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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春之颂01 牡丹染情(寄秋)-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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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哪个教区的牧师?哪天上上教堂求上帝开释。」他是无神论者,最厌恶神爱世人那一套。

    洪其国脸上笑得平淡,手心直冒汗。「我请调到山区服务,上台北来探望才知道她出车祸了。」

    「是我撞的,我需要告解吗?」他狂妄地一斜睨,态度极为不尊重。

    「这……」背都湿了,好迫人的压力。

    「死狮子,你非吓得我没有朋友是不是?牧师相信神的存在又哪里妨碍到你了?」一见苗头不对,藏玺玺赶紧开口解围。

    洪其国投给她感激的眼神。

    「世上没有神。」至少他没受过庇佑。

    她扶着下巴哈哈笑了两声。「有没有神是可以由你来评定的吗?帮我把面膜洗掉。」

    在几人惊讶的神情下,秦狮当真进浴室端了盆温水出来,轻柔又专注地清洁她脸上的绿泥。

    「玺玺姊,妳骗我。」好坏的人哦!为了断她财路,什么谎都敢编。

    「要我请他吼两声,表演生吞人肉吗?」一说完,额头马上挨了一记轻扣。

    「打工妹?」秦狮猜测。

    「不错嘛!家有恶邻都认识。」她用眼神警告宋怜怜,要她节制些。

    她不满地大声平反。「别听玺玺姊胡说,我是最热心助人、服务态度最佳的打工妹,一通电话随传随到,价格超低廉,只收代送物品的十分之一,无形的需要另外计酬……」

    「打、工、妹──妳要我收回长期赞助吗?」眼一瞪,藏玺玺的声音压得非常低。

    「这……」有钱的新客源不稳定,而长期雇主……「妳的四千五百元,我要回去了。」

    连同提款卡,宋怜怜沮丧地交出扣除工钱的实额。

    「嗯,妳搭牧师的车可以省车资。」她提醒快吓傻的洪其国。

    他连忙咳了一声,「呃!顺路、顺路,我送这位小姊妹回去,妳要好好保重身体,完成主赋予妳的神圣使命。」

    「我、会、尽、力。」她像要杀人似地咬出四个字。

 第四章

    「什么神圣使命?」

    死胖子、臭胖子,临走还送秋波,丢了个烂摊子让她收尾,嫌她日子过得太轻松,非要她在饥饿的狮子前饱受惊吓?

    她看起来很有肉其实是虚胖,一大堆脂肪并不可口,两道炯炯的瞳光像是探照灯,几乎要让人无所遁形,几乎啦!不包括她。

    所谓一皮天下无难事,一赖到底万佛升天,记者的笔号称天下无敌,写过无数篇流言蜚语,编故事的专长和黄河一般滔滔不绝,保证浊得看不清颜色,浪里找白波是妄想。

    必须先整理一下,虚中带实,实中带虚,有点模棱两可,免得日后印成铅字有扯不完的烂帐。

    是他自己误解非她之过,她说得很清楚,是他听得很模糊,天马行空地自我带入,一切都与她无关,谁叫他想象力过于丰富,把二十五岁的成熟女性看成十七、八岁的少女,娃娃脸是父母基因的问题,怪不得她。

    该怎么开口才不会显得作贼心虚呢?

    她能说「所罗门牧师」口中的神圣使命是刨他的根,挖他的底,倒出所有的粪屎好做堆肥吗?

    那不被拔舌、戳眼才怪,美好的青春年华付之一炬,哀叹一时刨错坟、哭错碑,只把福棺看成寿,一句恭喜万人喊打。

    「需要想那么久吗?妳没瞧秦狮子的大眼正瞪着妳。」不过是「神圣使命」。

    不想说,会落个天地不容吗?「庸医,你该带他去看眼科,瞳孔放大通常不是好现象。」

    临死前的最后一眼,每个人的眼都睁得大大的好看清楚,黄泉路不好走,小心洼洞。

    「如果我是妳,我会记得多买几份重大伤残险,他好像很生气。」以他的眼光来看,算是中辣程度。

    「你看错了,是中风前兆,颜面神经产生抽搐动作,接着是半身不遂。」希望啦!不强求。

    扬起眉,他笑得很狰狞。棈竹蛇口,妳够毒,我等着再收一次治疗费用。」

    可怜的秦狮子,瞧他气得由表情十足到面无表情,不知是气疯了还是沉淀发酵,两者都有血流成河的可能性,他该不该冒险留下来观战呢?

