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壳电子书 > 网络杂集电子书 > 5728-现代小说译丛(第一集):周氏兄弟合译文集 >

第16章

5728-现代小说译丛(第一集):周氏兄弟合译文集-第1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使,你连数也数不清,无穷无尽的,……在云的中间。云的上面明晃晃的照着,但是我不敢去看:神是在那里。……我走到秤旁,撒但将我的罪堆在一边的盘里,……那时天使站在旁边,颜色很悲哀似的,因为他没有什么东西放在那边的盘里去。我紧握两手,喊道,‘啊,主呵,我当真是没有一件善事么?’那时我记起我曾经将一个小钱布施乞丐、病人或穷人;又有一回,我曾从主人的库里拿了一双暖鞋,给一个穷苦的病人,他没有鞋穿,又正是冬天,我心里想,我为什么不给一双呢?因为主人的鞋多着哩。我将鞋子给了那人,他对我说,‘我愿你的灵魂在这世上能够安适,正同你使我的脚安适一样。’但我又想道,不,我不能因了这一件事,便得救了,因为这都是主人的东西;他现在必定因此得了好处;于是我又觉得悲戚了。    
    撒但可不喜欢么?——他可不喜欢么?但是忽然伸出一只手来,将一张纸放在我的空的秤盘上,他便立刻将那边盘里的东西都压倒了……那时我又想,陀谟奴式加,这纸上写着些什么东西?或者是一些大道理么?……而且在这大世界里能够有这样的一张纸么?当时我也想去问我的主人和主母。不,他们未必肯讲给我。他们只是嘲笑我罢了。我心里想,我是他们的农奴这一件事,可以算得一点东西么?或者还有什么别的可以算在我的账上呢?那时天使拉了我的手,引我在一旁。秤已经在后面,被云遮住了,我看见田野,草是碧绿而有露水;太阳光明的照着。地上放着一个瓦瓶,近旁生一棵树,阴凉而且多枝条,……周围都是各种花,一张桌子放在那里,罩着雪白的布,桌上放一个整的面包和盐。我走到瓦瓶旁边,弯身下去,看见里面是清水,非常清净,像是满盛着眼泪。天色纯青,有许多天使在什么地方唱歌;我听到一个声音说道,‘你将不再受饿也不再渴,你的灵魂永远的满足了。’……”    
    陀谟那说道,“你做得好美的梦,你还是悲戚。你还要什么呢?”    
    “我禁不住这样呢,”老婆子说,暂时思索之后;伊脸上的平和的微笑也消灭了“这究竟不过是一个梦,但我必须预备了给上帝的回答才好。……我的心很沉重了。我怎样的过了我的一生呢?我做了些什么事呢?而且这里还有别的愁苦要担受,你看他们打发我到什么地方去死呢。他们将我从孩儿房里赶到厨房的烟里来了。我不是终身服侍这一家么?老贵人死了,我去到他的儿子那里,现在我侍候他的孙子了。我抱他在我怀里,和他的小孩们;现在所有长大的都在圣彼得堡,有教育的人们,你知道,……”    
    “这样,似乎允许你们自由的时候,你没有利用你的自由罢?”    
    “我想出去,我收拾起我的东西,但是我不知道到那里去好。最初,我去朝拜各位圣徒的庙宇。我周围看来,——看见到处是人们,到处是贵人们。我想做工赚钱,但我的心很悲戚;那些主人们的小孩子,不是刚才离开我的小孩们一样;一切都不同了。所以我舍去了雇工,又回来了。我想,有好的东西不要,反去要坏的,这有什么意思呢?从此以后,我便不再往别处去了。但是现在我老了,我变了蠢笨了,——请你随意罢!——而且无用了,他们命令我将我的床移出孩儿房去。他们说,‘乳母,你应该睡睡休息了。’孩子们已经有三天不到我的近旁来;好像他们是不准来了。大抵总是这样:我们无论怎样尽力服侍贵人,我们总是外人哩。”    
    老乳母的颜色更加悲哀了;习惯似的将右手的掌托着面颊用了粗厉冷淡的声音唱道:    
    “我爬上高山去,    
    我看见我的坟墓。    
    啊,我将填满我的坟墓,    
    你永远做我的家,    
    我的床是潮湿的泥土,    
    石块是我的枕头。”    
    “你又在呻吟了。你不能寻到愉快些的东西么?”陀谟那很不高兴的说。“乳母,乳母,请你静一点罢!”    
