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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世纪末的爱情-第4章

小说: 世纪末的爱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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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你。爬得越高,摔得越重,总之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刘博叹息着说。

    〃有些人可不这么想, 他们就是要在这样的斗争中才能得到快乐。与天斗其乐
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更是其乐无穷嘛!〃梁毅说。

    〃真没劲!〃米雪说。

    〃是没劲!还是谈谈我们自己的事情吧!〃吴伟泉说。

    〃再来瓶酒怎么样?〃梁毅捋着衣袖,露出粗壮的手臂来。

    他定了定神, 见梁毅眼睛正盯住自己,便毫不犹豫地点着头,微笑着说:〃来
吧!〃〃再来瓶酒!〃梁毅对旁边的服务员招了招手。

    〃楚光,可别喝醉了!〃坐在旁边的米雪用手碰了碰他的胳膊,轻声地说。

    〃我没事!这点酒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他很自信,却觉得米雪的话离得有
些遥远,仿佛天外传来的一样。

    服务小姐过来倒酒,不是刚才的老是板着脸孔的那位,模样也比那位好看。也
只是好看而已,脸上的气质也就配在这里给人倒倒酒而巳,全然没有灵气……

    〃再干一杯!〃梁毅端着酒杯,一付大干一场的神气。

    他笑着,端着酒杯便往嘴里送去,酒到了嘴里却什么感觉都没有。

    〃妈的,今天就要喝个痛快!小姐,倒酒!〃梁毅大声说。

    他微笑地看着梁毅,却觉得他的身影有些模糊。妈的,可千万别喝醉了,要是
不小心把那事给漏出来,他们会怎么笑话我?虽说都是好哥们,但他们的嘴可是很
刻薄的,没准会说自己无能,因此看不起自己。妈的,为什么他们在女孩子面前就
都那么潇洒那么得意,而自己却总是这么窝囊这样尴尬呢?

    〃楚光,你别喝了……〃米雪说着便要从他手里抢过酒杯。

    〃你别管,我不会喝醉的,这点酒根本不算什么,二锅头我还能喝半斤……〃他
用手按住酒杯,舌头却有些不大灵便,声音也离得越来越遥远,好象并不是从自己
嘴里出来的。

    〃我看他是有点过量了……〃好象是刘博的声音。他的声音里似乎带着怜悯,可
我堂堂一条男子汉,干吗需要别人怜悯?是的,他们都在怜悯我,从他们的眼睛里
看得出来……可是他们有什么资格怜悯我呢?就因为他们比我更得意……连那位工
会主席也会那样的眼光来看我?好象我真的就找不到老婆似的……其实他又是什么
东西,别看他长得人模狗样的,不就经常找那几个离过婚的女人玩玩,占占人家的
便宜吗?那几个女人实在都是不堪入目的……

    〃你也该找老婆了……〃工会主席说这话的时候同样带着怜悯的神色,给人的感
觉好象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有权力怜悯自己。然而,多么廉价的怜悯!这个世界上真
是没人真正了解自己,连刘博、米雪,还有梁毅也都不能了解……他们不也同样对
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吗?

    他用眼睛往四周看着,梁毅和刘博在说着什么,却听不到他的声音。他们在说
什么呢?为什么不让自己听到?是不是在说自己的事情?……梁毅抬头看见自己便
微笑起来,那笑里似乎有着某种说不清楚的含义。或许,他们知道自己的事了,自
己什么时候说漏了嘴?从他们的眼神看,好象他们每个人都知道了,不然又怎么会
用那样的眼光来看自己?

