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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名利场(二)-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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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爱米丽亚进了联队;乔治觉得那儿的太太有好些很不体面;可又不得不介绍给她。他告诉都宾说他决意要赶紧换一个比较像样的联队;省得叫他太太和这些恶俗不堪的女人来往;都宾听了自然心满意足;这里不必再说。因为来往的人不够体面而不好意思;这也是一种俗气;犯这种毛病的人;男的居多。女人里头;就是上流社会中的阔太太喜欢这一套。爱米丽亚是个大方本色的人;不像她丈夫那样;装腔作势的做出无地自容的样儿;还只道自己文雅。奥多太太帽子上插着一根鸡毛;胸口上挂一只大大的打簧表;随时随地按着弹簧叫它报时。她告诉人家说;她刚结了婚踏上马车预备动身的时候;她爸爸就送给她这么一件礼物。她不但打扮得古怪;举止行动也各别另样。奥斯本上尉每回看见自己的妻子和少佐太太在一块儿;就觉得钻心刺骨的难受。爱米丽亚却满不在乎;只觉得那老实的女人怪癖得好笑。
    他们这次旅行是有名的;后来英国中上阶级的人差不多个个都沿着这条路线走过一次。奥多少佐太太的见闻虽然不算广;可是和她在一起旅行却是再有趣也没有了。她说:〃亲爱的;说起航船;你该去看看从都柏林到巴利那索尔的船才好呢。跑的是真快!那些牲口也真叫好看。我爸爸有一只四岁的母牛;在赛会上得了金奖章;总督大人还亲口尝了一块;说他一辈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牛肉。喝;这种牛;在这国里哪里看得见?〃乔斯叹了一口气说:〃最好的肥瘦相间的五花牛肉;只有在英国吃得到。〃
    〃还有爱尔兰;所有的好牛肉都是爱尔兰运来的。〃少佐太太和好些爱国的爱尔兰人一样;喜欢把外国的东西跟自己国里的比较;觉得什么都是爱尔兰的好。她说白吕吉思的市场根本不配和都柏林的相提并论;这对照真把人笑死;其实除了她谁也没想到把它们打比。她又说:〃你倒得跟我说说明白;市场大楼顶上那了望台要它干吗?〃说着;她大声冷笑;那蛮劲儿足足可以把那年深日久的了望台笑得塌下来。他们走过的地方全是英国兵。早上;英国的号角催他们起身;晚上;英国的笛子和战鼓送他们上床。比利时全国;欧洲所有的国家;都已经武装起来;历史上的大事就在眼前。老实的佩琪。奥多;虽然也像别的人一样;会受到战争的影响;却还在谈伦巴利那法特的景色;葛兰曼洛内马房里的马匹;和那儿的红酒;咭咭呱呱说个不完。乔斯插嘴描写邓姆邓姆地方的咖哩饭。爱米丽亚一心在她丈夫身上;盘算怎么讨他喜欢。这三个人都觉得所说的所想的是全世界最重要的大事。
    有些人读历史的时候喜欢放下书本子遐思冥想;猜测倘若某某一件有关大势的事情没有发生的话;这世界该是什么局面。这种扑朔迷离的推测;不但新巧有意趣;而且对我们很有益处。这些人一定常常感叹;觉得当年拿破仑离开爱尔巴岛;把他的老鹰从圣。璜海峡直放到巴黎圣母院;挑的刚刚不是时候。我们这方面的历史记载只说同盟各国靠天照应;凑巧有防备;能够应战;来得及立刻向爱尔巴逃出来的皇帝进攻。事实上那时各国的大政客都在维也纳;运用他们的智慧来分割欧洲;闹得相持不下。若不是大家又怕又恨的公敌又回了家;说不定那些国家就会利用曾经征讨过拿破仑的军队来自相残杀。这一国的君主排开阵势;因为他假公济私的占领了波兰;立意要保住它;那一国的国王抢了一半萨克森内;也不准别人来分肥;第三国的首脑;又在算计意大利;大家都唾骂别人贪得无厌。那科西嘉人倘若能在监牢里多等几时;到那些人互相揪打的时候再回来统治法国;说不定就没人敢碰他。不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这书就写不下去;里面的人物也没法安插;譬如海里没了水;还能成为海吗?
