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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双绝之入门by冷音-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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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尚早,你再多睡会儿。起床时记得梳洗一番……我去准备早膳,你的眼睛肿得很厉害,用过早膳我再拿药给你擦擦。」
言罢,已然起身梳洗。熟练的几个动作后,那份出尘已更添上几分沉稳。
望着白冽予打理好仪容、推门而去,凌冱羽一手揉着眼睛,一手拿着衣裳,心头一阵暖意泛起,泪水也渐渐平息了。仔细想来,先前会那般慌张,完全是因为他自个儿见识不足,才……大哥哥一身气质容貌乃至于功夫均有若神人,自然不像他们平民老百姓那么容易出事、得病。
只是这心虽然放了,却也没怎么想睡。想起白冽予先前提到他要去弄早膳,凌冱羽忙跳下了床,梳洗完毕便出房往厨房去了。
他虽没法煮出像昨晚那般好吃的菜,可切菜、顾炉火之类的小事他还是能干的。得大哥哥多番照顾,若不做点事回报,心里是说什么也过意不去的。
这屋子的结构十分简单,故凌冱羽没费多少功夫便瞧出了厨房的所在。可脚步才迈开,便赫然望见聂扬正迎面而来。
心下暗叫不好,正盼他没发现自己而想赶快避过,可前方聂扬却已身形一闪,瞬间就来到了凌冱羽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肩头,铜铃般的双眼直直瞪向眼前清秀的小脸。
聂扬不是没看过凌冱羽一张小脸干净漂亮的模样,而是给他脸上红肿的双眸给吓着了。
「你哭过了?」
有些僵硬的声调,神情亦是十分僵硬。他直直瞪着眼前的小徒儿,模样瞧来极为怪异──方见到小徒儿时,他本来还想继续逼着他拜师。谁晓得仔细一瞧,竟发觉小徒弟清亮的双眸竟肿得如核桃般大小。毕竟是自个儿想收为徒弟的孩子,这一路带着他又产生了感情,故刻下瞧着他一双红肿的眼,心中是既疼惜又爱怜……这孩子从自个儿遇到他以来可是连眼睛都没红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竟令他哭得……心下虽是十分心疼怜爱,可面子说什么也搁不下来,只得一脸僵硬,「为什么哭?是你冽予师兄欺负你吗?」
「要你管!大哥哥才不像你呢!」
凌冱羽又哪里晓得聂扬的心思?他对聂扬的评价早已差到不能再差,而刻下又急着想帮白冽予的的忙,哪有闲工夫与他在这儿瞎搅和?当下趁其不备一下子自聂扬手中挣脱开来,接着飞也似的朝着厨房直奔而去。
聂扬听他如此回话,又给他一溜烟儿的逃了,心中不豫因而升起,却又在想起那双红肿的双眼时平息了下来。
他的小徒儿……一阵怜爱疼惜之情涌起,聂扬心思一转,当下已然回房留书,而后离开屋子直往林中去了。
却说凌冱羽没见聂扬追来,心中虽略觉奇怪,却也没怎么多想,三步做两步兴冲冲的奔入了厨房。一推门,便闻得一阵香气入鼻。只见白冽予正将几碟小菜往小桌搁了,一见他进门,本略垂着的容颜因而抬起,澄幽无波的眸子凝向他的。
「饿了?」
「不、不是……有没有活儿可让我做做?」
有些尴尬的道出了来意,眼神却十分真挚。凌冱羽毫不犹疑的回望那双眸子,清亮的眸光带着一种莫名的坚定。
白冽予闻言一个挑眉,唇角微扬,神情似笑非笑:「那就劳你将这些小菜端进去了……摆好后请师叔来用膳吧!」
「咦?可……」
