,”马猫儿干笑两声,“好好的,好好的说什么死啊活的,多不吉利啊,你伤还没……”
  “不管怎样,我是要娶你的,”叶长春拉住她的手腕子抬到眼前,微微颤动的眸光笼住马猫儿一双疑惑的清水眼,“你只要给我一句话,肯不肯嫁给我?”
  院子里一时安静下来,马猫儿和阿福都不知所措的看着十分反常的叶家家主,一时全都愣住,半天,马猫儿在叶长春明亮犀利的目光下红了脸,拉住叶长春的衣袖:
  “外面风大,你伤口还没有痊愈,赶紧回屋子里躺着吧,在这里说什么莫名其妙的……”
  “就是就是!”阿福也凑上来,“主子您这话还用问吗?要是马猫儿不愿意,怎么会四天四夜没有合眼一直等着您醒呢……”
  叶长春愣了一下,看看马猫儿,终于抓住了问题的重点:
  “你一直都在叶府里?”
  “是啊,”阿福麻利的接口道,“马猫儿连照看了您四天,您大前天一睁眼她就撑不住了,躺在床上连睡了三天,这会才刚醒过来嘛!”
  叶长春认真的看了马猫儿一遍。
  可不是吗,她两只眼还肿着呢,嘴角上还有口水的痕迹没有擦干净……
  “叶少爷在?”院子里叶长春刚刚开始恢复理智,就听见院门响起恭敬的声音,紧接着江庭柏随身的仆役周全走进来,笑意满面向着叶长春躬身行礼:
  “叶大少爷,我家主子要我给您转告几句话。”
  叶长春看他一眼:“说。”
  周全眼里含笑,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口退:
  “我家主子说,从今以后,江家就是马猫儿小姐的娘家,有江家人撑腰,不许您欺负她。主子还说,他就是看不惯您抢人时那目中无人的嚣张样,根本就是个霸道主儿,还老在人前装出一副谦逊相!就算这次他跟您斗输了,也得耍您一次才解气……”
  话音未落,周全已经一溜烟的跑出院门,留下一句飘渺的话尾音儿:
  “他说您被耍一次是活该!谁让您跟他抢媳妇来着……”
  沉默。
  阿福看着自家主子铁青的脸,唯唯诺诺的低声念叨道:
  “怪不得呢……方才江家少爷离开的时候,跟我要我看好您,说他说错了几句话把您得罪了,说不定会起来找他去拼命,要我拼了命也要拦住您……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叶长春顶着一张发绿的脸,拉着马猫儿一拐一拐往屋子里走。
  马猫儿很开心。
  头一次看见叶长春被气成这样,被欺负了许久的旧愁宿怨一下子都被江庭柏帮她讨了回来,她当然开心,而且是很开心,非常开心,十分开心,特别开心……
  刚进了屋子,门立刻就被吱呀一声关上,立刻的她的衣裙都被门缝夹住了。马猫儿被那声音从喜悦和开心之中震醒,嘴角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起来,已经看到叶长春松开拉着她的手摁住两页门扇,眯着秀长的眼睛看过来,唇角挑着一抹可疑的笑容。
  那笑容马猫儿太熟悉了,就是那种可以让仇人看了之后,哭着喊着想上吊的那种笑容。
  她脊背嗖的窜过一股凉意,连忙缩缩脖子,转身伸手去扯自己被夹在门缝里的衣裙。还没来得及扯出来,叶长春的脸已经压了过来,漆黑的发丝与修长的睫毛,几乎扫到了她脸上:
  “猫儿,很好笑是不是?”
  “嗯?嗯……嗯~嗯嗯!没有啊!没有!”马猫儿一怔,先是点头,接着是猛摇头,两只手在身后拼命从门缝里往外扯着衣裙。
  “真的不好笑?”叶长春的声音温柔的简直能溺死人,连眼睛里也含上了笑意:“你说实话,我不会怪你的。”
  马猫儿松开拉着衣襟的手握成拳,深吸一口气,睁大眼郑重其事看着叶长春:
  “你不要以为我怕你,我只是看你伤还没好,所以不想跟你斗。要是你再这么吓唬我,我可是会动手的!你不要以为自己厉害,你伤得这么重,凭我的手段,打倒你还不成问题……喂喂喂!你干什么?你……你干什么?”
  叶长春已经直起了腰,薄薄的唇上笑容不变,一只手仍然紧推着门,另一只手伸出去解衣襟上的纽扣子。黑色的盘花纽子在他手下被毫不费力的解开,外衫被褪下,随手丢在了地上,然后是贴身的亵衣。不多会白色的亵衣也被解下仍在地上,他身上只剩了亵裤,露出瘦削精干的上身。
  看着叶长春将衣服一件一件脱下,震惊过度的马猫儿反应过来之后,随即把目光别转到一旁:
  “叶拐子!你干什么!……已经深秋了……你……你不怕冷吗!……”
  淡淡的药味与朦胧的温暖气息从叶长春身上袭过来。马猫儿顾不上抗议,只能扭着红成一片的脸,闭着眼低声威胁:
  “你再吓唬我,我可喊赖皮了!……”
  话音未落,一只手已经扣住她的下巴,虽然温柔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伴着温和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
  “猫儿,转过脸来。”
  “我不!”
