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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弃嫡 作者:夏非鱼(起点女生网vip2013-08-09正文完结)-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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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戈承听前面尚好,后面越加不像话,便脸色微怒,给添上一句:“梦中还似一梦中,空梦一场惊飞鸿。”
  小舟楞了下,她本是听前面姬廉所唱,感觉这姬廉嗓音极好,揣测这小调的意思是说一人曾经做错事,悔改后,再次许诺,无一人信,唱的凄凉,从前过往转眼就逝去,似有挽留之意,当然,要撇开最后一句。
  而戈承则一针见血的指出这不过是梦中梦,梦醒就什么都散了。
  这到底是小调,还是二人在交谈?或者只是戈承怒姬廉当着小舟的面唱起yin词小调,故而故意敲打他。
  她不知道,也不敢知道,因为她的心里,其实早有思量。
  “我曾记得有人给我说过,说这世间的是非对错,终究还需自己一一走过,才方知对错,这世间爱恨悔疑,一一尝过,方不枉此生。”
  戈承将茶盏中的余茶泼了出去从新斟上新茶,搁在姬廉手中,姬廉早已毫无防备的醉倒在哪里,根本握不住那杯盏,最终只碎在地上,戈承也没什么反应,继续说道:“我从前不知,一直好奇,现在知了,却恨不得从脑子中挖出。”
  小舟看着戈承,不解他为什么忽然这样惆怅,可瞧着他的神情,也知道他并不是真的要让她说什么,便一抿嘴唇。
  戈承看着小舟,许久才慢慢说道:“有原则无错,错在让人瞧见,你这脾气,是要吃亏的。”
  “大人不也是。”小舟淡淡的回道。
  人人都道她相貌随姬廉,性子随戈承,自己的性子吃亏,戈承又何尝不是。
  “啧,倒让你给说了个哑口无言。”戈承将茶杯往石桌上一磕,发出清脆的声响,便抬头继续说道:“有些人挨了打就有一堆人争着抢着帮他揉揉,有的人挨了打就挨了,打过了就算了,前者是那天生喊着金汤匙的,后者是一介草民,我戈云轻本想是那闲云野鹤,但终究不过一凡人,也会陷入这权利的诱惑之中。”
  位极人臣,是多少读书人一生的夙愿,是那些天之骄子弃之破履的东西,他也是曾经一心往上爬,可终究……还是累了。
  “几世浮屠,旧石台下,吾本凡夫俗子,奈何一场糊涂梦,睡到了今朝。”戈承的声音低哑,似乎是在努力抑制着什么。
  “我要离开大都了。”
  突闻戈承这样说道,小舟仰起脸看向他,夜风吹拂青丝,他伸手为她将乱发揽耳后。
  “下月初,我与曲大人家的小姐成婚,然后会去峤东赴任。”
  小舟感觉整个人都没了知觉,嘴唇不自觉的开口问道:“贬?”
  “峤东县丞,二两他们都会跟着我去峤南。”
  “你所求?”
  听到小舟问话,戈承点点头,“云轻所求。”
  “不留。”小舟语毕抿紧嘴唇,努力抑制,不愿露出丝毫软弱,从而动摇戈承本意,怜悯的留下,她要不起。
  七年前,她伸手抓住戈承的手,一留七年,如今他再次提出,她要怎么留?
  起身,努力许久,最终勾勒出一抹笑,道:“婚礼当日,小舟自会备上大礼,以报大人教导之恩。”
  戈承翘起嘴角,笑意蔓延至眼底,这孩子长大了。
  