    然而乳母并不听伊,仍旧接续的唱。间壁的屋子的门轻轻的开了,现出两个麻发黑眼睛的女孩。他们迟疑的暂时站在门口,随后似乎不能再忍了,便一直奔向乳母,伸出两臂挽住伊的项颈,和伊并坐在床上。    
    女孩们挨近伊的身旁,对着伊眼睛看,说道,“乳母,你时常哭,为什么事呢?”    
    “唉,我的腿痛,所以我哭了。现在也是这样。但如今已经没有什么了。”    
    “乳母,你总对我们瞒着些什么似的;这是为什么呢?”    
    老婆子不作声,只是微微的笑。小孩们在伊面前,很使伊安静了;伊的思想也转向他们的少年生活上去,不想到伊自己的垂死了。伊独自想象他们的生活的时候,伊的思想又在外转,向着伊坟墓以外的永远的生活去了。……而且想起在什么时候伊将到这世外去,却觉得这思想又很模糊了。……    
    伊说道,“我的腿总是肿着。”但伊说话时,并没有恐怖,伊无非只是沉思着罢了。    
    小孩们不作声,隐约的感到他们乳母的心情,心里疑惑伊说潮满时要去的地方,是什么所在。在他们面前,现出空想的国土,一面连到过去,一面也接着未来,便是他们的乳母预备去的地方。……面前现出各种影象,被伊的言语所唤起的,正如在寂静的晚间,听伊讲故事的时候:在他们眼前,显出善的和恶的术士,大洋,没有人迹的森林,白鹄;——那里流活着的水与死的河;——这里是宝藏与秘密,预言的黑老鸹,平原与小山。又从雾里走出三个俄国的英雄,到十字路口,那里立着一块鲜明的白石,刻着难解的文句:“那里去,那里住。”一个放下了他的矛,一个掀起眼甲,但第三个人用手遮在眼上,锐利坚定的望着,看有什么东西出现。这些景象,在乳母的低微的声音里,都变成活的了。于是在小孩们的眼前,又现出见惯的景色,——他们的孩儿房被不灭的神灯照着,乳母戴了布的睡帽,和善的讲话。在这阴暗的微光中,人觉得微微兴奋,但是很幸福的。随后脱去了衣服,他们安睡在白的床上,看乳母的黑影轻轻的在地板上走,整理屋里的东西,一面喃喃的说道,“神的母亲每夜要来的;这里的一切须得整理好才是。杂碎的东西不可散放;不然神的母亲来了,要刺坏伊的小的脚呢。圣天使们,保护我们的灵魂呵!”这末了的几句话,小孩们也不很听清楚了?因为甜美的忘却已经到了。    
    于是乳母在圣画面前,躬身下去一直到地。    
    小孩们总是有所惋惜似的:他们惋惜儿时的神秘的黄昏;他们惋惜戴布帽的黑的人影;他们惋惜那和满潮一同过去了的老乳母。    
    弥里珍那(Klena Militsina)是俄国现代的女小说家。伊的事迹,全不知道;只晓得伊的第一短篇集是一九一○年出版,伊现今还是生存的罢了。《老乳母》这篇的意思,与科罗连珂(Korolenko)的玛加尔的梦(译成新青年八卷二号)一篇,有点相类;然而精神却不同。科罗连珂是革命的社会主义者,所以有反抗的声音;弥里珍那却是基督教精神的使徒,所以近于无抵抗。《马太福音》说,“心里贫穷的人有福了,因为天国是他们的。哀恸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得安慰。”这几句话,移过来便可以作这篇的题语(Motto)了。弥里珍那的境遇时代,也与科罗连珂不同,所以思想更为乐观,这正是当然的事。伊还有一篇《村牧师》说信仰的慰安,也是同一精神的著作。一九二○年八月十二日记。    
    