虽是自个儿说要帮忙的,可一扯到聂扬,凌冱羽一张清秀的小脸登时垮了下来。他说什么也不想再和那个臭老头见面……目光因而在厨房内绕了一周,而在瞧见灶火时双眸陡然一亮:
「让我帮忙顾火吧!之前在徐记铁铺时,我常替徐老板顾火哩!他常称赞我火候控制得极好呢!」
「……那就这么办吧。劳烦你了。」
白冽予哪里不知他的心思?当下也没多说,一句致谢后简单擦了手,出了厨房朝聂扬的房间去了。
可脑海里,却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凌冱羽方才的话。
徐记铁铺?他记得昨日师叔给他那套金针时,也说了是「老徐」弄出来的。说到叫「徐记铁铺」的有名铺子,那定然是荆州的那间了。先前凌冱羽也说了想在荆州待着……想来定是聂扬去铁铺订制金针时,无意间遇上了在铁铺工作的凌冱羽。只是他这么小一个孩子,又为何会……
正自思量间,已然感觉到了目的地的空无一人。白冽予心下略感疑惑,但仍旧推门进去了。
只见桌上用杯子压着一张信笺。将之拿起一看,入眼的是聂扬潦草的字迹,写着他出去一下,要两个孩子自己照顾自己,并先吃饭云云。白冽予知他的性子,更知聂扬身手不凡,不会有什么差池,故当下只是将此事记入了心,便不再多想,回到厨房继续准备早膳了。
凌冱羽所言非虚。他虽仍年幼,可顾起那般危险的火来却十分熟练。便在二人同心下,一顿早膳完成了。白冽予将聂扬暂时离开的事情告诉凌冱羽后,便带着他一起在饭厅用了膳。
用过膳后,白冽予取来药膏,轻抹了点往凌冱羽红肿的双眼上擦了。凌冱羽只觉得一阵清雅的香气扑鼻而来,接着眼皮上已是一阵令人舒服的冰凉。不知是药的缘故,亦或是少年微寒的指尖?总之是十分让人舒服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的便露出了个满足的微笑。
「好哥哥,你待我真好。」
白冽予动作闻言略微一停,而随即不着痕迹的掩饰了过去。
「之前……」若有所思的开了口:「你同师叔说话时称我为『大哥哥』,为何对着我却是喊『好哥哥』?」
只是单纯的好奇这之间的差异罢了……可听他如此问题,凌冱羽瞬间红了小脸,有些尴尬的露出了个腼腆的笑。
「说出来便怕好……便怕大哥哥笑我了。我自小便在他人府里帮佣作工贴补家计,之前又在徐老板那儿做过活、替他送货,习惯了人前人后『大爷』、『老爷』、『公子』的叫……大哥哥若不喜欢,我改了就是。」
语调虽是仍旧,可神情间却或多或少的有些卑怯。
白冽予因而暗骂自己思虑见识均太过不不足,竟没能思得这一层……而终是低不可闻的一声叹息:「你喜欢怎么喊,便怎么喊吧……实则咱俩差异虽大,可瞧着你,总令我想起刚拜师时的自己,也想起远在南方家乡的弟弟。」
此言一出,登时令凌冱羽瞪大了眼,讶道:「大哥哥是南方人?听好哥哥一口顺耳官腔,我……我还以为大哥哥定是京城人士。」
「不。我生于苏州,长于苏州……你听过擎云山庄吗?」
「当、当然哩!」
一听着擎云山庄之名,凌冱羽双眸立时一亮:「我从以前便十分向往哩!听人说白庄主由一个无名小卒在短短几年内便成了天下有数的高手,还只手创立了南方最大势力的擎云山庄,实在好厉害!如有机会,我也想象白庄主一般……咦?」
说到最后本是有些脸红的,却因想起什么而一怔……「大哥哥也姓白?」
知道他已猜想到了,白冽予点了点头,神情之间无喜无忧:「你口中的白庄主正是家父。」
「咦?那大哥哥又为何……我听徐老板说过,白庄主的武功──」
询问的声音在瞧见白冽予面上隐添了的沉郁之时消了下去。
凌冱羽出身贫寒,人又机敏,个性虽仍十分纯良,却相当懂得察言观色。见白冽予如此模样,心下明白他定是有过什么遭遇才……这时才注意到:自昨夜至刻下,大哥哥从未露出分毫笑意。
神情因而有些黯然,想说些什么安慰大哥哥,却又不知从何下手。心下正自苦思良方,耳边却已传来淡幽音色。
