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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哭泣的雪岭-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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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时,三人已经走到了村外,不远处就可以看到一栋破房子。三人走到房子前,看清了这是一栋两间的房子,进门的外间应该是厨房,里间应该是卧室。房子看来十分的破旧,到处都是窟窿,但是里间墙上的破洞都被砖头、木板、干草什么的堵上了,看来还是可以住人的。依稀可以看出来原来应该有个院子,还有篱笆墙,但是现在只剩下一块块残垣断壁了。
  “这会儿……那婆子应该还没回来吧?”村长喃喃的说道。
  “这房子是谁的?”欧阳燚突然问道。他看出当年这应该是相当好的一栋房子,一个女人能有这样一栋房子是不太合情理的。
  “原来是她公公婆婆的,现在老人家早都入土了,就是她的啦。”村长顿了一下,又说:“她原来是这家的童养媳,这家有个独生子;不过后来办喜事没过几年她男人上山被黑熊咬死了,幸好公公婆婆对她还不错,当女儿一样对她。”
  “她是因为丈夫死了受打击疯的么?”薛晓嫣听了村长的话,问道。
  “这个……不是的……”村长的脸色变的很难看,“是因为她文革的时候还顶风搞封建迷信活动,批斗时被打的……”
  薛晓嫣听到出乎意料的答案,不禁一时语塞。欧阳燚沉吟了一下,说道:“我看她有五十多岁了,她公公婆婆去世后她是怎么活的?”
  村长叹了口气说:“文革结束后虽然也没给她平反什么的,但是她公公婆婆去世后村儿里人总觉得对不起她,就从每年交的公粮里抽出一小部分给她。还好她还会自己做饭,不用俺们管。”
  “原来如此。”欧阳燚顿了一下,然后说:“咱们进去看看。”说完就向房子走去,薛晓嫣跟在他后边。尽管村长很不情愿,但还是跟在他们后面走了过去。
  欧阳燚拉开了破了好几个洞又吱吱呀呀快要散架子了的门板,走进了外间屋。屋里很黑,只能借着墙上的破洞里照进来的光看出这的确是一个厨房。薛晓嫣跟了进来,马上闻到屋子里有一股难闻的气味,她不得不捂住了鼻子。她看到门右边靠里屋墙的位子有一个灶台,里边还映出微弱的红红的碳火光,看来疯女人会自己做饭是真的了。灶台边放着几个油乎乎、黑乎乎的破碗,却没有看到筷子,看来疯女人是用手抓饭吃的。除此之外,外间屋里就空无一物了。里屋的门挂着一张厚厚的棉门帘,被烟熏的黑漆漆的,看不出来原来是蓝色还是黑色,从门帘破洞里爆出来的棉花也被烟熏的很黄黑黄的。欧阳燚伸手撩开的门帘。一步跨进了里屋。薛晓嫣不敢直接用手去撩门帘,在地上拣了一根木材,用它撩开了门帘走了进去。村长也跟在后面进了里屋。
  里屋更黑,窗户早就没了,被一块木板挡住,黑洞洞的没有一丝光,薛晓嫣都看不到欧阳燚在哪。突然,薛晓嫣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一时重心不稳扑腾一下坐在了地上。还没等她感到摔疼了叫出声来,一束强光就超她射了过来,使她一时睁不开眼睛。等她适应过来,看到欧阳燚正用手电筒照着她。欧阳燚面色平静,但薛晓嫣却发现他却并不是在看着她,而是看着她的后面。同时她发现,村长正瘫坐在门边,脸色好象看到了恶鬼,魂飞魄散的盯着她后面看。瞬间,薛晓嫣脑海中浮现出了无数种联想,不知道她后面到底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正在盯着他们。她感到十分恐惧,她不想、也不愿知道自己背后有什么。但是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股力量使她慢慢地转过了头,看。
