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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夜行歌-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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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中静谧了片刻。
  “禀教王,迦夜仅是去且末之前面辞,并无他意。”
  九微登时脸色发青。
  “原来如此,眼下正要处置他刺杀失败一事,你有何见解。”玉质般的长甲轻叩扶手,教王眯起眼,仿佛要探察出最细微的神情。
  “殊影犯了教规,自然有教规惩处,岂有迦夜置喙之处。”
  “千冥主张重刑七日后处死,以警效尤;紫夙提议饲以墨丸发为下奴,以你之见,哪一种更为合理。”
  “以迦夜看来,当然是千冥所提的更符合教规。”她无关痛痒的回答。
  紫夙冷笑一声。“雪使真是心狠,这么想置影卫于死地,莫非是急着为自己开脱?”
  “雪使秉公论断,何来私心之说。”千冥立即反驳。“花使怕是小人之心了。”
  教王凝视了半晌,缓缓而询。
  “迦夜真作如此之想?随身影卫栽培不易,不觉可惜?”
  “迦夜虽然惋惜,却不能有违教规,唯有大义灭亲。”
  “好一个大义灭亲,雪使可曾想过自身督导不力之责。”紫夙抱臂讽笑,“莫非以为杀了他即可已身无忧?别忘了他打草惊蛇,导致鄯善国警戒异常,弑杀组再次行刺难如登天。”
  “花使说笑了,刺杀本就是弑杀组的拿手好戏,区区小碍又有何难。”
  她三言两语推脱干净,九微内里激愤,早看不下去。
  “雪使将刺杀看得如此轻易,难怪影卫行刺失误。”
  “月使此言差矣,尽管略为添阻,却应无碍弑杀组的精英锋锐。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月使对手下这点信心都没有?”千冥闲适的挑转话锋。
  “想来在风使眼里,取一国之君性命如反掌之易。”九微的目光冷锐如刀。“但在雪使手中却似大谬不然。”
  “说的不错,不然雪使怎的急急赶去且末,把剩下的麻烦都抛给月使。”紫夙媚媚的笑,回嘲千冥。
  “事有分工,杀人为月使之务,雪使依例出行,花使何有此言。”
  “既是如此,雪使早该坦言力不能胜,当不起刺杀鄯善王之重任,教王自然会改派月使执行。”
  “花使莫非暗示教王指派不当?”千冥巧妙将矛头转嫁至玉座上的王者,紫夙些微色变。
  教王轻咳一声,正待说话,迦夜忽然幽幽一叹。
  一时俱静。
  她淡淡一笑,跪下直视教王。
  “启禀教王,迦夜自承无德无能,方使任务失利,甚至累及教王英名。如今月使花使言之凿凿,多方责贷,迦夜无以自辩,唯有以行止证明。”
  玉座上的王者兴味的扬了扬眉。
  “你待如何证明?”
  “殊影失手,令月使棘手为难;花使又言迦夜推卸责任,意图遁逃;教王慈悲,也觉影卫栽培不易,按律制死有可惜之处。”她垂下眼,似极不情愿。“如此种种,迦夜若再不担当,将来何以在教中自处,又孰能服属下之心。”
  无可奈何的咬了咬唇。
  “请教王恩准迦夜便宜行事。此去且末,离鄯善国不远,若办完事务顺手易行,迦夜取了国主性命回来覆命,既免了弑杀组受殊影牵累,又可塞悠悠众口,将失利影响减至最低,万请教王成全。”
  话音如泠泠玉石,这次轮到千冥青了脸。
  九微呆了半晌,眼神复杂,仿佛她突然变成了陌生人。紫夙站直了身,一脸错愕,全然不可思议。
  他几乎以为自己幻听,猛然抬起头,只看见迦夜直直而跪的背影。
  空气滞了滞,眯起的眼睛仿似在估量。
  “若是你也失手?”