《现代小说译丛》 第一部分波尼克拉的琴师(1)

    波尼克拉的琴师    
    波兰显克微支作著    
    雪干了;(踏下去)吱吱的响,但是不很深;而且克伦先生(Panklen)有长的脚,所以他很活泼的在从札格拉比到波尼克拉的路上走。他走的愈加活泼,因为大冰冻就要来了。他却很单薄的只穿着一件短衣,上面一件更短的羊皮外套,一条黑袴,一双薄而且有补缀的皮靴。此外,在他的手里有一管笛子,头上一顶填满了风的帽子;胃里两杯酒;心里是喜欢;在灵魂里是这喜欢的许多原因。    
    那天早上他和牧师克拉耶夫斯奇签定了契约,任为将来的波尼克拉(教会)的琴师。直到那时为止,他到处漂泊像一个可怜的及布希人,从旅舍到旅舍,从婚宴到婚宴,从市集到市集,从庙会到庙会,用了他的笛子或风琴去求生计,——他奏风琴比本地的什么琴师都好。现在他终于要住下了,在他自己的屋底下去过定居的生活了。一所房屋,一个园,一百五十卢布一年(的工资),随时还有别的进益,个人的地位,几乎是半神圣的,供奉神的职业,——谁不尊重这样的位置呢?    
    以前不久,凡是在札格拉比或波尼克拉的农民,只要他有一点田地的,便都看着克伦先生像是没有人一样;现在人们对他都要脱下帽来了。一个琴师,而且又在这样的一个大教区里的,——这可不是一捆稻草了!克伦久已想谋到这位置;但是老末尔尼支奇活着的时候,这是一定想不到的。那老人的手指硬了,他奏得很坏;但牧师无论如何不肯赶他出去,因为他已经跟他有二十年了。    
    但是在那(驴马)昌萨这样凶的踢在他的心坎里,他在三天之后便即死了的时候,克伦先生便不迟疑的去请求这位置,牧师也不再迟疑的给了他,要在本地寻一个更好的琴师,是再也不成的了。    
    克伦先生怎么会有这样本领,吹那笛子,奏风琴,和其余他所懂得的乐器,那是很难知道了。他不曾从他的父亲得到这个技艺,因为他的父亲,一个札格拉比的人,少年时代在军队里当兵,在他的老年没有学过音乐,也不会奏什么乐器,除了一支烟管,这是常挂在他的胡须中间的。    
    从儿童时代起,克伦一点事都不做,只是到什么有音乐的地方去听。少年的时候,他到波尼克拉替末尔尼支奇去“吹那风箱。”以后有几个乐师到札格拉比来,他同了他们逃走了。他整年的跟着这乐队游行。只有神知道他在那里奏乐,大约是随缘随处罢了:在市集,在婚宴,在礼拜堂里;后来这队伙走散,或是死了,他才回到札格拉比来,穷得像一只礼拜堂里的老鼠,形容枯槁,树枝上的小鸟似的过活。他仍旧奏乐,有时奏给众人听,有时奏给上帝听。    
    人们虽然非难他,因为他缺少恒心,他却渐渐的有名了。在札格拉比和波尼克拉,他们议论他说,“克伦还是克伦。但是他奏起乐来的时候,这于神并无忤犯,而于人却是喜悦!”别人对他说道,“要怕上帝克伦先生,你这里边坐着怎样的一个魔鬼呵?”    
    实在有一个什么魔鬼,坐在这长脚的细瘦的小子里边。在末尔尼支奇活着的时候,每逢大祭日或是庙会,他去替代老琴师的职务,他奏琴奏得全然入迷了。这样的事情,在弥撒的中间更为常见,那时在礼拜堂里的人们正在一心祷告,香炉里放出香气弥漫了全个大殿,所有的活物都歌唱着那时克伦也忘了自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1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