  薛晓嫣后面躺着一个人形的东西。之所以叫东西,而不是叫人,是因为人活着的时候可以叫人,而人死了以后和一团蛋白质没有什么区别,叫东西更为合适一点儿。尸体是仰面躺在地上的,双手向外张开,直挺挺的像两根木棍,看来刚刚薛晓嫣拌到的应该就是这个东西了。借着欧阳燚手电筒的光,薛晓嫣看到,这具尸体原来应该是那个疯女人,她仍旧穿着那件黑乎乎油光光的大红棉袄,手也黑黑的,只是脸色发生了一点变化——油黑的脸上透着一股紫气。疯女人的脖子上缠着一根挺粗的麻绳,看来应该是原来当裤腰带用的,而现在却紧紧地勒在她的脖子上,甚至已经入肉三分,渗出些许殷红的血来。然而,令人十分奇怪的是,疯女人的表情,或者说是死亡的面容出奇的平静,混沌的眼睛半睁半闭,面容像深深的湖水一样平静。
  之所以说奇怪,是因为疯女人是勒死的,勒死的人的表情是不可能这么平静的。诚然,有好些上吊的人面容也是十分平静的。但是,这是有原因的。上吊自杀的人一般死于两种情况:一,颈椎骨折而死,是在脖子套上绳圈,踢倒凳子那一瞬间,由于身体的重力,一下把颈椎拉断,这种情况是没有痛苦的,死者表情一般会比较安详;二,窒息而死,是由于踢倒凳子后,体重没有把颈骨拉断,而是被绳圈压迫气管,窒息而死,这个过程有时可能会持续十几分钟,自杀者会手刨脚蹬,拼命的挣扎,可大多无济于事,死亡的表情往往会比较狰狞。而勒死可就不一样了,同样是死于绳圈,但勒死一定是属于后者,一定是窒息而死,死者的表情平静是十分不可思议的。
  不知道为什么,薛晓嫣看到疯女人的尸体,却没有感到害怕。这并不是因为早上刚刚目睹过另外一具尸体的缘故。杨志鹏尸体的面容也是很平静的——在熟睡中被杀死,几乎没有什么痛苦。虽然从安详这个角度上来说,疯女人的表情比杨志鹏是更胜一筹的,杨志鹏那只能说是平静,而疯女人呢,从某种角度上来讲,我们只能以幸福来形容她死后的表情了。薛晓嫣看到疯女人的尸体,思维停滞了几秒钟,一个词从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来——解脱。疯女人早年丧夫,被村民虐待成神经失常,孤苦多年,死亡对她来说无疑是一种解脱了。薛晓嫣看着她,似乎感觉到她是以另外一种方式获得了幸福,从她身上感觉不到丝毫死亡的可怕。
  然而,欧阳燚却和薛晓嫣想的不一样。对他来说,一个预言者死了,而且死的时机十分的蹊跷,好象是故意斩断线索嘲笑他一样。他皱了皱眉头,跨了一大步,拉起了坐在地上的薛晓嫣。在拉起她的一瞬间,欧阳燚感觉到,在这个环境下,薛晓嫣却并没有害怕。了解了她的心情,欧阳燚感到了一丝安心,他没有让她受到伤害。但他来不及想薛晓嫣为什么心境平和等等许多其它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面前又发生的凶杀案。他把薛晓嫣拉到了背后,又向前走了一步,蹲下来看疯女人的尸体。
  欧阳燚对疯女人安详的面容也感到很奇怪。起初,他是认为疯女人可能是被麻醉了以后才遇害的。常见的谋杀麻醉手法大致是在一块毛巾或者手帕上倒上乙醚之类的麻醉剂,然后凶手突然从后面捂住被害者的鼻口,将其捂晕。但是,疯女人显然不是这样的。昨天欧阳燚和薛晓嫣看到疯女人逃跑时的样子,身手显得很矫健,看来她还是很强壮的。凶手如果从后面捂住疯女人的鼻口,她必然拼命的挣扎。即使凶手恐武有力,也得花费很大力气,首先就必然会在疯女人的脸颊上留下青紫色的淤痕。而现场的状况是——没有。那是药剂注射?基本也不太可能。因为首先普通人都很难正确的使用针筒注射器,在这个闭塞的小山村里有没有人会用都很难说。就算凶手会使用,如果使用的话,很明显地就会曝露了身份。所以,就算是懂医术的人干的,他应该也不会选择这种方法。其次还有另外的理由。疯女人的房子里漆黑无比,在这样的地方如果想准确而又快速地向人注射是根本不可能的。如果是在其它地方行凶的话,首先就完全没有必要将疯女人再带回她家里来,搬运途中是很危险的,很容易被人发现。就算凶手将疯女人安全地拖回来了,拖动过程中一定会在她身上粘上不少雪,而房间里的温度很低,基本上是在零下的,尸体身上应该还残留着一些雪抹。然而,这也是没有发现的。最后还有就是在食物中下药了。但其实这一点基本上是可以忽略的。食入麻醉剂,根据剂量、环境条件以及各人体质不同等方面,起效时间、持续时间和效果大小会有很大差异。如此一来凶手是很难判断正确的行凶时间的,而过长时间的守侯是不值得的,与其下麻醉药来得这么麻烦,不如直接下毒药来得值。
