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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5728-现代小说译丛(第一集):周氏兄弟合译文集-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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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没有带着匕首么?这里是我的;刺他到我的心里去!——但是你须记忆你昨日的答应:记忆我如果做了你的儿子,我将怎样!记忆你没有自己的儿子!试想改宗回教的希腊人是怎样的一个恐怖;试想你将遗留你的权力在什么人的手里,在阿拉赫(回教称神如此)有一天如你去的时候!”    
    现在阿伽柔和下来了,不久又坐在他的榻上。蔼利亚斯也不再说。他俯着头,等候阿伽的话。    
    “我子,”阿伽末后说道,“这件事你须得好好的计议。想你的母亲,和你母亲的诅咒。在这样的诅咒以后,你能期望什么福祐呢?他会将你烧成灰烬,将你和我们!”    
    “在你的先知的威力的前面,一千的诅咒也没有害了!先知愿意我是他的!这正是先知,使那小猫落下来的!”    
    对于这个,阿伽自然无话可答了。他站起,拥抱这少年,便遣人去取羯鼓。    
    一两点钟之后,羯鼓和手枪的声音,在村里发出许多回响。这是伊伯拉亨举行割礼的信号。    
    在蔼利亚斯的父母家里,有什么事发生呢,当这信息到来的时候,说他们的儿子不但将要背教,但是已经背教,而且将娶哈山阿伽的女儿了?这是别一个故事,长而且悲惨的故事。    
    伊伯拉亨和梅勒克的婚宴,连续了十日。那不幸的村长的家里,医生来来去去的也有十日。伊伯拉亨醉在他的四远闻名的美人的恋爱里,不会请求也不命令人告诉他家里的信息。在阿伽家里羯鼓停止发声的时候,便正在那一天里,从村长家里出来了一个葬仪的行列。那不幸的父亲担受不起这落在他白头上的霹雳了。他的妻又多活了几个月,仿佛是给伊一点余暇,可以十足的诅咒他的儿子。    
    无论你怎样说,你有时不得不相信诅咒的力量。倘不是这缘故,请你告诉我,怎么会在三月之内,梅勒克便死了呢?阿伽为什么发了狂,人家将他捆起手脚,重重的鞭打,希望治好,却终于不愈呢?伊伯拉亨又为什么几乎迷乱,卖去他的房屋,弃了他的田地,在那严城上造起窟穴,鹧鸪一般的住着,不见基督教徒也不见土耳其人,直至几年以后他死了,在遗书里留下一个祝福,叫大家用他的钱为全村供给用水,所以现在他的灵魂,一样的为牧师及祭司(Iman)们所祝福?倘不是做母亲的诅咒,这是什么,会将这一切灾祸降在他上面呢?


《现代小说译丛》 第三部分父亲拿洋灯回来时候(1)

