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28-现代小说译丛(第一集):周氏兄弟合译文集-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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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外国旅行回来，初次回到家乡的时候，我大约是二十五岁了。所有我的老朋友，男男女女，都来看我。亚尔俱罗也从村的那头走来，伊现在是有两个小孩的主母了。那时我对伊说，伊也对我说，都是初次。我们有千百件事互相告诉；讲伊的小孩们怎样的美丽而且伶俐；讲我的旅行，讲我怎样的喜悦，看见我的母亲这样康健。说着这些事件，我们的话，河水一般的流了过去；但是关于我们的初恋，永远不忘的恋爱，以前如此，现在也如此的，我们不曾
《现代小说译丛》 第三部分凡该利斯和他的年糕（1）
凡该利斯和他的年糕
希腊蔼夫达利阿谛思著
北风很无情的吹着几片雪花仿佛胡蝶一般的飞舞，随后落在干的岩石上，慢慢的在那里消融。下边的海盖着一层泡沫，太阳在西方红得像一个火球，从云间缺处露出。凡该利斯正从海滨上来，回到家里去。他说，“今天是圣巴昔尔之夜，明天是新年了。让我们好好的开年；或者我们可以不再吵架了。或者神将感化那被祝福的女人，伊可以饶恕我，不再说那刺心的被诅咒的话了。你将说，我正同伊一样的不好；我不曾对伊说过一句好话；我藉了极小的一个口实，便火 柴一样的爆裂起来；我侮辱那可怜的东西。那女人并不是坏货。呸！浮躁和一点固执，——祸患就在这里！于是伊将说，这是我应该冷静，不要去激动伊。总之为我那可怜的亲爱的比比那的缘故，这吵架应该完结了。今天夜里大约我将翻过一张新的书页来了；伊倘若说些什么，我只闭了嘴，那么我们就可以得到一些安静。我这样的做过了两三次，便习惯了，我们可以永久的相安了。”
凡该利斯这样想着，到了自己的家里。此刻天色更黑暗了。他进去，看见灶里生着好火，火上放着一张烙盘。小比比那坐在伊自己的角落里，看着盘上的饼慢慢的黄起来，在那一边伊的母亲梭赛那正在熔化蜂蜜。他冷得快要冻了，走近火旁，伸出两手去取暖。
“唉，今夜外边真是鬼一般冷！”他看着火说，想装作愉快；但是很不容易，用了他的那副不中意的嘴脸。“你这里么，小人儿！年糕怎么样了？还没有好么呃？”
小比比那这时是一副很动人的情景，火光正照在伊喜悦的小脸上。伊坐着看那饼慢慢的变黄，恰如年青的母亲看伊的小孩起首在地上爬着。在那眼光里，有怎样的愿望，怎样的爱！伊又时时刻刻用指尖触那饼的上面，试看他是否火热的。
《现代小说译丛》 第三部分凡该利斯和他的年糕（2）
“你为什么今晚回来的这么早？”梭赛那说，一面搅火，使他燃烧起来。
“什么事么！每天并不都是新年呀！”
凡该利斯看向别处，一手笼火，一手放在小孩头上，抚摩伊的头发。他说，
“光荣归与真神，他听见我的话，在我今天早晨烧香的时候。我告诉他我们一切的不幸，我们怎样每天每刻的吵架！似乎我们不这样便不能过活似的！”
“好啦，现在不要劳心这个了，还是开饭罢。我们是饿了。”
他颇粗卤的将小孩抱起，坐在他的膝上，以防他发怒起来，说出什么更坏的话，小女孩回过头来，沉思的看着他。
“我的比比那，你有什么不适意么？”他说。