「我像你这么大时,因误信了坏人,使得娘亲遭人杀害,我四肢也因而废了,经脉尽断,自小学的内功亦付诸东流。
「幸得有师父相救,接回了我的四肢,可经脉却是难续。我为了恢复武功以报仇,才跟着已退隐的师父来此隐居修行。」
简单道出了自己的过去,却是将当初的种种用心略过──诸如他刻意离家隐匿是为了什么、选择聂昙拜师又是为了什么。白冽予知道,凌冱羽不是那时的他,所以他不会懂的,而自己也不希望他理解自己的心计。
即使那双清亮的眸子坚毅如斯,可却十分清澈单纯。或许他会有该懂的一日,也终究会懂,但那都不是现在。
也或许是私心使然……他不希望凌冱羽明白他是多么样深沉的人。
毕竟,他看他,就像是看着一个可爱的弟弟。
而凌冱羽则是听得呆了。
他从没想过……竟有人能用那般平静淡冷的语调叙述这样悲惨的经过。
自个儿的遭遇纵然坎坷,可却不曾有过那样的……
小脸垂落,双手握上了少年寒凉的手掌。
便算是偿还吧?对于自己让大哥哥忆起那般往事……「我也是南方人,家里务农,平时依着时节下田耕作,日子倒也平静安顺。可在我六岁那年,附近村子里流行起瘟疫。我虽死里逃生捡回了性命,可爹娘却都……」
没有完结的句子,未脱口的话语却能轻易猜想而知。
知道他打算将自己的事情说出来,白冽予将双手自那双温暖的小手中抽出,转而摸了摸他的头。
「想喝茶吗?」
「咦……好。」
凌冱羽毕竟心思剔透,明白大哥哥言下之意便是要他慢慢说了。一声应后,只见白冽予起身取来茶具泡茶。高雅清冽的香气随之逸散。
心神因而轻松了些许……凌冱羽轻咳一声,当下便将自己的一番经过缓缓道出。
* * *
「景哥!你看王大婶给了我什么!」
一声满载喜悦欢欣之情的呼声自小镇一角的破落茅舍传来。凌冱羽手中提了一串腌肉兴冲冲的冲进了屋中,沾染着尘土的小脸上带着藏不住的喜色,一双眼眸闪动着光彩。
屋内,一名约十一、二岁年纪的纤秀少年正将方煮好的粗粥及青菜端上桌。才听到声音,便见着凌冱羽飞也似的奔入屋中。面上因而露出了个温柔的笑容:「小冱,快来吃吧!」
「不急,先切几片腌肉再说。」
凌冱羽一边说着一边将腌肉递入少年手中。两个孩子四目相接,而同时高兴得抱作一块儿。
少年姓云名景,方十一,是凌冱羽的远亲哥哥。
两年多前的一场瘟疫夺走了凌冱羽的双亲。年幼失怙的他在仅存村人的帮助下变卖了家产,依着父亲的遗言前去投靠远亲。谁知这远亲的日子也没好上哪去,一家三口全靠着父亲在镇里大户薛府干些粗活,每个月就拿点微薄工饷度日。
凌冱羽小小年纪却已十分懂事。他怕自己拖累远亲,本盘算着离开,可那远亲叔婶心地良善,瞧着他孤苦无依,说什么也放不下心,故仍是将他留了下来。
可本就艰困的生计在多添一个孩子后又更加困难,叔婶只好多接些工作好抚养两个孩子。心有愧疚的凌冱羽因而吃得极少,不希望再给叔婶太多负担。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两个孩子年纪相近,性子一柔一刚,没多久便变得比亲兄弟还亲。四人的日子固然艰苦,却十分和乐。
可长年的疲劳终于让叔婶支撑不住,双双病倒了。两个孩子为了筹药钱,先后入了薛府干活。云景相貌秀丽讨喜,那夫人瞧着喜欢,便让他在身边待下了;而凌冱羽则因长年来营养不好,面黄肌瘦的,只落得到院里干些粗活儿。可出人意料的,他身子虽瘦小,却相当强韧有力,故一些粗活儿很快就上了手。加以他性子爽朗有趣,眼神又十分清亮,很快便和其它的下人交上了朋友。那些人大多年长于他,纵然日子亦十分艰苦,对他却相当照顾。两个孩子在薛府的日子倒也还算不错。
只是微薄的工钱根本无法买到好药材让叔婶的病痊愈。拖了几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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