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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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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蒋氏闻言,龇目欲裂,连骂她蠢的力气也没了,只怨自己没能好好教她,竟将她教成了这般模样,当下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
    谢芷若尖叫,“蒋妈妈,蒋妈妈——”
    ***
    蒋氏就此病倒,高烧不退,成日里说着胡话。
    就在这个当口,李家又垮了。
    她的长女嫁去了李家,如今李家彻底垮了,她的长女,便也因此受到了牵累,同嗷嗷待哺的孩子一道,死在了发配的路上。
    短短几日间,西越风云陡变,连远在南边的靖王,也握着手中谍报嗤笑了声,觉得肃方帝不中用了。
    京都里,局面尤其紧张。
    谢三爷急得焦头烂额,蒋氏的病却愈发严重。
    不得已,他只能去见了三房,借鹿孔一用。宋氏记恨着他,哪里愿意,借口谢元茂近些日子是一刻也离不了大夫,鹿孔分身乏术。要为他举荐宫中的御医。
    当着谢三爷的面,宋氏说,若走皇贵妃的路子,太医院里的那些个御医也是能随意挑的。
    谢三爷被噎了一噎。丢下一句“六弟妹好狠的心”,匆匆离开了三房。
    恰逢谢姝宁来见宋氏,听说这事,眉头微蹙。
    宋氏当着谢三爷的面态度强硬,这会见了女儿又忍不住嘟囔:“我是不是果真太心狠了些?若不然,还是请鹿大夫亲自去瞧一瞧?”
    谢姝宁的心比她还狠,闻言就笑:“她们差点都要将我给卖了,娘亲还想着救三伯母的命?”
    这般一说,宋氏自然是十分不高兴帮蒋氏,就道:“罢了。听闻只是风寒,其实我已悄悄想法子让鹿大夫看过她的药了,说是都对症的,久久不愈怕是心病所致,这也不是我们能帮的了。”
    谢姝宁好笑地往她身上一靠。黏着她嗔道:“娘亲刚还义正言辞地赶走了三伯父,原来暗地里早就已经瞧过三伯母的病情了。”
    说到底,母亲还是心善。
    只是幸好,母亲的心虽善,却不胡乱对谁都善。
    如此又过了两日,谢三爷的日子,愈发得不好过了。
    蒋氏病着。谢芷若又日日缠着他问宫里的事,问宣纸的内监来过了不曾,事到如今,她仍是不相信自己被哄了。
    而谢三爷,甚至不敢去肯定,当日谢芷若见着的人。究竟是不是肃方帝。
    若不是,皇贵妃好毒辣的手段;若是,肃方帝怕是疯了……
    这般行径,同那些个荒淫无道的帝王,有何不同?
    他心中这样想着。嘴上却是连一个字也不敢说,甚至于连肃方帝的面也未曾见到过。肃方帝根本没有要召见他的意思。谢三爷因此十分恐惧,没有法子,求到了汪仁跟前,却只见到了个小润子。
    小润子胡乱攀扯着,将他敷衍了过去,旁的话,则是一个字也不提。
    谢三爷的一颗心愈发揪了起来。
    这日他又吃了闭门羹回来,路上偶遇了林家的人。
    林家人自然还是要退亲。
    谢三爷态度顽固,摆着高高的姿态不肯答应,冷笑着道:“你们先前来府上闹事,满口胡说八道,如今却知都是流言了吧?竟还有脸面要求退亲?这门亲事,要退也只有我谢家退的道理!”
