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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病王医妃+番外 作者:风吹九月(潇湘vip2014-11-30完结)-第2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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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这美丽如刀,一刀刀插入后面那绵长的人生,搅得这万千繁华都失了颜色。
    楚遇从来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那些除了琉璃黄瓦和寂寞双阙之外的烂漫世界,原来这世间还有这么多的颜色。
    那黛青色起伏的山岭,那奔腾不息的雪白的浪花,那白雪皑皑的雄伟高山,那芳草连天的碧绿草原,那黄沙漫漫无边塞外,还有塞外的大雁,说书人的故事,红牙快板的小曲,水袖甩开的折子戏。
    他用自己的眼睛去寻找那些灿烂,仿佛在自己曾经十二年灰白的人生里拨开了一角斑斓的天空。
    他有时候会想念常公公。
    但是想念并非祭奠一个人最好的方式,遗忘有时候才是对死者最大的安慰。
    他还小,在皇宫之中常年的冷漠之后,他开始被那些路上遇见的人最简单的欢喜而感染。他不知道除了那双手,他露出的半张脸其实是很好看很招人喜欢的,于是他渐渐开始和孩子们一起玩。为了遮住那双手,闻人风给了他一双手套,他将那双丑陋的手藏到那手套里面,就像藏起所有的自卑和胆怯。
    于是他和其他孩子一起玩,有女孩子,有男孩子。女孩子都比较喜欢他,但是直到自己脸上的面具不经意之间掉下来的时候,他看到了他们惊恐的脸。
    这张脸,因为毒素已经溃烂到脸上,即使以闻人风的医术,也暂时毫无办法,因为他还太小,受不了更大的痛苦。
    原来没有人会喜欢有这样一张丑陋的脸的人。
    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冷遇,他已经觉得无所谓了。
    只不过,又是孤独的一个人了。
    南国是一个美丽的地方,但是比楚国要冷得多,他没有衣服穿,裹着的还是楚国那件狐裘,但是那毛色早就没了鲜亮,闻人风倒是只穿了一件薄衫子,他会问:“先生,您为什么不怕冷啊?”
    那时候闻人风摸着他的脑袋,笑道:“孩子,如果你会武功,就不会怕冷了。”
    楚遇眨眨眼:“先生,我可不可以学武功啊?”
    闻人风摇摇头,道:“如果你学武功,你能忍受住那些痛苦吗?它会让你的疼痛加剧十倍。孩子,那样对你不好。”
    楚遇没有说话,只记住了一句,那样对你不好。
    对自己不好就算了吧,楚遇这样想着。
    后来闻人风住进了定安侯府,而他却在定安侯府旁边的一个小院落里一个人呆着。
    虽然他还小,但是对于“定安候”这三个字,却已经是如雷贯耳了,那是英雄的称呼,这个世间没有谁能比得过。
    但是对于后来的他来说,定安候什么都不是,只是她的父亲,只有这几个字而已。
    那一晚风骤紧,他就站在一墙之外,听着隔壁传来那清清淡淡的声音。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这是隔着时光长河的相逢,与她而言,只是一句诗,与他而言,却是他祈求不到的一生。
    一树梅花穿墙而来,雪粉突然落下。
    后来的他才知道,这不过一场寂寞如雪的邂逅,注定擦肩而过的一世孤独。
    ------题外话------
    番外卷,会慢慢放,楚遇的涉及到剧透,所以会在这卷完结时候才能放完~
    但素,提醒一句~这是个悲剧,彻头彻尾的悲剧,怕虐的妹子就不要看了哈~

章节、第三十六章:但求无悔6

这可以说是一场内乱,而且没有丝毫的预警。