    〃别喝了!〃米雪从他手里抢过酒杯。

    〃不喝了就不喝了!〃他嘴里嘀咕着,眼前时而变得模糊时而又变得清晰。几张
晃动着的脸也是时远时近。这年头男人不象不男人,女人不象女人。单位就象一个
做变性手术的医院,无论多好的男人或女人,不用半年就会变了模样。男人都象被
阉割了似的,没有了血性也没有了个性。挺单纯的少女不用几个月就会变成少妇一
样没有了韵味也没有了朝气。那个自己刚给她写过信给她寄过自己诗集的女孩,第
二天见了却是满脸俗气,犹如残枝败叶一般。这种人怎么配读自己的诗?……这实
在是自己做过的最傻的一件事情。

    〃他喝醉了,扶他回去休息吧。〃朦胧中他已分辩不出是谁的声音,也不知道自
己说了什么。他的灵魂在飘荡着,不知漂向何处……

    那个叫黄毛的小男孩飘忽着走来了。还是小时候见到的模样;一头冬瓜毛般细
短的黄发,穿着那件破旧的长大衣。红仆仆的脸蛋,清亮的眼睛总是带着微笑。

    二十多年过去了,这个死去的小男孩的身影时时在他眼前出现,至今还清晰记
得他那时的模样。那时他自己也还是小孩,父母忙于生计,无暇照看。小伙伴们便
在一起无拘无束地玩着,就象野地里的树苗一样,自然地生长着。在那铺着青石板
的街道上,在那迷宫般的小巷里,在水银般明净的月光底下,尽情玩着各种各样层
出不穷的游戏:〃工兵捉强盗〃、〃丢手绢〃、抽陀螺、打三角板……

    他同那小男孩住在同一条巷子里,他是那一带孩子当中的头,小男孩是他的部
下。他家里兄弟姊妹八个,家境也艰难。他身上穿的衣服都是他哥哥们传下来的,
穿在身上总嫌过大,记忆中他好象从来没有穿过一件合身的衣服。这在打三角板的
时候却使他大占便宜,当他使劲把〃三角板〃往地面上打的时候,宽大衣服扬起的风
就把别人的三角板吹翻了个。对这件事,别的小伙伴曾不止一次提出疑义,却也无
可奈何。

    那一年县城里流行脑膜炎,死了很多人。所有的小孩都戴上的白口罩,到了学
校,老师便让大家喝黄色的药水,教室里也用烟熏过。进商店也好,在路上走着也
好,总有人端着装着药水的喷雾器往嘴里喷药水。

    虽然每天都听说有人死去,却没有真正感到恐惧。他很欣赏自己戴着口罩的模
样,那淡黄色的药水到了嘴里也有种奇异的感觉。为了那种快感,反而故意往人多
的地方去。

    到了晚上,依旧同小伙伴们在一起在月光下玩着各种游戏。他从来没有想到过
死是什么模样,更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死去,死亡似乎离得自己很遥远。直到听
说小男孩死去的那个夜晚……

    小男孩死的消息是另一个小伙伴告诉他的。他同小男孩刚闹过别扭,已经有好
些天没有说过话,也没在一起玩了。那个跑来告诉自己的小伙伴本来是站在小男孩
那边的,孤独使得他投靠了自己。

    小伙伴说,黄毛是在昨天晚上得了那病的。先是脑袋发热,疼痛,接着便脖子
发硬,等他们家人把他送到医院去时,已经是不行了……

    听着小伙伴的叙说,他半晌没有说话,觉得全身正在被一些可怕的阴影笼罩着,
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晚上,独自躺在阁楼上。床前那盏的煤油灯吐出豆大的火苗,在四周无尽的黑
暗中孤零零地飘动着。哭声穿过幽静的巷子传到耳中,断断续续,时而号叫,时而
又化为嘶哑的哀泣。那声音敲击着他的心灵,使他感到恐惧感到悲哀。想起几天前
还在活泼乱跳的小伙伴,心里感到无比愧疚。早知道会这样,真不该同他吵那场架,
不应该同他闹什么别扭。而今再也见不到他了,他还有一支元珠笔在自己手上,也
不能还给他了……听大人们说,人死后会变在鬼,谁欠了什么东西,便会讨上门来
的。那么他也会来找自己么?明天就把那支元珠笔放在门口,他真要来的话,就从
那里取走好了,别上楼来找自己……