  翌日一早,小舟乘坐车马前往宫闱,昨日定安王爷带她入宫见驾后,她便急匆匆出宫,前往姬廉那探病,直到这第二日才得正装去寻见故人。
  款步而至,远远的便瞧见有人在凉亭间,示意无需通报,便轻步走了过去。
  那凉亭中的,是三名少年,都在十五六岁的正茂年华,身上衣料多为相同,只是色泽不同,起初那少年额头饱满,鼻梁高挺,身着杏黄蟒袍,个头较之旁人要略高一些,正眼巴巴的瞧着那棋盘,时而抓耳挠腮,显然是不解那小小棋子有何魔力。
  而棋盘两侧坐着的,左侧少年,一身水蓝色蟒袍,侧脸线条流畅,眉梢高挑,薄唇鲜明,脸型看起来尚带着几分少年的稚嫩,又有几分属于成人的倨性。
  他一手执着棋子,挑眉等着右侧穿着紫色蟒袍的少年落子,也借此时间多思自己下一招棋要下在哪里。
  右侧的少年略微蹙眉,面容恍若谪仙,却略有病态。鹅黄灯被风吹动,光摇晃着打在他身上,显得几分温柔。
  他坐在那里,只淡淡的转动手中白子。
  明明只是这样的小举动,皆因为这个少年,眉目若画,如珠如玉,若天之子,美好得如同一幅泼墨画卷,让人无法挪开视线。
  忽然,那如画般的少年回头看向她,说道:“小姑姑既然来了,怎么也不发出声音,莫不是要吓我们一吓。”
  “当然不是。”小舟辄叹一声:“只是珠玉在侧,觉我形秽,实在不敢出声罢了。”
  “姑姑说这话,倒让咱们不知当如何适从了。”穿着水蓝色蟒袍的少年起身一作揖,紫色蟒袍少年也顽皮的一抱拳,独那杏黄色蟒袍少年只是笑着点点头。
  这倒不是因为他不尊重这小姑姑,而是身份在这摆着,不宜施礼。
  小舟福身施礼,道:“长留见过七殿下,见过六殿下,见过十殿下。”
  “姑姑既然来了,那便与我们下一盘棋吧,听六哥说,姑姑的棋艺可不一般啊。”元渊笑着说道,小舟犹豫了下,便点了点头,元晦将位置让出,然后坐到了一旁,次七子元昊半座。
  “小姑姑觉得我这棋怎么样?”
  元渊笑着问道,那笑有些虚弱,小舟看了眼旁边还搭着的软裘,便起身取来,为他披上。