“什么不适意！你总知道是什么不适意！”他的妻低声说，喷着鼻息；于是立起，走出厨房去了。
“撒但呵，你跟着我走！”凡该利斯也低声说。
“你说什么，”梭赛那立即回来，从门口叫着说。凡该利斯将小孩放下，伊此刻哭着，而且惊慌了。他立起，向门口走去，颜色黄到同硫黄一样。他张大了眼看伊，说道：
“我说什么？我说你总是这样，活着或是死着，这是我所说的！”
小女孩大声的哭了；但是谁还有眼睛来看这小女孩呢？女人看着男人的脸，男人也看着女人的脸，好像是两只野兽，预备蹿过去互咬对手的喉头。
梭赛那最先移转伊的眼光。伊画十字，祷告圣处女给伊忍耐力，转身将要出去。
小女孩又向着那饼，看了一眼。
在这时候，当梭赛那还未走出之先，凡该利斯也回到灶边来。嘴里喃喃的说，这并非伊的过失，实在是他自己不好，这样早的回家来，仿佛不知知道伊似的。
小女孩又觉得不安起来了。伊看见母亲出去了；伊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伊努力自持，眼睛绝望的注视着地面：因为伊的甜美的梦，饼在中间，欢笑幸福围在四击的梦，永远不会成就了。
“倘若你后悔回来的早，那么，那里是门，那里是酒店！”梭赛那说，颤抖着一口气的，唇上还带着几分苦味。
小女孩也颤抖了。
“被诅咒的你，三次被诅咒的！”凡该利斯说，他失了自制了。你不肯容一个基督教徒有呼吸的工夫，即使他心想为善！蛇呵，你的咬是毒！”
梭赛那仍旧站在他的旁边；伊似乎懊悔，因为激怒了他；而且正在思量怎样的说或怎样的做，使他平和下来。但是现在还有什么有使凡该利斯平和呢？他看见他的妻柔和了，反又气忿起来，并没有第二句话，将年糕一踢，那饼便在煤火和灰的中间打滚；他急忙走出，一直去了。
这个黑的晚上，比比那永远不曾忘记，这不幸的女儿，便是现在看过我们村里的礼拜堂的人。伊也不曾忘记那时所流的眼泪，和那深的哀愁，当时几乎将伊治的半死，直到睡着为止。只在这些时候，伊才讲那故事，——在伊身体略好，并不昏迷的睡着的时候；这可怕的病，时时压倒了伊，而且从伊还是一个很小的小孩的时候，便是永久如此。——父母吃了酸蒲陶，小孩们牙齿发齼了。
《现代小说译丛》 第三部分库多沙非利斯（1）
库多沙非利斯
希腊蔼夫达利阿谛思著
“这里又是一个标本，——库多沙非利斯！而且在他发生这件事，还不很久。你和他说，他只用那迷蒙如在梦里的眼睛向你看。你等他回答，他决不给你一句话。这是血统上的病。他的父亲也常是胡里胡涂的，但还不过到某一程度；在这个可怜人是没有限量，一切都完了。至于他的独子，那美丽的小孩，是怎样的一件可怜的事，在他的母亲又是怎样的一个不幸呵！”
“你错了，我对朋友说；有一天我们看见所说的人手里拿着筐子慢慢的在外边走过，我的朋友便对我说了上面的一段话。在这一案里：倘若说是疯狂，这疯狂并非以父传子，却是以子传父的。那可怜的人最初觉得自己不大清楚的时候，走来亲自告诉我。这是一个悲惨的故事，但是你应该听听；或者还于你有益，因为你自己也是喜欢发怒的。”
