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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世婚 作者:意千重(起点人气vip2012-08-01完结)-第2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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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气十足,丝毫不见畏惧之态。

    最先时她还以为这人是陆缄寻来的买主,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陆缄再想赶紧把这批货转手,也断然不会寻这么个东西来。宋鹏护主是正理,休要说推他这一下,就是打他一顿也是活该,偏他这样嚣张,多半是听到他们都是外地口音,欺生,更欺她是个女人;又或者是身后有人,根本不怕惹麻烦。但无论如何,其目的都只是一个——想把那批宝货弄到手,需知,这批宝货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稀罕物,平时一转手就能狠赚一笔,更不要说在年节下。想必再接下来便是要讹诈了,要说真要把她怎么着,那也不太可能,不过是吓唬而已。

    听说是官宦人家,又见她不怕吓唬,底气十足的样子,那群闲汉面上果然多了几分顾忌之色,只抱着手臂在一旁看热闹,却是不敢再往前头来了。但也有人问:“这一片我最熟,不知这是哪位官老爷的家眷啊?”

    林谨容就想,自己这样的车驾随从,这些惯看麻衣相的闲汉只怕也猜得到不过是个小官,但这是京城,藏龙卧虎之地,一个小人物身后,也许也有大靠山,所以这个话该怎么回答,还有技巧,便冷笑道:“是谁家,尚且轮不到你来问,你只需知晓,我等有名有姓,且站得住理,今日若是出了什么事,自然有人找你们的麻烦。不信,且来试试。”

    那几个闲汉对视片刻,低声商量起来。那朱姓男子却似是个有些数的,当下冷笑道:“我管你是什么人,我只知道今日你家仆佣打了我就需得给个说法不然叫你好瞧这是京中,可不是谁人多就怕谁。”

    忽听身后有人冷冷地道:“你要怎么个好瞧法儿?是要挺尸诈死?还是要断条胳膊腿?我也好成全于你”

    “奶奶,是二爷来了”豆儿喜极,沙嬷嬷双手合十,低低喊了声菩萨,夏叶苍白的脸终于见了几分红润。

    林谨容透过纱窗看出去,只见陆缄怒气冲冲地瞪着她这个方向,他身后还跟着陆良并几个面容陌生的彪形大汉,怎么算都是她这边的人多,想来无论如何也吃不了这个眼前亏的,便把姚琢叫到车边:“这姓朱的是个什么人?如何招惹上的?”

    姚琢苦笑道:“回奶奶的话,自打小的住进这清风楼以来,便总有人来问这批货,小的不曾得到您的允许,自是不敢出手。他是前日寻上的,非得缠着买,日夜歪缠,给的价也不高,但先前看着还规矩,怎知突然间如此?”

    林谨容便证实了自己的想法。果然是个欺生想占便宜不成就想耍赖讹诈的。

    忽听有人喝道:“做什么?好生生把路都堵死了,聚众斗殴,是想去吃牢饭吗?”接着一个穿着油衣,脚蹬金饰皮靴的年轻公子打马过来,一头冲进那群闲汉里面去,吓得那些人四蹿开来,方才勒住了马,一脸的骄傲得意。

    这才是京中贵家子弟的威风。众人回头去看,但见后头十多号人围着两张装饰豪华的犊牛厢车。果然要过路,只需让让便过得去,偏他们不肯,嫌这群人挡住了路,那便是要耍威风。这个年轻公子只怕也就是因此跑来撒气撵人的。

    那群闲汉里就有人道:“这个小官儿纵奴行凶,打了人。” 八品小官,在这京中多如牛毛,简直算不得什么。

    那年轻公子二话不说,高高骑在马上一鞭子劈头盖脸地朝那说话的人抽去,骂道:“小爷还不知道你们这群泼皮的无赖行径?不过是仗着应顺子的势罢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讹诈到朝廷命官身上来了找死啊”

    陆缄一把握住那年轻公子的鞭子,道:“七公子,休要污了你的鞭子。”

