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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佳佞+番外 作者:弈澜(起点大封推vip2014-10-30正文完结)-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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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必是他多想掺和进去,事实上,是不得不如此,这时候不掺和,等到事情或尘埃落定,或不可收拾时,就迟了。不是他不信任沈观潮的能力,而是这事,他必需掌握大部分真相,做为一朝辅臣,谢师言不能这时候掉链子。
    “陛下有意用我为辅臣,我不能退啊!”文人出仕,最高的目标是什么,无非就是入阁为辅,所谓辅臣,不是次辅,次辅不会称一阁辅臣的,只有为首辅,才谓辅臣。
    顾凛川闻言微意外,他有这预料,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先生,会不会快了点?”
    谢师言:“出名要趁早,入阁更要趁早,没什么可担心的,我打算当个两任辅臣就放马回乡归隐去,不会给任何人猜忌陷害的机会……这世上,不止沈观潮一人能干脆利落地从权利场中抽身,毫不留恋地退隐。”
    事实上,很多文人士子,都以沈观潮为样榜,正所谓——羡达人,撒手悬崖,当官儿当到这境界才叫真可以。
    一任三年,两任六年,六年之后,淳元陛下大的也就稳了,朝堂也应当稳固了,这个节骨眼上退阁,是最恰当的时机。顾凛川细想想,点点头,道:“先生心中有数既可,有需要用学生的地方,先生只管言说。”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你知不知道,在我之后,陛下有意用你?”谢师言一点也没遮挡地直接扔给顾凛川一炸弹,把顾凛川炸得眼前一黑,满眼金星。
    “怎会……”纵使在梦境里,坐上首辅之位也是四十五岁那一年的事,可如果是六年之后,哪怕只是入阁,也是三十五岁正当盛年的阁臣。在一干四十岁往上的阁臣里,三十五岁真是意外的年轻。而且,谢师言这句“在我之后”的意思,不可能指的是阁臣,至少应该是次辅。
    “意外?事实上,陛下不见得多喜欢你这个人,但十分肯定你的能力。我说你也够新奇的,历来陛下不喜欢的人就不用,你能让陛下既不喜欢又舍不得弃之不用,还真是好本事。”谢师言不免调笑几句,道:“依我看呐,你八成是捡了你媳妇的便宜,捡完岳父的便宜,捡媳妇的便宜,你这辈子何止少奋斗三十年。”
    顾凛川:……
    回白园后,顾凛川略感不安,遂与沈端言说起白天谢师严与他说的话题,讲到接任内阁的事时,顾凛川面有惶惶之色,沈端言瞧着也有些意外。她还以为毒草是做什么都能不急不慌的呢,毕竟他在“梦境里”作过首辅了嘛。
    “你不安?”
    顾凛川抬眼望去,眼底的不安虽不多明显,但能让人看得清楚:“确有不安,梦境之中的种种,我并不愿重现于现实里,想着做个尚书或道台致仕便相当不错。偏又到这一步,还更早……”
    “担心还会重蹈覆辙?”那样的噩梦,一旦现于现实,再强大的人也会不安,顾凛川总显得内心十分强大,但其实,谁内心没个不能戳的地儿。
    “是。”顾凛川虽不安,但仍未乱,嗯,他只是顺着便,享受一下沈端言的温柔呵护什么的,真是太好了。当然,这是顺便,嗯,你们懂的,只是顺便。
    “关于这个问题,你问我我真不能给你什么意见,你不如去问问我爹,朝政什么的,我真没这份智慧。”沈端言对自己还是拎得清的,要问问经济相关,政治她也能谈一谈,要是和经济无关的话,政治对她来说就是和哲学宗教一样的存在。
    顾凛川:说好的温柔呵护呢!说好的来自全世界的善意呢!
    小红眨巴眼,看着她爹那跟小白讨要鱼儿一样的神态,默默默默地问一句:“爹,你是不是饿了,我口袋里有绿豆糕,爹吃不吃。”
    阿初:“姐姐,我我我……”
    顾凛川:算了,这种东西果然只是美好的想象,还是吃闺女的绿豆糕安抚一下受伤的心吧!
