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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长笑歌-风入画(完)-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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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笑想了会儿,慎重说,“我知道的就我一个,至于其它,你要问我师父才行。”
  “那,卿卿妹子知道你要多个师娘了吗?”辛禺眯起双眸,似笑非笑。
  师娘?长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在那里。
  辛禺见状,笑的更是不怀好意。“听说卿卿妹子未出嫁前很粘你师父,不会他为了怕你破坏婚事,没告诉你吧!”
  “干卿底事?我们师门的事你这么关注,莫非暗恋我师……父?”长笑虽然也喜欢八卦,但她只爱跟喜欢的人八一下,也不是任何阿狗阿猫都能挑起兴致,就算这个话题很匪夷所思!
  于是,配合着阿狗阿猫的兴致,她干脆提出一个更匪夷所思的议题。
  此言一出,辛禺的脸顿时黑了下来,“你……”他指着长笑,愤愤丢下一句话,“不知好歹的丫头!”然后甩袖而去。
  这事长笑当时没放心里,她脑子里全充斥着清泽使节团过来的消息,伸出手指数下,从这里到沛林快马五天,使节团嘛肯定走官道,不像他们为赶时间专拣小路,慢一点算九天好了,然后莫斐岚知道她不在,追过来,赶到时差不多就是到挖宝的最后一站——西麓。
  盘算的开心,烦人的苍蝇在耳边嗡嗡的那些话自动过滤。
  这会闲下来,却又忽然想到:辛禺指的师娘不会是她骗他时说的身份李长笑吧!
  她胡思乱想一会儿,又自个乐呵一番,直笑得扎帐篷的三个士兵摸不着头脑,一边干活,一边偷瞄不远处的龙卓然,唯恐被误会。
  龙卓然也发现这边古怪,想了想,走过来站定,正好挡住她的视线。
  这段时间跟俩人相处的多,彼此慢慢习惯这东西,同心结的作用稍嫌黯淡。
  长笑抬头,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龙卓然抿抿唇,简洁交道,“明日田裳在落霞镇同我们会和,你若有什么事可与她说。”
  “好。”长笑点头,心里暗付,这一趟来回至少两个月,她一个女孩家确实有很多不方便的事,田裳好坏经常随龙卓然出门,肯定想得周到。
  难为龙卓然还能考虑到给她找个伴,专门把还在师门的田裳叫回来,想到这儿,她仰起脸,很诚恳地说,“谢谢。”
  “不用。”龙卓然别过头,线条刚硬的侧面轮廓被夕阳镀了层淡淡的金边,显得有些柔和。“裳师妹如今不在我手下做事,这次行动,是她自己要来,你见了她在道谢吧!”
  “裳姐也是看你的面子哇!”长笑将好看的杏眼弯成月牙状。
  “那倒未必。”龙卓然意味深长地瞥她一眼,离开。
  长笑心里咯噔一下,怔片刻,什么也没问,沉默着钻进帐篷。
  翌日傍晚,田裳果真在落霞镇出现。
  长笑心里有疙瘩,并未像开头那样欣喜,不过,龙浅却很开心,龙卓然脸色淡然,辛禺的表情最难形容,似非常迷惑。
  由于整个队伍只有两个女子,故她们同吃同住。
  长笑的印象里,田裳是个安静恍惚的好姑娘,终日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不大跟外人交流,然而,这次同行,却变了,一路上都是田裳主动挑起话题,比如:
  “天气不错,卿卿要不要去街上转转?”
  “卿卿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卿卿喜欢什么口味的菜?”
  “奔波一天很累,卿卿先躺着歇息下,我找小二打桶热水洗洗。”
  卿卿……
  ……卿卿
  田裳反常的关怀,龙卓然意味不明的话,以及偶尔流露的悲悯,让长笑很烦,终于有一天,她好不容易清净会儿,辛禺又溜过来,开门见山地问,“梅丫头,实话交代,你跟莫斐岚是正常的师徒关系吗?怎么你未来的师娘还要讨好你?”
