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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锦绣民国 作者:15端木景晨(起点vip2012-08-23完结)-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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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猛地推开她的手,骂退:“闭嘴。”然后一脸感激对白甄氏道,“二太太,我明白了,多谢您!”

白甄氏也挺意外。

回去的时候,慕容花影不甘心道:“妈,您怎么就……”

陈氏往车子椅背上微微一靠,半晌才叹气道:“花影,要是你爸爸不要我们我们怎么办?”

慕容画楼大骇,忙尖叫起来:“不会,不会!”

陈氏微微闭眼,有泪珠从眼角滑落:“他不来俞州,他没有脸来!”

“你爸爸曾经跟苏莹袖好过……”陈氏声音前所未有的落寞,眼泪顺着丰腴脸颊滑落,滴在圆润的下巴,沾湿了衣襟“我们还是新婚,你祖父娶了苏莹袖,我第一次看到你爸爸哭,一边哭一边骂那个老不死的,那个贱人…….”

花影大惊失色。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啊妈?”她摇头难以置信“她还想给我爸做姨太太?那个不要脸的贱人!”

“他们是同学……”陈氏不想解释那些过往,“她不想给你爸做姨太太,才跑出去的,结果勾搭上了你祖父。慕容画楼十二岁的时候你推倒她,她划破了手,我看到你爸拉着她的手,在后面亭子里哭。后来你祖父看到了,就再也不准画楼出门……”

那次的事情,花影依稀记得…….

一向疼爱她的父亲,狠狠骂她。要不是妈拦着父亲就要打她,因为她欺负了慕容画楼。

也是从那之后,她非常恨慕容画楼,却再也没有见过她直到七年后她妈去世,她回了霖城。

原来……¨

慕容花影手指陷入掌心捏出血痕来,原来爸爸喜欢她妈也喜欢她。自己和母亲在父亲面前,还不如他们母子!

“……要是你爸爸真的被我们逼急了,同我离婚……”陈氏紧紧攥住女儿的手,“那我们怎么办?你和你妹妹的嫁妆、你弟弟的学费,妈都出不起……”

陈氏仿佛慢慢苏醒过来。

慕容画楼有次对她说,想要同她争,想想自己有什么资格?

是啊,她有什么资格?孤儿寡母的,娘家无权无势,到底有什么资格同当家的老爷们去争?到底有什么资格,同权势滔天的白云归去争?

慕容花影紫青色的脸颊,瞬间一片死灰……
半晌,她趴在母亲的怀里,呜呜哭了起来:“妈,您等女儿出人头地,再也不会让您这样受委屈!”

“好,妈等着女儿哭得伤心,陈氏的心也一下子抽搐般的疼痛。

而后的几天,一直下雨。

春雨洋洋洒洒,刹那时光暗转,悄然而来的春日脚步又偷偷退了回去,大家围坐壁炉烤火。

路道两旁嫩黄色的迎春花随风摇曳,凋零成泥。

白公馆的花厅里,白云韶正在跟着白甄氏学绣花,她下针笨拙,又扎了手,嗷嗷喊好疼。

惹得白瞿氏一直笑:“小七,你明明不会绣花,非要学这个做什么?如今,像你们这样的时髦小姐,穿戴都是买的……”

白甄氏也笑:“可不是!小时候逼你学,跟要你的命一样,如今倒是贤良淑德了。不要学了,你遭罪,我也辛苦。”

白云韶蹙眉看着两个嫂子,不悦道:“二嫂,五嫂,没有你们这样的!我好不容易想学点女红,你们就这样劝我!我告诉娘去!”

老太太端了小铜手炉,由女佣搀扶着,从隔壁小门进来,正好听到这句,笑道:“小七,你又磨你嫂子了?”

白云韶一阵气闷。

白甄氏和白瞿湘忍不住相视而笑。

“老太爷,二老爷,不好了,不好了!”一个佣人的声音凄厉,从外面跑进来,绕过花厅,往后面正厅去了。

老太太心中一跳,忙叫了佣人去看。

五天前,突然有张怪报纸,说苏氏没有死,还生了孩子。这五天,官邸不见客,老太太打了几通电话,官邸的佣人说将军和夫人都不在家…….

