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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乱世逢君殇流年+番外 作者:玖珘(晋江2012-10-04完结)-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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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上阵杀敌,开辟疆域的英雄,也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的周郎。
  孙策快步向前,伸出双臂,笑道:“好兄弟,此番劳苦了。”
  周瑜快步上前,握住了孙策的手,一时之间热泪盈眶,“听说你与袁术决裂,自立门户,我自是一刻也呆不住要来与你会盟了。兄长,如今你是吴侯了,我真是打心底里的高兴。”
  “我与公瑾乃是总角之好,若不是如今有了吴侯和讨逆将军的名号,我怎好扰了兄弟你的安稳日子。”
  “伯符,哪里是你扰了我,是我乐意追随你。当年我带兵粮到历阳支助你,一同作战,攻下横江,击退刘繇,进入曲阿,当真是畅快淋漓,而后还镇丹杨,不过是情势所迫。”
  孙策似是被周瑜的真情所感动,眼眶亦是红红的,叹道:“我与公瑾升堂拜母,结为总角,本以为从此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谁知天不佑策,自曲阿葬父,便是聚少离多。”
  两个顶天立地的男子,皆是墨色的披风,飞扬在秋风中。他们拍着彼此的肩,为从此以后的并肩作战感动不已。我的眼眶亦是盛满了热泪。
  迎客完毕,晚上孙策大宴群英,为周瑜接风,爷爷和我也要一同前往。
  转眼暮色已至,车队驶入将军府,落日把这座府邸点缀地更加威严肃穆。我又惊又喜,脑袋探出轿子,张望着,却被爷爷从后面一拉,弹回原坐。
  我娇声道:“爷爷,人家头回见到这么美轮美奂的府邸,想多看看嘛。”
  爷爷严肃着说道:“过些日子就要入府了,到时长年累月住在这里,有
  你看的,不急在一时。届时,要多听,多看,少说话。”
  我的喜悦被爷爷的严苛训诫驱散的霎时全无,呆呆地坐在轿子里,一动不动。
  轿子颠簸了好一会儿,出轿门时,已是繁星点点。我不禁感慨将军府太大了,进来不易,出去更不易。
  酒席已然摆好,孙策坐主位,太夫人与孙权分坐两旁,爷爷与群臣一道,按官位高低,依次排开。我则被孤零零地安置到一旁的女眷堆里,好不郁闷,痛快地豪饮下眼前的一杯酒。只觉一双灵动的眼睛盯着我,我回头一看,那女孩儿已经向我跑来。
  她走到我身旁,笑得眼睛弯弯的,欢喜道:“好酒量,我在府中从未见过如此豪饮的女子,我很高兴你做我的伴读。”
  我意识到眼前的女孩便是孙尚香,七八岁的模样,双髻系着红丝绦,樱桃般娇艳欲滴的小嘴唇,清灵绝伦的眼眸下,长着一颗惹人怜爱的泪痣。
  姣好的容颜是这大殿中所有女眷都拥有的,而孙尚香的美,是带有灵气的,尤其是那颗盈盈欲落的泪痣,愈发衬得她与众不同。不过她说话的语气却着实霸气,真令我怀疑刚才的话是否出自眼前这个带有泪痣的小美人坯子。一番迅速的打量后,我起座请安:“小姐,若水莽撞,您见笑了。”
  只见她立刻摇摇手道:“刚夸你不同于一般女子,你便又拘泥起来,我要你随性些,陪我出去透透气吧,我不喜欢这里觥筹交错的气氛。”