  辛禺并不知道长笑跟莫斐岚之间的事,以前的情报大都是莫斐岚对这个徒弟很冷淡,龙卓然也懒得八卦给他听,要是清楚这其中利害,凭他多疑的性子,那次早抓了长笑上京。
  他这次问话,也就是观察几天后实在忍不住,冒着被噎的危险来问长笑。
  长笑也没辜负他,冷冷道,“你多想了,是你们家辛酥教导的好,姐妹自当和睦相处,不让龙卓然操心后院琐事。”
  “姐妹?”辛禺诧异,不理会她的语气,又道,“你难道不知道田裳两年前主动要求休离,她早不是卓然的妾室。”
  稍停,他又唯恐天下不乱地补充,“听说她这两年一直在清泽五皇子府。”
  轰——
  乍听此言,长笑晃一晃,心下大乱。
  她不见得相信辛禺的话,但是回忆起莫斐岚对田裳确实不一般,而田裳又莫名其妙……
  那架势,真有姐姐妹妹一家亲的感觉。
  长笑咬咬唇,后退一步,定定神,装作若无其事地扫了辛禺一眼,讽刺地笑,“敢情你还真对我师父有意思?怎么咬着人家的私事不放?断袖并不可耻,可耻的是你不主动去表白,老在背地里说三道四的鬼祟行径,真让人看不起。”
  她几乎是一口气说完,也未曾注意是否有语病,掸掸袖子,看似镇定地离去。
  天越来越凉,再往前走的城镇间距越来越远,有时,好几日都在崇山峻岭绕。
  这日,又是露宿野地,长笑就着冷水吃完干粮后,突然腹疼如绞,她忍着疼进入帐篷,蜷缩在干草和薄褥临时凑成的软榻上,把所带的换洗棉袍都盖在身上。
  田裳打亮火折子,看她脸色苍白,冷汗直流,吓了一跳,长笑这时心烦的要命,这几日虽然表面平静,但她其实心里憋的想哭。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飞到莫斐岚身旁,问他怎么回事?
  信任没错,但盲目的信任就是傻,她要听解释!
  田裳眼里满是担忧和自责,长笑心底又涌出那种很憋闷却又无处发泄的感觉。
  辛酥欺负她,她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能利落的还击,可田裳的示好,她完全不知所以,脑海里隐隐约约浮现的原因,总让她心里堵的慌,难受的很,她已经努力再跟田裳保持距离,可越这样,田裳越是加倍关心体贴。
  长笑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轻声慢语地说,“没事,我葵水来了,休息一晚就好。”
  她捂着肚子,说完转个身,面朝里沉沉睡去。
  这一夜睡的很不安稳,总是半夜被疼醒,她怕面对田裳,一晚都没转身,快天亮的时候,小腹痛的厉害,长笑起身,准备去问龙卓然少要点酒喝喝,顺便跟他说,她今日不舒服,需要休息。
  身体是自己的,如果力所能及,长笑不介意赶路,可现在的情况并不允许她骑马。
  刚撩起帘子出门,就见田裳一身白色劲装端个碗走来,看到长笑,田裳停下脚步,微仰起绝美的脸孔,温柔地笑道,“卿卿,这是姜汁红糖水,我刚熬的,快趁热喝。”
  从哪里来的红糖?姜汁?
  最重要的,从哪里来的锅和碗?
  如果有这东西,大伙也不会喝冷水吃干粮!
  长笑狐疑的目光落在田裳疲惫却不掩美丽的脸,以及沾染泥土和露珠而显得有些脏的白袍上,怔怔片刻,淡淡道,“我不渴。”
  田裳愣了一下,似有些了然,眼里有道莹润的水光划过,“卿卿,这个……喝了肚子就不疼,你……我……”她语无伦次,将碗硬递过来,长笑不接,推推搡搡间,瓷碗掉落在地,红褐色的糖水溅在青石上,还冒着腾腾热气。
  随着哐当的声响,长笑脑里一直紧绷的那根弦忽然断了,她再也忍不住,后退一步,指着田裳,“我求你,离我远些行不行?不要对我这么好,我受不起!”
