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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17-李敖:蒋介石评传-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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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大学历史系。抗战胜利后,她在北平贝满女中教书。一九四七年,国民党保密局破获了中共北京地下电台,又在保定、西安、兰州发现中共组织和地下电台,大肆搜捕,发现了陈布雷的女儿陈琏竟是共产党,蒋介石为之大为惊讶、震怒。保密局局长毛人凤在大抓特抓之余,很感慨地说:“我们这样抓、这样杀,还是有这样多的人敢提着脑袋闯进来,真不知是为什么?”其实国民党永远不会知道为什么。陈琏被捕时,李敖正在北平,真是动人听闻。 

  不但女儿做了共产党,小儿子陈远(积乐,后改名为陈力)也过去了。陈远是一九二六年生的,他的母亲是王夫人。一九四六年,北平发生美军强奸北大女生沈崇事件(美方亦不否认此事,司徒大使在官方报告中说是“个别美国人的恶行”,(见Rea & Brewer,the Forgotten Ambassador,P.94—95)陈远参加示威,被国民党“青年军”殴打。他在一九五二年正式加入共产党,后来做到天津人民出版社政治读物组负责人。不但儿女发了红,连弟弟也保不住,七弟陈训惠也出了问题。陈布雷死后,除长子陈迟(积泉)学农,在台湾做农业专家外,夫人和子女们都“投共”了。三子陈适(积皓)同济大学毕业,学工,是铁路工程师,原被国民党派到奥地利工作,后来“回归”大陆了。长女陈绣也入了共产党。 

  陈布雷死前写遗书,给儿子们的信中有所自辩,这种自辩,他不对国民党同志说,而只对儿子们说,事有蹊跷。他写道: 

  泉儿、皋儿、皓儿、皑儿、明儿、乐儿: 

  父素体荏弱,遭时艰危,知识暗陋,而许身国事,性情孤僻,而不合时宜,积是因缘,常患严重之脑病,夏秋以来,病体益复不支,今乃中道弃汝等而去,如此下场,可谓不仁不智之至,内心只有悲惭,汝等不必哀痛,当念祖父逝世时仅四九岁,而父之年已过之矣。 

  国家遭难至斯,社会浮动已极,然我国家之中心领导此二十年来方针上绝无错误,此点汝等或不详知,为父则知之最稔,汝等务必尽忠于国族、自立于社会,勤俭正直,坚忍淡泊,以保我家优良之家风,汝等现在已长大,当无待我之嘱咐。 

  汝母今后之痛苦不忍预想,汝等宜体我遗意,善为侍养,曲体亲心,皑儿最好能转近地,依汝母以居,好好予以安慰护持,明乐仍修毕学业,汝兄弟务宜友爱互助。 

  彦及 手书 

  这信中说“国家之中心领导此二十年来方针上绝无错误”,显然是一种自辩,但这种自辩的结构是很勉强的,他已明白承认自己“知识暗陋”,对照起其他遗书中自觉“误国”与“自谴自责”的话,陈布雷对他子女“前进”反国民党,自己却“进退无措”做国民党,一定有他内心的矛盾、冲突与隐痛。这一现象,正因为发生在他自己的家庭之中,所以矛盾、冲突与隐痛就大为严重。他最后以一死来解脱,主要原因,是对自己“无可奈何之苦衷”、是对自己一个现实与理想对立的交代(参阅程沧波《布雷先生逝世十年祭》,《中央日报》一九五八年十一月十二日),这种交代,不是对“反动派”的外人的,而是对“反动派”的家人的,对自己的“一生辛苦,乃落得如此一文不值之下场”,这是何等哀呼!陈布雷最后的以死自忏,正是在回应这一哀呼! 

