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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马鸣风萧萧-第159章

小说: 马鸣风萧萧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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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着那个自称宁王朱空翼的黄衣人深深一揖,抱拳道:“宁王大驾,蓬壁生辉,铁某失敬之至!”
  朱空翼倏地闪开一步,未当他一揖之礼,鼻子里哼了一声,信手持笔,继续书写着:
  “野鹤之身,不当王者之位久矣!尊驾不必多礼!”
  铁海棠在对方持笔狂书时,注意到对方拇指上的一枚碧玉板指,显然极其名贵,断非世俗之物。
  他目光锋犀,更不曾放过刻书在碧玉板指正面凸出的几个阳文小篆,经其辨认之下,赫然是“宁玉手印”。由对方之神威气概、顾盼雄姿上判来,铁海棠原已有七分相信对方所言不虚,这时无意中发现了他随身信玺,更确定了他“王者之尊”的身分。
  铁海棠固然一世枭雄,为统率数万黑道人物之一方霸王,兼以平素作威作福,目无余子,然而此刻,当他面对着对方这个皇裔亲王真身,感其不可一世之神威气概之下,亦不禁大为相形见绌。在对方神光内敛的目神之下,他更不禁显现出一丝怯情,下意识地向后面退了一步。
  四堂堂主目光不胜惊异,大厅内每一个人脸上,俱都显现着惊惶不安。
  铁海棠无意中发觉到在场各人的神采,不禁心中大大地震撼了一下。“不好!”他心里自然的暗中忖道:“且莫要被这人攻破了心理长城,这样我方就大为不妙了!”他不愧为黑道盟主,一世枭雄,一念触及,登时如醒醐灌顶,大生警惕之心。
  冷森森地发出了一串笑声,铁海棠顿时沉下脸色道:“风雷堡江湖下处,何当贵人光临,铁某无限惶恐,尚请赐示来意才好!”
  朱空翼看着他冷笑一声,振笔疾飞道:“宇内二十四令为恶江湖,自取灭亡,尊驾为祸之首,特来告诫,倘能心生悔过,自即日起解散此一组织,改过迁善,尚不为迟,否则,天怒人怨,覆亡在顷,忠言逆耳,尚请尊驾好生思量!”
  铁海棠白皙的脸上,陡然兴起了一番怒容,硬生生将一腔怒气,吞进肚里。紧接着,他爆出一声朗笑:“阁下好意,铁某着实感激,奈何中恶已深,非阁下三言两语就能打动。阁下神威盖世,武技惊人,为铁某生平所仅见,既有赐招之意,不才愿意舍身就教,也叫我这个偏野之人长长见识!”
  朱空翼粗犷英挺的脸上,忽然现出了一片怒容,鼻子里轻哼一声,落笔写道:“正合吾意!”四个字忽然改为草书,笔力万钧,力透纸背。
  一时间,他那粗犷的脸上,却又兴起了轻松的笑意。
  铁海棠低叱了一声:“好!”他霍地后退一步,面色微沉道:“阁下此来是客,即请划下道儿来吧。”
  朱空翼看着他微微一笑,落笔道:“你我可要赌个输赢?”
  铁海棠面色一沉道:“悉听尊便!”
  朱空翼浓眉一挑,厉哼一声,下笔道:“徒手三招以分胜负,余如落败,任凭发落,尊驾如败,又当如何?”
  铁海棠木讷的脸上,显现出一片怒容,沉声道:“悉听尊便!”
  朱空翼神色一凝,落笔道:“好!”
  铁腕一振,手上狼毫箭矣般掷向地面,只听得笃的一声,深入地面三寸有余。
  在场各人耳闻目睹,俱不禁大吃一惊。
  职掌天堂堂主的天马行空晏三多,上前一步,向着铁海棠抱拳道,“总座尚请三思,千万不要着了此人道儿!”
  墨羽岳琪亦附和着道:“主座万请三思!”
  在场各人纷纷上前躬身附和,却只有坐在主座之一的沈傲霜,面色甚是沉着,甚至于冷俏的秀容上,尚还浅浅的带出了一丝竺容。
  铁海棠面对众议,竟然无动于衷,冷笑道:“我意已决,你们不必多说,三招决胜负,就请壮士掌下超生吧!”
