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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护花铃-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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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神岛主仰天大喊道:“南宫平,我便是你的伯父,龙布诗,我便是毁了你一生幸福的
人!”
  南宫平心头蓦地一震,许多件横直在心中的疑团,恍然而解!
  难怪他对我与众不同,难怪他一定要我传习他的医术!
  他离家之时,杀了妻儿,心头自是十分悲哀沉痛,数十年寂寞忧伤的日子,更使得他心
里的沉痛悲哀,变作了疯狂,是以他才会做出那种疯狂残酷之事!但是他又怎样会毁去龙布
诗一生的幸福?
  一时之间,南宫平心头亦不知是悲愤,是怜悯,是惊讶,抑或是愤怒!
  只见龙布诗身子一震,面色大变,惊呼道:“你!你便是南宫永乐,你……你……你就
是使得叶秋白恨我一生的——那青衫蒙面人!”
  “诸神岛主”南宫永乐拼命抵抗着狂风海浪,他心中的思潮,也正如狂风海浪一般,汹
涌起伏。
  他嘶声说道:“不错,南宫永乐便是那青衫蒙面人,四十余年前,那时我初见叶秋白之
面,便已深深爱上了她,竟忘了我已有了妻子,更忘了我即将要远离人间,来忍受这愁煞人
的孤独寂寞。”
  “但那时你和叶秋白在江湖中已有璧人之称,我又妒又恨,便全心全意地去破坏你们。
那些江湖中人,自然不会有人猜出是我做的,只因江湖中谁也不知道‘南宫世家’的大公子
会有一身惊人的武功。”你与叶秋白反目成仇之时,也正是我离家远赴海外之时,我内心愁
苦,不可发泄,决心与人间完全隔离,便狠心杀了妻儿。“一阵狂风刮过,他最后这句话便
与震耳的海涛声一起发出。南宫平只觉一阵寒意,直上心头。龙布诗恨声道:“你虽隔绝了
人间,却害得我好苦!”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便要举掌击去!
  南宫永乐大喝道:“且慢,你纵要动手,等我把话说完了不迟!”
  他脸上一片水湿,亦不知是海浪抑或是泪珠,嘶声接口道:“但我到了岛上,却仍无法
忘记人间之事,更无法忘记你们。日子过得越久,往事却更鲜明,叶秋白在我脑海中的印
象,更令我永生难以忘却。”
  龙布诗厉叱一声,南宫永乐道:“幸好南宫世家中人,世世代代俱是诸神岛主……”
  南宫平心头一震,忍不住截口道:“你……你说什么?”
  南宫永乐道:“这诸神之岛,本是‘南宫世家’所创,我‘南宫世家’每代长子前来,
便是要接传岛主之位,这始终是武林中最大的秘密,是以连你都不知道。你初来时我说另有
任务给你,便是要待我百年之后,令你传我之位,你于今可知道了么?”
  这许多大大的惊骇,已使得南宫平心头变得麻麻木木,只觉眼前一片茫然,什么也看不
到了!
  龙布诗凄厉地狂笑一声,道:“你接了岛主之位,仍不放过我们,又令人到中原武林,
来寻访我们的踪迹,终于在华山之巅寻着了我们,乘我心神慌乱之间,立下毒手,点了我的
穴道,将我送到此间,苦苦折磨……”
  南宫水乐道:“我何时苦苦折磨过你,你撒下那弥天大谎,说要在风露中提取食物,我
也装作信了。我要你来,只是……只是……唉!只是不愿你在中原和叶秋白终日相见,我却
孤独寂寞地生活在这小岛上,看不到她的影子!”
  龙布诗厉喝一声:“我且问你,你将叶秋白藏到哪里去了?”
  南宫永乐木然呆了半晌,缓缓道:“叶秋白……她……她已堕下华山之巅,连尸骨都无
法寻觅,我受了刺激之后,才会大失常态……”海涛风雨,使得他语声断续不清。
  龙布诗大喝道:“你说什么?”
  南宫永乐嘶声道:“她已死了!”