  “我……我再去熬一碗,卿卿别动气,等下我让浅给你送过来好不好?”田裳依然用温柔的语气轻轻说,她低下头,仔细地将破碎的碎瓷收拢,晨光中,大滴大滴的泪如断线的珠子滑落泥土。
  长笑扶着树站在一边,心里又是愧疚又是苦涩,她轻轻嚅动下嘴唇,终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一道白影迅疾飘过来,弯腰拉起田裳,静静道,“裳姐,她不喝就算了,我不会过来送。”龙浅慢慢地说,起身,望着长笑,清澈的眸里又恢复初见面的冷淡和厌恶,“梅卿卿,你别太过分,裳姐为了你,昨晚一夜没睡,跑回白日经过的镇上买这些,你不领情罢了,不要出口伤人。”
  她伤人?她这便……伤人了?别人的好意,她就一定要接受吗?
  是,她不知好歹!是,她伤了田裳!可是,谁来告诉她,为何她觉得自己才是被伤的那个,不然怎么心揪着一阵一阵的疼?
  长笑默默地转身,一句话也没说。
  单薄的身影在将明未明的光线里显得异常萧瑟透明,仿佛阳光一出来就会融化掉。
  龙浅握紧拳头,极力压住想追过去的脚步。
  “都怪我!都怪……我又错了,莫大哥会难过……生气……”田裳颤抖着娇躯,茫然看着长笑离开的方向,忽然蹲下,抱着头“啊——”大叫一声。
  变故突生,龙浅一时间未反应过来,只得呆呆立在那里,任她抱着头满地打滚,几乎同时,龙卓然急步赶来,双手一扬,封住田裳的穴道,然后,从田裳随身携带的荷包中掏出个土黄色瓷瓶,旋开盖,将碧绿透明的液体往她口中灌去,看蜡黄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才轻吁口气,长臂一伸,将田裳抱到帐篷休息。
  之后,龙卓然抹抹额头的虚汗,先至一旁对辛禺简短交代几句,才走到龙浅身边,沉声问。“怎么回事?”
  龙浅抿抿唇,小声把事情原原本本叙述一遍。
  说罢,他抬起头,忐忑地看着龙卓然,“大哥,我没错吧?她那样对裳姐,本就不对。”
  龙卓然叹口气,拍拍龙浅的肩膀低低问,“赢然,你印象里她是这般无理取闹的人吗?如果不是,你可想过她为何这样?”
  迎向龙浅疑惑不解的目光,龙卓然扫一眼四周,才又接着说,“卿卿喜欢她师父莫斐岚,你知道吧!”
  龙浅点点头,皱眉缓缓道,“她不应该喜欢别人,她……”清冷的眉目里藏着难以释怀的酸楚,像是要说服自己,龙浅顿了一下,又坚定地道,“她应该喜欢大哥!”
  龙卓然好笑地摇摇头,“我从未瞒过你当初娶卿卿的原因,拿别有用心的婚姻关系绑住她,太不公平!”
  所以,不是该不该,而是喜不喜欢。
  折一根枯枝在手中把玩,龙卓然涩然而笑。“接着说正题,你这两年一直赌气不肯见我在山上练武,所以并不知晓,你裳姐两年前跟我要了纸修书后,去清泽找莫斐岚。”
  “那时清泽政局很乱,莫斐岚因支持宸帝,惹来不少是非,有人听闻他喜欢金闶一女子,就四处追查意图抓来威胁他。”
  “我也是近来才知道,卿卿当日诈死,田裳也曾参与此事,之后,她跑到清泽对莫斐岚说愿意替卿卿引开风险,莫斐岚或是考虑到若那伙人穷追不舍查下去,卿卿未死的消息会流露出去,从而引来更多危险,所以同意,然后,俩人签了协议,事成之后,莫斐岚需保证田裳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并在不违反个人意愿的情况下答应她一个条件。”
  “他这么做可能是想着银货两讫,不欠田裳人情,谁料两年中变故太多,田裳年初回来时,抱了个七八个月的婴孩,她没说孩子的爸是谁,但我看模样跟莫斐岚有两分相似。”
  龙卓然面无表情的平平直叙,龙浅听得目瞪口呆。
  “莫斐岚娶裳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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