    王朝更迭,皇权如沙,一转眼间可以淹没的东西,只有生命。其实最坚强的是百姓,刻在骨子里的东西,看似柔弱却异常的坚韧,一代代的厮杀下来,转瞬十年覆雨翻云,皇族子弟鲜血屠戮,只剩下这大街上百姓依旧。
    管谁家掌权,抵不过一碗白饭。
    皇甫惊尘到底还是漏算了一点,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楚遇会在多年前就开始布置人手,甚至知道他想要做什么。所以他将南国的皇子公主全部软禁起来之后,就会觉得再也没有哪方的力量可以拦住他的路。南国的军队并不强盛,只要抓住这容城的权柄,大周就绝对会出兵助他。一旦有了权威,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可能向着自己预期的目标前进。
    但是现在,所有的差错在渐渐聚集,那些东西脱离了他的轨道。
    他最终还是将江蓠推上了城墙。
    风间琉璃的手放到江蓠的肩膀上,但是这却是完全的压制,只要江蓠稍微有一点的动作,那么那只手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拗断她的脖子。
    当皇甫惊尘看着江蓠被推上前的时候,那些疯狂奔涌上来的人果然住了手,这时候他才最终确定,这果然是楚遇的人马。
    他心中生出稍微的说不清楚的愤恨,他希望凭借自己的手段而去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不是女人。但是从一开始,他就必须从女人的身上去打开缺口,比如大周皇帝那美丽惑人的妃子。
    但是现在,他也必须依靠女人才能走出这片天地,得到平安,倒是可笑。
    大街上空无一人,门窗紧闭,这是皇家的事情,对于小老百姓来说,经年之后,倒不如一场风月来的回味悠长。
    楼西月从面具之下看着看着放在江蓠肩上的那只手,美到了极致。
    他突然想起楚遇的一句话,有些人的内力如果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那么所有的外在就会自动的优化。
    比如楚遇。
    所以他知道,即使眼前的这个人整个身子都像是被蒙在披风里,但是却并非说明他不敢见人,只是不愿意被人见而已。
    他的手紧了紧,然后想要冲上来,但是江蓠却用眼神制止了他,摇了摇头。
    他攻击上来,就像和楚遇对打,完全没有胜利的机会,更何况,自己的性命对他而言,也不过一粒沙子,再过渺小不过。
    他们只能后退。
    于是被逼到了城墙之外,人头密密麻麻的贴近,一直在黑暗里延展到看不见的地方。
    “关城门!”皇甫惊尘说了一句。
    于是厚重的城门被慢慢的关上,江蓠被推上了城墙。
    她和风间琉璃并肩而立,即使夏日,但是晚上的风却依旧是冰冷的,城墙上的风猎猎吹来,头发被扯开。
    风间琉璃的手从她的肩上移开,然后下一秒突然落到她的头顶,然后抽下她的钗子。
    江蓠的心忽而一跳。
    这钗子上的东西谁知道?
    风间琉璃拿着钗子,突然间冷笑起来:“你在怕什么?”
    江蓠淡淡的道:“我不是一直都挺害怕你的吗?”
    风间琉璃冷哼了一声,然后将钗子甩给皇甫惊尘,道:“如果楚遇在,我倒有心情为你拨弄一下头发,让他看看他的娇妻由我挽发,那一定是一件美妙的事。不过现在,我对你没兴趣。如果你不想我将你的头发剪光,就不要让它在我的脸上乱窜。”
    江蓠抑制住想要松一口气的愿望,然后看向皇甫惊尘,伸手道:“请把这支钗子还给我。”
    皇甫惊尘的目光落到那钗子上,然后转头对着旁边的人道:“拿一支木钗来。”
    江蓠看着他,她不能肯定皇甫惊尘是否看出了端倪,这个东西必须毁灭,不能落到他的手中。
    看着江蓠看来的目光,皇甫惊尘摇了摇头,道:“我知道这个钗子对你有用。”
    江蓠暗地里的心跳了跳,换得风间琉璃微微挑了挑眉。
    皇甫惊尘继续道:“……我记得这你的钗子里面可能有毒粉或者其他。”
    江蓠不说话,这样想对她而言是好事,她不解释,倒像是默认。
    风间琉璃从皇甫惊尘的手里拿过钗子,用自己的手微微一转,突然嘴角勾了勾:“钗子么?”