今天是怎么了?不好了,难道是官邸出了事?

是苏氏吗?

白甄氏和瞿湘也心口微紧,白云韶不停往外看。外面在下雨,越来越大,檐下滴水成瀑。

“老太太,老太太……”佣人一身水渍,噗通一声跪下,愁苦道:“白将军,白将军遇刺身亡……”  
第二百六十九节葬礼风波

一声哐当,老太太的铜手炉掉在地上,火星四溅时,地上水渍被烤干,一阵阵薄烟氤氲。

瞿湘和白云韶急忙扶住了老太太。

白甄氏脸色同样煞白,她声音严厉问那佣人:“你这话听谁说的?”

“官邸的管家来报丧的……”那佣人浑身发颤,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白甄氏不敢回头,不敢去看老太太此刻的表情。她后背一阵阵凉意,却坚持挺着,又问那佣人:“报丧的人在哪里?”

“苕华……”中年男子沉痛又低缓喊白甄氏的名字,他跨过厚重雨瀑,走入花厅,眼眸通红,分不清是泪珠还是水珠,沿着他的脸,似滚圆珍珠粒粒落下,“娘,苕华,大哥去了……”

半晌,白云韶大声哭出来:“谁说的,是谁说的?”

“是大哥随身的周副官和官邸的管家来报丧的!”白嗣立声音再也掩饰不住哽咽,“换衣裳,我们去官邸吊丧……”

老太太眼睛缓慢闭上,身上的力气似被抽去,瘫倒在地。

白云韶和瞿湘都扶不动她,被她带倒在地。

屋子里乱成一团。

今天是二月初一,以往每年,俞州富户喜欢选择今日办春宴,西式的宴会歌舞升平,衣香鬓影。

今年,却是凄风苦雨。

每个人都在感叹,春季为何会有这么大的风雨。

感叹声未落,就有白云归遇害消息传遍了东南大街小巷。

白公馆三辆车子沿着木棉树小道,冒着风雨,往官邸而去。远远的,小道两旁停满了座车,官邸缠枝大铁门上绑着白绸花,被雨水浸染,近乎透明。

木棉树夹道。停满了座车。

看到有人来,有个干练的军官上前行礼,要对方的名片。

得知是白公馆的老太爷、二老爷等人,那军官连忙行礼:“老太爷,我叫苏永,是将军的参谋。您几位请!”

雨珠沿着他尼龙帽檐滑落,他军服早已被雨水浸透,他恍若不觉。

车子进了官邸,没有人撑伞,大家皆是冒着大雨。下车,进入官邸客厅。

那盏意大利豪华大吊灯依旧亮着,千枝灯盏晶莹透明。客厅地面的羊绒地毯早已泥泞不堪,沾满了沉重的水渍。

白嗣立和白云展搀扶着老太爷,白甄氏、白云韶搀扶着老太太,一个女佣搀扶着瞿湘,一行人下车。

只有女佣替瞿湘打伞。

雨水打湿了他们的鬓角、衣衫、鞋面,水珠沿着衣裾,一路旖旎前行,原本湿漉漉的雨花石小径。又添新渍。

老太太脸上早无颜色,她的手紧紧攥住了胸口。

白云韶和白甄氏脸上湿濡,看不清是雨水还是泪珠。

上了走廊。苏永虚拦了白家众人,有些低沉,有些祈求:“……夫人快要倒下了。老太爷,有什么事,等将军的葬礼过后,属下等人会仔细交代,别问夫人了。”

