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演义-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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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秀说：“元帅，姚期他不是不来，只因为他上无兄下无弟，家有老母在堂，身染重病，他要是出来当差，家中无人侍奉老母。再者姚王兄曾跟孤家说明，尽忠之日长，尽孝之日短，将来他娘故去了之后，不用孤家去请他，他自己就能前来为汉营出力报效。此时孤家不能再去找他，要是再去，那算是孤家难为于他。我刘秀豁出天下不要，王莽不灭了，也不能三入鬼神庄。”邓禹听刘秀说完，冷笑不止。刘秀不由得问：“元帅，你为何发笑？”邓禹说：“我笑的是千岁不会办事。”刘秀问：“孤家怎么不会办事？”邓禹说：“千岁要是会办事，一回就能把姚期请来。如今去了两趟也没把姚期请来，看起来千岁是不会办事的。”刘秀听邓禹说出这句话来，心中很不乐意：“孤家不会办事，那么元帅你呢，能成吗？”邓禹说：“我是没去，我要去了，一趟就行，准能把姚期请来。”刘秀说：“恐怕未必吧！”邓禹说：“千岁，我要到鬼神庄去请姚期，如果请来便罢；我如果请不来姚期，就算我大话欺人，妄言浮躁，就请千岁治我一个大言欺主之罪。”刘秀说：“好吧，明天夜间孤家奉陪你走一趟。”说完了话，刘秀赌气离开了邓禹。邓禹见刘秀走出帐去，命人把亲军曹元叫到帐中。曹元到了帐内给元帅施了礼，问道：“元帅唤我进帐，有何差遣？”邓禹说：“你附耳过来。如此这般……你去办理吧！”亲军曹元遵命办事去了。您要问邓禹派曹元去干什么呢？等到邓禹跟刘秀到了鬼神庄见了姚母之后，再细细表明。
却说次日夜间初鼓以后，邓禹吩咐：“擂鼓升帐。”聚将鼓一响，营中的一干诸战将及刀斧手、绑缚手、旗牌官、中军官、站帐军等齐集帐下，伺候元帅升帐。刘秀和邓禹来到帐中，将士儿郎施礼完毕，大帅一摆手，大家退立两旁，刘秀和邓禹落座。大帅说：“列位将军，本帅今夜升帐非为别事，只因敌将岑彭武勇绝伦，我兵难敌，非姚期不能胜他。本帅要在今夜保着千岁前往鬼神庄去请姚期。可是国家不可一日无君，军中不可一日无帅，本帅走后，军中的事务归何人主持呢？我想派一个人暂替本帅主持军中大事，多者十天，少者五六日，本帅便可归营。可是本帅无论委派何人，你们大家都必须服从他指挥，听从调动；倘若有人不遵军令，本帅回营之后查明原因，无论是谁一定斩杀，决不宽贷。”众将齐声遵命。邓禹说：“军政司李忠听令。”李忠说：“伺候元帅。”站在了帅案前边。大帅说：“本帅命你代理本帅暂时守营。”李忠说：“元帅，末将只能替元帅十天。在这十天之内，营中有何事务末将负责；倘若过了十天，营中有事末将不敢负责。”大帅说：“本帅就命你替我十天，过了十天无论出了什么事情都归本帅，与你无干。”李忠这才遵命。邓禹又传下令来，点齐二百亲军，刘秀仍然带着那四名王官。诸事分派完毕，邓禹将兵符和令箭交与李忠，然后退帐。
当夜二更以后，刘秀身穿王服，邓大帅是通身的戎装，二人在帐前上马，也不响炮擂鼓，率领二百亲军悄悄地出了后营门，赶奔鬼神庄。一路之上安然无事。这一天到了禹王祠，刘秀用手一指这座破庙说：“元帅，孤家当初遇见姚期就在此庙。”邓禹说：“我们带着二百兵丁，如果兵丁们贸然进庄，黎民百姓不知何故必然惊恐，不如叫他们在这禹王祠候令。”刘秀说：“这么办很好。”于是邓禹传令，让这二百儿郎在庙内等候。亲军遵令扑奔禹王祠，刘秀、邓禹带了四个王官直奔鬼神庄。