    父亲拿洋灯回来时候    
    芬兰哀禾著    
    父亲去买洋灯,或者略早一点的时候,他对母亲说,    
    “喂,母亲,——我们不要买一盏洋灯么?”    
    “洋灯?怎样的洋灯?”    
    “怎么?你不知道住在市镇上的杂货店主从圣彼得堡带了几盏洋灯来,点起来比十枝松明注一还要明亮么?牧师公馆里已经买了一盏了。    
    “阿,是了!便是那件东西,在屋子中间发光,我们任在那一个屋角里都能够看见字,正同白昼一样的么?”    
    “正是那个。这是油在那里烧着;你只要在晚上将他点上,他便一直烧到第二天早晨,不会熄灭、”    
    注一英译本注松明(Parea)是有脂的松木小片在芬兰稍贫人家用代火把或蜡烛。    
    “但是那湿的油怎么会烧呢?”    
    “那么、你也可以问白兰地怎么会烧哩!”    
    “但那是全面着火了,白兰地烧着了的时候,你便是用水来浇也再不能够熄灭他。”    
    “油和火都关在玻璃里面,怎么全面会着火呢?”    
    “在玻璃里面?火怎么会在玻璃里面烧着,——他不会爆破么?”    
    “什么不会爆破?”    
    “那玻璃。”    
    “爆破!不,他决不爆破。他或者要爆破,我告诉你,倘若你将火旋得太高了;但是你不必这样做。”    
    “将火旋起来?不,亲爱的,你说着玩话罢,——你怎能将火旋起来呢?”    
    “听着罢!你将螺旋往右旋的时候,灯心上来了,——那洋灯,你知道,有一枝心,同平常的蜡烛一样,——而且那火也上来;但是你倘若往左旋,火就渐渐的小了,你吹他,他便熄了。”    
    “他熄了!自然!但是我还一点都不明白,无论你怎样讲解,——我想是一种时新的绅士们的用品罢。”    
    “等我买一个来,你就立刻明白了。”    
    “他要多少钱一个呢?”    
    “七个半马克,煤油在外,每罐一马克。”    
    “七个半马克,还有煤油!这尽够买许多松明,供多日的用。假如你愿意花了钱买这样的东西;但是沛加将了劈成小片,一个钱都不会损失。”    
    “买了洋灯你也不会损失什么!松明也是值钱的,而且现在你再不能像先前一样,在我们地上随处可以拾到了。你须有工夫去搜寻这样的木材,从最偏僻的地方将他拖到这边泥沼里来,——而且他又立刻用完了。”    
    母亲明知道松明并不真是这样容易用完,因为以前并没有说起过,这不过是一口实,可以出去买这洋灯罢了。但是伊很聪明的闭住了嘴,不使父亲发恼,否则洋灯便不买来,也没得见了。或者别人会设法先买一盏到他家里,于是全个教区便要谈论在牧师公馆以后首先用洋灯的人家,说个不完。母亲将这件事细细想过,对父亲说道,    
    “买罢,倘你喜欢;我只要能够看见,可以纺织,无论点着松明,或别种的油,于我都一样。那么,你想什么时候去买呢?”


《现代小说译丛》 第三部分父亲拿洋灯回来时候(2)

