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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左岸流年-第5章

小说: 左岸流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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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问,“和弟弟说话了没?” 
“没。”流川坐下继续吃饺子。 
“怎么不说两句啊。”奶奶很喜欢小孙子的样子。 
储薇插话,“说了也听不懂,姥姥您快吃吧。” 
“怎么听不懂啊,刚才还叫奶奶呢。”老人笑着。 
流川慢慢吃着饺子,表情淡然。 
奶奶吃过饭很早就去睡了,临睡吩咐流川从后屋抱了一床被子来铺流川床上。仙道说他睡后屋就行了,结果解释是后屋没暖气,平时冬天是当作储藏室兼冰柜用的。储薇也是不能熬夜的人,没撑到十二点。剩下两个一人坐一把太师藤椅,对着电视机。 
仙道看流川困得直磕头,捅捅他,“困了去睡吧。” 
流川强撑着睁开眼睛,“过了十二点。” 
“还真守岁啊?” 
半天没回话,突然听见说,“我爷爷在的时候身体再不好除夕也要守岁,他喜欢听十二点的炮。” 
没有语调的声线中有温暖的感情。 
仙道看着流川说不出话来。 
流川盯着电视屏幕,“现在也不让放炮了。”电视里零点的钟声敲响,金红灿烂的图像很热闹,于是世界显得异常冷清。 
要睡的时候俩人站在床边商量。 
仙道问,“你睡觉老实不?” 
流川心说我哪儿知道啊,照实答“不知道。” 
仙道就笑,“你床这么大,肯定平时翻惯了,你睡里面吧,省掉下来。” 
说的好像我不如你一样,流川好胜心起,“你就不掉下来?” 
“我睡觉老实啊,我家里宿舍都是单人床。” 
仙道说的认真,流川想想为这个争好像也没什么意思,多少有些不情愿地爬上床钻里面那床被子。 
关灯躺着,其实两个人都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仙道突然说,“那路灯亮一夜啊?” 
窗外铁罩路灯挂在柿子树上,影影绰绰的暗黄光从窗子没挡窗帘的上一半漏进来。 
“亮着你睡不着啊?” 
仙道觉得如果他说是,流川就会爬起来把那灯泡砸了。 
“不是,我是说你。我家住省城金水路边上,路灯也是一亮一夜,还有那车,一夜不停着,吵得我妈神经衰弱。我照样睡。” 
流川对着头顶的光影,“我习惯了。” 
一时没了动静。一会儿流川想起来问,“你家几层?” 
没回音,耳边呼吸已经深了。 
流川听了一会儿,也决定要睡了,但他习惯的睡姿是右侧卧,翻身过去一定会看见仙道的脸。 
于是居然就睡不着了,那几乎是有生以来流川第一次失眠。 
仙道仰面躺着,就在身边。 
令仙道惊奇的是他高三以来愈演愈烈的被老妈称为遗传性神经衰弱的失眠毛病在别人家的陌生床上竟然没有犯,他是醒来后才想到这一点的。转头去看,流川已经起了,被子依旧叠得很整齐。 
他意识到这是大年初一,心想坏了,住人家家里不早起拜年可是大大的不礼貌,慌忙坐起来找表,看见桌上的闹钟刚刚走过七点半,大松了口气。一件件穿衣服,穿到后来发现挂在床头上的外套不是自己那件。 
旧衣服叠着放在床边凳子上,手中这件是崭新的。他大概明白意思了。 
是深紫色的套头绒衫,典型的流川风格。 
初一穿新衣啊,真讲究。 
仙道忽然觉得他这一年可能真的会万象更新。 
叠了被子出门,奶奶看见了,笑着说,“挺好的啊,我就说么,昨天没看你带新衣服来。” 
“奶奶新年好!您真是太费心了。” 
“这是规矩,不遵不吉利的,洗去吧,呆会儿过来吃早饭啊。” 
牙刷是自己带的牙刷,站在流川家的卫生间里,穿着流川的衣服,看着镜子里的影子,想着另一张脸。 
他想他那么容易入睡是不是就因为那个神经强劲的人睡在旁边。 
储薇也是才起,与仙道相互道过新年好,早饭上桌,仙道看少了一个人,“流川呢?” 
