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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玉琢 作者:坐酌泠泠水(起点封推vip2013-08-31正文完结)-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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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这样的姑娘,两位公子伸手管这闲事,是否真的只是出于道义,就只有天知道了。

    “原来的求亲退亲,都是谢家主动,饶是这样没防碍着他谢家一丁半点,谢公子还把我家记恨上了,设下那样的毒计,差点害得我们家破人亡。现在经此一事,谢老爷下了大狱,流放几千里,还被罚了一万两银子,谢家还会放过我们吗?刚才谢太太所说的话,想来大人也听到了,她们丝毫不觉得是自己的错,她们只觉得是我害了他们家老爷。想来接下来所使的手段,会更阴狠更毒辣。他们家财大势大,我们叶家如同蝼蚁,家破人亡就在顷刻之间。”叶琢道。

    “是啊,求亲的是谢家,退亲的是谢家,人家叶家什么都没做,谢家就设下这样的毒计。现在经过这一事,他们还能放叶家活路吗?”旁观的人也纷纷点头。此时,就是那些平时巴结奉承谢家的人,态度也早已转了一百八十度弯,再也不肯帮谢家说上一句话了——人家叶家啥都没惹,你就这样陷害人家;那以后我要是不小心说上一句得罪你的话,你不得把我往死里整呐?这种如蛇蝎一样的人家,真希望官府能一下将它打死,以免再祸害其他人。现在既然还留着它一线生路,那么大家就防着些吧。什么生意啊,人情来往啊,还是找别家吧。这谢家,哪叫谢家啊?根本就是蛇家呀!还是最毒的那一种。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吗?

    也因此,谢家人出门,虽不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却也避如蛇蝎。而生意更是一落千丈,再没人去他家作坊加工玉料,到他家铺子买玉器了。聂博文回去一发话,聂家的原石下家也不敢再给谢家玉料。谢家又没了家主,两房人整日你争我斗,鸡飞狗跳。如此,在南山镇数一数二的富户谢家,便日日衰落了下去。

    当然,此是后话。

    “叶姑娘想要本官如何为你作主?”袁朝林问道。

    “小女子在此想请大人以及众人为叶家做个见证。从现在起,如果叶家发生不幸,小女子认为必是谢家做的。所以小女子想求大人让谢家人发个毒誓,如果他们再起歪心思,隐害叶家,必遭报应,不得好死,并祸及子孙。”

    袁朝林脸色一沉。

    虽然他觉得叶琢说的很有道理,但这个毒誓,他身为朝庭命官,却是不能逼谢家人发的。谢家人做了坏事,已有人受到惩罚,在他的职责范围内,此案便已了了。现在他再用官员的身份逼其他人发毒誓,那就不是主持公道,而是恃强凌弱了。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仗着朝庭所给的权利,欺凌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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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免费阅读 第九十一章 帮她的原因

    叶琢前世做过官员的妻子,自然明白这一点。袁朝林的不悦与拒绝,是她意料中的事。她之所以有意去撞文氏,引来文氏的怒火和口不择言,其目的不是想要袁朝林逼谢家人发誓,而是把这些话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以提醒众人,谢家并不是什么大善人,而是如蛇蝎一般的存在,与他们交往,被咬上一口都未可知。今天围观的人这么多,大家必然会把今天的见闻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那么她今天所说的话,就会传遍整个南山镇,谢家毒辣阴险的形象,一定会深入人心。如此一来,谢家就等于被封杀了。他们的一言一行,都会成为全镇人注意的焦点,想要再伺机报复叶家,哪怕是在生意上与叶家为难,都会被南山镇的人发现,然后被唾沫给淹死。如此一来,叶家就安全了。

    而正因为知道袁朝林不可能答应她的请求,她才会把这个请求提出来。否则,谢家人真被官府逼着发了毒誓,至少会有一部分人又转回去同情谢家,这样对叶家反而不利。而现在,袁朝林的拒绝只会让大家更为同情叶家,憎恶谢家。

    不是她心狠,要累及谢家其他的无辜之人。实在是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如果事情只以谢继祖下狱而结束,以郭氏和文氏、谢云霆的心性,想要他们不报复叶家,难!

    见袁朝林不悦,她也不说话,只跪在地上,静静地等着袁朝林的拒绝。

    袁朝林正沉吟着,该如何拒绝叶琢的请求。一个声音在他后面响起:“袁大人是朝庭命官,不好做这种逼人发誓之事。不过本公子却无官无职,做点这种主持公道的事,倒正合适。”

    大家都将目光转移到说话人身上。

    而让他们骇然的是。这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聂家的大公子聂博文。

    谢云霆和谢云怡一听聂博文这话,脸色变得一片苍白。从上公堂以来。他和她都存着一点心思:谢云霆觉得自己跟聂博文也有一定的交情,虽然有一个叶琢存在,但他仍心存侥幸,希望到最后聂博文看在他的面上,能出来帮谢家说上两句话;而谢云怡一直觉得自己貌美如仙,便是叶家那丫头都比不上她。虽然聂博文和杜浩然当时都无视了她,但太过自信的她。总觉得他们或许会对她存着一点绮念,帮她一帮。

    而现在,聂博文倒是说话了。但怎么听起来像是偏帮着叶家,要逼他们谢家人发毒誓似的?

