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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清风颂音辞 作者:卿未眠(晋江非v高积分文12.08.31正文完结,清穿修真随身空间异能)-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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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可不就是拒霜苑吗?
  
  “贝勒爷,主子住在天音湖上,没在拒霜苑。”王富一看胤禛走的方向,及时禀告道。
  
  三个皇子顿足,胤禟和胤祥跟着自家四哥换了方向,往正确的地方而去了。曲折的小路尚未见尽头,隐隐却传来了似断似续的筝音,越近越清晰,伴着潺潺流水,宛若空山鸟语似的动听。
  
  看见了,胤禛猝然停步,顿在了原地。低矮的丛树那边,遥遥可见天音湖上枫红飘零的另一边,白绸如练掠过湖面后扬起一幕水帘,雪一样纤尘不染的人儿就在水帘中肆意起舞,残暮伴着同样赤色的叶叶枫红,随风落向那个单薄的女子……清灵飘逸的身影,刚柔并济的舞姿,似烟如雾的虚渺之气,还有那悠然如血般散向水面的红叶,明明该是鲜明到深刻的艳,可是却让人觉得这景、这人、这曲、这舞都远在天边,即使再奋力去够,也好似难以触及。
  
  胤禟初时脸现惊色,而后目露恍惚地望着那个水中起舞的女子,双眼溢满了那一片绚烂到醉人的美景,他的心既柔软又酸涩,佳人就在眼前,却隔着难以逾越的水雾,那美好的伊人啊,难道注定就在这一片明艳绯色中化作永恒的幻影,他看得清楚,偏偏怎么也靠近不了分毫?
  
  胤祥听着如此清越的筝音,感受到了其中邀天为伴的豪气,也品到了那种求而不得的痛苦,甚至还读出了浓浓的隔世相思,他也看到了漫天火红中宛如镜花水月的倾情之舞,只是……这舞完美地配合了抚琴人的感情,将曲子里的种种情绪淋漓尽致得揉和在舞中,那一折腰的深情,那一扬袖的难舍,那一轻跃的刻骨难忘,那一回首的肝肠寸断,这究竟是怎样凄楚的动人绝唱?
  
  曲子回旋着最激越的一段,最终在莫璃拨下尾音的时候,结束了!
  
  徽音望着迎面落下的红叶,在尾音落下的瞬间,两手断了系在肩上的雪绸,使巧劲让其脱手飞向枫红来处的天际,仿似月练一样翩然远去,她默默望了一眼在暮色中宛如消失的轻纱,叹息一声后悄然隐去了身形。
  
  众人目送那抹飘然飞走的纯白,最先回神的胤禛看向湖心岛,却发现那个恍如谪仙的女子,竟真的不见了。他心头一慌,疾步转了出去,胤禟和胤祥抬眼没瞧见方才起舞的人,也是猛地一惊,跟着自家四哥穿过了这片树丛。
  
  诗韵六个丫头眼中含着泪光,她们也不知为何,就是听了这曲、看了这舞就忍不住难过地想哭,谷嬷嬷一边连连低叹,一边抽出帕子抹着眼角。唯独莫璃,自筝后站起来,矗立着遥望徽音放手送出去的绸带,浑身上下萦绕着悲凉之气,一双眼睛映入了世间最极致的绝艳景色,却分明死寂空洞,不知看向了虚空的何处。
  
  “娘,娘,飞,飞!”因放了垫子的缘故,颜颜没再被抱着,此时乘着他人不注意,居然爬到了天音湖岸边,还向着湖心岛的方向叫着零散的字。
  
  “颜颜!”胤禟惊惧地冲过去,堪堪抓住了一手按空歪向湖里面的小丫头,心似乎都停跳了半晌。他抱起小丫头,明显感到重了很多很多,精致的模样越发漂亮,如画的眉眼充满灵气,被他抱在怀里一副笑眯眯的表情。
  
  “娘,娘,飞!”颜颜歪头看看眼前这张俊美的脸,拍着胤禟的肩膀直喊。
  
  “她会说话了?”十三阿哥也很惊奇,他第一次见到未满周岁就吐字的孩子,几步走到跟前逗着孩子,“颜颜,叫十三叔,我是十三叔!”他的余光不着痕迹地扫过筝后的那个女子,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容貌秀丽,气质……似乎还没有从方才的曲子中醒神,整个人显得极为寂寥苍凉。
  
  这就是抚出那样曲子的人吗?
  