    遂伸头,就着小红的手,把那块有点散的绿豆糕吃进嘴里去,然后把闺女搂进怀里,呢喃道:“我闺女真好。”
    小红:那是当然!
    沈端言:“你让我给你出主意的话,我就一个主意,现在就放手啊,你做得到吗,这个你肯定做不到嘛。”
    顾凛川:“言言解我,我心甚慰。”
    我看你已经不需要安慰了,你自己就能把自己安慰得很好嘛!
    #我妈真是不解风情的女人呐#
    #请向我学习#
    #我弟是吃货#
    #我的师公怎么可以这么萌#

正文 第一四三章 独坐来谈年少事,曾因不幸减骄狂

不安,全因现实太美,梦境太独。
    黎明前醒来,在满室黑暗之中,顾凛川睁开双眼,手捂在胸口,只觉悸动不已。梦境并没有因他不安而变得更差,只是依然故我地进行着,不急不缓。他看到了沈端言离世时的样子,子孝媳贤,孙辈个个出挑,就连顾凛川看到,也觉得是十分好的结局。
    只是,当她在夜里对着两盏微弱烛火,在苍白而布满皱纹的脸上流下两行浊泪,轻声吐出“夫君”这个称谓时,顾凛川第一次发现,他可以触碰到她。这时候,他甚至清晰地感应得到,她是在喊他,而不是吴王,她也偶称吴王夫君,但语气与神情绝非如此。
    然后,她忽十分愉悦地笑出声来,眼角的泪珠沿着方才的泪痕自颊边滚落,似有千言万语要倾诉,但张嘴却仅有一首脱口即成的七绝:“独坐来谈年少事,曾因不幸减骄狂,到得垂暮白霜鬓,欢笑声中泪两行。”
    “言言。”他叫了她的名。
    第一次,在梦境中,她听到了他,看到了他:“顾凛川?”
    “是啊,是我。”
    顾凛川还记得在梦境中,他说完就蹲到床榻边,看到的是美人迟暮,白发苍苍,并不记得当时有什么感受,只记得她听到他肯定的说“是我”后,泪收住笑也停住,喃喃低语:“已经太久,已经太久……爱也好,恨也好,都已只是青春华年里的印记。只是这印记,为何如此深刻……”
    “言言,下辈子不要遇上我啦,找个好的,叫他温柔待你,叫他使你感受到全世界的善意与阳光。”顾凛川当时,是这么回的。
    他回完,沈端言只看着他良久。又是一声轻笑:“可是,这辈子已遇上过了,你不曾温柔待我,也未曾使我感受到全世界的善意与阳光。这么算来……顾凛川啊。你欠着我一世温柔呢,不过,因不肯减骄狂,我也不曾如何温柔待你过,所以,不必还啦。”
    “你还欠我错付的痴心,这个,我已经收回来了,不用你还;你还欠从我家世出身上借得的势,这个。我已经骂过你踩过你贬低过你污辱过你,因此也不需还啦。今生债今生毕,不要说什么下辈子,下辈子谁知道谁是谁呢,不遇上自然好。遇上了难道还能问这辈子恩恩怨怨是是非非?”沈端言一字一句,缓缓地说着,脸上始终带着笑意,舒展平和,在此刻,她是真正已经放下过往的一切。
    “言言。”
    “顾凛川,你死的时候。我挺开心的。”
    顾凛川不记得自己在梦境里听到这话脑子里有什么样的念头,就梦醒后来说,他唯一的念头就是戳戳沈端言养起点肉来的脸蛋:“有什么可开心的。”
    沈端言大大打一个呵欠,从睡梦中被戳醒,掀开一小条眼缝看顾凛川,睡眼迷蒙。眼眶里有因打呵欠挤出来的水花:“啊……什么?”
    “在梦里,我死了,你开心什么?”
