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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5728-现代小说译丛(第一集):周氏兄弟合译文集-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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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便叫道:“呀,格里戈利彼得罗微支,”似乎遇到了他,非常喜悦似的。“你在散步么,还是有事务去呢?”    
    伊古诺夫说道:“是的,我正在散步,这就是事务。”    
    “我想我们恰往同路去罢?”    
    他们二人便一同走。库尔科夫愉快的闲谈,只有增加伊古诺夫的忧郁。他耸肩,忽地决然的靠库尔科夫道:“尼古拉舍尔该微支你身边可有一卢布么?”    
    库尔科夫惊讶问道:“一卢布?你为什么要一卢布呢?”    
    伊古诺夫红了脸,便吃吃的解释道:“你看,我……正缺一个卢布,……我要买点东西——东西,你目的……”    
    他彷徨得呼吸也停滞了,沉默了,又可怜的微笑着。    
    库尔科夫心里想:“这是我取不回来的了。”    
    现在他的说话不似先前的大意了。他说:“我很愿意借给你,但我并没有一点现钱,连一个戈贝克也没有。明天我自己也须向人借些才行哩。”    
    伊古诺夫含糊的说道:“如果你没有,这也无法。”又接着微笑说:“我没有这个,也可以将就过去。”    
    他的微笑很使库尔科夫不快,因为这是一种这样可怜的,无助的笑容。    
    库尔科夫很烦恼的想道:“他为什么微笑?敢是他不相信我么?是了,即使他不相信,我也不管,——国库并不是我管的。”    
    他的眼睛看着别处,不注意的干燥的问道:“你为什么不时常来看看我们呢?”    
    伊古诺夫颤抖抖的声音回答说:“我也时常这样想。我当然要来。便是今天怎样?”    
    在他的面前,便现出了一幅库尔科夫的安乐的食堂的图画,这恳切的女主人,桌上的茶烟,和各种美味的小菜。    
    库尔科夫仍用不注意的干燥的声调答道:“今天么?不,我们今天不在家。但请你在这几天里来。是了,我须过这小路去了。再会罢!”    
    他急急的穿过了堤防的板路便去了。伊古诺夫在后面望着他,微笑着。缓慢的断续不连的思想,爬过他的脑中。    
    当库尔科夫在小路上不见了的时候,伊古诺夫重复回到花冈石的栏干面前,并且,在寒冷的恐怖中发着抖,慢慢地,很困难的爬过这栏干去。    
    四近并没有一个人。    
    梭罗古勃(Flodr Sologub)本名台台尔尼珂夫(Teternikov),生于一八六三年。他是一个厌世家,一个死之赞美者(Peisithanatos)。他在长篇小说《小鬼》中表明人生的恶浊无意义;要脱离这苦,但有死这一条路,其次要算发狂,他称为祝福的狂气。此外还有两种法门,也可以免除人生苦恼,第一是美,第二是空想。英人库尔诺思有论文讲他的思想颇详,曾译出载俄国文学研究中。这篇《微笑》与《白母亲》亦据库尔诺思本,在所译小说集《老屋》里。译者附记。    
    


《现代小说译丛》 第一部分白母亲(1)

    白母亲    
    俄国梭罗古勃著    
    一    
    复活祭日已经近了。爱司沛尔康士但谛诺微支萨克所罗夫是在悲痛而且游移的心境里。这大约因为戈罗迭绥夫问了他:“你在那里庆贺这祭日呢?”而起的。    
    萨克所罗夫因为心中有些事故,所以没有便答。这主妇,伊本是一个茁壮的,近视而且多嘴的人,又接着说道:“请到我们这里来。”    
    萨克所罗夫觉得恼了,——大半便在这年青的姑娘,因为伊当母亲说话时候,很快的向他一瞥,又即回过去,依旧和一个少年的助教接着伊的谈话了。    
    年青姑娘的母亲,总将萨克所罗夫当作可以做他们女儿的夫婿看,这便使他懊恼。他以为自己已经是一个三十七岁的老鳏夫了。    
    他急答道:“多谢,那天晚上,但我总是在家过夜的。”    
    这姑娘很快的看了他一眼,微微笑着,并且问道:“和谁呢?”    
