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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章

万事如易+番外 作者:三月果(起点vip2015-02-19正文完结)-第3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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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余舒就将她的算盘一五一十告诉了薛睿,包括她如何向景尘套话,挑起他的疑心,让他去打探《玄女六壬书》的消息。
  “我觉得关键还是在那一本书上,大安祸子一说,甚有蹊跷,为何一个人的命数能动摇到这天下太平,弄清楚这里面的文章,说不定就有解决的办法。”余舒道。
  “《玄女六壬书》么,”薛睿默默念道,将他所知的几件事联系到一起,不想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他若有所思了一阵,眼中突然精光闪现——
  “我倒是觉得,还可以从长公主与云华易子当年殉情一事上查一查。”
  “嗯?”余舒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你还记得纪星璇在狱中时,你对我说遇到过的那个说书人吗?”
  薛睿这么一提,余舒就想起来上个月她在北街一家茶楼里听到一个说书人讲了云华易子与麓月公主相识的段子,她还记得清楚,那个说书人讲到一件鲜为人知的事——
  云沐枫在麓月公主之前,有一元配夫人。
  这不免让人觉得云华易子是一个抛弃糟糠之妻,择取富贵的陈世美,大有污蔑之意。
  云华人都死了这么多年,如今却有人翻起这一桩旧事,不论是真是假,其心可疑。
  薛睿道:“我派人去街口那一家茶楼问过,掌柜的说那个自称老葛的说书人偶尔会到他茶楼里讲段子,但那一次讲过云华易子的段子后,就再没见他人了。”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云华当年死的蹊跷。”
  余舒一愣,整个安陵城的人都知道云华是在长公主病逝后,为她殉情而死的,薛睿却说不是?
  “你想,二十余年前大衍试星象一题与今年如出一撤,三千易客当中,就只有云华易子一人正解,而这个“大安祸子”恰恰是他的亲生儿子,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景尘是祸子这一点不可改,那有问题的就是云华易子。”
  薛睿越是分析,脑中的一些思路越是清晰,眼前的重重迷障,将他的探知欲全被勾动起来。
  “你猜,他会不会一早就知道大安祸子一说,然而为了某个不可告人的目的,才进京参加大衍试,并且接近长公主,如此精心策划,最后事情败露,才不得不为公主‘殉情’。”
  听到薛睿的猜测,余舒的眼皮突突直跳,心里有一丝莫名的异样,让她不禁去想——如果薛睿的推测是真,那么云华是为了什么进京,又为什么抛弃妻子做了公主驸马?
  会不会同她一样他也是冲着那一本《玄女六壬书》去的?
  薛睿倒不知余舒被人委托毁掉《玄女六壬书》,所以见她眼神不停闪烁,只当她是惊讶所致。
  “总之,大安祸子一说,绝不会像景尘告诉你的那么简单,我与你分头行事,你且继续套他的话,我去调查一下二十年前的事,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余舒点点头,又不放心道:“那你一定要小心打听,此事重大,暗中眼线不少,莫叫有心人盯上你。”
  两人一番交心定计,因余舒眼下处境微妙,还没到了鱼死网破的地步,所以他们下意识都没有为最坏的情况去做打算——
  比如,将来有一日,要与高高在上的皇权作对
  余舒自从知道那一晚和景尘在观星台对峙,为她破命人的身份困扰,连日来都没能睡个好觉。
  被薛睿分担去一些,便有倦意上涌,在他面前,接连打了个几个哈欠。
  “下午不必去哪儿,就在这儿睡一觉吧,”薛睿将凉榻上的枕头摆好,起身让出地方,叫她躺下。
  余舒确有困劲儿,揉了揉额头,便顺势歪倒,见他转身要走,想也没想就拽住了他的衣摆。
  “大哥,陪我一会儿。”
  薛睿低头看她,“我去拿一条毯子,去去就回来。”
  余舒这才放开他,又掩嘴打了个哈欠,眼里挤出水光。
  不多时,薛睿从楼下上来,还没靠近,就听到她轻轻的鼾声,走到榻边,见她微微张嘴,睡相不雅,她不由地一笑,弯腰将她鞋子褪下,抖开薄毯盖到她肚子上。
  然后就在她榻侧默默坐下,十指交握,侧过头专注地盯着她的睡脸,眼中是一片冷静的沉思。


☆、第四百九十七章 薛家母子

  余舒熟睡后,薛睿悄悄离去,在后街乘上轿子,回了薛府。
  正在二门和几个小厮掰扯的宝德见到人进了院子,忙把手里的半把瓜子丢回盘子里,拍拍手小跑上前去,抽出后腰上的大扇子,一边给薛睿扇凉,一边腆着脸道:
  “少爷怎半下午回来了,外头多晒啊。”
  薛睿瞥他一眼,没计较他这会儿不守在内院,跑出来玩耍。
  “祖父可是回来了?”