  半生随陈布雷共患难的陶副官陶永标,在回忆(《尸谏——蒋介石秘书陈布雷自杀经过》,一九八三年四月《七十年代》)里说: 

  关于促使陈布雷自杀的最后一个重要因素,外人知道的极少。那就是陈布雷曾经劝告蒋介石罢兵,同共产党举行谈判,两方早日结束内战,让百姓安养生息。但蒋介石不仅没有听从,而且事后表示不满。陈布雷感到彻底失望,百念俱灰,于是以身殉职,示己忠贞,免得蒋介石猜疑。从这一点来说,陈布雷的自杀也可谓尸谏。 

  陈布雷对蒋介石的最后哀呼,也正是他矛盾、冲突与隐痛的另一交代。他最后以“感激轻生之士”收场,要以一死来证明他知道做的是什么——终于用他所能做对的一件事,了结了他做错了的许多事。他的太太王允默在《陈布雷回忆录》前记中,说陈布雷最后感到“徒耗国力,愧对民众,生不如死。故遗书中,力劝朋友及时努力国事,勿使老大伤悲。是以先夫子之死绝不是仅为一人、为一事之刺激率尔轻生,盖其志在以一死励大众也”。这种解释是不妥当的。陈布雷并非“志在以一死励大众”,我们研究整个来龙去脉的结果,发现他以死所励者少,而是以死自剖者多。他终于用一死证明了知识分子的悲惨下场,他用一死否定了他一生的鞠躬尽瘁。 

  关于陶永标的“尸谏”之说,撤退到台湾的许多国民党人不以为然,却说不出一个道理来,国民党大员胡健中在《我与布雷生先的交往》(《传记文学》第二十八卷第四期)中,谈布雷先生的死因,说是: 

  第一个原因是当时共匪猖獗,政局飘摇,总统蒋公十分忧郁,而中枢大员大都是乡愿,出风头享权利之事如蚁附膻,很少有人能够替国家元首分忧分劳,布雷先生看在眼里,极为悲愤,所以他上总统的遗书中,曾引韩愈的两句诗:“中朝大官老于事,讵知感激徒!”他不满意当时国家大员及所谓要人之颟顸误国,悲愤无已,这是他死的第一个原因。第二个原因是他精神体力已濒崩溃,他既有很严重的失眠症,体力又日感不支,而忧国伤时,觉得以他的精神体力,已不能再为总统分忧分劳,留此残躯何用。第三是他的家庭,他是最忠实的国民党党员,而子弟却有人“左”倾。又当时实行金圆券,他是一个奉公守法的人,把所有很少的一点积蓄都换了金圆券,通货狂贬,连家庭生活都发生了问题!综此数因,他便成了一个孤愤难抑,只有一死以谢国家和领袖的人! 

  胡健中是国民党重庆《中央日报》社长、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执行委员、中央改造委员会委员、立法委员、台北《中央日报》社长,所谓金圆券使陈布雷倒账的事,原来是谁说的,岂不一清二楚了吗?台北《中央日报》主持人曹圣芬提供了更为奇特的死因,说陈布雷之死,乃是“对于当时一般自私自利、背叛领袖的党员的一种尸谏”!乖乖,天下可有这种尸谏法!照中国传统解释,“尸谏”的对象一定是对统治者,《大戴礼》记卫灵公时不用贤(蘧伯玉)而用不肖(迷子瑕),大臣史(史鱼)数谏不听,临死前告诉他儿子,他“不能正君”、“死不当成礼”,要他儿子“置尸于北堂”。卫灵公去吊丧,弄清楚了怎么回事,乃“立召蘧伯玉而贵之,召迷子瑕而退之,徙丧于堂,成礼而后去”。因而说:“卫国以治,史之力也!夫生进贤而退不肖;死且未止,又以尸谏,可谓忠不衰矣!”(这段话,在《孔子家语》中,变成孔子之言:“孔子闻之曰:‘古之列谏者,死则已矣!未有如史鱼死而尸谏、忠感其君者也!可不谓直乎?’”)照曹圣芬的说法,陈布雷的“尸谏”,谏的对象不是“领袖”而是“一般自私自利、背叛领袖的党员”,这不是太离奇了吗? 

