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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交易场-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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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什·卡拉汉,他们的一个推销员。” 
  “我明白了,卡拉汉先生没有透露那家公司即将被收购?” 
  “没有,他没有说。不过话说回来,他是不会说的,不对吗?难道他不想以低价从我手上买债券吗?” 
  “你的意思是不是卡拉汉先生知道提议中的收购之事?” 
  这时,我犹豫了一下。猛然间,我想到这也许是我一直在寻找的致卡什于死地的机会。但是,这仅仅是一闪念,我此刻身处险境,最好是直说为妙。但是,贝里曼已注意到了我犹豫不决的神情,毫无疑问,他对此自有他的解释。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卡什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我一概不清楚。我只是说,当时我怀疑他也许知道。” 
  贝里曼不相信我,我能看出来他不相信我,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倒希望能够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以便让我有机会使他相信我的清白无辜。我想慷慨陈词辩解一通让他相信,但还是忍住了,若是那样,也许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默里先生,这个问题很重要。”贝里曼向前倾过身子。“你曾和卡拉汉先生商量过为你自己的帐户买进美国石膏股票的可能性吗?” 
  “没有,我没有,”我坚定不移地说。 
  “你非常肯定?” 
  “绝对肯定。”我感到奇怪,贝里曼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个念头,也许卡什自己一直在依靠内幕消息做交易,也许他已经声称他把消息透露给我了,我不知道。 
  贝里曼的嘴角又向上翘起,他似乎对我的回答感到非常满意,我感觉到仿佛掉进了陷阱里,但我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是个什么样的陷阱。 
  贝里曼继续提问。“在宣布收购之后不久,你是否给布龙菲尔德…韦斯投资银行的检查官打过电话?” 
  我的心一沉,贝里曼察觉到了我的反应。“是的,”我说。 
  “你为什么那样做?” 
  “我们公司的检查官是个名叫戴比·蔡特的姑娘。她最近死了,我在清理她的交易台时,发现了布龙菲尔德…韦斯投资银行给她的一个便笺,是有关对美国石膏公司股价波动的调查,并要求她给他们回电话。于是,我便打电话给布龙菲尔德…韦斯投资银行的那个人看看我能否帮得上忙,我想那位先生是叫鲍恩。” 
  “噢,是这样。”贝里曼翻找着他的笔记。“你告诉鲍恩先生,说蔡特小姐对你说过调查石膏公司债券之事。” 
  “没有,只字未提。哦,我的意思是……”天哪,我都说了些什么?“我想我是说过我们在联手做石膏债券,可以说,这是事实。” 
  “唔。鲍恩先生认为你发现蔡特小姐向他透露了她对石膏股价波动的怀疑,于是,你便打电话给他,试图了解对你自己、对卡拉汉以及对其他人的调查情况。” 
  “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就在这时候,蔡特小姐死了,是不是?”贝里曼以一副诱供的腔调说道。 
  我勃然大怒,在过去的10分钟里,我已变得思维混乱,而且害怕起来,吃不准他们到底认为我干了些什么事,甚至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对还是错也糊涂起来。在此之前,我一直在采取守势,面对一个接一个闪烁其辞的指控节节后退。但是,最后这句话含沙射影,也实在太过分了。虽然我不能完全肯定是谁杀了戴比,但是我可以肯定他说这个凶手绝不是我。 
  “我用不着听你这些废话,正因为你们没有掌握事实真相的线索,你们不能随意到处指控别人,希望会瞎猫碰上死耗子,戴比是我的一个好朋友,我没有杀害她,你们没有理由认为是我干的。如果你们认为是我杀了她,那咱们去见警察理论一番,要是你们不是这样想的,那就闭上你们的嘴巴。” 
  我一阵狂怒使贝里曼大吃一惊,他张嘴想对我说些什么,但想想又把话咽了回去,他向一直在冷眼旁观的汉密尔顿转过脸去。 
  “如果我问你一两个问题的话,你介意吗?” 
  “我将回答有事实依据的问题,不回答无事实根据的指控。”汉密尔顿的声音显得通情达理,但却坚定有力,贝里曼发憷了。 
  “默里是否被授权购买石膏债券?” 
  “当然是,”汉密尔顿答道。“他被授权为敝公司从事交易。” 
  “他是否得到过购买债券的具体授权?” 
  “没有,当时我在日本,但是他不需要得到我的批准。” 
  “你回来后,是否赞同这笔买卖。” 
  汉密尔顿停顿了一下,贝里曼等待着他的回答,最后,汉密尔顿说:“不,我不赞同。” 
  “为什么不赞同?” 
  “保罗有一种预感,认为美国石膏公司将被收购。依我之见,他没有足够的信息来证实这种预感。” 
  “但是,如果默里确知石膏公司将被收购,那么这笔交易看上去一定很不错吧?” 
  “是的,那当然。十拿九稳能赚钱。” 
  “回过头来想想,实际上默里肯定知道石膏公司将要被收购,因此,他购买了那些债券,这难道还有什么疑问吗?” 