    那七公子望着他笑了笑,道:“敏行,你又见外了不是?这起泼皮欺负咱太明府来的人呢,我若不曾遇到也就罢了,今日遇到了,便定然要出这口恶气。”

    就见一个青衣婢女跑过来道:“七公子,夫人请您莫要生事,有那胡作非为的,好好与他们讲道理就是了,切莫随便动手。”

    那七公子就收了鞭子,骂道:“狗东西们,还有不服的只管去荣学士府上寻我荣七,还不快滚么”那几个闲汉观其气势惹不得,便扶了那朱姓男子一溜烟走了。陆缄与那容七公子说了几句话,互相别过,朝着马车走来。

    车门甫一拉开,夏叶和豆儿、沙嬷嬷等人便白了脸嘴,齐齐喊道:“二爷”

    林谨容抬起眼直直地看着陆缄。

    陆缄站在车前,同样眼睛也不眨地盯着她看了片刻,又把车门关上,沉声道:“回去”

    一路上气氛很压抑,豆儿和夏叶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谁也不敢开口说话,只能听到车轮碾过湿地发出的那种特有的沙沙声。林谨容坐直身子,抬眼看着车窗外。纱窗外,街道并房屋都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湿意中,在暮色下显得格外的清冷孤寂。

    车到得二门处,陆缄把车门打开,沉着脸伸手给林谨容,林谨容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不愿意当着下人的面给他难堪,便就着他的手下了车。

    陆缄沉着脸上下打量她一回,淡淡地吩咐豆儿和沙嬷嬷:“你们先扶奶奶进去。”却是看都没看夏叶和宋鹏两口子一眼。

    林谨容看向不远处站着的姚琢,见姚琢朝她点头了,方才转身扶着豆儿和沙嬷嬷的手进去,也没看夏叶一眼。

    陆缄见她脚步稳健,全不似受了惊吓的样子,便转过头对着姚琢道:“这边来说话。”

    林谨容进了后院,换了出门的衣裳,慢吞吞地洗脸洗手,见樱桃捧了碗燕窝粥来,便端着吃了,该干嘛就干嘛,并不过问外头陆缄与姚琢在做什么。早前姚琢就没听陆缄的,这会儿更不会听陆缄的,陆缄还得与她商量。

    几个丫头见状,都小心翼翼地伺候不提。待得天将要黑时,双全进来小声道:“奶奶,二爷说今晚不进来吃晚饭了,留姚管事用饭。”

    林谨容淡淡地道:“知道了。摆饭。”独自一人用了饭,又在屋里遛了两圈,坐下来看豆儿做小衣服。豆儿见屋里屋外无人,小声道:“奶奶,今日可吓人,这京城半点都没平洲好,到处是坏人。”在平洲,他们虽不敢说在街上横着走,但也没谁敢太岁头上动土。

    林谨容并不言语。如若陆缄不多事,货物一拉来就送到店子里去,这会儿店子都开起来了,哪里有这许多烦心事?

    豆儿便把后头的话都咽了下去。

    将近二更时分,陆缄方才进了门。
 
    第327章 不信

    窗外的秋雨仍然下个不休,葡萄叶子被打得“刷刷”作响,越发显得屋里有些发凉,林谨容紧了紧身上的素锦披袍,垂眼拿着银簪把灯芯挑了又挑。

    陆缄坐在她对面,沉默地看着她。烛光下,她肌肤温润,眉眼平和,但微微抿着唇却是泄露了她真实的情绪。即便不能说是很愤怒,也是十分不高兴的。如果他不开口,想必她也不会主动开口,事情终究是要解决的,陆缄叹了口气,道:“是在怨我欺瞒你吧?”