  “你们主子呢?”胤禛皱眉,他无暇看女儿,只是想知道那个女子在哪里,总觉得此时见不到她,心里很不安。
  
  “回贝勒爷的话,主子在岛上,奴婢这就划船过来。”诗韵答了话,并和诗情两个去找船了。
  
  片刻后,三位阿哥及颜颜、谷嬷嬷,由诗韵和诗情送到湖心岛去了。
  
  莫璃从心绪中走出来,瞅瞅上岛的大队人马,对诗语和诗涵道:“你们两个,先准备些膳食,估计三位阿哥没用晚膳呢,然后收拾一下东西,咱们啊,明天就该回府了!”
  
  两个丫头互视一眼,应声各自去忙了,徒留下莫璃一人仍旧陪着架筝,孤零零地凭水而立。
  
  胤禛一上岛,熟门熟路地直奔二楼,他要确认,刚刚婉约如仙的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化作了水雾幻影,随着那片雪纱翩然远去了?诗韵和诗情带着另外两位阿哥到了一楼的待客厅,谷嬷嬷候在一旁,瞧着两位阿哥抢着逗弄小格格,实在是很无语。
  
  二楼的卧房里灯光昏暗,此时已然入夜了,胤禛拉开门走进去,巡视一圈后看到了纱帐后的纤细人影,不知不觉地,他大松了口气,移步走了过去。刚掀起垂落的纱帐,英眉就忍不住皱了起来,他看到那个单薄的女子倚靠在宽大的窗户边,一手端着个青花瓷的酒杯,一手提着一壶酒,自斟自饮地望着窗外的某处,一时之间,除了她莹润的下巴,竟无法看清那双宁默美目里是何等情绪。
  
  徽音仿佛藏身于雾中,胤禛忽然有些不敢靠近,这样的徽音,好似轻轻一碰就会如水般消泯不见。
  
  “你来了!”
  
  又是这句,五月离府时,她说的第一句话也是这个。
  
  胤禛不再踟蹰,上前伸臂拦过了倚窗独酌的女子,眉心更是紧拧成川,他果断地拥人入怀,呵斥道:“都是十月天了,你怎能站在窗边吹冷风,还穿得如此单薄,弄得满身酒气,哪家女子当额娘了还如你这般?”或许是之前入目的一舞暂时攻破了他的心房,又或许今日他的心柔软了一瞬,总之他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说出了这些话,似责备又好像关心,复杂而难辩的感觉,他此时根本无暇细想。
  
  徽音执拗地偏头看向窗外,天音湖岸边那个孤寂的女子啊,是说了和她一起度过生日的知己,却也是她深深地、任性地勉强着留下来的人,那一曲筝,从始至终都是莫璃埋藏在心底最隐密的真实感情,如今,她品读得真切后,是不是就该放开抓住莫璃的手,还其自由呢?
  
  “徽音?”胤禛顺着怀中人的视线望去,亦看到了一个前所未见的莫璃,然而他低头时,心神顿时震了震,只因为此刻他好似终于触及了自家侧夫人最真实、最真实的一面。绝胜的容颜浮现为难之色,唇瓣贴成一线,那双从来宁默的眼中,荡起一层水光,充溢着不舍、不愿而又理解、纠结的痛色,伤感、愁苦交缠为一体,好像明明难过到极致,却也肯违背意愿地做出什么决定。
  
  胤禛左臂下移,牢牢箍住了徽音的腰,俯身突然吻住她,右手按住她的脖颈,逼着她靠在他身上,没有留出半点退路,就这么强势霸道地让两人的气息流转于唇齿之间,越发的难解难分。
  
  徽音身形一僵,随后猛地推开桎梏住她的男子,眸色冰冷地瞪着他,扔掉酒杯的手抬起来狠狠擦了擦双唇。
  
  胤禛见此,黝黑的眼底窜起火光,上前就抓住了这女子纤柔的手腕,嗓音低沉而危险地道:“你敢嫌弃朕!”
  