  各人实在是目睹这个朱空翼神武盖世,虽然心知总令主亦是深藏不露之人,只是俗谓二虎相争,必有一伤,以铁海棠如今之总绾大局身分,实在犯不上与对方争此意气。想不到平日极称谨慎的总令主,竟然一反常态,独非众意的坚持己见,势将与对方一分胜负。各人一经念及,想到此番胜负所牵联之事的严重性,无不大大的生出隐忧。
  朱空翼转身步向大厅之中,站定之后,缓缓掉过身来——他身材魁梧,气字昂然,自有一番神圣不可侵犯气概。凡是目光注视向他之人,无不震摄于他凌人的正气,禁不住心旌摇荡不已。
  铁海棠神采飞扬的自另一边踏进过来,这个方向,使得他与爱妾沈傲霜脸面遥对。夫妻二人目光对视之下,沈傲霜有意无意的点了一下头,人不知鬼不党的彼此已取得了默契。
  朱空翼衣黄,铁海棠衣白,同样的宽袍大袖——此二人同具有当世不可思议身手,虽说是徒手三招,亦可以想见对搏时之雷厉风云。
  四道目光对看时,整个堡垒厅里,简直没有一些儿异声,即使掉下一根针,也必能清楚入耳。
  双方既已言明徒手相搏,自是不包括兵刃与暗器在内。
  紧张的气氛就在主客双方一经站定之后,无疑升华到了一个新的顶点。
  铁海棠为示公平,随即吩咐身侧的晏三多与欧阳不平两位堂主道:“三多、不平二兄,请按规监招,三招一到即行喝止,不得有所偏袒!”
  二位堂主对看一眼,抱拳领命,各自分立左右。所有在场各人,俱都向后退开,空出正中五丈见方的一块宽阔场地——这么宽大的地方,足可展开身手了。
  在场各人也都知道总令主铁海棠自今春习透火海真经之后,功力更上层楼,几乎已成不死之身,剑术却也达到了一个新的水平。
  这里的人,无疑视其如神明,私下里付予极大的信任。
  黄衣人朱空翼更不待分说,他杰出的神技,一上来已给在场所有人当头棒喝,惊为天神下降。
  这样的两个人,在即将交手的一刻,谁胜谁败,实在是费人猜测,每个人的心思,都像是重重的压着一块铅,紧张得透不过气来。
  但只见高悬在空的八盏六角琉璃吊灯,明晃耀眼,发射出一片青白光华,霞光所及映照得每个人毫毛毕现。
  朱空翼直挺挺地站着,宛若泥塑木雕,纹丝不动。铁海棠却身子半蹲,一双手半握半张,亦是一动也不动。
  高明如四堂堂主,俱都心里有数,情知双方二人已经别上了苗头。
  朱空翼身躯昂然,所施展必系内家真纯之功,即所谓阳罡之功,铁海棠眸光半眇,身躯半矮,却象是别辟途径,谓之阴柔之功。
  大厅里忽然起了一阵子疾转狂奔的急旋气流,初时其势颇是可观,强大的气流,非但揭起了每个人的长衣下摆,继而回旋上走,一阵铮鏦声里,但只见八盏琉璃吊灯滴滴溜溜地打起转来,飞光流彩,顿呈奇观。
  眼看着八盏吊灯转动剧烈,促其使然的气机旋涡也就更形猛烈。
  朱空翼木然如老僧入定,脸上不沾喜怒。
  铁海棠却脸沉如鹰鹫,他象是胸有成竹,平薄的两腮上微微扬起轻微的笑纹。
  整个堡垒厅里,充斥着向外扩张的气机。目睹着朱、铁二人的阴森,眩目于流莹四射的空中琉璃吊灯,似乎已经感觉到那种一触即发的雷霆万钧之势。
  渐渐地,这种迫人之势,越形疾烈,强大的气机,非但使得空中吊灯转动更为猛烈,更予现场备人直接的形成一种被迫后退的凌厉感受。
  晏三多以次四堂堂主,无不惊心动魄。
  忽然间,疾旋打转的吊灯,蓦地停止不动,充斥在大厅内的凌人气机,就在吊灯猝停的一刻,突然消失无踪,空气顿时呈现出无比的安宁。
  场子里的两个强者,就在这一时间施展出凌厉无匹的第一招杀手。
  四只脚步几乎同时向外迈出,四只手也几乎是同时递出,二十根手指弯曲如鹰爪,一上一下,象是符合着他们彼此身上共同所具有的一个节奏,猝然迎合到了一起。
