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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088 流云劫-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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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也算是护膝吗?”他从自行车的后座上站起来,脸上写满真诚的疑问,“我们走吧。”
  “等等,你是说你根本就没看清那个纸袋里装着什么?”
  “看清了。”
  “到底……是什么?看清了还不能肯定它是不是护膝?”
  “的确有点。”他很肯定的点头。
  “把它还我,”苏寅农开始皱眉,我自知理亏把声音降了两调,“或者扔掉,然后永远都不要提。这个还给你,谢谢你那天的帮忙。”我把手里的纸袋丢给他,转身离开,没办法黔驴技已穷,跑为上策。
  “胆小鬼。”背后传来苏寅农的轻嗤。
  这个人真是奇怪,要么生气,要么笑话别人。一个急煞车,我倒退着回去,“说谁?”
  “说你。”
  “那你把东西还我,不管是什么都还给我,留着女生的东西不害羞。”
  “谁说不还了?”他问到我的脸上去。
  “拿来。”
  “也许当你学完自行车的时候。”
  “我不学。”
  “你说过要学。”
  “现在我说_____不学了,你再也没机会丢下我。”能这样说出心里的话让我觉得痛快。
  “不会丢下你,以后再也不会,可以保证的。”他举起一只手做出发誓的动作,“我保证不会。”我抬起脚,沉吟间却怎么也落不下去,可能是因为他眼里那一抹淡淡的失望,也可能是因为他唇边渐渐失了温度的笑。
  “你今天穿了蓝色的衣服,以前只穿黑色。”我很小心的说。
  “我知道,蓝色比黑色好看吗?”
  “不一定,每一种颜色都有好看的时候。”
  “你喜欢什么颜色?”
  “我最喜欢万花筒,你玩过吗?它会变出很多种颜色的组合,很神奇。”我难过的不想再说下去,苏寅农永远不知道什么是各种颜色的组合。“夏虫不可语于冰”,这是让人多么绝望的句子。
  “不要紧,我不会因为这个再生气。”
  “苏寅农,你怎么知道自己衣服的颜色,别人告诉你吗?”
  “我有绝招,不用每一次都去问别人。”
  “告诉我你的绝招。”我最受不了被人家吊胃口,紧紧的抓住自行车把。
  “上来吧,我们先去学车。”
  “我说过了不学。”
  “那好吧,我会把纸袋里的东西拿到你家里,亲手交给你妈妈。”他跨上自行车。
  “太卑鄙了。”我抬腿朝自行车踢去,自行车纹丝不动。
  “我数到三,一……”苏寅农伏在自行车把上,象一只伸着懒腰的猫,我抡起书包狠狠的抽到他的后背上,告诉妈妈又怎么样,她又不是第一次看我出糗。我说过我讨厌被人家吊胃口,有一天我死掉了,墓碑上一定会写着死于好奇。
  “啊____,小泼妇。”苏寅农惨叫一声,痛得坐直了身体。
  “再见喽,别利用我的好奇心,也别利用我的羞耻心,我呢?不接受你的威胁。” 我真的很恼火。苏寅农的眸子不停的变幻着颜色,老天,真不公平,这么好看的眼睛怎么会是色盲?我在心中悲叹。“上帝会把我们身边最好的东西拿走,以提醒我们得到的太多。”不记得从哪儿看过的一句话突然从脑海里跳出来。
  受不了,我抱住书包,离开。
  “其实很简单,买衣服的时候,问明白衣服的颜色,回家后在衣服上缝一个小布条,上面写清楚就可以了。”背后传来的苏寅农的声音,把我钉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冷风簌簌的吹落银杏的叶子,高大华美的银杏树站在寂寞的斜阳里,无奈的看着地上的落叶慢慢堆积,最爱这种情形,眼泪莫名其妙的汹涌而来。
  “想让我再学自行车吗?”喉咙堵得太紧,我费力的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对。”他很快的回答。
  我把眼泪眨回去,用一种几乎是残忍的语气说:“你表演一个节目给我看,我才会学。”
  “什么节目?”