二三里路，人疾马快，眨眼之间就到了。君臣六人进了鬼神庄，到了姚期的家门前一齐下马。刘秀亲自叩门，高叫一声：“姚王兄，刘秀特来拜访。”这时，姚期正在家中跟他母亲说话呢，听见刘秀叫门，把姚期吓得脸上颜色更变。原来姚期自从叫刘秀到夷丘山去找王伦，刘秀走后，姚期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母亲。姚母一听就埋怨姚期：“期儿，你好糊涂！你不该叫刘秀去找王伦，王伦跟你一个头磕在地上，他能不去吗？那王伦到了棘阳关，要是胜了岑彭还好，倘若败在岑彭的刀下或是死在岑彭之手，你对得住朋友吗？”姚期听母亲一说，恐怕王伦败了，更怕王伦死了，成天价提心吊胆，吃不下喝不下。今天听见刘秀一叫门，姚期一想，王伦要是赢了岑彭啊，刘秀决不会再来的；如今刘秀这一来，王伦兄弟一定是凶多吉少。所以姚期是大吃一惊，他撒腿往外就跑。到了门前一看，果然是刘秀。在刘秀身旁站定一个人，金甲绿袍，凹面金腮，三绺短墨髯，精神百倍，仪表非俗。姚期猜着此人许是汉帅邓禹。姚期再看刘秀，戴一顶五龙盘珠冠，身上穿一件杏黄缎子滚龙袍，腰横玉带，足下粉底官靴。姚期是头一次看见刘秀穿官服，冒冒失失地问道：“千岁，那王伦是败了呢？他、他、他还是死了？”刘秀说：“姚王兄你放心，王伦受了伤了，没有阵亡。”姚期放了心，这才想起给刘秀施礼：“姚期拜见千岁。”刘秀一指姚期，跟邓禹说：“元帅，这就是孤家的姚王兄。”姚期听刘秀说出元帅二字，赶紧上前给邓禹施礼：“姚期拜见元帅。”大帅答礼相还。姚期把刘秀二人让到了外院东房，到了屋中落座，刘秀才把自己上次到夷丘山聘请王伦的经过及王伦在棘阳关与岑彭对敌，王伦用锁喉一点转还枪挑去了岑彭的头盔，岑彭败走，王伦贪功追赶岑彭，在棘阳关的瓮城里中了埋伏，受箭伤回营等等的情形向姚期详细说了一遍。姚期问：“千岁这一次来有什么事吗？”刘秀说：“我是怕姚王兄你不放心，特来送信儿。”姚期一听，这回刘秀是给我送信来了，不是请我。他也放心了，便对刘秀说：“请您二位略坐片刻，我去沏茶去。”
姚期转身出了东房直奔里院，到了屋中还没说话哪，老太太就问上了：“期儿，外边来的可是刘秀吗？”姚期说：“正是。”老太太又问：“你拜弟王伦怎么样了？”姚期又把刘秀所说的话跟他娘说了一遍。“那么刘秀又干什么来了呢？”“娘，您就放心吧，这回刘秀到咱们家来可不是来请我姚期，是专门给我送信来的。”“期儿，你真糊涂，他们今日前来决不是单单给你送个信儿的。你想啊，刘秀要想给你送信儿，派个人来不是不成啊！那邓大帅是一军之帅，如今汉军正与莽军对垒，没有紧急的大事焉能离身大营？即便是给你送信儿，又何必他二人全来呢？你想想这里头有事儿吧？”姚期一听可就愣了，愣了一会儿才说：“娘啊，照您这么一说，他们今天又是来请我姚期的呀！娘，我这个人向来好脸热，倘若他们用话难我，如何是好？”老太太说：“你先给客人沏茶去，然后我去见见他们。”姚期遵命，先去烧水沏茶，然后搀扶着母亲够奔前院。