库多沙非利斯结婚以来，于今五年了。你还记得在他结婚生活的第一年里，他怎样的高兴这是在第二年，不幸到来了；他告诉我说。那个小孩子是他们两人的快乐。他的妻伐昔利那每早晨照例要收拾被褥，整理房间；那时伊便将小孩交给他父亲管理，他将小孩带到厨房里，有时给他唱歌，有时抚弄他。这完全变了家庭义务里的一部分了。他坐在小孩的旁边，喂他，和他说话。一天早晨，库多沙非利斯不大舒服，而且恶运规定如此，小孩子也不舒服。小孩叫起来了。他叫了，他的父亲正走下楼梯来，一面安慰他，但是愈安慰他也叫得愈厉害。他正在出牙齿，使他不安，他却说不出这是什么，所以他只叫喊。沙非利斯走进厨房，预备好小孩的食物，轻轻的抱他起来。但是无用；小孩总不肯安静。当他开始啜他的咖啡，或者得了一点忍耐的时候，小孩又叫起来，比以前更响。沙非利斯发了野了。他族下茶杯，举起手来，重重的一下打在小孩的左耳上，这立即使那可怜的小家伙沉默了。他立刻看出他自己所做的结果来，但是太迟了。他抓起小孩，亲吻，抚弄他，将他搂紧在胸前。小孩微微的颤抖，面色发青。沙非利斯忧急的几乎发狂，恐怕他的妻看出他所做的事。他用水洒这孩子，上下的播弄，这样那样的提抱，将他弄得一半苏醒过来了，于是那可怜的小孩又叫喊起来。他叫了，但并不是先前一样的健康完满的声音；这是一种微弱的抽咽的低语。小孩自此以后便永远这样可怜的叫唤，他也这样的说，这样的笑，永久如此。那一个嘴巴将他打成白痴了。
《现代小说译丛》 第三部分库多沙非利斯（2）
他母亲不曾看出，我希望伊永远不要看出在那一天凶兆的早晨所遇见的事。有人说这是中了恶眼，有人说是什么，但是伊总没有知道真相。他们将小孩带到我这里，问我的意见。我问他们，他不曾跌倒磕了一下么，不曾受惊么？不，没有这样的事。我尽了我的力量，但这终于是不可治，而且也将永久如此，同这可怜的母亲的哀愁一样的不可治。
至于沙非利斯呢。他受的怎样的苦闷呵！几个月之后，他来见我，自白了一切，想减轻他心的苦痛，因为他再也不能独自忍受这可怕的秘密了。他说，他有时简直变了疯人。他夜里醒着躺在床上，他想起有怎样的一个小天使在他家里，只因为那无罪的叫喊，却用了野蛮的一击，扑灭了他理性的光，他自己，小孩的父亲，平常爱他如眼里的瞳人一般，看了他正是得意，每天早晨喂养他抚弄他，仿佛一只小鸟，——现在他却自己走去，（他说，）杀死了这小孩，杀害了三条性命，因为那一下嘴巴，——他想到这里，再也不能卧在床上了。他便起来，对他的妻说今夜又失眠了，于是去到园里，鬼一般的上下行走。他的妻望着他，看他怎样的受苦；伊以为他的苦闷是囚为小孩的不可解的疾病的缘故，伊便忘了小孩，又想念着那父亲的事。
在白天里，沙非利斯陷在悲惨的绝望里，远离了一切的人们；他感到同一的苦闷与悲痛。他走着，也不自知往那里去，有时醒悟，却已在别的村里了。他于是赶快回来，在晚前到家，因为恐怕他的妻或要惊慌。他走进屋去，再一看那小孩，他卧着，衰败，干缩，苍白，没有言语，也没有那低声的呻吟，没有食欲，没有生气，目光中只含着厄运。他看那母亲守护着他，哀愁而且怀慕的注视着他，唱着儿歌；在他进去的时候，伊便转过那泪眼来，向着伊的丈夫，不安，困惫，而且绝望！人的心怎能忍受这一切呢？沙非利斯的心碎了；他同那小孩一样，成了一个白痴，干缩，衰败；他的良心敲在他的头上，比他给他儿子的那个不曾忘记的一击更其凶。现在那荒废的家里，更没有人住着，除了那真心的妻，——伊看护着他，担负着他们一切的重荷！”
《现代小说译丛》 第三部分伊伯拉亨（1）
伊伯拉亨
希腊蔼夫达利阿谛思著
在希腊的黑暗时代改变信仰的人，大半是怕在铁串上烧烤，所以才这样做。我不说那可怜的小家伙，他们是无辜的。那些父母，自然不是无辜的了；他们的错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