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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白狐-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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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千金小姐。想自己衣 食不全,贫不聊生,纵有满腹诗书,又有何用?如果自己也是个大家公子,或者还有缘得识 这位佳人。如今……罢,罢,想什么呢?梦什么呢?一个穷小子,是没有资格梦,也没有资 格想的。
  就这样,一点痴心,已然萦怀,何梦白通宵不寐。黎明的时候,他摆弄着那个小荷包, 打开了结,里面有些碎银子,别无他物。他拨弄着,翻来覆去的看着那荷包,于是,忽然 间,他在那荷包的衬里上,发现了刺绣着的三个字:“江冰梅”。江冰梅?这是那女子的名 字吗?江冰梅?怪道她要在荷包上绣一枝梅花呢!他猛的醒悟了,是了,净修法师曾说过, 江家的女眷要来上香,那么,这必然是江家的小姐了!江家!他知道这家庭,那江一尘老先 主是个落第的举子,念过不少书,家道殷富,也做过几任小地方官,如今告老还乡,卜居在 城中,宅第连云,奴婢成群。唉!偏偏是江家的小姐,他何梦白何其无缘!如果是个小户人 家的女子,他还有可能攀附,如今……罢,罢,想什么呢?梦什么呢?
  天亮了,晨钟敲亮了窗纸,何梦白无情无绪的起了床,满脑子充盈着的,仍然是那个苗 条的影子,那窄窄的腰身,那怯怯的神态,和那冰雪般纯洁清新的面貌。把那绣荷包儿紧揣 在贴身的衣袋里,他没有去买皮袄,他舍不得动用里面的银子,并非吝啬,而是因为这银子 曾经玉人之手。早餐后,他坐在自己借住的那间简陋的斗室里,对着桌上铺着的画纸发愣, 他该画画了,这是谋生的工具。画画!他脑中唯一的画面,只是那手持梅花,站在桥头的女 子呵!
  于是,忽然间,他的兴趣来了,提起笔来,调好颜色,他细细揣摩追想着那女子的面 貌,画了一幅“寒梅雪艳图”,把那桥,那女子,那手持梅花的神态,全体画在画纸上。连 背景,带服装,都画得丝毫不爽。这张画足足画了一整天,画完后,自己细看,那女子栩栩 若生,宛在目前。他叹了口气,略一思索,又在那画的右上角,题下了几句词:
  “破瓜年纪柳腰身,懒精神,带羞嗔,手把江梅,冰雪斗清新,不向鸦儿飞处着,留乞与,眼中人!”
  题完,他在左下角又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他把这幅图悬挂在墙上,默的看着。 在他的题词里,他很巧妙的把“江冰梅”的名字嵌了进去。在他,这只是一种聊以自慰的方 式而已。但,当净修法师看到这幅图之后,却曾惊异的注视良久,然后掉过头来,含笑而沉 吟的看着何梦白,点点头,调侃的说:“小施主,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呵!”
  何梦白蓦然间脸红了。净修法师却自顾自的,笑呵呵的走了出去。一面走,一面留下一 句话来:“世间没有做不到的事,只要自己先站起来!”
  何梦白悚然而惊。从这一日起,他每天面对着墙上的美人,开始用功苦读起来。
  二一转眼,过了年,灯节到了。
  闲云寺里,善男信女们捐赠了无数的彩灯,一时张灯结彩,游客如云,好不热闹。
  人多的场合,总使何梦白有种被遗忘的感觉。晚上,他也曾在寺中各处转了一圈,看了 看那些彩灯。下意识中,他未尝不希望再碰到那个江冰梅!或者,她也会来凑热闹呢!但 是,他知道今晚城中还有“灯市”,比这儿更热闹得多,年轻女子,多半去灯市而不会到寺 庙里来,到闲云寺的,都是些老人,来上一炷香,求神保祜他们的下辈子,如此而已。转了 一圈,他就无情无绪的回屋里,燃起一支蜡烛,开始在烛光下写一篇应考必须准备的八股文 章。净修法师进来看了看他,劝告的说:“不要太用功了,大节下作什么文章,不如去城里 逛逛,有舞龙舞狮还有唱戏的呢!”