娘儿俩到了外院东屋。刘秀跟邓禹说：“元帅，老伯母来也。”二人起身相迎。姚母看见大帅五官端正气度不俗，料着是位高明的人物，走进屋中先给刘秀施礼，后给邓禹施礼，二人还了礼，一齐落座。姚期把茶斟上，刘秀一言不发，就看大帅邓禹的了。邓禹喝完了茶，听姚母对自己说道：“元帅，我母子久闻元帅之名，您是位开国的大将，必然知时达务。别看天下归了王莽，可天怒人怨，他不得人心，早晚终归败亡。如今元帅能够扶保大汉，上顺天时，下合民意，将来准能恢复汉室，实是知时达务之人。”邓禹说：“老伯母过于夸奖了。本帅时常听我家千岁说，老伯母甚贤，姚贤弟侍母至孝，贵母子可称为母贤子孝。”姚母说：“元帅言过了，我母子焉敢当母贤子孝之名。”邓禹说：“贵母子不但母贤子孝，还可以比一朝古人，可比那孟子与孟母。”姚母说：“比不得。想那孟母是个贤德之母，教子有方，三迁成名；孟子受母训教，成为亚圣。我们母子哪能比得了呢？”
第二部分 李次元归汉献宛城 坚子全倒戈反南阳第41节 王纲常大战棘阳关（3）
邓禹说：“贵母子不但能比孟母与孟子，还能比咱大汉朝的两辈古人。想当年高祖皇帝与西楚霸王争夺天下，高祖屯兵荥阳，西有魏豹，东有霸王，势难两顾。汉元帅韩信西讨魏豹去了，那霸王所惧者，韩信一人而已。霸王得报韩信已离荥阳，自统大军三十万来打荥阳。不料荥阳四门紧闭，城外和城上俱无汉兵，霸王安营之后猜疑不定。到了夜间，突然有人前来偷营劫寨，杀得霸王大军马仰人翻，损伤五万人马，只好退营五十里。霸王事后探明了偷营劫寨的汉将名叫王陵，这王陵只带三千人马敢来劫寨，霸王深以为忧。有人报与霸王说：‘有王陵一日，荥阳就是难得。那王陵事母至孝，若能将其母弄到营中，让王陵归降，荥阳城唾手可得。’霸王用其计，派人到了沛县，将王陵的母亲掳至营中。霸王又命人到荥阳城下扬言陵母已至楚营，如果三日之内王陵不降，霸王当杀其母；如若降楚，必当重用。王陵得报大惊，痛不欲生。他见了汉高祖说归降楚霸王，保全母命，纵然降楚，人心也在汉营。高祖虽然仗着王陵保荥阳，又恐怕王陵之母被霸王所杀，颇有令王陵去楚营之意。当时有谋士张良在旁对王陵说：‘将军你以三千之众劫其营寨，伤他数万人马，那霸王岂不痛恨于你？倘若老母未在楚营，将军此去必被霸王所杀，你当三思而后行。’王陵被张良说得惊疑不定。大夫叔孙通说：‘我先到楚营为将军探看老母在与不在，如在时，你再降楚。’王陵遂拜托叔孙通探看其母。叔孙通乘马出城，到了楚营先拜见楚王，对霸王说：‘我乃汉大夫叔孙通，替王陵将军探看老母。如在，便降；倘若不在，王陵不降。’霸王传令命陵母相见。叔孙通见陵母左右有十数名军士挂剑相随，心颇不忍，上前拜见陵母。陵母问道：‘老大夫是何人也？’叔孙通说：‘我在汉主驾前与王陵一殿称臣，今奉王陵之命前来探看老母是否在此。如若在此，三日内王将军为了老母当降楚国了。’陵母说：‘老大夫是何言也？为人尽忠不能尽孝，忠孝决无两全之理，吾儿得侍汉王，已得英明之主，汉王终成大业。望先生转告吾儿：叫他移孝作忠，勿以老身为念。’言罢，拔剑自刎而死。陵母死后，叔孙通回复了王陵，王陵遵他母亲的遗嘱移孝作忠，未降楚国，汉也未亡。此皆陵母深明大义的功劳。大汉有二百年的天下，皆言韩信之功，却不知实是陵母之力也。陵母最贤，王陵至孝，贵母子母贤子孝，可比陵母与王陵两辈古人也。”
姚母说：“元帅，我们母子可比不了。”姚期说：“元帅说的这陵母伏剑真好，我娘爱听。我娘多咱烦闷的时候，我就找个会说笑话的人给我娘说段笑话，只要把我娘说乐了，我就给打酒喝。”刘秀心中暗想：这元帅放着正事不办，到了姚期的家中给他们娘儿俩讲起故事，说起评书来了，这倒不错。刘秀不禁暗暗着急。姚期说：“元帅你说吧，再说一个我娘爱听的，我给元帅打酒喝。”
邓禹向老太太说：“贵母子还可以比一辈古人。”老太太没说话。姚期问道：“我们母子还能比谁呢？”邓禹说：“贵母子可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