只有老太爷轻微颔首,算是应了他。

客厅正中央,一帧黑白大照片,白云归眉宇轩昂,浅淡含笑,雍容威严。他眼角微挑,自有当权者的煞气顿现,却无军人的孔武粗鲁,倜傥英俊。

照片是前几年的,那时,他更加年轻。

老太太再也忍不住,眼泪簌簌落下,失声痛哭。

白甄氏和白云韶一齐跟着哭起来。

瞿湘、白云展、白老爷子、白嗣立等人的目光,先落在一袭麻布雪色孝衣的慕容画楼身上。

她跪在那里,后背笔挺,不管谁来了,她标准答谢。

脸上,没有半分表情,眼眸放空,早无焦点。

奶妈抱着嚎啕大哭的素约和忸怩挣扎的清歌,跪在慕容画楼身后。素约的哭声肝肠寸断,慕容画楼不曾回首,她似一樽毫无生机的雕塑,跪着,答谢来客。

她面前的蒲团,被来客足上的雨水浸得半湿。

原本白皙脸颊,此刻苍白里透出几缕暗黄;乌黑宛如墨色宝石的眸子,一片阴晦,她一下子像老了……

她去年刚刚满二十岁,正是如月满盈的年纪,她像个苍老的妇人……

父母是不需要向白云归行礼的,一旁的军官们拉了老太爷和老太太往一旁的偏厅坐。

老太太走到画楼面前,拉住她的手,声音哽咽而模糊:“画楼……”老太太用力,才感觉画楼毫无感觉。

她不看老太太,只是直视,似咬牙忍住最后一口气。

老太太抱住了她的肩膀,哭得更加伤心,而慕容画楼依旧如个木偶般。

白甄氏和白云韶拉开了老太太,往后面偏厅而去。

白老太爷已经在发火:“……我们白家不是人丁单薄,为什么老大去了,做父母的、做兄弟姐妹的都没有见到,就入了棺!到底是谁的主意?到底是谁在主办葬礼?为什么葬礼开始了,我们才听到消息?”

那副官有些招架不住,冲另外一名副官使眼色。

副官出去后,不过两分钟,进来一个中年男子,四十来岁,眉宇间有铿锵霸气。他一身铁灰色军服,漆黑长军靴,跟老太爷行了军礼后,声音洪亮威严:“老爷子,我是第二十一师师长杨嗣发,将军的葬礼是我在住持。您有什么,只管问我!”

气焰咄咄,很是强悍。

老太爷被他的态度触怒,心中又气又痛,一掌拍在桌子上:“你是谁?凭什么你要住持云归的葬礼?我们家族有的是族长,有的是规矩!你算个什么东西?”

杨嗣发身后,跟着一个同色军装的男子,他跟老太爷差不多年纪,面容苍老又严肃,声音却温和很多:“老爷子,将军是党国的人!”

一句话,便概括了全部。

白云归是国家的人,他的生死,白家是管不了的。

老太爷胸腔剧烈起伏着。白嗣立连忙扶住他。

白云展一腔怒意,正要去吵,感觉胳膊一紧,他的妻子正拉住他的袖底,声音轻柔却不失刚毅:“大哥才去,尸骨未寒。你要同这些当兵的吵起来,让灵堂不得安宁吗?”

白云展怔住,毫无预兆,他眼眶又红了。这次,眼泪却再也忍不住。他撇过脸去。

白嗣立同样恼怒。却压抑着自己,问道:“大哥什么时候去的?为什么葬礼办得这样仓促?直到葬礼开始了,才通知我们家人?”

“将军的尸身落海。昨晚才找到……已经面目前非,很是难看……”杨嗣发虽然强悍,说到此处,他的声音哽咽难言,他使劲咳了咳,眼眶通红,才继续道,“将军一生要体面。所以我等不容旁人看到将军的遗体。只问过夫人和东南几位将军,就把将军入殓!”

“昨晚才入殓,今早开始葬礼!”杨嗣发控制了情绪。继续道,“不仅仅是白家,南京政府也是今早才通知的。老爷子、这位兄弟,见谅!”

将军是党国的人,他的死,不再是白家的事,而是整个东南的事。

杨嗣发的意思是,白家没有优先知道的权利。能在通知南京政府时就通知了白家,已经是给了白家最大的尊重!

荒唐,可笑!

难道这就是新式的军队?

老太爷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的身子不由打颤,由老二扶住,腿都在发抖。

有副官进来报告:“报告师长,三十八师陈师长到。”

杨嗣发颔首,然后对白老爷子随便说了句失陪,便迎了出去。

外面,又是一阵脚步整齐沉重传来。

偏厅旁边的小小会客厅,给了白家众人。偏厅里,坐满了来客,个个神情伤感,没有佣人前来伺候,大家都等在此处,衣衫湿透。

一阵暖暖的姜汤飘了进来,众人精神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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