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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海棠依旧-第47章

小说: 海棠依旧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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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后,才引了我进去,让我在大厅等着,便进去通报,另一位军士进来监视着我,想来回了自家还需如此通报才得入厅堂,我不禁笑出了声,片刻后,管家和子都走了出来,子都将我介绍给几位军士,众人才退了下去,管家与我许久不见,自是一番长短唠叨,子都打断了他问我道,“娘,可曾用了晚膳?”

    我摇了摇头,管家赶忙道,“那奴才这就去吩咐了下人多加双碗筷。”说完后,管家便出了大厅,往膳堂去。

    我问了子都,子宇在何处,子都道,“还能在何处,定是在您的厢房中,陪着父皇。”

    我率先往我自己的厢房走去,房门禁闭着,想来是子宇怕旭再着凉,轻轻的推开门,看到的便是子宇趴在书案上睡了过去,放轻脚步走了过去,我对子都打了个手势,让他去取件披风过来。他拿回来后,我便将披风轻轻的盖在子宇的身上,我已尽量放轻动作,不想他忽然伸手抓住我的手,轻喃道,“娘不要走,不要丢下父皇。”,我揉了揉他的头,子宇睁开了眼,看着我,一时还以为善在梦中,我捏了捏他的脸,对着他笑,他才明白过来,我是真真实实的站在他的面前,紧紧抱着我,我知道这些时日,子宇这个长子过得定是不轻松,想来我这当娘的确实任性自私了些。

    子宇对我道,“娘这些日子身在何方?一切可是安好?为何清减了不少?宇儿和父皇日夜担心娘会陷入战乱中,回不了钱塘郡。”

    我道,“娘这些日子一直都是住在灵寺的禅房里,佛堂食斋,自是会有些许清减。你这些日子可都还好?军中的日子可是适应?”

    子宇点了点头,又赶紧道,“但是父皇一病之后,到现在也不见起色,娘你说该如何是好?”

    “你父皇呢?”我问道。

    “在卧房中,今日想来是实在撑不住了,睡了好几个时辰也不见有动静。”子宇略微宽慰的道。

    “你和都儿都先去歇会吧,晚膳好了,你们再谴人过来通传声即可,这里有我。”等他们出去,我把门窗都打了开来,只有清新的空气才适合养病。

    走到卧房内,我又把卧房的窗也开了,放下了竹帘,走到床塌边,掀开纱帐看到面无血色的旭紧促着眉,睡得极不安稳,我把纱帐也挂了起来,在床边坐了下了,用手轻轻的将他的眉摊平,摸了摸他的额头,也不发烧,何以他的风寒用了静心大师的药后,都不见好转,不过或许这些日子他真的过于操劳。他似乎真的睡沉,到现在都未能发觉有他人进来卧房,几声咳嗽从他的胸中传了出来,我揉了揉他的胸口,替他顺了顺气,再为他拉高了被褥。

    转身到橱中拿出晒干的菊花,装在不同的香包中,分别挂在房内的几个角落,顿时整个房间内散满了幽幽的菊香,吸气都似乎更加顺畅了些,子宇毕竟是个孩子,且平日里也都是我照顾着他们,他自己那里来的照顾人的经验,更何况还是个病重之人。依皇上宠爱孩子的个性,如若子宇要照顾他,定是谴退了其他人,任着子宇安排。

    我在床边坐了会,片刻后,子都进了来,四处看了看后,对我比试着晚膳已好,是否把皇上叫醒,我摇了摇头,再看了旭一眼,便随着子都出了厢房,来到松轩,子宇已坐在膳桌边,见了我又起了身,我示意他坐下,他看了看我身后不见皇上,又看向我何以不见皇上,我解释道,“你父皇既然好不容易睡沉,就不要叫醒他了,让他睡着吧,用了晚膳后,我去膳堂里,为他炖些肉粥,用慢火热着,哪怕他夜里醒来,也可用膳。”

    子都抢着道,“大哥你不知道呢,娘一回来,娘的厢房都好象活过来了般呢,阵阵菊香袭人,父皇醒来后,见了娘后也定会和这厢房般,活了过来。”

