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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一代名妓柳如是-第7章

小说: 一代名妓柳如是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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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手起刀落,杀死了生你养你的亲人,你将如何痛悔终生?”河东君说到这里,嗓子眼哽咽了下,她压下了辛酸,又继续说,“你不能这样下去,我相信贪官、坏人也不会永远坐在官位上。现在有一批清流,正在提倡改革,吏治总会清明起来的。作为一个大明朝的子民,是与国家的命运连在一起的,总应该做点对百姓有好处的事呀!阿根,你阿妈在陈墓镇,她时刻都在想念你,去找找她吧!你不能让她失望啊!”    
    悲愤和愧疚,像两根竹鞭,在这个变得粗犷了的男子汉心里轮番抽打着,他的心要爆裂了!他霍地站起来,大叫一声:“别说了,阿云!”一纵身,跳进了黑咕隆咚的湖水里。    
    舱内射出的一抹微弱的光亮,刚好射照在他落水的地方,湖水旋起一团浪花后,就再也未看他伸出头来。他的同伙们一直目睹这场变化,也莫名其妙地跟着跳下湖去。河东君、阿娟几乎是同时对船伯说:“快!快把船划过去!”    
    船伯向她们摆了下手说:“干这营生的淹不死的。他心里不好受,凉水会让他好过一点!”    
    他们一齐望着湖面,湖水显示出一种平静。不远处,好像出现了几丛浪花,推推涌涌,向黑暗的岸边奔过去。    
    他们朝那里屏息地注视了一会儿,就各自回舱去了。    
    惟有船伯,却徘徊在河东君的舱房外,沉重的步履,一下一下重重地落在船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河东君明白,大伯心里有事,便拉开门,对他说:“大伯,你不舒服?”    
    他欲言又止,迟疑有顷,“孩子!”他第一次用这样的称呼叫河东君。叫过后,仿佛又后悔了,没有继续说下去。    
    河东君倚在门口,望着他,当听到船伯称呼她孩子时,她的心脏仿佛突然停止了一个节拍的跳动。多少年过去了,没有人用过这种慈父般的口吻叫她。这个称呼对她来说多么遥远,又多么陌生啊!她只感到有种失之久远的情感在她心中涌动,好像站在她面前的就是她思念已久的父亲,她情不自禁地抓住了船伯那结满老茧、青筋暴跳的手说:“大伯!你有话要对我说?”    
    船伯点点头,被湖风吹得开裂了的厚嘴唇抽搐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出什么。好像他在权衡能不能说,也许他想斟酌下词句,也许他怕说出来自己要失去什么!    
    “大伯,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我听着呢。”    
    船伯嗫嚅了会儿说:“孩子,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呀!日夜提心吊胆,要避风浪,又要避歹人!你的一点积蓄,我想也维持不了多长日子了,我想了多日,你应该出嫁呀!不能再这样漂泊下去了。”他说着从河东君手里把手抽出来,慈祥地看着她说:“我不忍心看你受罪呀!随便跟个人,过个安稳日子也比这流浪强啊!”    
    出嫁,嫁个男人吃饭,过安稳的生活,这是自古至今女子逃脱不了的归宿,她希望嫁给一个尊重她、爱护她的男人为妻子,可是,世俗的偏见和不公平的命运啊,却把每一个女人容易得到的“妻子”称号像月亮样挂在空中,让她每天望得到,却摸不着!可是,她却不灰心丧气,对未来还是充满了希望。她相信她能做命运的主人!所以在任何时候,她都不愿轻生,她要活,要活着达到她理想的目的!她信心百倍地认为,只要自己坚定不移地向着自己向往的目标去拼搏,就能达到她想达到的目的!她别无他求,只希望在流浪中能结识一位鄙弃世俗偏见,不嫌怨她出身卑微,却注重她自身的价值;爱才,惜才,重大义,识大体,愿将才华和身家性命贡献社稷和民族兴盛的知音,她愿意牺牲一切辅佐这样的君子去建立事业!她的向往,肯定要遭受世俗的讪笑,“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是何等货色!”也许会有人揶揄她狂妄,笑她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可这些,她都不在乎,她相信世界上只要有才华存在,就会有爱才的君子,正如有贪官污吏就有抬轿吹喇叭的人那样同时存在。她会找到知音的,她决不会放弃自己的择婿标准去做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妇。她故作轻松地笑着说:“大伯,请别为我操这个心了,我自有打算。”    
    大伯心情却轻松不起来,他复又轻声地说:“孩子,不是我多管闲事,这世道乱糟糟的,怎能不急呀!就怕你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哟!”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河东君轻声地重复着,往卧舱内退去,她心里蹿起的火苗,仿佛遭到了暴风雨的猛烈吹打,熄了又燃,燃了又灭,那一息的火星,最后完全被风吹散了,雨淋灭了。她扑倒在铺上,耳畔那个声音还在顽强地响着:“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她不甘愿地反抗着:“不!”    