    萨克所罗夫声音里带些惊讶的眼神,回答说:“自己一个。”    
    戈罗迭绥夫人冷笑着说道:“你真是一个厌世家。”    
    萨克罗夫是尊重他的自由的。他每想到,他从前有一回几乎已经成婚了,这仿佛使他觉得奇异。他久住在一间狭小的,然而修饰很精致的房中,用着一个用人是年老诚实的拂陀泰,并且由拂陀泰的一样可信的妻子,给他烹调,他已经很悌;而且他又深信自己为纪念当初的恋爱,所以要独身下去的了。真的,因为一个寂寞的,不完全的生命的冷淡生涯,已经使他的心变冷了。    
    他有他自己的财产,他的父母早已死了也没有近亲族。他是刻板的常青的过活;在公署中做些事;和现代的文艺美术结些缘:有些是乐天家的事——但生命的在他仿佛是空虚而且无目的似的。倘不是有时候有一个纯洁光明的幻想时时来访他,他一定也如许多别人一样,完全成为冷淡了。    
    他的第一而且唯一的恋爱——是在开花的时候之前,便已告了终局了——每当夜晚,常将他紧缠在悲痛和甜美的回想的中间。五年以前,他曾经遇见一个青年女子,伊留下难消的印象在他这里了。伊是苍白,荏弱,蓝的眼睛,美而且卷的头发。由他看来,伊似乎不属于这尘土的人世的,却仿佛一个气和雾里的生灵,在短促的时间中,被命运吹到都会的扰乱中来了。伊的举动迟缓;伊的温和清朗的声音,是和软如泉水流行石上的声响。    
    萨克所罗夫或因偶然,或亦不然,见伊常常穿着白色的衣服。这白的印象,在他想伊的时候,便成为不可分离的了。伊的名字是泰玛尔,仿佛这名字是专指白色物,白到如山顶的积雪似的。    
    于是他渐渐到伊的父母家里访伊去了。他已经几回决意要对伊说这些话,这些话是能将人生的命运束成一气的。但伊总不任他往下说;伊常常恐惧而且羞涩,又便起身离间他了。什么事使伊惊恐呢?萨克所罗夫在伊脸上看出闺女的爱情的表记来;当他进去的时候,伊的眼睛分外光明,并且淡红晕染了伊的两颊了。    
    但在一个永久不能忘记的日子里,伊听他了。这天是早春的日子。河冰已经溶化,树上早盖了嫩绿的帐幕了。泰玛尔和萨克所罗夫坐在窗前,望着尼伐河上。他说了,几乎自己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但他的言语,在伊是觉得和善而且惊惧的。伊变了颜色,淡淡的微笑,并且站起身。伊的纤细的手,按住椅子的雕镂的顶上发抖了。    
    泰玛尔静静的说道:“明天。”于是去了。    
    萨克所罗夫带着很激动的感情向着门凝视,泰玛尔过这门走了。他的头晕眩起来了。他的眼睛看见一枝白丁香花的嫩枝,他几乎出神的检起,并不和主人话别,也走了。    
    那一晚他不能睡着。他只是向窗站定,望那远远的通衢,当初是昏黑的,后见曙光台微的发亮;他微微的笑,用手指捺着丁香花枝,一到天明,他见屋里的地板上,散着丁香花的白色的花瓣。这在萨克所罗夫仿佛是奇怪而且快乐的预兆似的。他觉得微风的冷气,吹到他烦热的脸上来。他洗了浴,觉得清爽了。便又到泰玛尔那里去。    
    他们告诉他,伊病了,伊因为在什么地方受了寒。而且萨克所罗夫从此不再看见伊;伊在两礼拜内死去了。他也并不去送葬。伊的死,剩下了他十分的安静,而且他也不复知道,他是否真曾爱伊,或者这只是一个短的就要过去的迷恋罢了。    