  “不,师父,我还是在这儿静一静的好!”
  净修法师点点头,走了。
  何梦白继续写着他的文章,一篇写完,他累了。把头仆伏在桌上,他想休息一下,却不 知不觉的睡着了。
  他这一睡,就睡了很久,他一点也不知道,这时有个不知名的人,由于庙中人太多,想 找个安静的地方避避,却误打误撞的走进了他的房间。他的房门原本就虚掩着,那人推开了 门,看到里面有人仆在桌上睡觉,本想立即退出去,但是,墙上的那幅“寒梅雪艳图”吸引 了他的注意。他悄悄的走了进来,仔细的看了看墙上那幅画,露出了一脸惊异的神情。然 后,他转过身子,走到桌边,默的、研究的打量着那个熟睡的年轻人:端正的五官、清秀 的面貌,虽然憔悴,却掩饰不住原有的那股英爽。但是,服装破敝,一件薄薄的棉衣,已绽 露出里面的棉胎,显然无法御寒,他虽熟睡着,却蜷缩着身子,似乎在梦中,仍不胜寒瑟。 那人摇了摇头,接着,就发现何梦白桌上摊开的文章。他不由自主的拿起那本册子,一页一 页看过去,越看就越惊奇,越看就越眩惑。最后,他终于忍不住在桌边坐了下来,提起桌上 的一支笔,在那文章上圈圈点点起来。看完了最后的一页,他站起身子,再度凝视着那个年 轻人,深深的,深深的凝视着那个年轻人。何梦白的身子蠕动了一下,发出一声轻微的叹 息,他正在做梦,梦到自己在寒风凛冽的雪地里奔跑,在他前面,那个名叫江冰梅的女子正 忽隐忽现的显露着,他不停的追逐,好疲倦,好寒冷……他的身子缩得更紧了,把头深深的 埋进了臂弯里。
  那不知名的人对他注视良久,又沉思片刻,然后,他走了过去,悄悄的脱下了自己身上 的一件狐皮大氅,轻轻的盖在何梦白的身上。何梦白只动了动,并没有从睡梦中醒来。那人 不再惊动他,走到墙边,他摘下了墙上那张“寒梅雪艳图”,卷成一卷,就拿着它退出了那 房间,并细心的为他关上了房门。片刻之后,那人坐在净修法师的书斋里了。从怀中取出一 个二十两重的银锭子,他放在净修法师的桌上,从容的,安静的,而诚恳的说:“我刚刚撞 进了那个何梦白的房间,他睡着了,我没有惊动他,这个银子,请您转交给他。他是靠卖字 画为生的,是吗?也就是你对我提过的那个落魄的书生,是吗?”
  “是的,施主。”“那么,对他说,这银子是买他这幅画的。”他举了举手里的画卷。 “这张寒梅雪艳图。”
  净修法师惊愕的张大了嘴。
  “但是……但是……”净修法师嗫嚅的说:“据我所知,他这幅画是不卖的呢!”“不 卖的吗?”那人拈须微笑。“那就算他押给我的吧!”
  “施主,此话怎讲?”“二十两银子押一幅画,这数子还不够吗?”
  “太够了!所以我不解呵!二十两银子可以买个画师了!一张名画也要不了二十两银子 呀!”
  “坦白说吧,买画是个藉口,资助他二十两银子是真,我看了他的文章,这少年绝非久 居人下者!我可以和你打赌,他必有飞黄腾达之一日!请你告诉他,要他用这银子作盘缠, 及时进京,参加明年的大比,有此等才华,别自己耽误了大好前程!他如果真舍不得那幅 画,让他成功了之后,拿银子来赎回去!”“哦!”净修法师恍然大悟,他注视着那人,轻 吁了一口气:“阿弥陀佛!他是遇到贵人了!”
  “再有一件事,不必告诉他我的名字,我不想要他来道谢或是什么的,你只要告诉他, 快些进京去吧!”