    〃梆……梆……梆……〃的声音撕扯着深夜的宁静,那是斧头砍着木板发出的声
响,父亲正在那里给人做棺材。以前也见过死人的模样,在进棺材前总是放在地上
的草席上面,穿着黑色的衣服,头通常用一块白布盖着,脚上缠着草绳……棺材下
面放着一只小碗,盛着些茶油,燃着豆大的火苗,犹如眼前的煤油灯一般,只是那
股气味很是不同。那里的一切好象都同死亡有着关联,这关联是怎样的,却不是他
所能理解的。

    可怜的小伙伴肯定也是那样躺在草席上的,他真的死去了,很快就会被装进父
亲做的那个小棺材里,被埋进后山的那片荒凉的坟地里,他们再也不能见面,也不
能在一起打三角板,玩工兵捉强盗的游戏了……

    死,是什么?他躺在被窝里想象着。就象睡觉一样,人睡着的时候什么也不知
道,父母也好,小伙伴也好,还有上学玩游戏什么的,好象都不存在一样。不同的
是,人死去便永远不会醒来了,就象此时躺在那里的小伙伴,现在他肯定不知道自
己在想着他,为以前发生的事情而感到愧疚……他想着,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向
着无底的黑暗坠落着,狂跳着的心似乎要从胸膛里蹦出来,四周无尽的黑暗阴森森
地张开了大口,马上要把自己吞没了一般,他大叫一声,用棉被把脑袋紧紧蒙住,
使自己喘不过气来……

    那是他第一次真正意识到死亡,从那以后死亡的阴影一直笼罩着他。

    〃这家伙, 又磨牙了!〃〃看他眼睛在动,是在做恶梦吧!〃〃听人说,睡觉磨牙
的人肚子里肯定有虫子。〃〃我看是喝醉了。〃〃看得出来,他的心情不大好,是不是
又碰上什么不如意的事了?〃〃谁知道呢?这年头不如意的事情实在太多,大家都活
得不怎么样。〃〃如意不如意,得看怎么说了。你说什么叫得意,什么叫不得意?有
钱了,当官了,那就算得意了?其实都他妈的那么回事……这两年在海南,什么样
的事情都见过,什么样的人都接触过,都是那么回事!我跟你们是不一样,至少做
起事情来没你们那么多的顾虑,想干什么就会干什么。老实跟你说,我是赚了些小
钱,也玩过不少女人,可想想却没什么意思。女人对我来说,是鸦片,是麻醉剂,
想起来很讨厌,离了又没法过。赚钱也好,玩女人也好,反正我现在是干什么都觉
得没劲,这付德性有时自己想着就感到可怕。说实在的,我真羡慕你们,至少你们
都比我活得好,活得充实……〃〃充实个屁……我是这么想,人活着其实都是那么回
事!说到底,人活着是没有什么意思的,可又不能因为没有意思就不活下去,所以
就要千方百计地找出一点意思,有的人找到了,暂时得到心理的平衡,也就感到快
乐;有的人没有找到,就会感到痛苦,所谓幸福其实是以欲望的满足为前提的,是
一种个人的主观感受。赚钱也好,当官也好,其实都是以不同的方式来满足自己的
欲望,寻找心理平衡。然而,不管怎么样,这种平衡都是暂时的,因为人总要死去。
所以,人无论怎么活,其实都是在为自己寻找一付人生的麻醉剂。或者说为那飘忽
的灵魂找到一个归宿,一个可以停泊的港湾。〃〃这样的问题,我们在学校的时候就
讨论过许多次,到现在我才有了真正的感受。妈的,我是越来越不知道自己该怎么
活下去了……老实说,我现在真是觉得干什么都没劲。楚光可以一心一意地搞他的
创作,他是真正觉得自己干的事情有意义,所以才会那么玩命。你呢,也信上了佛
教,整天看着佛经也过得挺好的。我是他妈的什么也不相信……就你刚才说的,人
可以长生不老,可以成仙,老子还有徐蔗都还活着,还有这个世界以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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