奶奶坐在旁边看着不吃,“他和我一起吃的,这会儿在球场呢。” 
“在哪儿啊,我也打去。”仙道拼命塞煎饺子。 
“隔壁院儿,出大门往西。” 
流川的新衣服是一身红,大清早小学院里就他一个人,篮球场灰白的水泥地映着,并不是很鲜艳的红色,但远看灼得人眼睛疼。 
仙道跑到近前,趁流川不备抄了球,转身往对面篮筐带。流川紧追,反应毕竟慢了些,仙道一个三步,球应声入网。 
流川拿了球,“再来。” 
仙道却没做防守式,直起身扯着自己衣襟笑,“谢了啊。” 
流川不理,带球抢攻,口中说,“借你的。” 
仙道料好了他这一手,拦在去路上,在错身而过的一刻说,“新年快乐,流川。” 
等流川累得撑着膝盖喘气的时候仙道发现自己也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努力呼吸的同时想是你体力进步了还是我不如从前了,想着就问,“你真蹦楼梯啦?” 
流川抬头,神色疑惑,慢慢反应过来之后非常不屑地撇撇嘴,“我现在跑步送报纸。” 
“每天都送?” 
点头。 
“以前骑车?” 
点头。 
仙道想说你小子孺子可教嘛,没说出口。 
“其实你现在这样自己打练习没什么大意义了,论一对一可能你在省里都是数一数二的吧,上次集训也看见了。你最该提高的不是这个。” 
流川正向场边走,听见这话停下转回头。 
“周五周六的下午晚点儿,青年宫前面的体育场老有人打球,我也去过几次,常去的几个有强的,海大附中也有人去,都是半场三三,你要想去了也可以到那儿打打。” 
“市青年宫?”流川上心了。 
“恩,北边。”仙道看流川弯腰收拾东西要走,看看表也十点多了,“那我就走了吧。” 
流川没回头,“今天轮我做饭。” 
于是仙道又蹭了一顿。吃完午饭说什么也要走了,心里想要是晚饭也在这吃,估计又得让住下,就太叨扰人家了。衣服也换回来了,流川奶奶看留不住了,就说小枫送送吧。储薇在旁边说带仙道走咱家传近路哈。 
流川推着车子,一路沿着河边走。到东方红路口那里,仙道想拐,流川却说,“这边。”指着湘河的下游。 
于是继续顺河边走,路不宽,一侧是陡峭的河堤,一侧是石头垒的高得夸张的墙,墙头后的房子隐约露出头,建在高高的台坝上。 
“这边是什么地方啊,跟城堡似的?” 
“精神病院。” 
“你真幽默哎流川。” 
“真的。” 
仙道于是知道了陵南市的精神病院设在河边山头上,大有占山为王的气势。非常有荒诞感。 
一直沿河向前。 
河堤下水边的汀子上栽着光秃秃的垂杨柳,据流川说是夏天的避暑胜地。寒冷的河面上中午也罩有薄薄一层水气,随着河水缓慢流淌。赶鸭子的人摇晃着状如木盆的小舟,大群的鸭子们跟着主人逆水而行。对岸山脚错落的黑顶民房有几户仍有炊烟,慢慢升上苍灰的天空。 
初一,新年。那样的韵致甚至让仙道感到幸福。 
河的远处横着一座桥,似乎是石板铺就的,古朴纤巧,不规则的一个个桥墩起水不高。令仙道惊讶的是它看起来那么单薄,竟然也铺过了如此宽阔的河面。 
“那桥没栏杆哎,看上去挺悬的。” 
流川望了望,“我看过上面走小汽车。” 
“叫什么?” 
“糖桥。” 
“唐代的桥?” 
“白糖的糖。”所以小时候一直觉得那是座很甜的桥。 
仙道觉得有意思,“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啊?” 