  “你愿意这样理解,我也无能为力。”徽音甩开他的手,提起酒壶灌了几口,“我现在没心情和你谈,出去吧,不要逼我丢你出去!”
  
  “你……!”胤禛暴躁,本想好言好语说话的念头,全部被涌上来的邪火驱散了个一干二净。他拂袖转身,再待下去指不定会忍不住想要掐死这个女子!
  
  下楼转入待客厅,面色冷硬的清俊男子看到桌上已摆了热腾腾的饭菜,两个弟弟围着颜颜逗弄,却未曾动筷,像是在等人。
  
  “四哥,快来坐,想来你也饿了。”胤祥瞥到门口的人影,连忙喊道。
  
  胤禛表情稍稍缓和,胤禟也是抬头望来:“四哥,就等你了,正想着要不要去叫你呢!”难得见九弟这样的时候,胤禛吐出一口气,点点头落了座。
  
  “叔,叔。”颜颜坐在胤禟怀中,忽然出声道。
  
  胤禛偏头一瞅,发现九弟一脸得意,十三弟好似很不甘心,由此可见,这个“叔”字定是九弟教着颜颜学会的,否则十三弟哪能这副表情。
  
  心绪慢慢平静的胤禛用完膳,想了想后,让诗韵安排胤禟和胤祥住到四君子院的菊院,迫于两人争抢颜颜的行为,他又让谷嬷嬷带着颜颜也去菊院,临走前他特意留意了一下,发现颜颜腕上带着颗恒温珠子,方放心让他们离岛。
  
  已有“三百多岁”的胤禛,当然不会幼稚地赌气,又想到徽音是司马徽的女儿,他就更加无法完全狠下心不理会,情绪恢复如常的他,最终还是踩在了上楼的阶梯上,打算看看徽音如何了。
  
  屋子里照旧昏暗,关上门的胤禛缓步入内,在床上找到了人。白色的汉裙被蹭成一团一团,领口也有些散了,她斜躺在床铺上,酒壶滚落在木质地板上,未有酒滴残留,看来是被喝光了。清瘦的男子摇摇头走到床边坐下,视线移向浑身酒气的女子,发现她双颊泛起红晕,好看的唇角微微勾起,带着抹满足的宁和浅笑,一双眼睛半闭半睁,流泄出的神光全部是酒醉的迷幻之色。
  
  “徽音,你可知我是谁?”胤禛忍不住问,平日里那般一个女子,竟然也会有这种模样,真是令人大感意外。
  
  床上的女子撑着胳膊坐起来,眸子缓缓睁开,似笑非笑的瞧着坐在床边的男子,嗓音如同被温泉泡过了,软绵而惑人:“你是爱新觉罗?胤禛,是重回康熙年间的雍正帝。”
  
  “唔,看来醉得不厉害,我们聊聊天,你觉得如何?”胤禛笑了笑,大约是被徽音这般柔和的模样影响了,他也褪去了平日里的那份冷冽淡然,向后靠在床头上,确实是打算好好聊天的架势。
  
  “嗯,我没意见。”徽音抱膝而坐,将头侧放到膝盖上,嘴角轻轻地牵起一个弧度,眼眸半阖了起来,懒懒得像午后晒太阳的黑帝。 
  
  “你父亲是司马徽,那你的……祖母呢?”胤禛目光低垂,好似在看着搁在腿上的手,又好似透过这手看着不知名的什么。
  
  徽音闻言坐直,完全睁开了眼,此时除了脸上的胭脂色,竟完全看不出她饮了酒,眼神清明地审视旁边的男子,略微思量一番后带着揣测地问道:“你见过她,爱新觉罗?毓岫,是吗?”
  
  
        第12章 初生信任
  胤禛听到这个名字,猛然抬头望去,黝黑的眼眸中似晕染出了水雾,千百种情绪揉杂在其中,竟好像这一眼里,已然囊括了他灵魂飘荡二百多年的所有,所有。
  
  见此,答案瞬间明晰。
  
  徽音慢慢吁出一口气,她回答,些微涩然地坦诚:“没错,爱新觉罗?毓岫就是我的祖母。”
  
  终于确认了,胤禛仿佛突然间泄了口气,说不清是痛惜还是愤恨地道:“为何,爱新觉罗家的后人……会有那般的,那般的结局?”
  
  “你不是心里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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