  两个人其时已合而为一,功力的强弱,经此一接触之下,顿时有所显示。
  朱空翼挺立如山,铁海棠却发出了一阵子颤抖,他显然无能承受前者所加诸在他身上的巨大力道,黑亮的长发这一瞬有如刺猬般的竖立了一下,脱手滚身,雪白的衣襟鼓翻而起,就像是洋溢而起的一片浪花。
  铁海棠竟然在危机一瞬间,以收骨卸肌之术,逃过了对方凶猛狠厉的第一招,矫捷的身子翻向侧面,并且施展出他极其自负的第二招,雪白的手掌,刀也似的直劈而下。
  空气里,立时响起了金刀劈风之声,合骈如刃的五指,连带着长长的五根晶莹指甲,在猝然递出之始,已形成了可怕的力道,直循着朱空翼腰侧之间挥落下来。
  朱空翼应付这等凌厉的杀手,竟是出乎意料的沉着,就在铁海棠手掌几几乎已经接触到他腰间的那一瞬,那一个部位,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突地为之消失不见。
  四堂堂主之中,也仅仅晏三多一人,识得这种武林中传闻而未经证实的“气风”之功。
  这等功力无疑极其玄妙,据悉乃是一种上乘微妙的气机运用,可使肉体某一部门化整为零,收缩运用自如,详细的理论,晏三多也不知道。
  朱空翼的这一手气风异功,使得铁海棠猝然走上空招,随着他落下的手掌,水磨红砖的地面上,顿时凌空裂开了一道鸿沟,石屑飞溅,其声戛然,声势端的惊人已极。
  铁海棠一个收势不住,上躯陡地向前一栽,就在这时,朱空翼的一只大手,陡地由下面翻起,手掌上形成了一股莫大气机,铁海棠才一接触之下,已自觉得万万难以敌挡得住,在轰然充耳雷鸣声中,铁海棠整个的躯体霍地腾空抛起——铁氏这种临机应变的动作,不能不令人击节赞赏。这一式“大鹰滚翻”施展得极其惊险。
  虽然如此,他似乎已无能脱开加诸在他身上的颓败之势,就在他身子方自落地的一瞬,朱空翼足下一连踏进三步,右手作势就要推出,就在这时,自他背后猝然击过来一阵寒风,坐在位子上的沈傲霜似乎欠动了一下身子,一双纤纤玉手似有意又似无意的掠了一下秀发。
  朱空翼那一掌方自作势击出,猝然间面色一变,刷地掉过身来,折身扬袖,这一掌凌空直向着位子上的沈傲霜劈了过去。
  大厅各人目睹及此,俱不禁大吃了一惊,一时群情大哗。
  似乎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个眼看着已将败落的铁海棠一一此人之阴险狡智,每在情势垂危之际才能显示而出,把握着沈傲霜所加惠于他的一线良机,铁海棠猝然自地上挺身跃起,这一式是堪称得上快、绝、毒、狠,随着他风卷白云般快速的身子,猝然狂袭之下,那一双看来自皙斯文,留有晶亮长长指甲的手掌,双双已经按在了朱空翼的后背上,声如击革,发出了蓬的一声。
  朱空翼转过的身子,忽然间战抖了一下,豪放的脸上,蓦地神色大变,随着他怒挺的背脊,铁海棠足足被摔出两丈开外。
  碰!一声大响,铁海棠重重地撞在了一根合抱粗细的大石柱上,顿时面色一红,身子猝然抽动了一下,呛出了一口鲜血。相反的,黄衣人朱空翼也同样的并不轻松——众目逼视之下,他那魁梧的长躯,就象是临风的杨柳,彼彼地抖动了一下,那张原本泛着古铜光采的面颊,猝然映现出一阵灰白,足下小孩学步般地一连打了几个跟跄。
  全场各人,目睹及此,俱不禁都惊吓得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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