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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走过女死囚-第31章

小说: 走过女死囚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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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常常在一起抽抽烟,说说话,喝喝茶,他的话题不时会闪进一条条禁区小弄,搞出有点刺激的话来逗人……世界上的事有了第一次以后,第二次第三次就没有什么大惊小怪了。但是他的话还是很幽默的,意思都含而不露,我有时装傻问他,他还绕着弯子,把话兜圆了呢!

我觉得他有学问,会逗人开心,跟他在一起时,一晃就一天过去了。

丈夫在这一点上是无论如何也及不上他的。

丈夫太严肃太正经,脑子全是机器贷款销售什么的……现在有了他,我就不愁丈夫不回家了,还巴望他出长差呢!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把丈夫扔得远远的,满脑子里全是他,他的声音他的笑话他的歌……

我给了他一间最好的房间,我希望他一直住下去,再不要离开我的旅馆。

他也真懂我们女人的心,每当我心情不好,他总会在最恰当的时候出现在我的面前。那时我已经学会了抽烟。当然是全抽他送给我的这种香烟。

我大约已经上瘾了。

每当这种烟眼看要断档时,他总是能准确无误地给我送来。这样贴心的男人,如果我没有亲身感受,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世界上还有这样的男人。我常常为能在这辈子中遇到他而暗暗庆幸。

我对他说,与你在一起真是神仙过的日子。

他吸了一口我手中的烟,边喷边搂着我说,小仙女好日子还在后面呢,我还要让你开心,让你真正尝到做人的味道,做神仙的味道呀!

他的这些甜言蜜语,真让人心里又得意又自豪呀。

丈夫见我这段日子来心情特好,以为我对他的脾气发完了。就对我说,他就是想到自己已做爸爸了,所以就特别想多做点事;他准备还要买一幢更好的房子让我带着儿子进去享受,今后还准备让儿子能受到最好的教育,为了这个家,他说他宁肯再在外面奔波受累……

我一听,就说好好好,你尽管到外面去奔波吧,家中不用你操心。丈夫傻乎乎地看着我,还咧开嘴笑呢。

有天下午我的烟抽完时,还不见他给我送来。这样的事是第一次发生。

我哈欠连连,人好难受。到了下午二时,我真有点忍不住了,就又给他打了一个加急拷机。

不一会儿他来了。

他说现在这种烟搞不到了,你要难受的话,就先吸几口这东西吧。我只见他动作麻利,才一会儿,银晃晃的纸上就冒出缕缕轻烟,他拿了一根挺精致的细管子,对着烟缕就吸了起来……

我当时一吓,说你会?会这东西……这不就是那……那东西吗?我不敢将毒品〃海洛因〃这三个字讲出口。

他说什么〃这东西那东西〃的,你紧张什么呀!只要定量定时抽一点,根本不碍事的,有人还叫它〃长寿膏〃呢。

我说我怕,我不抽。

他说你先吸一口试试。

我坐在一边不理他,而这时的烟瘾却越来越重,眼睛已涩得张不开,眼泪也流出来了。

(三)

他转过身来,顺势抱着我朝我脸上喷了口烟。

可奇怪呀,一下子我就觉得好舒服呀,连骨头里都感到有种舒坦和满足。

他就说,对你讲没事就是没事,你以前抽的香烟中就全有这个东西哩!微量可以健身的。

我听了心里一怔说,你骗人!我不相信!你怎么偷偷给我吸这种东西?