  “那便是迦夜确实无能,唯有请辞雪使一职。”女孩谦卑的垂首。“若是侥幸成功,日前的失败便请教王宽大为怀薄责为诫,算是功过相抵,也让迦夜略存体面。”
  低沉的笑声响起,渐渐转为大笑。
  “好,好………”好什么教王没有说,半晌才止住笑,目光奇特。
  “我倒是小看了你,既有此心,焉有不成全之理。”顿了顿,又意味深长的补充。“况且你说的句句在理,若不答应,反是本座不近人情。”
  “多谢教王恩准,属下定不负教王厚望。”
  迦夜似乎不曾听出弦外之音,淡淡一笑,恭敬的叩首,退行出殿。
  从始至终,没看过阶下所跪之人一眼。
  
                  鄯善
  莎琳这几天总是心神不宁,怎样也静不下来。
  身为鄯善国的小公主,素来倍受宠爱,率性娇矜。一向专制的父王看见她便会软下心肠,纵有再大的怒意也从不对她发作,总是和颜悦色的轻哄,似乎只要她展颜一笑,没什么得不到。
  前些日子误打误撞的救了父王,更是令宠溺泛滥无际。
  想起来仍余悸犹存,那个俊美的青年鬼魅般的出现,轻易将父王身边的护卫斩杀一空,剑如闪电,杀气翻涌,无人能阻。
  一如恐怖的死神。
  忆不起怎么会有勇气挡在父王身前,更不懂他……为什么突然停下了手,定定的看她的脸。
  容貌俊美得像传说中的神邸,却那样的可怕。
  为什么不曾刺下去?
  因为她的泪?还是………她的美?
  缕次猜测总是不自觉的红了脸,那般超凡出色的男子,她第一次看见,比邻国的王子更令人心动。
  莫名的在心间萦绕不去,突然希望国师不要伤了他,希望他能逃过天罗地网般的追捕,或者…………受了伤,在某个无人处被她遇见?
  王宫里的气氛紧张至极,国师时刻不离父王左右,她却痴痴的凝想出神,强悍而冷酷的陌生人仿佛刻入脑海,令情窦初开的公主魂牵梦绕。
  这样隐秘的心思,她不敢对任何人讲,就连贴身的女奴也只当公主近日的魂不守舍是惊吓所致。
  她总是遣人去打听追捕刺客的进展,既希望有消息,又不希望他被擒。
  天山魔头手下的爪牙,父王衔恨已久。如果真个捉到,断不会轻饶了他。即使是溺爱掌上明珠的父王,也不会因她的哀求而心软吧。
  可是他那么神秘,危险,又俊逸非凡,若能再见一面多好。
  她一定不会召唤侍卫。
  美丽的小公主左思右想,白嫩的脸上浮出两朵红云,更加俏丽动人。身后的女侍笑着恭维。
  “公主殿下真美,连天山上的雪莲花也要自惭形秽。到底是鄯善国最出色的佳人,今天的晚宴,只怕列国的客人都会为之倾倒呢。”
  今日的晚宴,是国主五十岁寿辰。鄯善国力强盛,威名远播,此次又重挫了魔教的袭杀。西域各国都遣使来贺,宾朋云集,冠盖满堂,为鄯善举国之盛典。
  刚至适婚之龄的小公主将在晚宴上正式露面,鄯善王也有意借此良机替女儿挑选一位合适的夫婿,一切更是极尽奢华之能。
  侍女替她从琳琅满目的箱奁中挑选合适的珠宝,在如云的乌发上比划配衬,务必让公主以最动人的模样出现。
  华丽的紫衣掩映着玉人,每走一步,发上的步摇轻轻颤动,宛如柔风拂过细柳,明眸秋波,天真而娇媚,连鄯善王都呆了一呆。
  她抿唇而笑,轻巧的旋了个身。“谢谢父王送来的新衣。”
  定了定神,男子笑了,伸手轻抚女儿粉嫩的脸。
  “莎琳长大了,美得父王都惊讶呢。”指尖摩挲着面颊,一贯慈爱的父亲眼神有些奇异,似赞叹又似惋惜。“比你姐姐更漂亮。”
  “伊曼姐姐?父王说笑了,谁都知道姐姐才是西域最美的人。”远嫁的姐姐美名冠绝诸国,成年之后求亲者多如过江之鲫,与她感情甚好,最后嫁给了疏勒国主,嫁妆之丰厚,婚典之隆盛,皆成一时佳话。