    那时候比利时的日常生活一切照常;大家忙着寻欢作乐;竟好像赏心乐事多得没个了结;谁也想不着前线还有敌人等着厮杀。咱们说起的几位旅客跟着他们的联队住在布鲁塞尔;因为联队就驻扎在那里。大家都说他们运气好;原来这小京城是欧洲数一数二热闹繁华的去处;名利场上五光十色的迷人的铺陈都在这儿。大家跳舞跳得忙;赌钱赌得凶;吃得多;喝得多;连乔斯那样的馋嘴也很得意。那儿又有戏院;卡塔拉尼神妙的歌喉听得人人称赏。整洁的马路上添了战时的风光;色彩更加鲜明了。这样的古城是难得看见的;不但建筑雄伟;居民打扮得也别致。爱米丽亚从来没有到过外国;见了这些新鲜的事物;十分赞叹。他们住在漂亮的房子里;费用由乔斯和奥斯本分担。乔治手头宽裕;对妻子非常体贴周到;因此爱米丽亚太太在她蜜月的后半个月里面;跟所有从英国出来的小新娘一样得意快活。
    在这一段大好时光里面;大家每天都有新鲜的消遣;参观教堂和画廊呀;坐马车兜风呀;听歌剧呀。各联队的乐队整天奏乐;英国最有身分最有地位的人都在公园里散步;军队里仿佛一直在过狂欢节。乔治天天晚上带着太太出去赴宴会或是闲逛。他照例的沾沾自喜;赌神罚誓的说自己给太太养家了。跟他出去做客和闲逛还不够叫爱米高兴的心跳吗?那时她写给妈妈的信上全是又得意又感激的话;说起她丈夫叫她买花边;衣服;珠宝;各色各种的小玩意。总而言之;他是最好。最温存。最慷慨的人。
    一大群一大群的公侯命妇;时髦人物;都挤在这城里;在所有的公共场所露脸。乔治有的是英国人的精神;看了真是欢天喜地。大人物们在本国;有的时候举止行动里有一种恰到好处的骄傲冷淡;在外国却改了态度。他们在各处公共场所进出;碰见了平头老百姓还肯降低了身分和他们来往。有一晚;乔治的联队所隶属的那一师的将军请客;他得到很大的面子;和贝亚爱格思勋爵的女儿白朗茜。铁色尔乌特小姐跳舞。当时他跑来跑去给她们母女两个拿冰淇淋和茶点;在人堆里推着挤着给贝亚爱格思夫人找马车;回家来拿着伯爵夫人的名字大吹大擂;这番张致;他爹也未必有他做得到家。第二天他赶着拜会了太太和小姐;骑马陪着他们一家在公园里走了一会;末了;又约他们到饭店里去吃饭;见他们答应赏光;喜欢得发狂一样。贝亚爱格思勋爵架子小;胃口大;只要有饭吃;不管什么地方都肯去。贝亚爱格思夫人把乔治请吃饭的事估量了一会儿;后悔答应得那么爽快;便道:〃我希望除了咱们以外没有别的女人。〃白朗茜小姐隔夜还娇怯怯的倚在乔治怀里跳那种新兴的华尔兹舞;一跳就是几个钟头;这会儿却尖声叫道:〃老天爷!妈妈;那个人总不至于把他老婆也带来吧?男人还叫人受得了;可是他们的那些女的呀;。。。。。。〃
    老伯爵说道:〃他有太太;刚结婚;听说漂亮得很。〃
    她母亲说道:〃唉;亲爱的白朗茜;既然爸爸要去;咱们也只能去走一遭啦。可是回到英国以后咱们不必再理他们。〃这些大人物一方面在布鲁塞尔吃新朋友的饭;一方面打定主意;在邦德街上再碰见的时候就不睬他。他们花了他的钱自己取乐;还像是给了他好大的面子;而且把他的太太冷落在一边;留心不跟她说话;叫她难受;这样就表示他们的尊严。这样的架子;除了高贵的英国太太和小姐谁也支不出来。有思想的人在名利场上出入;看见贵妇人对待普通女人的态度;才有趣呢!