我嘴里这么嚷着时,身子里却有另一个声音在吼叫着:

〃去吸一口试一试,试一口吧……〃

我抬起眼睛,我发现我心里的声音原来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

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渴望,使我自己与自己矛盾得厉害。终于,我不再拒绝了,他的手把着我的手,教我如何咽下肚去。我当下就凑着去吸了一口。

……很快我就迷晕起来,身体变得轻轻的,有一种极度的莫名其妙的快感将我整个人给抬了起来,我想朝啥个方向飞,人就向啥个方向飞,我的灵魂在舞蹈,我的身体在快乐地游荡……

我只听见他在我的耳边说,飘起来了是不是?飘起来了是不是?这就是我要让你做的神仙呀,这就是我要让你做的人呀,这样子你就算是做过人了,你没有白活了,你就真的货真价实地成了我的小仙女了……

我闭着眼睛。耳边有他的声音,身体中有这个感觉,真正是诸事百顺,春风得意,我想我真是快活极了,我想我是个真正找到幸福的人了呀!我用感恩般的目光看着他,我爱他,我相信他……我哪里知道我……我是上了不归的路呀……

居吻雨说到这里时打住了话头,两颊一深一浅地窜起两朵红晕。

我说噢,你就是这样开始吸上了毒?她点点头。

我说你知不知道这就是爱的陷阱?这就是爱的迷魂阵呀?

她将胸口靠在前面的台子边上,不出声,一味地点头,眼泪从她紧闭的眼皮里不断地渗出来,滚过脸颊〃叭哒叭哒〃地滴到玻璃台面上。

我说居吻雨你这一步跨出去,就身不由己了……就上钩了是不是?

她点着头睁开泪眼说,是的。后来香烟他也给我送来过的,但是我自那次抽了他的那东西后,就感到这香烟没啥味道了,心中只感到有种莫名其妙的难受,浑身都觉得痒痒的,但是抓痒又抓不到地方。这个时候恰好他又来,他见我这样,马上动手〃弄〃给我,于是我就又吸他那〃东西'了。

一口进去,一靶就打中要害。

先前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烦恼情绪马上烟消云散了。上钩时可以说是心甘情愿也可以说是稀里湖涂。要我说出个所以然来,我只觉得——我更离不开他了。

我讲居吻雨你为什么说你离不开他?

她说他能让我舒服呀,让我不烦恼,让我快乐;或者说是让我不难受,让我觉得我不是在〃熬〃日子呀……

我说居吻雨是你离不开他这个人呢,还是你离不开他手里的这个〃东西〃?

她侧着头沉思了一会儿说,记者,这两者好像都让我离不开呀!我一直也没有好好想清楚过,记者你看得多,你知道他是以手中的这个〃东西〃来让我离不开他呢?还是他人的本身让我离不开这〃东西〃?

我想眼前的这个女囚,这下是把问题想到要害的地方了。

我看着她的眼睛答非所问地对她说,居吻雨……要知道海洛因是魔鬼,他也是魔鬼。

她把视线从我脸上移开,看着她自己正捏着茶杯的手沉下声音说,记者是的,没错,他是魔鬼,海洛因也是魔鬼。

初秋的天日格外亮丽。铁窗外折射在玻璃台板上的光斑,映在居吻雨五官秀美的脸庞上。

24小时永远有人坚守的门岗那里,传来了铁门铁锁关合的〃咣当〃声。

她出神地坐在那里,黑长浓密的眼睫毛已吸干了泪水。她说我自从被逮捕关押提审,到开庭判决服刑,这么多日子下来,还没有像今天这样子安安静静地坐下来回想自己的过去。如果当年也有今天这样的机会,或许我就不是现在这种局面了。

我说居吻雨,你这话是对的。但是据我知道,你丈夫当初不也是这个样子与你谈过的,可是你没有听他的……你的心思全在那个男人身上了,谈不进去了是不是?

她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她说是的。当时我一难过就马上打拷机给他,不管在精神上还是心理上,他都成了我的依赖,尤其是这〃东西〃更是把我与他粘在了一起。他最使我感动的是,不论何时何地,只要收到我的拷机,他就马上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我身边来〃弄〃给我吸。有时是深更半夜有时是大清早,反正丈夫是经常不在家里的。

我总觉得我自己去买这〃东西〃来吸,我不就成了地地道道的吸毒者了吗?这样似乎挺不好的,而一旦是他给我送了来,这〃东西〃就马上变成了另外意义上的东西了呀。

我说居吻雨,世界上竟还有这样奇怪的事?那么你说说,是变成了另外意义上的什么东西了呢?