  “看见那堆落叶了吗,你试一下,躺在上面。”
  “这是一项娱乐吗?你消遣我的游戏,还是做为上次我扔下你的代价。”他的声音平平的,听不出来任何情绪。
  我曾经把家里的电视调成黑白的状态,我以为那没什么了不得,小时候我们不也看黑白的电视吗?但是那天我只坚持了不到半个小时,剩下的时间我一直趴在沙发上哭。
  我决心不再和苏寅农纠缠,以后也不想,“都是,你今天穿这一套衣服躺在金黄色的落叶上会很美,很可惜。”
  苏寅农一言不发的往落叶最厚的地方走。
  高大的银杏树上,落叶依旧飘飘洒洒。
  恍惚之中,他身上的蓝衣又变成了黑色,斜阳将他的背影写成寂寞。
  “苏寅农_____”我奔过去,“啊_____”一个措手不及,我被他撂倒在地上。
  一大捧落叶兜头浇下来,被我拂掉,然后又是一捧,我再次拂掉,“苏寅农_____”
  他沉默着把一捧一捧的落叶扬在我的脸上,“妈的。可恶。” 我勉强爬起来,从地上抓起一把叶子往他的脸上扔去,就这样,我们在落叶里互相攻击,最轻柔的落叶就是我们的武器。
  “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痛苦,我从小就不知道色彩是什么样的,那种感觉对我来说不是失去的痛苦。只是有一些不方便而已,那天我是对自己生气,气自己不能给你找到那片叶子。”

  第 41 章

  那一天,我们没有去学车。
  初冬的黄昏,会给人一种一切都来不及了的感觉。
  夕阳落山以后,站成一排的路灯突然点亮,每次看到那种瞬间的璀灿,我都忍不住在心底欢呼。而在这种薄暮笼罩的时刻,看到落叶被冷风吹成漫天飞舞的蝴蝶,那样无处栖息的印象会让人倍觉惆怅。
  此时,我最想做的事就是跑回家,点亮所有的灯,然后在明亮的灯光下抱着整整一盒巧克力____大吃一顿。
  “宁,羽,西。”骑着自行车的苏寅农一个字一个字的叫着我的名字,好象对他来说那三个字是一下一下拼读出来的生字。
  “嗯?”我抬起一只手握成拳头,用力对着它吹气,自行车的后座太凉。
  苏寅农好象没听见我那个带着问号的嗯,慢悠悠的蹬着自行车。太冷,我换另一只手,它有些僵硬,我便给它吹更多的气。
  “宁,羽,西。”过了一会儿,那个幼稚的拼读再次开始,苏寅农的声音里夹着一点终于成功了的快活。
  “干嘛?”
  又是沉默。
  该死,“喂,你到底要说什么?”我照着他的后背捣了一拳,关于这一点,羽姝和宁林森的观点一致,他们认为“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和罗浩阳信奉的却是“动口不如动手,动手不行再动口。”
  果然动手更好用。
  苏寅农轻笑了一声,“不要说什么。”
  “那你……”算了,不可理喻,多说无益,“转弯转弯,我要回家。”我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大声的命令,回家吃巧克力才是正事。
  “我有巧克力,在衣兜里。”我瞪大眼睛,刚刚说走嘴了,还是这个人给我装了心理探测仪?