  蒋君章在《陈布雷先生在胜利还都后的工作与生活》一文中,以陶永标认为陈布雷之死,乃是对蒋介石的“尸谏”大不谓然。说是“最刺眼的是题目,称为‘尸谏’,那不但与事实完全不合,而且以吴可读一类的学究式之愚忠视布雷先生,对布雷先生真是大不敬”。(见《传记文学》第四十四卷第一期,一九八四年元月号)但是,蒋君章看了曹圣芬的这本《怀恩感旧录》,又该怎么说?曹圣芬说陈布雷一死所谏,乃是国民党中的牛鬼蛇神,试问这与事实合吗?这不是“大不敬”吗?老实说,蒋介石在兵败如山倒,众叛亲离,美国佬在旁讥讪之际,有这样一位瘦骨嶙峋、两袖清风的陈布雷肯替他“尸谏”,可真是一种造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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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杜鲁门不肯出兵保蒋 / 586

  美国总统杜鲁门派出王牌马歇尔来华,调停国共内战,结果无功而返,他回华府后,认为和谈的失败,国民党要负的责任多于共产党(见May,The Truman Administration and China, P.12),耿耿于怀。从蒋介石看来,马歇尔好像是在帮共产党的忙,其实美国人是要帮蒋介石的忙,希望不必内战就将中国统一于蒋介石的领导之下。帮蒋介石的忙也是帮美国的忙,一个亲美的中国政府符合美国在亚洲的战略利益,和平稳定的中国则符合美国的商业利益,战后美国经济独霸全球,一度产品占世界总额的六成,中国不仅是广大的潜在市场,亦是主要的原料供应国。奈蒋介石“冥顽不化”,一意想消灭“共匪”,偷鸡不着蚀把米,不但使自己失去了大好江山,也使美国“失去了中国”(loss of China)。杜鲁门与马歇尔对“损人害己”的蒋介石鄙夷与憎恨之情,可以想见。 

  马歇尔毕竟是一正直的军人,不苟言笑,不会出言不逊,然而杜鲁门乃出身小城的政客,口不择言,国骂随心所欲,颇具乡土色彩。他退休之后,有人替他做“口述历史”,虽已年逾七十,但提到蒋介石仍然火气甚大,气愤溢于言表。他说他经过一段时间之后才发现,包括蒋氏夫妇在内的孔宋家族,盗取了美国对华援助三十五亿中的七亿五千万美元,投资于巴西圣保罗和纽约的地产,以及用之于所谓的“中国游说团”(China Lobby)。杜鲁门毫不留情地说:蒋、宋、孔“他们都是小偷,他妈的他们之中每一个都是”!(They’re all thieves,every damn one of them,见Miller,Plain Speaking,P.288,289) 

  杜鲁门和马歇尔虽早就不喜欢蒋介石,但他们的问题是别无选择,从美国的利益着眼,他们更不喜欢毛泽东。美国人虽在延安没有看到俄国顾问、任何俄式装备,也深知斯大林为己远甚于助毛,但毛毕竟是共产党,毛的胜利仍然是国际共产主义的胜利,在冷战已渐成气候之时,美国是完全不能接受的。更何况杜鲁门不像蒋介石是独裁者,必须承担其他政治势力的压力,而蒋介石在美国有的是右派朋友,如出版界的卢斯(Luce)是最忠实的拥蒋派。通过蓬勃的反共信念以及“中国游说团”的组织,在美国形成一股强大的亲蒋力量。 

  亲蒋与亲华本来是两码子事,但当时一般美国公众往往和蒋介石一样,把蒋介石当作中国。罗斯福的亲信霍普金斯 (Harry Hopkins)就曾说过,“委员长可能是惟一的中国人,像美国公众那般误以为蒋介石就是中国”。(引自Kahn,The China Hands,P.102)尤其是美国公众之中的右翼政客,把“扶蒋”与“反共”视为一体,以“批蒋”与“媚共”为同义之两词。因而若干在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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