  宝德身为薛睿的近身小厮,在薛府一干下人里头混的人缘极好,又是个爱跑动的,不出门也知道这尚书府四门八院儿里的大小事。
  就连薛凌南的行踪,宝德也是清清楚楚:
  “太爷被宋大学士请去琉风馆喝茶了,这会儿不在府里。”
  薛睿点点头,又随口问道:“我母亲那里,今日周郎中来过了吗?”
  薛凌南一向不主张薛睿多往西院走动,所以薛夫人病了这些日子,他连到后院看过都没有。
  “夫人这两天似乎好些了,没见周郎中上门问诊。”宝德小心翼翼看着薛睿脸色,打量四周没人,便讨好地凑上去道:
  “太爷不在府里,少爷不如去看看夫人,小的给您把风。”
  “多事。”薛睿在他后脑上拍了一下,眼底无波,仿佛不为所动,径直穿过东廊回了他的住处
  半个时辰后,西院祠堂旁的小院儿门外,薛睿一袭刚才换上的松绿长衫,头发整齐地缠在四方巾中,露出方郞俊儒的五官,文质彬彬的样子,让守院的丫鬟看红了脸去,待回神,他人已进了门里。
  薛夫人在祠堂边上一住就是十余年。院子里的一株梧桐树从树苗长到高过了墙楼,薛睿还记得他小时候每每有机会来探望母亲,薛夫人都会带他在院子里给这棵树浇水,哄他说等树长大了,就可以每天看到她。
  而今这树长到他要仰望,可母亲的许诺,早在三年前就毁了。
  被他亲手毁了。
  “少爷!”正坐在门厅里打盹儿的侍婢一听到门帘响动,惊醒抬头。见到来人是薛睿,惊讶地呼了一声。
  “母亲醒着吗?”
  “这少爷稍等。”侍婢忙不迭扯了扯裙子站起来,轻手轻脚进了内室。
  薛睿就站在门口,听里面隐约传来说话声,不一会儿,那侍婢便退出来。抿嘴朝他笑笑:
  “少爷进来吧,夫人醒着呢。”
  说罢,又自觉走向门外,“奴婢在外面守着。”
  薛睿点点头,进了屋。
  室内不大,一张床,一张榻,一面妆台,一只柜子。简素的一点不像是堂堂薛府大房夫人居住的地方。
  薛夫人正从榻上坐起来,膝上盖着一条薄毯,两眼微微张着,没有焦距地看向门口的方向,略显病态的面容上挂着一丝笑容,慢慢伸出手:
  “睿儿。”
  薛睿脚步一滞,目光一扫她面容,暗松了一口气,而后快步走到她身边。紧握住她的手。顺势在她身旁坐下,脸上扬起了明朗的笑容。也不管薛夫人根本看不到。
  “母亲,儿子这几日忙于公务,没能来看望您,可是想您了。”
  “不碍,你能过来就好。”薛夫人拍拍他的手背,又顺着向上捏了捏他的手臂,微微蹙眉,道:
  “又瘦了,你用功是用功,饭也要老实吃才好,别以为我看不见就不知道。”
  薛睿应了一声,却没说,上次他来看她,天气还凉,身上穿得厚,这会儿天热减了衣裳,摸起来当然显得瘦。
  薛夫人就像是寻常做娘的人,拉着他唠叨了一阵,讲的大多是薛父的事情。
  “那时候你爹在义阳做知府,也是一天忙到晚,好像做不完的正事,头一年就瘦了一大圈,不过人倒是精神了,等到他任满归京,反而睡不着觉,每天卯时上早朝,他寅时就醒了。”
  薛睿仿佛不经意地插嘴道:“爹是在我两岁那年回的京吧,娘那时听说过云华易子和麓月长公主的事情吗?”