    聂博文走到中间,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然后转过身来,对众人拱了拱手,道:“不是本公子心狠,这谢家老爷都被流放,又罚了一万两银子,而叶家又没受什么损失,还要逼谢家人发毒誓,或许有人会觉得太过份了。但你们要知道,如果谢家人真如他们所表现出来的那般乐善好施。凡事心存善念,就不会去谄害别人,落得如此下场了。却可惜他们心里头有一个恶魔,稍不如意就要谋人性命。像这样的人,必得给他加一个紧箍咒,让他不敢做坏事才好。这个毒誓。只要他们再不起害人的心思,也不会报应到他们身上,对他们来说并无妨碍;可咱们要于心不忍不让他们发誓,一旦恶念一起还要害人,最后遭到报应,反倒害了他们。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

    聂公子对于南山镇的人来说,是高山仰止一般神的存在。而现在,这个高贵的公子,却古道热肠地出来为一家家境跟他们差不多的人家主持公道,还对大家这么有礼,所有的人都受宠若惊,大声应道:“对,聂公子说得对,就该叫他们发誓。”

    聂博文对众人抱了抱拳,然后转过身来,看着谢云霆。谢云霆此时已面如死灰,连挣扎的勇气都没有了,哆哆嗦嗦地起誓:“我谢云霆以后再做坏事,迫害叶家之人,必遭报应,不得好死,并祸及子孙。”

    郭氏、文氏和谢云怡以前在南山镇,走到哪里都是被奉承追捧的对象,此时被这么多男人用嫌恶的目光看着,还要当他们的面发这样的誓,只恨不得找一条缝隙钻进去才好。但一看到聂博文的目光向她们投来,便知逃不掉了,只想快快地发完誓,好赶紧回到家里躲起来,倒也不用催促,飞快地发完了誓,然后互相搀扶着逃也似的离开了公堂。

    “大家都散了吧。”袁朝林向众人挥挥手。大家一哄而散。

    叶家人倒没急着走,而是在叶予期的提议下,整了整衣衫,向聂博文和杜浩然、袁朝林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叶予期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这才缓步走出了公堂。

    聂博文自然不愿多留,紧接着也跟袁朝林告辞离开。

    跟杜浩然上了车,看着车帘外下人们提着的昏黄的灯光,聂博文沉默了好一阵,忽然开口:“你对那位叶姑娘,真没别的想法?”

    经过今天的事,他越发的希望杜浩然能跟他妹妹成亲,成为他在聂家的一大助力。人心隔肚皮,有些人就像那谢云霆一样,表面上道貌岸然、文质彬彬,内底里是什么样的货色,谁又知道呢?而杜浩然,要能力有能力,要心机有心机,性情又磊落豪爽,有他相助,聂家一定能在自己的手里继续辉煌。

    杜浩然微闭的眼皮抬了抬,道:“你今天也出手帮了叶家,莫不是你对叶姑娘也有想法?”

    聂博文对他这回避性的回答极为不满,转过头去瞪他一眼,道:“我帮叶家,不过厌恶那谢云霆的为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又自私自利,毫无担当。这种人,必得踩上一脚,以免他再出来恶心人,跟叶家姑娘可没有半点关系。”

    “你是觉得自己给了他半天好脸色,识人不清,丢了面子,恼羞成怒了吧?”杜浩然的声音懒洋洋的,但隐隐地含着一丝笑意。

    聂博文恼了,抬起脚就踢向他:“你不说这话会死啊?”

    杜浩然的身子也不见得如何躲闪,就避开了聂博文的脚。他坐直了身子,正面道:“上次我一个人到南山镇来,找能仁大师下棋,遇见过叶姑娘。”

    聂博文见说到正题上了,也不再胡闹,坐直了身子听。

    杜浩然却没说下去,而是转了个弯,问了一个问题:“你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广能寺见到叶姑娘的情景?”

    “自然记得。”

    “她当时跟能仁大师下了一盘棋,我记得,她的手就跟其他的闺阁小姐的手一样,细嫩白皙,完全看不出一丝做粗活的痕迹。可我上次见到她时,却看到她的手裂开了许多口子,有些地方还渗着血渍,粗糙得如同那老农的手,看上去让人触目惊心。我当时问她,可是在学玉雕,她说是。”杜浩然道。顿了一顿,他又补充:“当时,她还没从叶家的二房过继到大房。”

    聂博文的眉毛拧了起来:“你是说,她才学玉雕不久?”

    “正是。”杜浩然道,“你打小就学玉雕,你应该知道学这玉雕有多艰苦,需要多大的毅力。而这位叶姑娘,作为叶家二房的嫡女,想来就算不受宠,也是锦衣玉食的;即使过继到大房来,清贫一些,但以叶老爷子的心性,对这个孙女也应该疼惜有加,不会让她去学玉雕维持生计。而她却偏偏学了,还学得如此刻苦。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她就能学成这般模样。不管她天赋如何,其中所要付出的努力,绝不是别人能想象的。而且,我虽不才,却也有几分识人的本事。叶姑娘思维缜密,下棋时步步为营,攻守得当。这样的人,在后宅里生存绝不会到被人害得无处容身的地步。那么,作为二房唯一的嫡女,她为何会被过继到大房来呢?她又为何要这么拼命地学习玉雕呢?要是在二房呆着不舒服,只需耐烦一年半年,嫁出去就没事了呀。”

    聂博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思索片刻,抬起眼来,看着杜浩然。

    “博文,在聂家,因为要学玉雕的关系,想来你也见过各色的人。有的人贪图享乐,追求安逸,不思进取;有的人总想着投机取巧,不愿意努力吃苦却想达到目的;而有的人却自强不息,坚毅刚强,自爱自立,想要靠自己的努力去博取幸福。我向来,敬佩后者。而叶姑娘,我感觉她正是这最后一种人。”

    “你说……”他抬起头来,看着聂博文,“看到这样的人遇到难处,而自己又正好有一点能力可以帮她一把。这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却能让这样一个让人敬佩的人少些艰难,我又何乐而不为呢?我帮她,绝没有半点猥亵龌龊的心思。”

    “我明白了。”聂博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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