  “猫儿,睁开眼。”
  “你……”
  “猫儿。”
  扣在她下巴上的手指忽然松开,那只压住门扇的手臂仿佛也松开,轻轻的“吱”一声,门扇夹缝一松,马猫儿觉得被门夹住的罗衫洒然垂下,就连身边温暖的气息也消失了。她怔了一下,迟疑着睁开眼睛,却见叶长春仍然站在面前,却是背对着她,侧脸看着房间另一侧。
  下一刻叶长春已经撩起及腰的漆黑长发,将瘦削修长的腰背袒露在她面前:
  “看到了?”
  马猫儿微微一怔。
  叶长春浅褐色的脊背上有一道旧伤,从右肩下方一直划到左腰附近,不过已经痊愈。仍然带着鲜红颜色的是两处新伤,就在左肩下侧,一上一下。那两处剑伤尚未完全愈合,周围还带着淡淡的青色,是中毒留下的痕迹。
  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指尖颤抖着抚上叶长春的背。还没来得及触到伤痕,叶长春却松开手转身,长发随之落下,擦过马猫儿的手指。他伸手捉住马猫儿欲缩回去的手,脸上仍然带着笑意:
  “腿上还有一处剑伤,我弯腰不方便,就不给你看了。”
  马猫儿怔怔,微微垂脸:
  “谁稀罕看……”
  叶长春伸手抬起她的脸,长眉微挑,目光变得认真:
  “这都是因为你才留下的。”
  马猫儿心虚的垂垂眼睑,睫毛一忽闪,掩饰内心的歉疚。要不是她那天跑过去“救”他,以叶拐子的功夫,确实是不可能受这么眼中的伤。片刻之后,负隅顽抗的马猫儿抬眼看看叶长春:
  “可是在杭州的时候,我也替你挡过一刀……”
  不过,那伤口可是浅的不能再浅,而且涂了药膏之后,连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叶长春一副公事公办,有帐大家算清楚的口气,毫不脸红的跟马猫儿算账:
  “可是你只有一道,而我有三处。而且之前你骗我跟江庭柏成亲,让我心里也受了伤。加起来,我有四处伤。就是说,你欠我三个伤口。”
  叶长春仍然抬着她的脸,口气愈加持重:
  “而且大夫说,这些疤会在身上留一辈子。”
  马猫儿郁闷的咬咬牙:
  “你受伤,我也很愧疚啊!还跟我算什么不清不楚的账……大不了,你砍我三刀好了!”
  终于等她说出这句话了。
  叶长春满意的看着马猫儿,手指揩揩唇角,掩住得意的笑:
  “我不会砍你,也不会让别人砍你的。”
  唇角的笑意愈加深重,他索性拿开手指不再掩饰,接着说道:
  “所以,杭州马氏猫儿,欠叶家家主叶长春一辈子,是吧?”
  马猫儿隐约觉得,叶拐子又开始算计她了。果然,叶长春竟然从旁边桌上摸过一张大红洒金金泥双喜的合婚庚帖来,递到马猫儿眼前:
  “所以,你就把这欠条签了吧。”
  呜呼哀哉,为其掬一把辛酸的眼泪,前途无量的正宗杭州半仙马猫儿,终于正式卖身进叶家,准备被奸诈的叶家家主叶长春算计着欺压一辈子了。

  番外一,两小无嫌猜

  那一年叶长春才不过刚十二岁。
  十二岁的叶长春,人生中最大的痛苦,是爹娘留下的读书写字习武练剑的功课;最大的无奈;是要聆听十七岁的恶霸姐姐叶长青的教训;最大的乐趣,是想着法子整自己的姐姐叶长青与世交家的兄弟连玉榭;最大的无奈,则是后院那些经常踹了他挖的陷阱的野猫子。
  直到有一天,他在后院亲眼看见一只肥肥大大的老鼠,一头撞进了他挖的陷阱,不能自拔的挣扎着。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以前也许是误会那些野猫子了……
  然后,他注意到对面墙头上,有一个脑袋探出来,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最后冒出一排脑袋来。
  叶长春不假思索的闪身到一棵树后面,看着墙上的一排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脑袋一晃一晃,最后从其中伸出一个小脑袋,左右看了看,一跃从墙头上翻过来。
  叶长春冷眼看着那个看上去顶多七八岁的坏小子从地上站起身来,转身往墙头上一挥手,然后就见十几个大大小小的身影从墙上翻过来,浩浩荡荡在后院里铺开来,伏身在地上搜寻着什么,最后一个胖小子在那棵粗大的梧桐树下面站住脚,又惊又喜的回头低喊:
  “老大!找着了!花狗在这里呢!”
  花狗?
  叶长春在树后面怔了一下。
  他明明记得,刚才在陷阱里看见的是一只老鼠的,为什么叫花狗?莫非他看错了,把一只小狗当成了老鼠?
  只见第一个翻进院子的那个小个子,刺溜就那边窜了过来,皱眉往坑里看了看,卷起袖子就趴了下去,一边嘀咕一边去掏坑里的花狗:
  “这是哪个吃饱了撑得在这里挖这么大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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