    但就谢芷若如今的模样,谢三爷是疯了才会去退亲。
    林家不知内里,被说退了一回。
    谢三爷松了一口气,林家站不住脚,没有理由退亲。
    谁知没两日,谢芷若已非完璧的消息,就在外头流传开来。
    这件事原本便只有谢三爷夫妇二人并个蒋妈妈跟谢芷若四个人知情,如今竟传了出去,众人自然立即就怀疑上了蒋妈妈。
    蒋妈妈吓得魂飞魄散,哭喊着自己从未做过那样的事。
    但谢三爷不信,病中的蒋氏更是早就已经气得快要吐血,直让人拿了蒋妈妈处置掉。
    蒋妈妈挨了重打,被关在柴房里。
    夜里骤冷,寒冬已至。
    她滴水未进不提,身上的伤亦是严重,挨了几日,竟就生生去了。
    蒋氏知道后,躺在床上掉了几滴泪,别过脸去,一言不发。
    但人虽死了,消息却仍在外头越传越开,堵也堵不住。
    谢芷若这才明白过来,自己着了道,完蛋了。
    坊间流言漫天,但谁也不敢往肃方帝身上扯,便只传谢芷若跟府中小厮不清不楚,私相授受之类的,话到后头,已成了珠胎暗结,难听得很。
    林家再次上门,这回说什么也要退亲,若不退,便要寻人仔细查验谢芷若,是否还是完璧。
    此等态度,实叫人受辱,谢三爷强忍着,硬是没有答应退亲一事。
    蒋氏躺在病榻上,并不清楚外头的话,谢三爷却是全听进了耳朵里,大醉一场后吐了几口血,醒来便要杀了谢芷若。
    死个女儿事小,丢了他的脸面事就大了。
    他直接便让人取了白绫来,说要谢芷若自缢以示清白、坚贞,好叫世人改口,也为他这个做父亲的洗白,恢复些名声。
    谢芷若吓得浑身哆嗦,抓着白绫哭成了泪人。
    蒋氏迷迷糊糊间知晓,从病榻上爬下来抱住了谢三爷的腿,求他放谢芷若一命。
    如此一来,事情闹得沸沸扬扬,长房的人尽数被惊动。
    长房老太太是知道内里详情的,见状长叹了一声,亲自扶了蒋氏起来,劝慰了几句,最后发话,留谢芷若一命,送到庵堂里绞了头发做姑子以示清白便罢了。
    这勉强算是折中的法子,不论如何好歹活着,蒋氏痛哭着感激不已。
    谢三爷不悦,觉得还是死了干净,可拗不过老太太,只得答应了。
    没两日,谢芷若就被明目张胆地送去了庵里,那间庵堂,正是谢姝敏呆着的那间。
    老太太又让人在外头散布了许多关于谢芷若受不住流言,寻死明志,实在可怜,又自绞了头发去做姑子的话。
    等到坊间的话稍变了些风向,她就又让人去林家退了亲,再三强调谢芷若小姑娘家家性子却强硬,受不得那些流言污蔑,两家实在是有缘无分。
    这般一来,外头的口风,便朝着谢家偏袒了些。
    谢家一众未嫁姑娘的名声也就此都被挽回了。
   

正文、第259章 放逐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
    谢姝宁正是知道老太太的行事手段,才敢让人在外头放出那样的话。
    否则,岂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收拾了一个谢芷若,没得还将自己几个都给牵扯了进去,实在不划算。
    林家跟谢家的亲事就此作罢,林家当然不满意。若是他们先退的亲,至少还能在面子上扳回一成。可惜了,长房老太太可不会愿意给他们这个机会。因而林远致的母亲,始终觉得是谢家亏欠了他们,索性舍了脸面索要赔偿。
    谢姝宁听说后,差点笑得捧腹,这种事,也的确是林远致的母亲能做得出来的。
    想必她也是正好料到了谢家不敢将这件事继续闹开,怕风声太响,再惹出麻烦来,因而才敢如此行事。长房老太太便命大太太王氏接连往林家送了多回赔礼,将场面上该做的事,皆做得圆满。
    这桩亲事才算是歇了。
    大太太则觉得老太太这般做,只助长了林家嚣张的气焰,不该如此。
    老太太捻着佛珠瞥她一眼,摇了摇头长叹一声。
    虽然外头的流言之下,林家做的那些个事难看得紧,但真到了退亲的这一日,理亏的还是谢家。坊间流传的虽说是流言蜚语,但里头有几分真几分假,谢家人再清楚不过,继续闹开,于谢家毫无裨益。