  欧阳燚沉默了几分钟,终于被一些细小的声音打断了思路。他回头一看,薛晓嫣还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而村长却坐在地上,正手脚并用地一点点向门口挪动,想逃出去。欧阳燚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村长,你去叫人跑一趟旅馆,把我桌子旁边的包拿来。再叫几个人来,准备一会儿把她抬出去,和金全发他老婆放在一起。”
  “是……是……我马上就去办……”村长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出门,飞也似的跑了。
  空空的房子里,只剩下欧阳燚和薛晓嫣两人。欧阳燚没有让薛晓嫣出去,两人对视着,用眼神交流着什么。
  漆黑的房间里,那个人仍旧坐在桌子旁。他是欧阳燚,他正在回味着今天下午近乎奇遇般的经历。
  “令人吃惊啊,一点线索也没留下……”他从嘴里吐出了一条烟雾。
  “绳索上没有留下指纹是早就预料到的,可是连脚印调查也一无所获……本来以为根据绳结的位置以及左右绳头的长度至少可以判断出是左撇子还是右撇子,但是绳结居中,左右绳头也几乎是等长的……到底是凶手小心,还是另有玄机……还有,安详的表情,真是莫名其妙啊……”
  “死亡时间大致判断是在凌晨时分,这个时间大多数人都在熟睡,看来找目击者也是不可能的了……”他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高明……先出现了一个预言者,既而就消失了……是切断线索?还是故布疑阵,令有企图?……”
  他开始有些焦躁不安的在房间里走动,走过房间门口的时候,一股冷风从门缝中钻了进来,吹拂在他脸上,使他冷静了下来。他看着房门,舒展开了紧锁了很久的眉头。
  “但是,还是有线索的……事情还有可查起的地方,我是不会等待事态继续发展下去的……”
  “明天……明天一定要找到突破口……”欧阳燚眼神直视着前方的黑暗,坚定而刚毅。



第五章 封闭的牢笼

  多么晴朗的早晨啊。薛晓嫣昨晚睡的非常好。平时她睡觉都会做梦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昨晚却没有,也许是昨天太累了的缘故吧。但是,昨天薛晓嫣经历了那么多的事,而且都是恐怖事件(当然对她来说可能有些不是),不做梦是不太正常的,尖叫着从噩梦中惊醒反而更合常理。那是为什么呢?她自己也不知道。昨天她看到了死去的疯女人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变的很平静,似乎看穿了生死,昨晚他甚至没有用东西堵住门。清晨六点多她就醒了,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她站在窗口,出神的望着窗外。阳光越过山顶,一点点地爬上雪原,映出纯洁的光。 
  闹钟响了,她将时间定在了六点四十。她轻轻地走过去关上了闹钟,缓缓地,动作很优美,仿佛从天界飘来的天使。她走进洗手间,梳洗了一下,但是却把化妆包拿了出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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