    没睡醒的可怜人眨巴眼半天,终于放弃治疗,钻进被窝里闷闷地呢喃着道:“我这是梦吧。唔,肯定是。”
    见沈端言又钻回去,顾凛川再次伸出毒手,十分恶劣不堪地掀开覆盖住脑袋的被子,戳向沈端言的脸蛋:“再往里钻,小心闷死。”
    “不是梦?”沈端言糊里糊涂地闭着眼睛想了想,如果不是梦,刚才那个什么问题来着……噢,“我死了,你开心什么”,还有在梦里什么的。迷迷茫茫睁开眼,沈端言看着顾凛川说:“你要听实话吗?”
    “嗯,你说。”
    “物伤其类,如果违反这个原则,只能说明,你做了足够让人违反这个原则的事,这样的话,还需要我再说下去吗?”虽然才睡醒,但越是糊涂不清的时候,越能不经大脑说出戳死人的话来。
    顾凛川:嗯,不用说了。
    沈端言迷瞪瞪地“哼”顾凛川一声,转过身去继续睡觉。留下顾凛川看着窗外黎明渐来,天际略见一丝微光,心情十分复杂。他有种预感,以后再不会有梦境,因为梦境里,沈端言已向他作长别,作别的话是接着“你死了,我挺开心的”这句话说的——我要死了,我也挺开心的,就此作死别,今生事都消。
    再看向身边抱着枕头睡得昏天黑地的沈端言,顾凛川竟觉得分外平静,心中那点不安竟在此刻再无影踪。一切都早已经不同,为何还要心生不安,辅臣,他不想做,又有什么难的,还有六年……他完全来得及把想做的事全做完,再安安稳稳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做土皇帝去。
    江西道也好,江东道也好,山南道,淮南道都是十分不错的去处,所谓的土皇帝当然是指外放为一省道台,作为天子守牧一方超品大员。毒草君,怎么可能会热心于归隐山林的生活,打从出仕,六十岁以前,他都没考虑过下野的事。
    等到沈端言早上醒过来,吃着早饭时,才记起顾凛川今天早上抽风的事,沈端言吃完早饭,搁下筷子,坐到顾凛川身边:“你今儿早上到底搞什么名堂?”
    “梦境好像结束了。”
    “好的结局吗?”看着毒草不再有丝毫不安,只剩下一身轻快,沈端言就以为梦境里最后是十分不错的结局。
    “不算,我死了,你也死了。”
    见鬼,这样还能一身轻快,他今天早上醒过来时,肯定只有人醒了,大脑还在深度睡眠中呢:“那你轻松个什么,不担心了?”
    “醒来看到你还在,我也就放心了。”顾凛川说着,轻拍拍沈端言的脑袋,又抱起闺女揉揉毛,然后再把抱着小本的阿初拉过来好好捏捏脸蛋,一副幸福安稳,岁月无忧的静好状态。
    “呵呵……下回半夜不睡,爬起来抽风还非打扰我的话,你这辈子都甭想安心,扰人清梦最是罪孽深重。”沈端言说完。想想又问:“梦境里……‘我’跟你说了什么?”
    “你说我死了,你挺开心的,还说你也要死了,你也挺开心的。”
    沈端言:才女的心思果然不能猜。反正她死的时候,是绝对绝对不会开心的,最好是谁来告诉她她能像王八一样万万年,这才真能开心呢。
    “你还是赶紧去上衙当差吧,天不早了。”这么抽风的毒草,还是赶紧去祸害别人吧。
    待到顾凛川去吏部衙门上差,沈端言就接到管家说过几日顾凛川要在白园宴请谢师言和沈观潮的消息,至于为什么平白无故办筵席,管家的答案是:“赏花吟诗。”
    真不知道这园子里有什么花可赏,这时都已经夏末了好吧。再晚一会儿倒是有菊花,再早一点还有木槿,这时候就是紫薇花都已经没什么好赏的了,这名头,真是一点也不讲究。沈端言想想。说:“换个时间,等园子里的菊花开了再说,既然赏花吟诗,就不能空落个名,不想让人揪小辫子呀就得自己先扎实一点。”
    “是,小的遵命。”爷说过,园子里的事都听夫人的。管家当然照准而行。
    沈端言的邪恶趣味,管家是绝对不会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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