    林家既将小家子气耍到了极致,他们便配合着让林家诸人得意一回又如何。
    老太太想得开,将这些事一一处理妥当后,就特地去见了蒋氏。
    自打谢芷若被送走后,蒋氏的病症反倒是开始渐好了。谢三爷没说话,老太太见了,则很高兴。
    蒋氏的病,最大的问题,就出在谢芷若上。
    而今谢芷若不在府中。她眼不见为净,慢慢的便开始好转。这种时候,蒋氏只是个母亲,她忧心女儿的性命。又自觉丢人,才会郁郁成病。现如今知道老太太愿意护着女儿的命,她焉还有不好起来的道理。
    几帖药下去,蒋氏的身子骨便大好了。
    谢三爷原本挺直的背脊反而弯了下去。
    这一回,他元气大伤。
    尤其是肃方帝那,早前所谓的提拔,皆成了过眼云烟,连丝踪迹也寻不到。
    他汲汲至今,赔了夫人又折兵,真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尽亏了。
    这个时候,他便不由将满肚子的怨气,都撒在了谢元茂身上。他的好六弟,明明一早说定的事,事到临头却病得连面也不能见。结果便叫林家先咬了他一口,坏了后头的事,委实可恨。
    他原先还真信了宋氏的话,以为谢元茂的确是病了。
    然而如今再回想回想,便觉其中尽是蹊跷,谢元茂八成是故意装病不愿见他,谢三爷的火气就噌噌地往上冒。烧红了眼。
    休沐这日,他着了身常服,面色凝重地来三房,要见告病在家的谢元茂。
    宋氏自然照例推说谢元茂还病着,不宜见客。
    谢三爷闻言遂冷笑不止:“六弟妹,六弟究竟得了什么病。竟这般厉害,多日了也还未有痊愈迹象。”
    他说完,趾高气扬地看着宋氏,模样冷厉,眼神尖酸刻薄。
    宋氏微笑。慢吞吞地说道:“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忘之他,得了贪心病,忘恩负义病……一来二去,几病相加,便严重了些。”
    “装神弄鬼!”谢三爷斥了句,正待继续摆出兄长姿态斥责宋氏几句,却蓦地回过神来,宋氏这话,莫不是说的是林家的那门亲事,当下有些尴尬起来,“老六素来身强体健,何至于此,我今日必要见他一面。”
    宋氏见状也不阻了,唤了人来,“行,那三哥便去见吧。”
    谢三爷眉头一皱,跟着人下去见谢元茂。
    谁知到了地方,谢元茂看到他,却黑着一张脸,叫了声“三哥”,便一个字也不吭。
    谢三爷不悦,大步走近,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斥道:“面色红润中气也足,你哪病了?”
    谢元茂冷笑:“三哥倒聪明,还成大夫了。”
    “你别同我打马虎眼,这件事全是你的错,若不是你临时不见踪影,事情哪会变成眼下这幅局面!”谢三爷越说越觉得生气,越发觉得整件事里就是因为有了谢元茂这颗老鼠屎,才坏了一锅粥。
    谢元茂听了也恼,觉得谢三爷无耻,开口想骂又不知能骂什么。
    他算是明白了,他如今在这府里是一丁点地位也无,什么主子,那群仆妇眼中的主子,分明是姓宋的!
    他索性装死,闭上双目翻个身背对谢三爷,“好走不送!”
    谢三爷气急败坏,浑身是火气,却无处发泄,气得脑壳生疼。
    俩人闹了个不欢而散。
    谢元茂自认为是大丈夫能屈能伸,谢三爷走后就去找了宋氏,低声下气赔罪讨饶,发誓今后再不敢听谢三爷胡说八道,与他同流合污。
    他说得极真挚,就差声泪俱下,跪地求饶了。
    宋氏听着看着,心里却冷成了一块坚冰。
    若说她昔日曾爱惨了谢元茂,这会便觉得自己好好一个人,怎地生了双畜生的眼睛,连对面的家伙究竟是什么东西也看不分明。
    这样的谢元茂,实在叫她恶心。
    她强忍着那股要作呕的感觉,笑着送谢元茂出门,只道,“六爷好自为之吧。”
    井水不犯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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