    听诊器挂在胸前,一袭专业医生的白袍以及夹在腋下的病历表,即使如此,阮正达实在闲得不像个医生,薪水却是全医院之冠。

    原因无他,因为他是院长兼家庭医生兼手术房的开刀医生,这间医院是秦狮独资创建,由他来挂名,自然享有特权。

    「我比较担心少了手的阁下如何执业,他看来很中意你的手和脚。」她已经够悲惨了,上帝不会在她头上下石头雨──满头包。

    对哦!他的处境堪虑。「秦狮子,上了年纪的人不堪几拳,我有风湿。」

    好歹长他个五、六岁。

    「说完了?」眼角一睨,秦狮说得清淡如风。

    「早就说完了,我是先暖暖场好让你上场,自个兄弟不用言谢。」他讪笑的摸摸鼻子走到一旁。

    「乌龟上岸。」藏玺玺不屑地嗤鼻。

    嗄?「什么意思?」

    「生蛋。」她嘲笑他少了一颗胆。

    小女生越来越悍了,不好惹咯!阮正达不与恶女一般计较。

    窗外的风渐渐停歇,一丝丝的蒙蒙细雨染湿了树叶,藏在叶下的细白小花微微颤抖,怕冷地卷起花瓣裹起小圆球,抵抗骤寒的春雨。

    医院地处郊区十分僻静,幽美的环境林郁苍葱,红白相间的行人道旁开满粉红色的杜鹃花,满枝桠的木棉花不畏风雨盛开着,给人一种沧桑的诗意,视野半蒙地充满遐思。

    颀长的身影伫立在窗前,背着光的正面有着镌刻的五官,刚硬狂肆,属于极度阳刚的男性脸孔,深邃的黑瞳锁住刚敷完脸的女孩,剔透的晶肤充满水的盈光。

    「惜惜,妳不想完成『神圣使命』吗?」这四个字让他很不舒服。

    「呃!我……」她抠抠手指由眼皮下觑他。「神谒的奇迹你大概不想了解。」

    「说说看,我的包容性很大,而且有能力帮妳实现神迹。」他指的是金钱。

    哼!暴发户的嘴脸,非让你灰头土脸不可。「牧师帮我申请英国的一座修道院,入院当实习修女……」

    「实习修女?」愕然一讶的阮正达低声一呼。

    「妳当什么鬼修女?上帝会收妳才怪!我不许。」这答案让秦狮大为光火,挥着拳头一吼。

    她当修女?有没有搞错,她去拆修道院还差不多,他一定义务资助挖土机和火药。

    谁管你许不许。藏玺玺一脸无奈地说道:「所以我敷衍地说会尽力嘛!我哪是当修女的料。」

    「妳信教?」她看来并不虔诚。

    「一半一半咯!教人光明、向善的这一面我信,不过要我去相信天地间只有一个真神则过于荒谬。」人太多了,祂管不了。

    「妳不会去当修女吧?给我保证。」他以强横的口气要求她承诺。

    「秦先生,当不当修女是我的事,你越墙补墙是不是有点奇怪?」那是她家的墙。

    不是她爱疑神疑鬼,是他的行为太诡异,明明两个毫无关连的陌生人,他却表现得太过亲近,好像她是他的所有物。

    一见钟情是神话,她是长得有模有样,五官端正不缺耳鼻,一般说来是中等美女,还不至于让人一眼惊艳,尤其是削了一头男孩似的短发后。他到底是瞧上她哪一点,非要纳于羽翼之下?