    可是,每近黄昏,那晚的余悸就会回到心中。    
    船伯把船停在一个静阒无人的湖湾了,拴在一棵柳树桩上。没有月亮,水天几乎融为一体,寥落数点渔火,也隐灭了。    
    她放下帘子,插紧了舷窗,只要今晚不出事,明天就能到达松江。她不相信什么“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她没有点灯,摸黑躺到铺上,听着骚动的湖水,一次一次地固执地扑向湖岸,被撞得粉碎后的不甘失败的叫唤声和湖水拍击船帮的“嘭嗵,嘭嗵”的声响,在寥廓的湖天中,显得是那么顽强、坚忍不拔。    
    她突然联想到刚刚读过的《陈思王集》中的《洛神赋》。这是一篇精美绝伦的赋,传说是曹植为他热恋中的甄氏作的,他借在洛水之滨遇到洛神——宓妃,以铺张的手法,优美的词藻,塑造了一个极其美丽动人的洛神形象,寄托了他对甄氏的爱慕和思恋。早在周府,她就熟读了这篇优美的赋,还见过顾恺之绘的《洛神赋》图,此时,那些如诗似画的意境,仿佛又再现在她眼前。    
    漪漪洛水,如帛似练,宓妃凌波出现,犹似烟雨中的春花,柳梢皎月,若隐若现,缥缈飘逸,屹立于洛水之滨的曹植,凝神远眺,慕思翩翩,欲邀而不敢,欲近而不前……    
    …………    
    痛苦的思恋,诚挚的追求,深深感动了多情的洛神。但人神不能结合,她不得不忍痛离别情人,驾起六龙挽就的六车,依依离去,远去的是他心上的一轮皎月,远去的是他的生命,他哪能抛舍!乘楼船、浮长川,尾随而追。    
    这和她现在的情形多么相似啊!人才辈出的松江,萍水相逢的华亭才子陈子龙、李存我,不就是她心目中的洛神吗?为了结识他们,她驾画舫,漂江湖,苦苦追踪到松江。她虽然不敢以建安之杰曹植自比,可她对未来向往的勇气,却不逊色于他。    
    大地睡了,湖水却仍在“嘭嗵嘭嗵”不停地击搏。她想,一个人也应当像这湖水样顽强才好,哪怕千百次地粉碎,仍然固执地去迎接再一次的粉碎,直到把堤岸撞开一道豁口,哪怕夜色如漆样黑暗,仍在不停息地搏动,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概!    
    “爱娘,”阿娟点着一盏纱灯推开她的舱门,把灯挂在灯钩上,摇曳的灯光闪照在她那流淌着忧悒的眸子上,“大伯说,明天一早就能到达松江谷阳门外的白龙潭!”    
    “太好了!”她从铺上坐了起来,“明天我们就能会到陈、李两位相公了。”    
    “哪有那么轻巧的事!大伯正为这事忧心呢!他刚才还在说,就凭一面之交,人家就认你了吗?”阿娟低垂着头,又小声地说,“我也这样想。这乱糟糟的世道,也许人家早把我们忘了!我们又不知道他们住在哪里,名帖往哪儿递?松江那么大,上哪去找?”    