  “诺”,我应着,心里感叹,这的确不像是七八岁女孩说出的话,未免也早熟了些。瞧见大殿里喝酒的女眷无不以袖遮面,我只得窘迫地哂笑道:“小姐恐怕不是没见过豪饮的女子,而是没见过饮酒不以袖遮面的女子吧。”语毕,我真是后悔死了没把采薇带在身边。
  我假笑着欲出门,瞧见二乔眼神犀利地盯着我,我猛然意识到自己不但受宠于太夫人,连尚香小姐也喜欢我的话,会招来她们的妒忌,笑容顿时失了大半。我弯下一半身子,眼神却被她的那颗泪痣牢牢吸引,莞尔地说:“孙小姐,我有两位好友,可否让她们一同出去陪您玩。”
  “也好,人多热闹”,她爽快的答应了。
  我吩咐采薇邀请二乔一同出来陪尚香玩,希望这样可以减轻她们对我的敌意。
  走出大殿,清风送来桂花的香气,沁人心脾。花香驱散了我的酒气,送了我一个神清气爽。我怡然地伸了伸懒腰,好一个可爱的明月夜。
  一双小手拉起我便跑,沿途荷塘月色尽收眼底。穿过一座石桥,进入一座凉亭。光影流转间,只掠得一双眼眸盈盈欲笑,一颗泪痣渺渺欲坠。
  尚香赞叹道:“你还挺能跑的,别的婢子被我拉着跑一路早喘的跪地求饶了,你大气也不喘
  ,太夫人当真没看错你。”
  我本想说些客套话,想到刚才她叫我不要拘束,便不好再开口。我回头发现二乔也赶来了,亟亟笑道:“小姐,她们便是我的朋友,我们四个人说笑玩乐,定有一番情致。”
  “晚风清爽,咱踢毽子可好?”尚香道。
  “好啊。”我和小乔竟同时开口应和。
  “我不会踢毽子,帮你们计数,可好?”一旁的大乔脸色有些尴尬,但还是很高兴地说道。
  只见不远处一位身穿盔甲的婢女走来,送上毽子。我恍然大悟,史书中说孙尚香的婢女各个佩戴军刀,身着盔甲,还是真的,不禁笑出声来。
  尚香先踢,毽子在她脚下一上一下地飞跃,俨然如一只灵巧的雏鹰。她兴致很高,发出银铃般悦耳的笑声:“若水,接着!”
  我上前几步,轻松地接住了毽子,左一下右一下踢着,又传给小乔。
  踢着毽子的小乔,已然全无矜持端庄的贵小姐姿态,俨然是一位邻家少女,肆意挥洒着青春。她本就长得美,现在脸上洋溢着少女最自然的微笑,清丽得如同仙女下凡。
  毽子在我们脚下传来传去,不知过了多久,我们还在玩耍着。只觉尚香的发髻歪了,小乔竟把裙子往腰带里一塞,以图方便。而我成了什么样子,不用看也知道是极狼狈的。只是兴之所至,我已许久没有这样高兴了。
  我想起了高中时参加校队,同学们运动起来完全不顾形象,那时我们皮肤黝黑,短发齐耳,全无一丝烦恼。到了大学后,为了比拼美丽,留起了长发,化妆品更是将皮肤掩饰的毫无瑕疵,但人与人之间多了一份疏离淡漠,我好不喜欢那时的自己。
  现在我身处一千多年前的时空,玩得如此肆意洒脱,真觉过瘾。
  


☆、相识

  三人踢毽子踢累了,大乔也有些数晕了,我们坐在凉亭里,畅聊起来。
  “若水姐姐,你老是看我的脸做什么,有脏东西吗?”尚香一脸的无辜,捂着自己饱满的小脸。
  我尴尬的笑了笑道:“从前只在书上读到过泪痣,今天是第一次见,才发觉原来泪痣这样美。”
  “他们都说生泪痣的女子,易流泪。可我却不呢,我父兄皆尚武,五岁那年,我已会耍七七四十九套枪法,父亲亲制了把小红缨枪给我,说我是世上最特别的女孩儿。一个自小习武的孙家女孩,哪里会轻易流泪?所以啊,我这泪痣看看也就罢了,不当真的。”尚香侃侃道,眉宇间洋溢着骄傲。
  我心中大恸,孙尚香的一生,是夫兄政治斗争的牺牲品,这颗渺渺欲滴的泪痣,暗示了她的一生,她总有一天会明白的。可如今她还是个不谙世事小女孩,痛苦离她那样远,她对命运充满了不屑,肆意享受着家人的宠爱。
  我握住了她的手,说道:“我们的缘分,是上天给的,你既叫我一声姐姐,我一定让小姐在学堂学得快乐。”
  “别再叫我小姐了,你叫我尚香便可,我不已经唤你若水姐姐了?”我们相视而笑,眼里是浓浓的情谊。