    有时在晚上,他记起伊来;然而他渐渐的练得能够将伊忘却了;而且萨克所罗夫也并无伊的照相。但在数年之后——更确实说,只在一年之前——春季的时候,看见一枝丁香花很凄凉的不相称的夹在饭馆窗里的许多食物中间,他便又回想起泰玛尔来。而且从此以后,他在晚上又爱念泰玛尔了。    
    有时候,当他磕睡的时候,他便梦见泰玛尔到他这里来。对他坐下,将不转移的挚爱的眼睛向他看;而且伊又有话要说给他。觉得泰玛尔很期望的看他了,而又不知道伊要他怎样,这正是使他悲痛的。    
    现在,离开了戈罗迭绥夫家,他心中怯怯的想:“伊要来给我复活祭日的接吻哩。”    
    恐惧和寂寞的感情,到他这里有这样强烈,这观念到了他这里了:“或者,不如结了婚好,不至于在这神圣秘奥的晚间孤独了”    
    他想到戈罗迭绥夫的姑娘凡勒利亚密哈罗夫那了。伊是并不美丽的,然而伊常常适宜的装束,映起伊的相貌来。伊显然喜欢他,倘他问伊,似乎不至于拒绝的。    
    告状的嘈杂,分散了他的思想了,于是平时的讥刺这一种性情,又主宰了他对于戈罗迭绥夫的姑娘的思想。他岂能为了别人,将对于泰玛尔的纪念变为不诚实呢?世上的一切事,在他似乎都极微末,他并无别事喜欢了,只喜欢泰玛尔给他复活祭日的接吻。    
    他想:“但是,伊要十分期望的专承看我的。雪白,和善的泰玛尔;伊要的是什么?伊的软嘴唇是否要来和我接吻呢?”


《现代小说译丛》 第一部分白母亲(2)

    三    
    萨克所罗夫游行街上的时候,很悲苦的想着泰玛尔并且窥望行人的脸,他便想,许多年纪较大的人,都是不愉快的粗俗。他记起来,实在没有一个人,他真愿意而且愉快的和他交换复活祭日的接吻的。只有这许多粗俗的嘴唇,和有刺的胡须,含着酒气的,可以行这第一日的接吻罢。    
    和小孩接吻倒是较为愉快的事。小孩的脸在萨克罗夫的眼中,觉得可爱了。    
    他走了多时,疲倦了,进到一个礼拜堂的围墙里,正离开这喧闹的街坊。一个脸色苍白的小孩,坐在凳上,很恐怖的仰看了萨克罗夫,他又出神的向前望。他的蓝色的眼睛,温和而且悲苦,正像泰玛尔的。他很小,至于他的两脚,翘出在他的坐位的前边。    
    萨克所罗夫傍他坐了,看着他,一半可怜,一半惊异,从这幼小的人,有此事件,很愉快的扰动他的记忆,同时又刺激他。在外貌上,他是一个极平常的顽童;他穿着褴褛的衣裳,一顶白色毛制的扁帽,戴在他淡色的发上,一双污秽的靴子,已经是穿不得的了。    
    他坐在凳上许多时,随后他忽然起身,哭了一声,他跑出大门,到了街上,立住脚,很快的转向别一面,便又立住了。这显然是他不知道须从那一条路走。他静静的哭,没有什么举动,大的眼泪流下他的两颊来。众人聚起来了。一个警察也到了。他们于是问他的住处。    
    “住在这格留科夫家。”他发出小孩的,不明瞭的声音说。    
    这警察问他说:“住在什么街里呢?”    
    这小孩并不懂,只是重复说:“住在格留科夫家。”    
    这年青而且和善的警察,想了一会,决定在四近是并没有这样的人家。    
    “你和谁同住呢?”一个粗鲁的工人问他说,“和你的父亲么?”    
    “我没有父亲。”这小孩抬起他满了眼泪的眼睛,遍看了绕着他周围的脸,一面回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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