  “如果他一定要去道谢呢?”
  “那样吗,”那人又微笑了。“三年五载内,我总不会离开这儿,等他功成名就,再来 道谢吧!”
  净修法师不再说话,抬起眼睛来,他深思的望着面前的人,那人也微笑的看着他,于 是,忽然间,净修法师若有所悟,他不自觉的笑了,深深的点了点头:“施主放心吧,我一定转达你的意思!”
  于是,当何梦白一觉睡醒,惊奇的发现自己竟披着件上好的狐皮大氅,桌上的烛火已 残,而自己的文章,已完全被圈点改正过,再一抬头,又发现墙上那张“寒梅雪艳图”已不 翼而飞。他是那样惊奇,那样不解,跳起身来,他一口气冲进了净修法师的书斋。一眼看 到,法师正静坐在书桌后面阅读经文,他才发现自己有些儿莽撞,慌忙收住了步子,垂手而 立。嘴里呐呐的说:“师父,对不起,师父… ”
  净修法师抬起头来,安静的看着他,微微一笑。
  “我正等着你呢!小施主。”
  “你一定知道,这是怎么到事了?”何梦白举了举手里的大氅。“坐下吧!小施主。” 净修法师示意他坐下,然后慢吞吞的把桌上那银锭子推到何梦白的面前。“收下这银子吧, 这是你的。”“什… 什么?”何梦白张口结舌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时运转 了,小施主。有位贵人留了这银子给你,并且取走了你那幅画。他看过你的文章,怜惜你的 才华,要你用这银子作盘缠,上京博取功名!至于那幅画,算是典质给他的,等你成功了, 再来赎取!”
  “天下有这等事!”何梦白不相信的张大了眼睛:“如果我失败了呢?”“他算买了你 那幅画!”
  “那幅画值二十两银子吗?”
  “小施主,”净修法师静静的说:“你是聪明人,还不了解吗?”“哦,”何梦白困惑 的锁了一下眉。轻声的低语:“他只是找藉口来帮助我而已。”“施主知道就好了!”“天 下竟有这样的好心人!”何梦白怔怔的说,眼眶却渐渐的湿润了:“帮助我一大笔银子还是 小事,最难得的是他竟还能赏识我!”抬起眼睛,他望着净修法师:“请告诉我,这人是 谁?”“我不能告诉你,”净修法师说:“这位贵人并不想要你知道他是谁。可是,小施 主,只要你能成功,我相信你总有一天可以见到这位贵人的!所以,听贫僧一句话,即日进 京,好自为之吧!说不定… ”他顿了顿,紧紧的注视着何梦白,语重心长的说:“还有许 多的奇遇在等着你呢!你如果真感激那个善心人,就别辜负人家一番心意吧!”
  何梦白定定的看着净修法师,好半天,一动也不动,只是呆呆的坐着,一副痴痴傻傻的 样子。然后,他就猛的跳了起来,一拍桌子说:“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此人及法师也!我若 无所成,何面目对此人,又有何面目见法师!师父,我马上上路,明日就告辞了,请以三年 为期,我必归来!”
  “成功的归来!”法师补充的说。
  “是的,成功的归来!”何梦白一甩头,豪放的说,拿起了桌上的银锭子。“请转告那 位贵人,三年之后,我将赎回那幅画!”法师微笑着,用一份充满了信心的眼光,目送何梦 白那副昂首挺胸离去的背影。好久好久,法师了无睡意,眼前一直浮现着何梦白那张神采飞 扬的面庞。
  “他会成功的。”他低档的自语,重新摊开了面前的经卷。
  三第二天,何梦白就告别法师,进京去了。
  接下来,何梦白面临的是一连串艰苦的、奋斗的岁月。对任何一个读书人,考场都是最 大的目标和最大的挑战。首先,是餐风露宿,仆仆风尘到京,然后,寄居在会馆中,苦读, 苦读,苦读!时光在书本中缓慢的流逝,在笔墨中一点一滴的消失,日子近了,更近了,更 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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