    林谨容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眼看着他直言不讳:“是。”

    她如此直接,陆缄一时倒不知该怎么接上去才好,沉默片刻,方道:“现下你最要紧的就是养胎,我总是为了你好。和你商量,你总不听。”

    林谨容淡淡一笑,接上他的话:“所以只好出此下策。我宁愿你先前就不要答应我的好。做不到,就不要答应。”

    的确是他失信了,陆缄找不到什么可说的,半晌方又道:“开铺子的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潘楼街那边的铺子,哪家背后没有人撑着的?何况,这京中不比平洲,行有行规并行老,不是想开就能开起来的,也不是想开好就能开好的。”

    林谨容一直看着他,看得他不自在了,才平平静静地道:“敏行说得是,的确不容易。我早前也曾打听过,知道这京中开铺子不容易,但潘楼街上百家铺子,总有一半是外地来的行商,照旧在这京中扎了根,过得体面富足。附近几条街,更有无数的平头小老百姓,开了无数的小店,生意兴隆,衣食无忧。这京中的大小权贵无数,但真不是家家户户都能攀得上的。再论到行规并行老,我也不是没有让宋鹏去打听并找过中人引荐。我虽不曾亲手开过铺子,但对外头的事情从来该学和该知道的,就没有一样落下的。”

    陆缄被她一一戳穿,面上倒也没露出尴尬或是过不去的神色来,也尽力平心静气地道:“你说得没错,可我要与你说的不是这个。你要知道,这边不比平洲,宫里随时会到铺子里去要东西,不给是不行的。还有许多污糟事,由不得你不操心。”

    林谨容叹了口气,道:“我都知道,也有准备,这并不会影响我什么。这世上哪里有只是随便想想,动动手就能舒舒服服享福赚大钱的好事?大家都过得,我也过得,有事做着我心安。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你真不该这样。我心里不是滋味。”真的很不是滋味,一屋子的人,她该倚重的人,被他三言两语就弄得倒了戈。

    他不这样怎么办?看看她这两个月来瘦成什么样子了?陆缄沉默许久,道:“那你的意思是,这个铺子你非开不可了?”

    林谨容看着他一言不发,但表情和眼神都是表明了她的态度的。

    陆缄就也不再说话,表情和眼神也表明了他的态度。

    二人沉默地对峙着,谁也无法说服谁,窗外的雨声渐渐小了,却又刮起了风,一缕冷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吹得烛火在中间突突地跳,二人不约而同地伸手去护住烛火。

    陆缄趁势包住了林谨容的手,诚恳地道:“阿容,算了吧,你就答应我好不好?让我安安心心地去做事,不为你担心。”

    林谨容也诚恳地道:“二郎,头已经开了,你就答应让我试试好不好?我绝对不会逞能。我分得清轻重,我对腹中孩儿的疼惜丝毫不亚于你。”

    陆缄看着她,她也看着陆缄。

    半晌,陆缄松开她的手,疲惫地道:“老实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执着于金钱?这钱不是能赚得完的,我们舒舒坦坦地好好过过小日子不好吗?”

    林谨容沉默片刻,轻轻一笑:“我不否认,我是执着于金钱。但我自有我的理由。”从前她手里有钱就开心,看到许多钱进了她的库房就安心,这种安心无可比拟,枕着那串钥匙睡觉就会觉得很踏实。但是此刻,她的心情和想法与从前相比却是有不同的。她希望自己能活下去,或者说是无比渴望自己能活下去,并且活得很好。

    但人生总要未雨绸缪才是,常人不知生死,好的时候也须得想着坏的时候,更何况她是知道那道槛的,做了最坏的打算,多做点准备总是好的。且,排除人力的作用外,她私心里还有个念想,倘若她开设了这个义庄,积德行善,会不会老天垂怜,保佑她和即将出生的孩子一起平安渡过那道槛?如若她真是不幸死了,也希望把结下的善缘留给这孩子,护佑他平安康顺地长成。

    “你的理由是什么?”陆缄挑起眉毛,严肃地看着她:“我知道你从来钥匙不离身,从新婚时起便是如此。阿容,你从来不缺钱用,你的妆奁随便放在什么地方也不算少。何况你有我可以依靠。”

    “这是小门小户,从小过惯苦日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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