  龙布诗身子一震,喃喃道:“死了……真的死了……”突地厉吼一声,手掌一撑船舷,
和身扑了上去,一掌拍向南宫永乐头顶。
  南宫永乐一把接过了他的手掌,惨然狂笑道:“好好,你我数十年的仇恨,今日解决了
也好!”只听一阵砰砰之声,两人已换了七掌。
  木艇一失平衡之势,立刻随浪抛起,海浪如山压下,船上的包裹,俱都跃落到了海中。
  南宫乎双手紧抓船舷,嘶声呼道:“师傅!……伯父,住手……住手!……”
  但这两个老人,哪里还听得到他的呼声,两人双腿俱都不能动弹,四掌却纠缠在一起,
目光之中,更充满了火焰般的光芒。
  南宫平又惊又怖,心胸欲裂,他既不能帮他师傅去杀死伯父,亦不能帮他伯父杀死师
傅,海面狂风暴雨,他当真是呼地不应呼天不灵。
  突听龙布诗、南宫永乐齐地大喝一声,接着,一个海浪抛起!
  木艇一侧,南宫平一声惊呼尚未出口,便已落入海中!
  接连几个海浪打来,打得他再也不能挣扎,心中惨然一叹:“别了”!许多亲人的身
影,一起在他脑海中闪过,他人已沉人海水,半昏半醒之间,只觉掌上触着一物,他也不分
辨那是什么,下意识地反手一把抓住,便再也不肯放松!
  一片骄阳,映得海面上闪动着千万条黄金色的光芒,阵阵海风吹得海岸上千百株椰树婆
姿作响。
  一片黄金色的沙滩上,本来渺无人迹,但此刻那无情的海浪,竞突然多情地送上了一条
躯体。只见这躯体牙关紧咬,双目紧闭,也不知是生是死,他颔下虽然生满了短须,但眉目
间却仍甚是年少。他双掌紧紧抓着一只木箱,十指都已嵌入木里。
  骄阳越升越高,酷热的阳光,笔直照在这少年的眼帘上。
  他缓缓睁开眼帘,阳光刺目,他想抬手去遮盖阳光,但是他手指嵌在木箱里,一时间竟
挣脱不开。
  他挣扎着坐起身于,吐出几口惨碧的海水,站了起来,环目四望一眼,面上仍是一片空
白,只因已经过一次大的惊骇与刺激。
  他,南宫平,又一次逃脱了死神的掌握,但是他已是精疲力竭,心如死灰,在这无人的
荒岛上,还能有几分生机?
  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极力不去回忆往事,他不敢去判断他师傅以及他怕父的生死,他更
不敢猜测自己以后的生命会如何发展,只因命运似已注定了他要在一个无人的荒岛上做一个
孤寂的野人,直到老死。生命中绚烂的色彩,在他说来,似乎都已成了过去,此后有的只是
一连串灰色黯淡的日子。
  他不耐阳光,走向树荫,数十株椰树之后,有一个小小的山坡,山坡上是一片浓密的绿
林。
  南宫平踉呛而行,椰树林后沙滩已尽,那干燥的黄泥地上,浓密的树林边,赫然竞有一
只长约三尺的奇形足印!
  在这无人的荒岛上,竞有如此巨大的脚印,南宫平心头一懔,凝目望去,只见那足印只
有三只尖尖的足趾,仿佛乌爪,但足掌长方,脚跟浑圆,却又宛如人类,他忍不住急步掠
去,想到那足印边,看个仔细。
  哪知他脚步尚未站稳,泥地突地向下陷落,原来这足印边,竟有一个丈余方圆的陷阱,
他双足踏空,心头大谅,双臂一震,手掌搭住了陷阱的边缘,身躯直跃而上。
  他不敢再在附近落足,猛提一口真气,“嗖”地窜人了树林,突觉足下一绊,两条树
枝,蓦地臼地上弹了起来,他真力方竭,这树枝又甚是强韧,他身不由己,直被弹起一丈开
外!
  大惊之下,他奋身一转,想落足到下面的一株巨树之上。
  哪知他身形还未掠上,这株巨树浓密的木叶中,突地又射出一支木箭,原来左面树枝一
弹,立刻震动了右面树上的一条柔枝,这条柔枝轻轻一扫,便扫在旁边一张以树枝为背、巨
藤为弦的木弓的弓弦上,弓弦一响,木箭射出!