  小乔的心似也打开了些,她动了动眸子,天上灿烂的星子也黯然失色,“我与姐姐从小特别要好,外人都说我们姐妹情深。可只有我们自己晓得,出身名门就意味着失去自由。深闺之中,琴棋书画不过是宣泄寂寞的工具罢了,日日练习,本来苦学之物,倒也琢磨出了几分情致。”语毕,柳眉一蹙,似寂寥落寞的仙子,叹息着人间的悲恸。
  大乔遥望着天际,苦笑道:“倒羡慕江南采莲女,在田田莲叶间,看鱼儿戏遍东南西北。”
  今夜一叙,我与二乔冰释前嫌,我们仿佛都走进了彼此的内心深处,开诚布公了各自的秘密。我感觉四颗孤单的心灵前所未有的融在一起,力量强大到可以战胜所有寂寞。
  我放声大笑,虽与她们的孤单不同,但今夜,被时空抛弃的我,是廖有慰藉的。她们虽有些羞涩,但难遇知己,也掩绢畅笑。我高声喊道:“今夜新交了三位朋友,我给你们表演些新鲜花样,一同开心。”
  语毕,我拿起石桌上的毽子,一脚踢得老高,直达凉亭的顶部,毽子下落时,我抬起头,毽子稳稳地落在我的鼻子上,引得尚香与二乔欢呼雀跃。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湖的一畔传来男子的掌声和戏语。
  “哥,对不起,你为公瑾接风,我却跑到这儿来玩耍,惊扰你们了,我这就回大殿去。”一旁的尚香声音突然变得极其柔和,仿佛受了惊的小鸟。
  我取下鼻子上的毽子,转过身,细瞧之下,河畔缓
  缓行走的,竟是孙策,孙权和周瑜。锦衣华服,紫缎长冠,英气逼人。白玉环佩,伴随走动,发出请泠泠的脆响,如此绝美风姿的男子,竟像梦境一般向我款款走来。
  若是在现代,与这么三个大帅哥面对面,我是得流口水了吧。嗯哼,还是矜持些吧,现在我可是大家闺秀。
  忽有一个低淳而威严的声音响起:“你们可知现在是何时了?宴席戌时便已结束,客人早已回家,要不是乔公张公与母亲闲话家常绊住了身,早发疯似的找你们了。”
  我和二乔都脸露惊恐之色,心想爷爷虽然平时待我亲厚,但从规矩上讲还是很严厉的,若是被他发现我私自偷溜,与小姐戏耍玩闹,指不定一顿责骂。
  待他们走近,我们三人请了安,可还是心有余悸。我率先说道:“若水先告辞了。”二乔也欲告退,却被孙策拦下了。
  他忽然笑出声来,道:“权弟,我早说姑娘经不起吓唬,你还让我空做了恶人。她们若是一走,我们三个空对良辰美景有何情趣?”孙策自顾自笑了笑,“放心,张公乔公已回府去了,母亲称赞你们美貌聪慧,特地留你们在这里住一宿,明天我亲自派人送你们回去。”
  “诺。”我们三人行了个礼。心中却有一丝惴惴不安。
  孙权突然走到我对面,说道:“你是张太傅的孙女若水?”
  我点了点头。
  他又说:“素闻太傅治家严谨,没想到他的孙女却如此活泼好动,我保证,江东只此一位女子敢用鼻子顶毽子。”
  大家纷纷笑了。
  孙策不解地说:“权弟,刚刚隔着夜色,我没看清是是哪位姑娘用鼻子顶了毽子,只觉得如此举动只会发生在小妹身上,你怎么知道是若水姑娘做的?难不成哥哥久经沙场,眼睛不好使了?”说完,他自己大笑起来。
  我仰头看着孙权,这动作在古人看来,怕是极出格的。反正夜色朦胧,我必得抵赖地干干净净。
  我刚抬起头,众人仿佛恍然大悟似的笑的更大声了,我也愈发急了,跺着脚说:“你们告诉我啊,笑什么呀你们?”
  众人光顾着笑,没有人理我。
  周瑜走到我身边,从衣襟里取出一方白色的手巾,俯身沾了沾湖里的水,拧干,轻轻擦了擦我的鼻尖,他极富磁性的的声音在我的耳边荡漾开:“这下明白了吧,你鼻尖的灰土出卖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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