    这次请客虽然花了老实的乔治一大堆钱;却算得上爱米丽亚蜜月里面最苦闷的宴会。她可怜巴巴的写信给妈妈诉苦;说贝亚爱格思夫人听了她的话睬也不睬;白朗茜小姐拿起眼镜对她瞪着眼看;都宾上尉因为她们那么无礼;火得不得了;饭后回家的时候;贝亚爱格思勋爵讨了账单看着;批评这顿饭真他妈的难吃;也真他妈的贵。虽然爱米丽亚把这些事情形容给家里听;描写客人怎么无礼;自己怎么倒楣;赛特笠太太却大为得意;逢人便说起爱米的朋友;那贝亚爱格思伯爵夫人。后来这消息一直吹到市中心奥斯本的耳朵里;连他也知道儿子在款待公侯命妇。
    现在认识陆军中将乔治。德夫托爵士的人;假如在西班牙战争和滑铁卢战争的时候碰见这员猛将;说不定竟会把他当另外一个人。如今在上流社会里请客跳舞最热闹的当儿;他常常出来应酬;前后胸垫得厚厚的;绑着紧身;穿着漆皮高跟靴;路走不稳;却还做出大摇大摆的模样;看见过路的女人;便涎着脸对她们笑。有时他骑一匹漂亮的栗色马;在公园里对着马车里的太太小姐飞眼儿。他眉毛漆黑;两面是黑里带紫的连鬓胡子;棕色的头发又多又卷。在一八一五年;他的一头淡黄头发已经秃的差不多了;四肢和身躯都还硕壮些;没有近来那么干瘪。到他近七十的时候(他如今快八十了);原来稀稀朗朗的白头发忽然变成浓密卷曲的棕色头发;胡子和眉毛也染上了现在的颜色。心地不好的人说他的胸膛是羊毛垫成的;又说他的头发不会长;一定是假的。据汤姆。德夫托说(将军和汤姆的爸爸许多年前已经闹翻);他爷爷的头发是有一回在法国戏院的后台给特。叶茜小姐揪掉的。不过人人都知道汤姆心地不好;器量又小。再说;将军的假头发和我们的故事也没有关系。
    有一天;第。。。。。。联队的几个朋友在外面散步;先去参观市政厅(据奥多太太看来;远不如她父亲在葛兰曼洛内的大厦宽敞整齐);又慢慢走到布鲁塞尔的花市场去逛;看见一个高级军官骑着马走来;后面跟着一个护兵。他下了马;在花堆里挑了一个最贵重精致的花球。卖花的用纸把美丽的花球包好之后;那军官就叫护兵拿着;从新上了头口;摆起架子得意洋洋的走了。护兵嬉皮笑脸的捧着花球;跟在后面。
    奥多太太说道:〃可惜你们没见过葛兰曼洛内的花儿。我爸爸有三个苏格兰花匠;他们手下还有九个帮手。我们有六亩地上全是花房。松树多得就像上市以后的豆子。我们的葡萄一串就有六磅重。凭良心说实话;我们的玉兰花一朵朵都有茶吊子那么大。〃往常;只有奥斯本最淘气;老是喜欢逗奥多太太说话;不时打趣她(爱米丽亚为这件事老大着急;央求乔治饶了她)。。。。。。往常;只有乔治最淘气;都宾是向来不去惹她的。不过他听了这话;忍不住吱吱的暗笑;一面急急的往后跑了一截路;才扯开嗓子哈哈大笑起来;把街上的行人吓了一大跳。
    奥多太太问道:〃那大傻瓜唏哩呼噜闹什么呀?他的鼻子又出血了吗?他老说鼻子出血;我看他浑身的血快流完了。难道说葛兰曼洛内的玉兰花没有茶吊子那么大吗;奥多?〃
    〃怎么没有;还大些呢;佩琪;〃少佐说。那时买花的军官又来了;才把他们的话打断。
    乔治问道:〃了不起的好马;这是谁?〃
    少佐太太道:〃可惜你没看见我兄弟莫洛哀。玛洛内的马;那条马叫糖汁;在哥拉赛马场得过锦标。〃她还想接下去说她家里的历史;她的丈夫却打断她说道:〃他是德夫托将军;现在统领第。。。。。。师骑兵。〃他又从从容容的说道:〃在泰拉维拉他跟我全伤了腿;枪弹打在同一个地方。〃
    乔治笑道:〃你就在那儿升级的。他是德夫托将军吗?亲爱的;这么看来;克劳莱夫妇也来了。〃
    爱米丽亚的心直往下沉。。。。。。她也不懂为什么。太阳好像阴下去了;高高的屋顶和三角楼忽的失掉了画意。其实当时正是五月底晴朗的好天气;落日把天空渲染得鲜艳夺目。
    
    第 二 十 九 章    布 鲁 塞 尔
    乔斯先生租了两匹马来拉他的敞篷车。时髦的伦敦车子上套了这两匹牲口;在布鲁塞尔的马路上很有点风头了。乔治也买了一匹马专为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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