    子宇也满面带笑,三人各自坐下,我们一家人,有多久未曾共聚一桌了,只可惜少了祖建燕喜,不知道他们可收到了我让人捎去的信。

    一旁伺着的管家,看了这番景象,用衣袖擦了擦老泪,是啊,菊堂自从子宇子都相继离开后,是静了好一段时日了。

    我为子都和子宇分别夹了菜,让长身子的他们,多吃些红肉,一家人有说有笑,各自讲着自己的见闻,不想这晚膳一用便是一个多时辰,用了晚膳后,子宇便要去批阅奏章,我叮咛了他把奏章搬到他自己的房中去,省得打扰到旭。

    不想子都硬是跟了我,说是要学做肉粥,以备将来不时之需,我摇了摇头,这个子都,就他的花样头如变戏法般的多。这粥炖了一个多时辰后,我退出了大块的碳,只留了些碳头和碳灰温着粥后,便和子都回到后院的厢房,为了不吵醒旭,让下人将我沐浴的水送到客房去,我拿了衣束便到那边稍做沐浴和梳洗,在寺庙里沐浴自是不像在自家方便,泡了菊花澡后,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换上了干净的单衣,外面顺便披了件背儿,想到那些军士都是住在前院,也不会深夜来到后院,我也懒得在裹上巾纶,让一头青丝随便散着,回到自己的厢房中。

    一进门,一阵阵的清幽的菊花便扑鼻而来,我深吸了口气后,进房借着月光,看了床上的人一眼,似乎善在熟睡中,我便又轻手轻脚的,出了去,吩咐下人,将那肉粥连着炉子拿到厢房的院子里,以便旭醒来即可进些食,补充体力。

    再回到厢房里,为了不把皇上吵醒,我也不敢点了灯。怕夜寒,皇上又着凉,我把卧房和外厅门和窗都合了上,只留了书房的窗开着,轻合上了门,我又去了宇儿的厢房,见他善在批阅奏章,我进了去,道,“宇儿,这些事不需如此赶,夜色晚了,你也歇下吧,如若真的来不及,明日里,娘也会帮着看些去,身子要紧,可别像你父皇那样累出病来,到时候娘真的不知道要如何照顾你们父子两了。”

    子宇羞涩的笑了笑后,道,“娘教训得是,我这便梳洗睡下。”

    我和他略谈了几句后,又去了子都的房中,这厢白日里还是个正常人,在禅房里不停的规劝我回来,用了他那三寸不烂金舌,把好的说坏的,把活的也说成死的,到最后还用赖跪的,硬把我给逼了回来,怎么转眼功夫又恢复了本性,摇了摇头,将倒挂在床柱上读书读得睡着的子都给叫醒,要他给我老实安分的盖了被子睡下,他迷迷糊糊的躺到塌上,立马又睡了过去。

    再回自己的厢房,路经子宇的卧房,见里面的灯已熄了,我才安了心,回到卧房,把外面的门合上,开了卧房连着外厅的门,用外面带进来的碳灰将放在外厅的暖炉点燃,在暖炉里略洒了些许姜粉,菊花的清香将那辣味盖了过去,不至于过于呛鼻,但是人的鼻息却在吸入这辣味后,畅通了许多,血气也运行得更为畅快,我满意的笑了笑,往床塌走了过去,在塌边坐了下来,今夜月色甚亮,透着洒进来的月光,我能清楚的看见旭的五官,直到此刻我才真的静下了心,细细的看着他,怎么也不能相信我此刻便坐在他的身边,只要我伸手便可碰触到他的脸,摸到他的唇,本是红润的唇,久病缠身,如今已呈干裂,我俯下了身,用自己的唇去润他的唇,碰上那冰凉的唇时,我的泪从我的眼眶中滑了出来,划过他的脸,最后消失在绣枕间。

    旭似乎有了什么知觉般,喃喃的说了几句听不真切的话后,转了个身,侧躺着靠向我,摸了摸他的身子,一片冰凉,我叹了口气,将背儿挂在屏风上,解了单衣,上了塌,拢了身子,缩进他的怀中,将被褥拉高。