问的时候就知道流川需要讲的话会很长,于是期待着。他想听的不是传说,而是在这样的水边流川讲的传说。 
流川讲的传说,他觉得这本身是一件有传奇色彩的事。 
“讲吧,我想听。” 
他无意中强调后半句话,说出来之后才发觉。流川听出语气,转头看他。 
“……据说以前有个县官很坏,欺压老百姓,走到哪个村子就要百姓杀掉所有的鸭子给他做百鸭宴。” 
流川开口,仙道暗松了口气。 
非常有地方特色的传说啊。 
“有一天他要到对面村子去,没有桥,他就命令村民一夜之内给他造一座桥,不然就要处罚。”流川不自觉地微皱眉毛,努力措辞,“但是一夜时间就连采石头都来不及,后来一个老奶奶出现教大家用家里的白糖熬化了结成像石头一样的糖砖,连夜把桥造出来了。” 
后来那个故事,那条河,连同讲故事的人,变成仙道生命里的一个传说。他无数次地重温那段记忆,以至于终于分不清那些河面略过的鸟,石墙缝隙中颓败的草木,干枯的林稍上浅淡的冬日光线,流川浸在河边水气中湿润的声音,那些精致清晰的细节,究竟有多少是真实的。 
“第二天县官走到桥中间的时候,糖砖被水冲化了,县官掉进河里淹死了。”眨了眨眼睛补充一句,“那个老奶奶是观音菩萨。” 
“看起来真的很像呢,是因为造桥的石头是白的吧?”虽然年代久远,但还看得出桥曾经的颜色,仙道望着桥,心甚往之,“我们过去看看吧。” 
“实际上很远,在绣山那边。”实际上每次沿这条路走,都会想有一天要走到桥边去。心里却清楚,虽然看上去很近,但实际上有多么远。 
“是吗?”仙道有些失望,“你去过吗?” 
“没。” 
“那什么时候一起去吧。”仙道转过来对流川笑着说。 
“好。”看着他点头。 
流川在路边一座窄小的铁栅门前走下水泥路。门大开着,流川径直走了进去。 
“这什么地方啊?” 
窄窄的土路在眼前延伸,一侧是掉光树叶的高大乔木,树后远处栏杆外面仍能看见河;一侧是密如铁壁铜墙般的竹林。 
荒无人迹,仙道想这地方适合拍聊斋。 
“湘河公园。” 
“没可能啊,”仙道吓了一大跳,“湘河公园的大门不就在解放路顶头儿上吗。”因为离陵高很近,仙道实在空虚的时候去过几次,坐在没人玩的跷跷板上,或是弯腰弓背手脚并用,艰难地通过象腿的隧道爬上高得吓人的水泥大象滑梯,坐在象鼻子的顶端感叹能爬上来的小孩子拥有多么可嘉的勇气。往往都在周日正午,小游乐场里空无一人。 
“后门。”流川的语气波澜不兴,仙道觉得有某种不可为人所知的秘密藏在这声音后面。 
“大门可是要两块钱啊。”这后门怎么连看门的都没有。 
“就这规矩。”流川车把一转往竹林里拐,仙道正纳闷如此密的竹子如何能走,转个小弯,一条小径立时出现在面前。 
就好像,竹子是被法术突然分开的一样。 
小径窄到仅容一人,流川毫不犹豫地向里迈,仙道跟在他车子后面。竹林在冬日依然苍翠,凤尾参天,头顶上的光亮只剩一线,整条路看上去像黑绿色的隧道,特别是在路微转方向以至看不见身后入口之后。流川在身前一步持续行走,脚踏在枯落的竹叶上沙沙作响。仙道看着他有些幽暗的背影想,他真像个要带自己去某个灵异之处的狐仙。 
即使是真的,自己恐怕也不会有丝毫吃惊。 
所以笑了,“流川啊。” 
“恩?” 
流川一直走着没有回头,仙道也没有继续他的感言。吹过竹林的风掀起耳旁细碎持久的庞大潮声,此起彼伏。 
如此安静,安静到仿佛被竹叶间摔打的风声淹没了一样。 
好像这片林子是海,或是整个世界一样。 
仙道没有想到走出竹林居然真的就看见了湘河公园的正门,而他进出那道门如此多次,居然没有一次注意过身侧不过二十步的竹林。 
总是习惯了一直看向前面。 
嘀咕着,“原来陵高离河这么近。” 
流川走到门前转过身来,“你出去吧。” 
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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