  抚在颊上的手很热,让她略有点不适。
  仿佛不曾感觉到她微避,男子托起她的脸细细审视。“莎琳这么美,倒是让我舍不得这么快将你嫁出去,多陪父王几年可好。”
  “莎琳愿意陪父王一辈子。”她娇娇的笑,引得鄯善王也笑起来,替她扶正了一枚金钗。
  “去吧,让各国来使都看看,本王有一个何等美貌的小公主。”
  
  夜幕初降,中庭亮如白昼。
  数百张筵席高朋满座,在精致的王宫花园内露天而宴。所到的皆是各方上宾,金杯银盏盛着美酒珍酿,妖娆的侍女殷勤款客,令人不饮自醉。
  胡姬歌舞,声乐柔靡,庭内语笑盈盈,夸赞着鄯善王的文冶武功,祝寿贺词不绝于耳,极口称赞公主的妍丽出众,教天上的星辰都失了颜色。
  莎琳端庄的坐在父亲身侧,符合身份的微笑。
  众多倾慕的眼光如影随身,她一个也到不了心头。人皆期待的宴会长得令她觉得乏味,暗自直了直腰,忍下一个呵欠。
  乐声渐渐停了,舞女们退下去,下一个节目会是什么?这次的宴会请来了各地顶尖的艺人,看来也不过尔尔,实在提不起多大兴趣。
  咚!
  一声沉重的鼓声震撼了天地,四周蓦的静下来。
  细微的鼓声如蚕食桑叶,春雨润物沙沙响起,渐渐至大。数盏特制的华灯猝然亮起,照亮了廷院一角,一面硕大的巨鼓不知何时竖立,中间一个瘦小的身影迎风而鼓。
  一鼓起,群鼓和,忽而如迅雷降临,轰然入耳,如万马奔腾,肆意纵横,听者热血沸腾,口不能言,目不能移,心神俱为之掳。
  鼓槌在鼓上飞舞游走,姿势极其优美,柔如花朵舒放,急如狂风骤雨,密而不乱,疏而有制,声声慑人心魂。四周立有数面小鼓,皆是清秀的童子槌持相和,一色短打,英爽而利落。
  鼓声在一片摒气中持续走高。越来越快,巨鼓重捶,步步相扣,如敌阵紧逼兵临城下。黑云压城画角连天,杀气严霜一触即发,就在心都要从腔子中跳出的一瞬戛然而止。
  四周死一般寂静。
  良久,忽然爆出喝彩,掌声和赞叹之声满盈园内,所有人都被鼓声吸引,由衷的叹佩。
  鄯善王亦忍不住赞叹,询问一旁随立的内廷侍长。
  “这是哪的艺人。”
  “回主上,此乃乌孙国的流浪艺人,以鼓艺闻名,此次恰好途经我国,被召来献艺。”侍长抑不住得色,“全赖司礼官于市井偶见,不然就错过了。”
  莎琳低首假作啜酒,忍住一抹笑。
  司礼官是内廷侍长的亲侄,此次所荐之节目大大出彩,难怪得意不已。
  侍长忽然俯在王耳边说了句什么。鄯善王眉梢轻扬,眼中流出暧昧的趣致。“果真如此?传他们上来看看。”
  一群童子跪伏在地,或许是多方历练,并无紧张局促之色。领头的童子身形瘦小,臂扣锁环,脸上戴着一个狰狞的面具,魔王般张着镣牙巨口,令人望而生畏。
  “表演得很好,本王甚喜,赐赏。”
  “多谢国主厚赐。”齐齐伏下头去叩谢。
  “你们是乌孙人?” 鄯善王盯着领头的童子,目不转睛。
  “回国主,我们大多是乌孙人,也有些是各国流浪的孤儿。”领头的童子一直不曾抬头,语音微冷,说不出的好听。
  身边沉默的国师忽然开口问了一句,场中多人听不懂,跪伏在地上的人却懂了,同样以乌孙语回答。
  问答数句,国师点点头不再开口,显是确认了对方的出身。
  “为什么要戴面具?”鄯善王又问起来,像是颇感兴趣。
  “回国主,授艺的师父说鼓艺来自天神所授,不可面视,以表敬畏。”
  “现在可以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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