    他的目光风云变幻,然后手微微一松,笑道:“扔了便是。”
    于是江蓠只看到那钗子被随手扔下了这十丈的城墙,在她的视线里化为一点,消失的无影无踪。
    仿佛底下传来极小的“叮”的一声,而那些在城墙下面的人却根本不会注意那个东西,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江蓠的身上。
    她不知该笑还是该哭,这个引得无数英雄尽折腰的东西,这个从她出生之前便被密谋的东西,这个付出了两个女人一生的传说中能让天下变一个样的东西,就这样被随手像垃圾一样的抛却。
    就是这样,其实这大抵就是最好的结局。
    墙上的人,墙下的人,两方人都在对峙,江蓠在想皇甫惊尘到底在等什么,如果他有后盾,那么他一定在等援军,如果没有后盾,那么一定在等楚遇。
    只是现在,楚遇在哪儿呢?
    然而就在对峙的时候,江蓠突然听到“咯吱咯吱”转动的声音,她转头,就看见陈之虞用轮椅推着一个老人走了上来。
    陈之虞。
    江蓠的记忆还留在上林苑的那一晚,此时的他依旧一身布衣,朴素无话,自从推着那老人上了城墙之后,便再也没有看过江蓠一眼,甚至没有看过在场的任何人一眼,只是默默的垂手站到旁边,毫不引人注意。
    引人注意的是那个老人,自从那个老人上来之后,风间琉璃也自然的把他的手从江蓠的肩膀上落下来,然后转头看着他,喊了一声:“东山前辈。”
    那是和他的义父一样的人,即使不恭敬,但是也无法抹杀辈分的存在。
    江蓠对这个时代的格局知之甚少,但是也知道能让风间琉璃低头的人,身份肯定不简单。
    而东山老人的目光却只是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然后转向江蓠,他的目光带着探究,江蓠被那温和的目光看着,有种被看穿的感觉,然后,东山老人的嘴角淡淡的笑了起来,对着她招了招手:“过来,孩子。”
    江蓠从自己的衣服撕下一条衣襟,然后将自己的头发扎起来,方才走过去,微笑道:“前辈。”
    东山老人看着他,目光有些飘忽,他道:“你和你的母亲外貌很相似,但是性格却实在差太多。”
    江蓠一听便知道和自己的母亲有渊源,道:“母亲一生刚强,刚而易折,莫过如是。”
    东山老人点了点头,道:“孩子,你说得对。”
    他停了一会儿,似乎有些感伤,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江蓠低头道:“小女江蓠。”
    东山老人叹息道:“江上之蓠啊。”
    江蓠不知道这四个字又如何,她想起很久之前楚遇对她说过的话,若非浮萍,岂可不期而会?
    在别人看来如何都不重要,只要他觉得好便好了。
    江蓠只是笑着不说话,东山老人道:“将她放走吧。”
    江蓠看着他,但是不说话,皇甫惊尘却仿佛松了一口气一般,道:“前辈的话有理。”
    风间琉璃笑了起来,道:“是。”
    他的手松开。
    然而江蓠却不敢懈怠,她从不认为风间琉璃会因为一个人的话而放弃自己的目标,如果他放手,只能说明他想要放手。
    东山老人问道:“你想要离开还是在这里呆着?”
    其实现在的情形,按照江蓠的判断,待在这里还要安全一些,但是她还是望着城下道:“我和他们在一起。”
    选择了楼西月的队伍,就是选择了楚遇,东山老人一笑了笑,问道:“你下去,我无法保证你的安全。”
    江蓠淡淡的道:“谁也不能保证谁的安全,我只相信我自己,还有他。”
    东山老人道:“如果现在他连自己的安全都无法保证呢?”
    江蓠道:“生与死一道,我和他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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