☆、第二百五十章 棋人

  小舟笑着说道:“几日不见,十殿下的棋艺大有进步,只是比起六殿下,还要稍逊一些,六殿下这棋屡屡喂招,十殿下却还未察觉。”
  “六哥厉害,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儿了,我哪里敢与他比。”元渊笑着说道,将身上软裘裹紧一些,眼神不禁黯淡,自己这将亡的残破身子,还当真不容丝毫马虎,可便是这样又如何,一样活不了多久。
  “十殿下,下棋有十诀,第一条便是不得贪胜。”小舟笑着说,这立刻引起了三人的兴趣,纷纷问起。
  小舟也不卖关子,直接说出了围棋十决。“第一不得贪胜,布局时,决不能退让,因为此时距离胜负道路尚远。而中盘阶段,在重要的,关键的那几步,也不能退让,这其中的舍得,要自己掌握。收官时,必须将这种优势正确地算清楚,数清楚目数,能否退让,要视情况而定。而另一种,是在有绝对优势时,对方下出胜负手,不论任何阶段,在反击没有把握的场合,都必须做出让步,一定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绝对优势。”
  “这倒是个说法。”元渊点头,又继续问道:“那还有九条呢?”
  “二是入界宜缓,意思是为打入对方阵势要徐徐图之,不求一击而得逞。三是攻彼顾我,指将要攻击对方时,要想到自己的安危与发展,以及和全局的配合,不能一味贪胜。四是弃子争先,所谓宁失数子,不失一先。第五,舍小就大,每行一步棋都是一次判断这个棋子的价值有大小,能带来什么,可以带来什么。”
  小舟说着取出一子,落于棋盘上,然后继续说道:“这第六是逢危须弃,所谓善胜者不争;善争者不战;善战者不败;善败者不乱,这形势不利时,知道自己的棋已经危险,越逃可能死的会越多,或者越逃跑对方借攻击获得利益越多的情况下,就须放弃,放弃的越早损失越小,要有取舍。至于第七条,是慎勿轻速,在下棋的时候,要重视对手,小心谨慎,不能低估了任何对手,哪怕对方看起来很弱。”
  “第八条动须相应,下棋的时候,要有全局观念,不能只顾着眼前,要时时刻刻纵观全局,将大局的形势放在首位,所落下的棋子要和周围的有配合,有照应才行。第九条是彼强自保,意思是说,在正式对弈之前,就要判断准出对方强在哪里,弱在哪里。在对方的强处,要避其锋芒,忍上加忍,否则就是自找苦吃。但人无完人,棋子也是一样,再强的棋,也会有照顾不到的缺陷,或者遮掩不住的弱点,这时候就要主动出击,以攻为守,或者依着对方的弱点,慢慢的撤退,取得后发制人的优势,让对方在攻杀时时候,会有所忌惮,不敢放手一搏,从而自保。”
  “至于第十条,势孤取和,与第九条相似,这十条为围棋的十条口诀,却非是只能用于围棋,还可以用于平日。”
  小舟执白子,捧茶,微笑,自有一番华贵。那袖子比之一般的宽袖要宽出些许,她一伸手,镶绣的袖口垂下,长长的盖过手背,她手指一缩,便轻轻巧巧的拢入袖内,这么一个动作,本不当出现与天家,可偏她这般做,从未有人觉得不妥过。
  这盘棋,下着容易,胜棋难,识棋容易,知棋难。
  她从一个不知黑白,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棋子,转为这下棋之人,其中酸楚不能与他人倾诉分享,可何以她已成为那下棋之人,依然分不清黑白,不知自己手中为何色棋子?
  随后小舟又拜会了几人,那六子元晦一直紧随其后,小舟便明白这昔日的主子是有话要与自己说。
  二人从内阁宫里出来,定安王府的车马侯在东华门外,小舟入宫时并未带人进来,那玉满玉盈两姐妹便都在东华门外侯着。
  她与元晦二人经龋东四所,慢慢地走出宫去,但见隐隐光泽自云曦间流动,却无人开腔。
  小舟本以为元晦定是与她有话要说,不料走了许久也不见他开口,心里便有些纳闷,总觉得这人不至于只是送她出宫这般简单,他必然是有什么不确定的,又不方便让人传话于她,只能这般亲自来询问。
  “小舟。”就在小舟疑惑时,元晦突然出声,叫的却非是长留,而是小舟。
  这样一来,就没由来的带上几分亲近,似乎一下子将小舟拉回从前过往,二人都还只是个孩子时。
  小舟停下脚步看向他,等着他继续说话,元晦伸手,小舟出于本能的略微躲闪了些,因她不喜与人亲近,躲避完之后也反应了过来,笑了笑。
  元晦的手悬空,便有几分尴尬涌上来,见小舟这般,便释怀了些,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脸上,小舟便明白过来,一定是自己的脸上沾染了什么,便伸手揉搓了起来。
  在这期间,元晦一直是微笑的,可心底却是说不出的滋味,此时这人已经是自己的姑姑,是这大元朝的长留郡主。
  从前的她,就如那美玉蒙尘,可便是蒙了尘,纳了污,也能洗尽铅华呈素姿,让人自愧不如,此时已经耀眼如世间最美的明珠,他不止一次听闻她的传言,觉得自己越加的追赶不上。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此时他也已经搬离了旧宫中,那写着“旧人宫”的牌匾他一直收着,从前他一直以为自己就是那故人,此时长大了些才明白,那不过是她在宫闱中彷徨,缅怀他人所用,而非指他。
  他从前是她的主子,只是不得已她才会护着他,撇开那一条,他怕是什么都不是。
  “六殿下?”小舟见元晦一直在发呆,便轻声唤了句,想让他回神,这眼瞅着可就出宫了,二人也不便多做逗留。
  “……听说父皇派了人去接手南边,又有意要讨伐北寒,却将大军压境与逆党,你有什么看法?”元晦低声问道。

☆、第二百五十一章 变了

  “九重帝心,所思所想,岂能是吾辈所能揣测的。”小舟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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