  薛夫人侧了侧头,闭着眼睛回想道:“听是听说过,不过我们回京时,这对佳偶已是双双离世了,倒无缘见得。”
  那年薛睿的父亲薛皂还在世,夫妻两个恩爱和睦,薛夫人身体还没垮下去,薛老尚书并不像现在这样将她禁足在西院中。
  薛睿算着年份也知道他父母同云华不曾见过,倒不觉得失望,而是追问:
  “那母亲可曾听说,这云华易子早先在家乡是有一位元配夫人的?”
  十几年前的事,薛夫人似乎记不大清楚,皱着眉毛想了好半天,才用力抓了下薛睿的手,道:
  “是了,我年轻时候隐约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说这位易子曾经公然违抵圣上的指婚,不肯做那驸马,好像是说他已娶妻了。”
  薛睿精神一振,心说他娘清醒时候记性很好,不会有错,那么茶楼里的说书人所讲的段子,八成是确有其事了。
  “那后来呢,他为何又尚了公主?”
  “谁知道呢,兴许是他贪图王权富贵,又兴许是他见异思迁,书文上不是有句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
  薛夫人凉凉一笑,苍白的容貌依稀可辨年轻时的清丽,只是她眼盲,倒看不出那双眼早十年究竟是个怎样的风姿。
  薛睿看她面带感伤,也不敢再问下去,恐揪起她伤心事,再发起癔症,于是话题一扯,道:
  “母亲儿子有了心仪之人。”
  薛夫人一愣,随即脸上便露出欣喜和好奇,推了推他的手,促问道:
  “几时的事,是哪一家的小姐,可曾告诉你祖父,叫人去提亲?”
  幽居十余年,薛夫人早早就没了为人母亲的权利和自觉,就连儿子的婚姻大事,都没敢想过能做主。
  薛睿眼神闪闪,轻笑道:“她是义阳人士,并非是世家出身的女易师,去年才考了大衍,是榜上有名的女算子,她人聪慧又知事,家中还有一个弟弟,为人最是扶老怜幼。我还没有同祖父提,先与母亲说说。”
  薛夫人听得脸上一会儿笑,一会儿又愁,“女儿家,知书达理最好,我是个没主意的,你若看好了,尽快告诉你祖父,免得错过了好姻缘。”
  “嗯,儿子上心着呢。”
  薛夫人又拍拍他手背,低叹道:“我与你爹几年夫妻,到头来只你这么一个孩子,你爹去了,我留着一口气在,也要看你成家立业,抱上孙子,才好安心合眼。”
  闻言,薛睿脸色一暗,紧抿了一下嘴角,小心翼翼地握起了薛夫人冰凉的手,按在他额头上,轻声道:
  “是儿子不孝。”
  薛夫人好似没听见他这一声,眨眨空洞的眼睛,依旧对他温柔地笑。
  薛睿看着她,只觉心中一阵酸痛,三年前,她疯病一场,醒神便不再记得瑾寻,只晓得有他这一个儿子,更不能见到瑾寻,否则又要犯病。
  他尚且一年能到这里来个几回,瑾寻却从三年前就没能见过一次生母。
  这是他造下的孽,却不知在她们有生之年,他还不还得了。
  ***
  余舒一觉睡醒,已是黄昏日落,她一个人躺在阴凉通风的天井底下,睁了几次眼睛,还觉得有些不切实——
  她竟一口气全都告诉薛睿了。
  揉揉发胀的脑门,她盘腿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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