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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张小娴三个a_cup的女人-第6章

小说: 张小娴三个a_cup的女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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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专门替人砌图的。」徐玉说。
  「我想每一块都是我自己亲手砌的。」
  「他怎会知道?」
  「你别再教唆我。」
  「宇无过最近很怪。」徐玉说,「他好象有很大压力,不停地写,还学会了抽烟。」
  「怪不得你身上有一股烟味。」
  「我真担心他。」
  「我没听过写稿会令人发疯的。」我把她打发了。
  晚上,我沐浴之后,坐在饭桌前砌图,我已经看到雪堡的天空,雪堡的街道和四分三间餐厅,只余下四分一间餐厅和男女主人。
  我一直一直砌,男女主人终于出现了。我嗅到楼下蛋糕店局蛋糕的香味,原来已是清晨,我嵌上最后一块砌图,是男主人的胸口。
  终于完成了,我忘了我花了多少时间,但我终究看到属于我们的餐厅。到时候,森会负责煮菜,我负责招呼客人。午饭之后,我们悠闲地坐在餐厅外聊天。
  上班之前,我到郭小姐的蛋糕店订蛋糕,她很殷勤地招呼我。
  「还是头一次在这里订蛋糕啊!」她说。
  「我朋友生日嘛。」
  「你喜欢什么款式的蛋糕?」
  「你是不是什么款式也能做?」我试探她。
  「要看看难度有多高。」
  我把砌图的盒面交给她:「蛋糕面可以做这间餐厅吗?」
  「这间餐厅?」她吓了一跳。
  「哦,算了吧,的确是太复杂。」
  「你什么时候要?」她问我。
  「明天。」
  下班的时候,森打电话给我。
  「你明天晚上会不会陪我?」我问他。
  「明天有什么事?」
  「明天是你的生日,你忘了吗?」我笑他。
  「我真的忘了,我只知道英镑今天收市价多少。」
  「那你会不会陪我?如果不行也没有关系的。」我安慰自己,万一他说不能来,我也会好过一点。
  「明天什么时候?」
  「你说吧。」
  「我七点钟来接你。」
  森挂线后,徐玉打电话给我。
  「宇无过真的有点问题,他这几天都写不出稿。」徐玉很担心。
  「正常人也会便秘吧!」
  「他这几个星期都没有碰过我。」
  「山珍海味吃得多,也会吃腻吧!不要胡思乱想。」
  我花了一点时间安慰徐玉,一边想着明天晚上该穿什么衣服。这种日子,一套簇新的内衣裤是必须的。我用员工价买了一件黑色的束衣,刚好用来配衬我刚买的一袭黑色裙子。
  这天早上,我先到蛋糕店取蛋糕。蛋糕做得十分漂亮,跟雪堡的餐厅有八成相似。
  「我已尽力而为。」郭小姐说。
  「很漂亮,谢谢你。」
  我把蛋糕放在冰箱里,把镶在玻璃镜框里的砌图藏在衣柜内才去上班。我提早两小时下班,去洗了一个发。心血来潮,又跑去买了一瓶红酒给他。这时已是七时十五分,我匆忙赶回家,森刚从大厦出来。
  「我等了你很久。」他说。
  「我……我去洗发。」
  「对不起。」他说。
  「什么意思?」我问他。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
  森望着我不说话。
  「你说七点钟,现在只是过了十五分钟,我去买酒,买给你的。」我把那瓶红酒从手提袋里拿出来给他看。
  「我不能陪你。」他终于肯说出来。
  我愤怒地望着他。
  「她通知了很多亲戚朋友今天晚上吃饭。」森说。
  「你答应过我的!」我狠狠地扫了他一眼,冲入大厦。
  森没有追上来,他不会追来的,他不会再向我说一次对不起。
  我把那瓶价值三千五百元的红酒开了,咕嘟咕嘟地整瓶倒下肚里,结果有一半吐在地上。我把藏在衣柜里的砌图拿出来,本来是打算送给森的,现在我拆开镜框,把砌图平放在地上,这是我们的餐厅。我用一只手将整幅砌图翻过去,砌图散开了,我把它捣乱。那种感觉真是痛快,我把自己亲手做的东西亲手毁了。他毁了盟约,我毁了他的礼物。毁灭一件东西比创造一件东西实在容易得多。
  对了,冰箱里还有一个蛋糕。我把蛋糕拿出来,盒子还没有打开,上面扎了一个蝴蝶结。
  我带着蛋糕来到徐玉家拍门,她来开门。
  「生日快乐。」我说。
  徐玉呆了三秒,我把蛋糕塞到她手上。
  「发生什么事?」她问我。
  「洗手间在哪里?」
  徐玉指着一个房间。我冲进去,抱着厕缸吐了很久。我听见徐玉去喊宇无过来扶我。他们两人合力将我抱到沙发上,徐玉倒了一杯热茶给我。
  「你不是跟森吃饭的吗?」徐玉问我。
  我吐了之后,人也清醒了很多,这时我才发现宇无过的样子变了很多,他头发凌乱,满脸须根,而且变得很瘦,口里叼着一根烟。
  「你为什么变成这样?」我禁不住问他。
  「你们谈谈吧,我进去写稿。」宇无过冷冷的说。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我问徐玉。
  「我早跟你说过,他从一个月前开始就变成这样,天天把自己困在房间里写稿,今天还把工作辞掉,说是要留在家里写稿。」
  「他受了什么刺激?」
  「我想是一个月前报馆停用他的小说吧,他很不开心。他给自己很大压力,说要写一本畅销书,结果越紧张越写不出,越写不出,心情便越坏。」
  「每个人都有烦恼啊!」我的头痛很厉害。