    都已过了四更天,也不见旭醒过来,反倒是拥着我睡得更沉,就像是腊月天里寻到了暖炉般的紧抱着我,本想叫醒了他,后来想了想,子宇说旭这些日子都不曾好眠,难得今日他放下了心事,睡得沉了,我也不忍心叫醒他,只是拉开些许距离,让他得以顺畅的呼吸,不至于被我压到。这个怀抱在这九年里,是如何的让我魂牵梦萦,让我思念到心痛,曾经想过的千百回再见他的激动心情,反而在真的躺在他的怀中平静了下来,这个怀抱一直都是属于我,不是吗?只是经过了九年,他可曾明白了我的决心,爱他,却不代表我要忍受皇宫里的争风吃醋,朝纲中的明争暗斗。

    明明想着要放开,却最终还是舍不得,曾经立誓不为任何人改变自己的初衷,不想终究还是为了这抹曾经伤害过我的明黄破了例,我是戒不掉他啊!戒不掉对他的思念,戒不掉对他的爱,就连佛门的清净都无法洗去我对他的爱和牵挂,爱情这个陌生的东西是真的我能碰的么?特别对象是这个让我永远也猜不透的男子,这个心思万千回转的君王。

    哎,天将亮,不想了,也不想去在乎了,只想缩进他的怀中,放纵一回,人生难得醉一回。

    鸡鸣时分,我便又醒了过来,看着旭还在熟睡中,我放轻了动作,下了塌,套上单衣,外着了件月白色的长袍,看外面的天还未大亮,我便任由长发披散着,稍做梳洗后,便出了厢房,让下人们把肉粥和炉子搬回膳房,吩咐厨子做些酸味微辣的配粥小菜,再蒸些钱塘郡较为有名的五香菜肉包子。

    再回到后院时,旭日已升起,院中的一切似乎都渡上了一层金光,子宇的卧房窗户大开着,想来他早早便去军营中操练,站在亭中,几屡晨风朝我吹了过来,稍感凉意,只听到身后吱呀一声的开门声,我转过头看着从房内出来的人,金色的旭日照在他那轮廓分明的脸上,形成了无数个阴影,他眯了眯眼,似乎睡得过多,还未能适应一下子迎面而来的亮光。

    看着他闭上了眼睛后,又重新睁了开来,见到的便是这么一副情景,白衣胜雪,长发飘飘的我,立在亭中,亭子四周的纱帘随风扬了起来,他大抵想来是自己梦未醒,一步步缓缓的朝亭子走了过来,越是走近了,他的脸色便越是呆楞,在亭子步阶下,他终于看清了背着阳光的我的脸,身材袅娜娉婷,秀目含笑的看着他,他又一步步的走上步阶,进到亭中,伸手抚上我的脸,我将自己的脸紧紧的贴上他那双修长的手中,他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最终只是俯低了他的身子,用他的唇来告诉我他的思念,以及浓浓的爱意……

    在他那双美丽依旧的单凤眼里,我寻到了沧桑,以及自己的倒影,他沙哑的问了句,“昨夜可是真实的你睡在我的怀中?”

    我点了点头,娇羞一笑,菊堂九年的闲云野鹤般的生活,使得岁月不曾在我的脸上留下一丝的痕迹,反倒是旭,才到而立之年眼角已出了年轮,他将我拢到怀中紧紧的抱着,深怕我消失了般,略带哭意的沙哑声音低低的道,“海棠,你可以用世间任何的方式惩罚我,但是就算我这个天子求你,我只求你别在独自抛下我,让我们生在一起,死也连冢。”

    我点了点头,加了句,“旭,我愿意追随你去任何地方,哪怕你做个农夫,我也心甘情愿为做你的红拂女洗尽铅华为你做羹汤,只要你离开那个吃人皇宫。”

    他看着我,将我那被风吹乱的长发,拢到一起,轻轻的说了句,“都依你。”

    我惊喜的看着他,他的手指刮过我的脸,宠腻的看着我,第一次我深刻的体会到,时光改变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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