  “谁要,又不是没吃过,罗浩阳给我一大把。”我好强的说,几乎是用嚷的,为什么人人都知道用糖和巧克力来让我屈服。
  自行车吱的一声停下来,令我紧张的绷起神经,“苏寅农,如果你让我下车,我发誓我会杀死你。”我痛恨被人丢下,尤其是被这个有前科的家伙丢下。
  “下车吧。”苏寅农先从自行车上跳下来,在路灯昏黄的光晕里他的表情柔和,好象老电影里走出来的陌生少年,带着一点点旧日风尘的遗迹。我困惑的眨着眼睛,觉得自己跌入了一个奇怪的梦境里。“你杀不死他。”心里有个声音大声的警告,“知道啦,我会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我沮丧的对那个声音低叫。
  “再见喽____”我抱着书包,故做潇洒大声的说,内心却紧紧的缩成一团,看着他转身的背影成了我的宿命,妈的,遇到他我就象是蝴蝶,算了,什么蝴蝶,我就是一只掉到蛛网里的蛾子。
  这次就算了,下次再遇到他,直接一棒子打死就是,我在心里发狠。
  “我的巧克力,你会不会吃?”苏寅农不接我的话茬,认真的问了另一个问题。
  “不吃。”我跟自己赌气,对他摇头。
  “如果我让你骑自行车呢?让你载着我。”对我来说这实在太有诱惑力了,在罗浩阳面前,我好象永远争不到这种让步。就好象做强盗,我一直只能做二当家的一样。
  “不吃。”我坚持,不想让他觉得我这么容易被收买,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但是仍然坚持。
  “那就算了。”苏寅农轻声的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坚持,他将我推到自行车的前面,“你很重,我骑不动了,换你来载我。”
  我一点都不重,他的借口还真是勉强呢,我开始在心里鬼笑。
  “坐好喽,没有买票的人躲到凳子底下去。”
  我骑着自行车歪歪扭扭的走,吓得后面的苏寅农一惊一诈的不断大叫。他一叫,我变得更紧张,走了不远,就累得后背出汗,额头出汗,手心也出汗,很快变成了一个汗江女怪。
  “再叫,就把你扔在这儿。”我一只手松开车把,回手给了他一巴掌。
  “噢____”随着苏寅农的惨叫,自行车倒地。
  “你怎么那么笨?”爬起来以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双手插腰对着苏寅农大叫。
  “我不知道我怎么那么笨。”苏寅农仍然坐在地上,一脸无辜的看着我。
  “还快不起来。”我恶声恶气的对他吼。
  “起不来啦。”他居然象小孩儿一样赖在地上,不肯站起来。
  “怎么会?别想骗我。”我低头去扶自行车。
  他拉着自行车的尾巴,不让它站起来,“先拉我,然后再管它。”我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僵持。
  很久以后,我无奈的对着坐在地上的人伸出一只手,“起来吧。”他拉住我的手,几乎是用跳的站起来。
  “这把谁骑车?”我把两只手握在一起,重新吹气,好象手里抱着一个烤熟的地瓜。
  “你____”
  “你____”我们同时指着对方大喊。
  这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跟我们擦身而过,停在了路边。我扭头看了一眼,居然发现艾雅和一个年轻的男人从车上走下来。那个男人的眉目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皱着眉头在记忆库中搜索了一遍,却是一无所获,只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并肩走进路边的一家烧烤店。似曾相识真是一种恼人的感觉,它让人有一种抓心挠肝的挫折感。
  烧烤店外,一些白色的鸽子站在小小的铁笼子里。艾雅他们进去不一会儿,从店里走出来一个穿着白上衣的年轻男孩儿,他信手打开鸽子笼。鸽子们立刻咕咕的叫着挤成一团,男孩儿伸手进去捉了两只倒霉蛋出来,脸上没有丝毫的怜悯。
  “苏寅农,我们做一件坏事吧。”
  “?”他看着我,用眼睛对着我打问号。
  我指着鸽子笼,小声的说,“它们很快就会变成烤鸽子。”
  “那是它们的命运,本来就是用来吃的肉鸽。”苏寅农无动于衷的表情和那个年轻的男孩儿一模一样。
  “我们打开那个笼子好不好?”我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衣袖,“会很好玩儿的。”
  “被打成肉饼不会很好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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