    他的动机极不单纯,眼中纯男性的掠夺欲毫不遮掩,对于意外闯进他私人空间的猎物抱持完全捕获的态度,不容许有脱逃的意念。

    一个男人,一个女孩,千织蛛线结成网,谁该陷在里面?是她还是他?

    或者,两人都该自作自受。

    是她先来招惹他的,为自私的理由,所以活该失去自由?

    藏玺玺真后悔抢下这件吃力不讨好的任务,好奇心真得绝迹在人的潜意识中,绝对不能放出来危害善良人心,像她就不够聪明,人家随便丢个饵就一口咬住不放,造成无穷的后患。

    「别惹我生气,惜惜,我正在积极找寻原谅妳的动力。」管他是谁的墙,他高兴倒十卡车的泥沙也没人敢管,除非活腻了。

    她立即一副明了的表情。「喔!我了解了,你要加九二还是九五,台塑和中油在办促销。」

    「妳……」打她,不舍;骂她,她不痛不痒。秦狮将怒气转嫁给笑得喘不上气的男人。「阮医生,我们取悦你了吗?」

    「有点风度嘛!虽然你体内残存的人性不多,但好歹还是个人。」兽性部份占据人的本性。

    「很幽默,希望你的门牙也能赞同我与兽同化的人身……惜惜,妳在干什么?」挥出的拳头停在半空,秦狮改成握地阻止她扯下三角巾。

    时机没算好,该等他们开战再动作。「你该问问庸医,为何夸大我的伤势。」

    「不关他的事,是我要他吊起妳的手臂,免得挫伤的筋骨二度受创。」这点,他坦诚得让人咬牙切齿。

    「多承认些好让我更恨你,这只石膏脚也是你的杰作?」她问得很轻。

    秦狮瞄一瞄她横放在棉被上的白脚。「妳安份多了,我的决定是正确的。」

    「秦狂狮,你是个疯子。」一抬脚,她用裹上石膏的脚踢他。

    他不避不闪地在腰际挨了一记,当是搔痒似的无动于衷,以指轻抚她额上淡化的疤。「任性。」

    「你说我任性!我看你才不理智,居然当我是实验室老鼠,又包手来又裹脚,你干脆学古埃及人拿团纱布把我捆成木乃伊好了。」符合他要的动弹不得。

    「我是有这个打算,可惜妳不会配合。」他的语意中出现淡淡笑意。

    「你……」好,是他逼她上梁山,这篇独家新闻她拚了。「接下来呢?我该何去何从,受庸医继续凌虐?」

    「再住院一天……」确定伤势稳定,他就带她回家。

    「不,我要出院,还有,敲掉我的石膏。」她嘟嚷着扯下三角巾。

    「不要耍孩子脾气,惜惜,住院对妳的身体比较好。」他好言相劝地接住她扯落的三角巾。

    「你不是很行、很有钱吗?把医院搬回去不就得了。」她不相信他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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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劳师动众了,你我都很清楚她的伤势已无大碍,这几天我辛苦点,过去换药总成吧!」医院还要开下去呢!他不想失业。

    「她不太好安顿,意见又多。」他的口气有明显的偏宠。

    「谁理她,一拳打晕不就了事。」小女生嘛!不需要有个人的声音。

    「正达,你太暴力了。」老男人的荷尔蒙失调。

    他假意思索道:「打针镇定剂如何?省事又好搬运。」

    「搬运?」当她是尸体呀!「防腐剂的味道我更爱,最好把我浸在福尔马林里,日日诅咒你来作伴。」

    「不许胡说。」秦狮没有强迫她再绑上三角巾,一把抱起她。

    她怕跌下去,双手紧勾着他。「代表我可以出院了吗?」

    「反正妳也待不住,在医院尚未被妳拆了之前,总要换个巢穴窝藏。」少女的馨味,他想。

    她一贴近,幽幽淡淡的暗香由她身上传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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