  「你为什么喝那么多酒?」
  「那个女人故意的。她今天晚上通知很多亲戚朋友去跟森庆祝生日,令他不能陪我。」
  「你打算怎么样?」
  「我本来可以放弃的,但现在不会,我不要输给她,我要跟她斗到底。」
  「你?你凭什么?」徐玉问我。
  「我知道森喜欢的是我。」我说。
  「那么今天晚上他为什么不陪你?」
  我顿时哑口无言。是的,他纵有多么爱我又有什么用?他始终还是留在她身边。
  「周蕊,你才是第三者!」
  徐玉这句话好象当头棒喝。我一直没想过自己是第三者,我以为他太太是第三者,使我和森不能结合。现在想起来真是可笑。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徐玉在我身边坐下来,双手环抱着膝盖说:「为了爱情,我也不介意做第三者。算了吧,我和你都是凭感觉行事的人,这种人活该受苦。」
  「我今天晚上可以留下来吗?我不想回家。」
  「当然可以。你跟我一块儿睡。」
  「那么宇无过呢?」
  「他这两个星期都在书房里睡。」徐玉惆怅地说。
  我躺在徐玉的床上,模模糊糊地睡着了。半夜,我的膀胱胀得很厉害,起来上洗手间,书房的门半掩,我看到宇无过背着我,坐在书桌前面不断地将原稿纸捏成一团抛在地上,书房的地上,被捏成一团团的原稿纸铺满了。他转过身来看到我,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大概会是第一个写小说写到发疯的人。
  早上,我叫醒徐玉。
  「我走了。」
  「你去哪里?」
  「上班。不上班便没有生活费。」
  「你没事了吧?」
  「我决定跟唐文森分手。」我说。
  「分手?你好象不是第一次说的。」徐玉不太相信我的说话。
  「这一次是真的。我昨天晚上想得很清楚,你说得对,我才是第三者,这个事实不会改变,永远也不会。」我痛苦地说。
  「你真的舍得离开他?」
  「我不想再听他的谎言,我不想又再一次失望,被自己所爱的人欺骗,是一件很伤心的事。」
  「我不知道,我时常被自己喜欢的人欺骗的。」徐玉苦笑。
  「我会暂时搬回家住。」
  「为什么?」
  「我不想见森,我不想给自己机会改变主意。」
  这个时候,我的传呼机响起,是森传呼我。我离开徐玉的家,把传呼机关掉。虽然四年来说过很多次分手,但没有一次是真心的,这一次不同,我有一种绝望的感觉。从前我会哭,这一次我没有。我回家收拾衣服,那幅砌图零碎地躺在地上,我和森的餐厅永远不会出现。电话响起,我坐在旁边,等到电话铃声终止,我知道是森打来的,电话没有再响起,他一定以为我在生气,明天便会接电话。我拿着手提袋离开。经过一楼,郭小姐正在开店。
  「周小姐,去旅行吗?」她笑着问我。
  我点头。
  「那个蛋糕好吃吗?」
  我点头,我根本没有吃过。
  回到内衣店,安娜说唐文森打过电话给我。他紧张我,只会令我去意更坚决。电话再响起,我不想安娜和珍妮猜度,而且我早晚要跟他说清楚。我拿起电话。
  「你去了哪里?」他着紧地问我。
  「我忘了跟你说生日快乐。生日快乐。」我说。
  「我今天晚上来找你,好不好?」森问我。
  「算了吧,我不想再听你说谎。」
  「今天晚上再谈。」
  「不,我不会见你的。那间屋,我会退租,谢谢你给我快乐的日子。再见。」我挂线。
  森没有再打电话给我。我没想到我终于有勇气跟他说分手。我从来没有这么爱一个人,我学会了爱,却必须放手。
  下班后,我去上时装课,陈定粱看到我拿着一个手提袋,有点儿奇怪。
  「你赶夜机吗?」
  「不是。」
  「我送你过海。」
  「谢谢你,我今天不过海。」
  「我有东西给你。」陈定粱交了一盒录音带给我,「你要的《I will wait for you 》。」
  我没想到会在这一刻收到这首歌,表情有点茫然。为什么我总是迟来一步?
  「你已经找到了?」他问我。
  「不,谢谢你,你怎么找到的?」
  「我有办法。」
  我回到母亲家里,把录音带放在录音机里播放。
  「我会等你!」是一个多么动人的承诺!可是,森,对不起,我不会等你。
  我离家两星期,森没有找我,也没有来内衣店。我期望他会打电话再求我,或者来内衣店找我,可是他没有。虽然分手是我提出的,但我的确有点儿失望,他怎么可以就此罢休?也许他知道再求我也是没用的,不是我不会回心转意,而是他无法改变现实。
  我和徐玉在戏院里看着一套很滑稽的性喜剧,徐玉笑得很大声,我真的笑不出来。
  「又是你说要分手的,他不找你,你又不高兴。」徐玉说。
  「你跟一个男人说分手,不可能不希望他再三请求你留下来吧?」
  「你根本舍不得跟他分手,你仍然戴着他送给你的项链。」
  是的,我仍然舍不得把项链除下来。
  「森会不会发生意外?他不可能音讯全无的。」我说。
  「不会吧。不可能这么凑巧的。如果你担心,可以找他呀。」
  「他很奸狡,想以退为进。他知道我会首先忍不住找他。」
  「什么都是你自己说的。」
  「我想回家看看。」
  「要不要我陪你回去?万一唐文森在家里自杀——」
  「胡说!他不会为我死。」
  我又回到我和森的家,或许森曾经来过,留下一些什么的,又或者来凭吊过,然后不再找我。
  我推门进去,这里和我离开时一样,但地上的砌图不见了。一幅完整的砌图放在饭桌上。
  不可能的!我走的时候明明把它倒在地上,变成碎片。是谁把它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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