    她默默地垂下了眼帘,斜靠到铺上。


第一部分 姓氏变迁史第10节 以假乱真,卖书寻友(1)

    河东君坐在窗前,等待着天明。    
    湖上的黎明是在突然中来到的。    
    她只感到眼前突然一亮,东边天空与地平线的相接处,好像均匀地涂了一层淡淡的品蓝色,亮度从里面渗透出来,淀山湖也在瞬息间苏醒了,睁开了惺忪的睡眼,烟雾开始还是迷茫的虚影,后来才渐渐在视野出现。可爱的品蓝色只在天空停留了短暂的一刻,就被浓淡不均的玫瑰色所取代了。继之,整个东方天际出现了一片金红色,一轮红日像烧着了的火球,颤抖着从湖水中升起,瞬间,整个湖面光耀起来,在太阳升起的地方,好像有一摊熔金在抖抖灿灿,壮观得无与伦比!昨晚湖中的黑暗和包藏着的恐怖,已没有了一点痕迹。淀山湖活了,渔船,舢板,官船,楼船,画舫,浪船向着各自不同的方位驶去。    
    她心里仿佛也拥满了阳光,金色的早晨,给了她金色的预兆,成功的希望。她唤来阿娟,对她说:“我有办法告诉他们,我河东君到了松江!”    
    阿娟惊喜地问:“什么办法?”    
    她神秘地一笑,没有作答,坐到画案前,拿出一卷宣纸,镇镇平,说:“你来磨墨!”又从墙上揭下李待问的赠书,放在画案的左边。这是她以狸猫换太子的方法,蒙骗了松江知府钱横的管家才得以保存下来的。她坐下来,摹仿待问的书体,写下了一张张她沿途所得的即兴诗,下款署上:“柳河东君诗,云间李待问书。”    
    阿娟不无困惑地看着她。她仍然书写不辍。    
    中午时分,他们的船就到了白龙潭,大伯选了一处僻静的驳岸系了缆。河东君又继续作书。第二天一早,她将那些酷似李待问书体的书条选出来,一张张卷好,要阿娟和阿贵拿到集市上出售。阿娟迟疑着,问:“有人买吗?”    
    她不无兴奋地回答说:“当然有人买,说不定还会一抢而空呢!”    
    阿娟仍然似信非信,反问着她:“没去卖,怎么就知道会卖得掉?”    
    “当然知道,昨晚洛神娘娘托梦给我的!”她像哄逗小妹妹样哄着阿娟,舒开一张书条,指着落款处说:“你没看到这儿署的是李先生的大名吗?”    
    阿娟面有难色地连连摇着头说:“冒名顶替,这不好吧!”    
    “说你聪敏,你却是个傻瓜!”河东君将阿娟拉到跟前,把嘴凑到她的耳边,悄悄地把她的筹谋告诉了她。    
    阿娟高兴得孩子似的跳了起来:“好!我去卖!”    
    阿娟扮作书童,阿贵背着书画篓,河东君叮咛说:“记住我的话,别忘了!我现在是柳公子!”阿娟连声应着“是”。    
    他们去到城里最热闹的街市区,找了块干净的地方,拿出几卷书,摊在地上,两人就盘腿盘脚坐在书摊后面。    
    松江和江南的大多水乡古镇一样,文风兴盛,不论农家、渔家子弟,还是官宦富家子弟,都有勤学的风气,他们中很少有人不习书法、镌刻。这个传统一直延续了好多个世纪。    
    过客见到阿娟他们摆字摊,就围了上来,观看、品评。一见是书坛圣手李待问的墨宝,标价又极其便宜,立刻争相购买,没一会儿工夫,他俩带去的书条,果然为河东君所料,一抢而空。虽然没有达到他们此行目的,但也没招祸,还得了笔可观的收入。阿娟当然兴趣盎然,老远就微笑着向河东君摆手示意。    
    河东君会意,报以一个苦涩的笑,说:“听说后天是普救寺的庙会,朝香许愿的人很多,我再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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