  南宫平连遭惊险,连次纵身,气力实已不济,勉强躲过了这支木箭,斜斜落了下来,哪
知他脚尖一点,便知道地上又是一个陷阱,他纵然用尽全力,也无力再次跃上,一声“不
好”还未说出,他身形便已笔直落下了三尺,“噗通”一声,落入水中,原来这陷阱不但极
深极阔,而且阱底还积着深约七尺的海水,纵是轻功高手,只要落入这陷阱之中,一时半刻
之间,也无法能脱身而出。
  那支射出的木箭,去势未绝,“砰”地一声,射在一块木板上,这木板向前一震,撞上
了另一块木板的下端,第二块木板,便立刻向前倒了下来,“砰”然一声大震,重重地落到
地上,竟是一面盖子,恰巧将陷阱盖得严丝合缝。
  南宫平全身都已被海水淹没,勉强垫起足尖,头面才能露出,木板一盖,陷阱中便已成
了漆黑一片。他心中惊疑交集,悚然忖道:“想不到这荒岛上竞有人类,看这陷阱机关重
重,建造得如此精妙,显然不是用来捕捉野兽,而是用来对付身具一流轻功的武林高手,他
不但将一切机关,都造得天衣无缝,而且对来人身形起落的位置,都计算得清清楚楚,难道
这陷阱便是用来对付我的,但又有谁知道我会到这荒岛上来,若非对付我的,这陷阱怎能制
作得如此精确?”
  “要知他轻功若是再强几分,他便不会落人这陷阱里,他轻功若是再弱几分,纵然早就
入伏,却也不会落入这个陷阱之中。”
  他再也猜不出制作这陷阱之人究竟是谁,更猜不出这陷阱究竟是为了对付何人而制,一
时之间,他心头便不禁充满了猜疑和恐怖,神秘的暗中敌人,永远比世上任何强敌都要可
怖。
  突听一声刺耳的笑声传来,笑声尖锐,有如鸟啼,笑声中既是得意,又充满着怨气!
  原来那木板“砰”然一声大震,传人浓林,浓林中一株巨树上,一间木板搭起的、有如
鸟巢般的陋屋中,立刻如飞掠出一条人影。
  只见这人影长发披肩,竞是个女子,但身上却只围着几片枯藤树叶结成的叶裙。
  她满身的肌肤,已被烈日的得漆黑而干枯,十只手指,有如鸟爪一样,面上更是瘠黄干
枯,颧骨高耸,只有一双眼睛,明亮而浑圆,但也发散着野兽般饥饿的光芒,令人见了,心
头忍不住要生出一阵悚栗的寒意。
  她疯狂地得意狂笑着,“咯咯”笑道:“今日你总该知道老娘的手段了……”
  她身形飞跃虽急,却极是小心仔细,仿佛这浓林之中,到处都布置着恶毒的机关埋伏,
直到她跃上了那陷阱的木盖上,她方自肆无忌惮的手舞足蹈起来,“咯咯”怪笑着道,“老
娘的手段如何,早叫你乖乖听命于我,我还可饶你一命,此刻我却要等你精疲力竭,再将你
一块块烤来吃了。”
  南宫平听着这疯狂的笑声,狠毒的语声,心头只觉暗暗发冷,朗声大喝道:“上面是什
么人?为何要对我出此恶计?”
  语声方起,那身披树叶的长发怪异女子,笑声便突地停顿,那枯瘠黑瘦的面容,仿佛突
然被人打了一记,奇形地扭曲了起来!
  她的亮的双目,也立刻泛出了惊骇诧异的光彩,突然跳了起来,厉声道:“你不是……
你不是,你是什么人?”语声中的得意,倏然一扫而空,剩下的只有愤怒、怀恨、怨毒!
  南宫平心头一松,知道自己并不是此人陷害的对象,但听了她的语声,心头又不觉一
寒,只听“嗖”地一声,陷阱的方盖霍然掀了开来,一个丑怪得难以形容的长发女子,立在
陷阱边,戳指大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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