她说,我是把它看成我俩爱情的象征了呀,我真是这样子想的呀!他拥着我……在我神魂颠倒的灵肉春风里,我感受到的是他专意给我享受的深情厚意呀,吸进我心里的是他灵魂深处的无价的爱呀……本来我们就如漆如胶了,没事还找点事混在一起呢,因为在旅馆中还有〃眼睛〃,我和他的〃事〃总不至于在光天化日下吧,总得找些理由来塞塞旁边人的嘴吧,更何况我们还……天上人间我们做人也做神仙呀……也怪,当时我已知道自己在吸毒了,但是我心里却一点也不害怕,只要和他在一起,做什么事都变成至高无上的真理了呀,哪怕是为他上刀山下油锅,我都心甘情愿呀……何况当时做的都是美事……有他,有海洛因的享受呀,他给我吸的仿佛不是毒品呀,而是爱情的糕点、是长寿的补品呀,记者,你相信我说的这番鬼话吗?

我相信她的这些话,是因为女人的痴情女人的爱,特别会走火人魔,这不能不说是女人的悲哀。

何况她的这份〃爱〃——这份由毒瘾与性爱的意识的深入性,有似与〃上帝神秘结合〃的那种狂喜状态,更使她远远地抛却了人间的法律与道德。

爱,便会在她那里变得更加邪乎更加罪恶了。

她停顿了片刻,大有往事不堪回首之慨。

她的眼眉将脸上挤出皱纹,她说以前在外面时,我从来认为自己什么都对,没有错的时候;进来才知道自己原来要多浑就有多浑!比如说在那一夜发生的事,那一夜之前,我与第一被告的事丈夫是不知道的……

居吻雨痛恨起来时,就会将她的那个〃他〃称为第一被告。

我知道这个第一被告早在半年前就被正义的枪声送到了阴曹地府。

我说,居吻雨你慢慢说。凭感觉我掂摸到她在痛悔的大海中又拖出了一条〃沉船〃……

(四)

在描述居吻雨吸毒时的满足状态时,令人很想用〃她与魔鬼做爱〃这六个让人触目惊心的赤裸裸的字眼。因为美丽的罂粟花引领人到达的〃太虚境界〃,实在可以与世间〃个人与上帝神秘结合〃时的狂喜瞬间相提并论。它有一种来自人的灵魂后面的驱动力,不断推动着你诱惑着你,去尝试去领受这番销魂的境地。

她说我虽然是无法无天,但是社会道德告诉我自己做的事是见不得人的,所以我也从未在外面过过夜。在那一夜的前两天,丈夫在家。

这段日子来,由于自己做了亏心事,反倒事事顺着丈夫。还特地将丈夫带回的那个挂件套在脖子上。丈夫见了笑眯眯的挺舒心。他这人平时话不多,一桩成百成万的生意,他也说不了几句话。所以生意场上的朋友说他是金口难开,凡他开口说了的事,就一定做到的。或者说他是只做不说的人。家中来来往往的生意朋友都说他的好,但是我却说不上来,也不知不说话的人好在哪里。

那日天还没黑,丈夫抱着儿子正欲与我一起出去吃晚饭时,我接到了第一被告的拷机。不用回电我就知道他想我去,而我也想去,丈夫回来的这两天里我们一直没有见过面。

丈夫见我犹犹豫豫的样子就问我谁来的电话。

正是天助我也!

当我还没有回答时,正巧他厂里的副厂长金大刚急急匆匆来敲门,换在平时我是最讨厌这个人了,常常半夜还来事。

可是这会儿他成了我的〃及时雨〃。

金大刚向我涎着脸赔着笑,丈夫也一脸歉意地看着我,示意他们很快会没事的。我唯恐他们说说就分手了,就招呼也没打,抱起儿子快快出了门。我将儿子直接送到姐姐处,因为平时儿子全由姐姐负责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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