    “我想明天就去,——我还同杂货店主有点别的小事情呢。”    
    这正是一礼拜的中间,母亲很知道这别的事情无妨等到礼拜六再去办,然而伊也不说什么,只是心里想,不如愈早愈好。    
    这天晚上,父亲从仓库里拿出那大的旅行箱来,这还是祖父从乌勒亚堡来的时候,储藏粮食的东西;父亲叫母亲装满干草中间放上一块棉絮。我们小孩便问,为什么他们在这箱子里只放下干草和一点棉絮,没有别的东西呢?但母亲吩咐我们这一班人,都闭住了嘴。父亲却更为高兴,便给我们说明,说我将去从店里拿一盏洋灯来,这是用玻璃做的,倘若他跌了,或者那橇颠播得太利害,他就要粉碎了。    
    这一晚上,我们小孩在床上醒了好久,心里想着那新洋灯;但是厨下的沛加,平常专劈松明的人,一等松明吹熄,便呼呼的睡着了。他一回都不曾问,洋灯是什么东西,虽然我们谈论得很多。    
    父亲旅行了整整的一天,这在我们似乎是很长的时候了。我们这一天连食物都不觉得好吃,虽然我们中午有牛乳汤。但是厨下的沛加连吞带咽的,吃到有我们几个人一总并起来的那么多;他终日劈他的松明,直到将柴房都装满了。母亲这一天也不曾绩了多少苧麻,因为伊只是走到窗口,向着外边冰雪上,去窥望父亲。伊时时对沛加说,以后或者不再要那么松明了;但沛加似乎不大注意,他连这是什么缘故也并没有问。    
    直到晚餐时候,我们才听得院子里马铃的声响。    
    我们小孩嘴里还衔着麦包的小块,奔突出去,但父亲将我们赶回,却叫厨 下的沛加去帮他扛那箱子。沛加早已在火炕旁的凳上,坐着打磕睡,所以他冒冒失失的,在帮着父亲扛箱子进屋里来的时候,他将箱子碰在门枋上;倘若他年纪再小一点,必定要挨父亲的一顿痛打,但他现在是一个老汉了,父亲平常没有打过比他自己更老的人。    
    可是洋灯倘若真是粉碎了,沛加也不免要听父亲的一两句话,幸而倒还没有什么损伤。    
    “笨汉,爬上火炕去!”父亲向着沛加吼叫,于是沛加爬上炕去了。    
    父亲已经从箱里拿出灯来,一只手提着。    
    “看罢!现在在这里了!你想这怎么样?你将油倒进这玻璃瓶里去,那在里面的一段带便是灯心,——呵,你将松明拿远一点!”    
    “我们点他么?”母亲退后着说。    
    “你疯了么?他怎能点着呢,并没有油在里边?”    
    “那么,你不能倒些进去么?”    
    “倒油进去,好容易的话!是的,那正是那些人们说的话,在他们不懂得这道理的时候;但是杂货店主再三嘱咐我,不要在火光下倒油进去,因为他会着火,将全所房屋都烧掉了。”    
    “那么,你在什么时候将油倒进里面去呢?”    
    “在白天里,——白天,你听见么?你不能等到白天么?这也实在并不是怎样的大奇事。”    
    “那么,你看见他点着过么?”    
    “我自然看见过,这是什么问?我多回看见他点着,在牧师公馆里,又在店里试点这个的时候。”    
    “他点着了么?”    
    “点着了?他自然点着了。我们将店窗都关上了的时候,你连地板上的一枝针都能看见。你看这里!这里是一个帽;火在玻璃瓶的这个地方烧着的时候,火光不能爬到顶上去,在那里并不要他,他便向下垂下来,所以你能够寻到地板上的一枝针。”    
    我们极想试看,我们是否真能寻到地板上的一枝针,但是父亲将洋灯挂在屋顶下,起首吃他的晚饭。    
    “今天晚上,我们只能且把松明再将就一回,”父亲且吃且说“但是明天,洋灯将点在这间屋里了。”    
    “父亲,你看!沛加终日劈松明,将柴房都装满了。”


《现代小说译丛》 第三部分父亲拿洋灯回来时候(3)

    “好罢。总之我们现在有柴了,可以供我们一冬天的用,因为我们不再要他做别的用了。”    
    “但是浴室同马房里怎么样呢?”母亲说。    
    “在浴室里我们将点洋灯。”父亲回答说。    
    这一夜里,我比前夜睡的更少;早晨醒来的时候,倘使我不是怕羞,我简直要哭出来了,因为我想起那洋灯非等到晚间是不点的。我梦见父亲在夜里加油,洋灯整整的点了一日。    
    天才发亮,父亲从他的那大的旅行箱里,拿出一个大瓶,又将他的内容倒了若干在略小的瓶里。我们很想问他这瓶里是什么东西,但我们不敢,因为父亲的颜色如此庄重,全然使我们惊慌了。    
    他将洋灯从屋顶拉下一点来,很劳碌的收拾,又将他旋开,那时母亲不能再忍,便问他做什么。    
    “我是倒油进洋灯去。”    
    “但是你将他拆碎了!你怎能将旋开的各件放到原位上去呢?”    
    母亲同我们都不知道父亲从玻璃瓶上拿下来的东西是叫作什么名字。    
    父亲并不回答,只叫我们站远些。他于是将小瓶里的东西倒在洋灯的玻璃瓶里,差不多满了;我们猜想那大瓶里一定也是煤油了。    
    “那么你现在不点他么?”母亲说,这时候,先前旋下的东西都已经重复放好,父亲又将洋灯高挂在屋顶下。    
    “什么!在白天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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