  汉密尔顿倏地站起身来,“够了,贝里曼先生,我已告诉过你,我不予回答没有事实根据的指控,我想你最好还是离开这儿吧。” 
  贝里曼整理好所有的文件,放进公文包里,他的同伴肖特草草地写了些什么,也将文件和公文包整理好。 
  “谢谢你们的合作,”贝里曼说。“如蒙贵公司能将默里先生经手购买债券和股票的内部记录拷贝件,以及7月16日默里先生所有电话录音磁带的复制件寄给我,敝人将不胜感激。”交易室里的所有电话内容均有录音,可用于解决说了话不认帐之类的争端,极其偶尔地也用于协助当局进行调查。 
  汉密尔顿把那两人送到电梯口,我靠坐在椅子里,既感震惊又迷惑不解,贝里曼显然认为自己已经查出了一些线索。他会察觉出了什么假迹象呢?我不得而知。但是,无论是什么,似乎都对我不利。 
  汉密尔顿回到房间里。“怎么啦?”他说。 
  我叹了口气。“我买了那些债券和股票是因为我猜测石膏公司将要被收购,我并没有获悉它将被收购的内幕消息。” 
  汉密尔顿笑了笑。“好了,小伙子,我相信你。” 
  我觉得浑身一阵轻松,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我很高兴知道还有人相信我。“听起来不太妙,是吗?”我说。我对自己刚才的表现心中无数,很想知道汉密尔顿的看法。 
  他捋了捋胡子。“他们暂时还不能证实任何事情,但是他们好像非常肯定已经抓住了你的什么把柄。我说,你干脆去收拾一下你的交易台,然后回家算了。你目前这种状态做不好交易的。” 
  我感激地点点头,采纳了汉密尔顿的建议。我一到家,便穿戴起我的跑步行头,开始绕着公园跑起来。我拼命地逼迫自己,跑了两圈,8英里。我腿部和肺部的疼痛使我忘掉了上午的口头审查,肾上腺素逐渐泄入血流,使我的神经平静镇定下来了。 
  跑步结束后,我回到家浸泡在热气腾腾的浴缸里,问题豁然明朗,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我没有得到过内幕消息,谁要起诉我,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任何金融管理机构若有这方面的记录,那是十分可怕的。只要德琼公司继续支持我,我便会安然无恙,在这一点上,汉密尔顿似乎很坚定。 
  我在浴缸里泡了20来分钟,突然电话铃响了。我几乎没有力气去接电话,但最后我还是去接了,是汉密尔顿。 
  “保罗,你好吗?” 
  “噢,我刚刚跑了一会儿,我觉得好多了。” 
  “好,很好。我刚刚与贝里曼通过电话,我对他说,他们应该尽快弄清楚这个问题,这对德琼公司和对你个人都很重要。要么是你做错了什么事,他们能够拿出证据来,要么是你没有做错什么,他们应该停止纠缠我们,他们说他们一定能在本周末让我们知道结果。因此,还有几天,你何不休假算了?不管怎么说,有这件事使你牵肠挂肚的,你在交易台上也干不成什么事。” 
  “那好,”我说。“我很高兴他们有把握这么快就澄清此事,那咱们下星期一再见。” 
  但是,当我挂上电话时,我突然感到一阵不安。如果他们自信到星期五就能了结此事的话,那很可能是因为他们觉得他们很快就能证实我是有罪的,而不是因为他们打算放弃努力。 
  我穿衣服时,情绪再度低落下来。突然,电话铃又响了。 
  这次是我姐姐琳达打来的。“喂,保罗,你的日子过得怎么样?”她说。 
  “很好,很好,你呢?”我嘴里答应道,心里嘀咕着她打电话到底会有什么事。我们彼此几乎很少说话,偶然说上几句也是因为我们俩同时都在母亲身边,而琳达总是尽量避免这种场合。我想也许是我们相互没好感的原故吧。这并不是一种内心的厌恶,像其他所有事情一样,这事的根源在我父亲的去世。琳达觉得父亲死后我理应成为家里的顶梁柱,因此,当我先后去剑桥大学和伦敦读书时,她极力表示反对。她自己住在邻近的溪谷里,离母亲的住处只有10英里远,她已嫁给了一个农民。她丈夫是个性情残暴的大块头,我对他极其反感,但她十分崇拜他,并一有机会就拿我跟他比,把我说得一无是处。如我所说,我们之间很少说话。 
  “什么事?”我问道,希望开门见山,有啥说啥。“是有关妈妈的事吗?” 
  “是的,”琳达说。“别担心,她没有生病,也没有其他问题,是她的房子,你知道吗,几个月以前梅市尔索普老爷死了?” 
  “知道,妈妈告诉过我。” 
  “唉,他儿子对妈妈说她必须得搬出去。” 
  “什么?他不能做那种事。梅布尔索普老爷答应过她,那幢房子她可以住到去世为止,他儿子知道这事。” 
  “但此事没有文凭,口说无凭,”琳达接着说。“他说他有权随意处置。他说他已经收到一个电视制片商对这幢房子的非常诱人的开价,那人想用这房子作为周末别墅。” 
  “真是个混蛋。” 
  “我也是这么说的。我叫我们的吉姆去走一趟,把那家伙痛骂一顿,但他说那是你的事。” 
  好一个我们的吉姆,我心想,但是他有他的道理。“好吧,我来看看能想点什么办法。” 
  我想用电话与住在伦敦的新任梅布尔索普老爷取得联系,但转念一想,最好还是到他祖传的家里去面见他,那样,也许他还会想到他祖传的责任。 
  于是,我往赫尔姆比山庄打电话。幸运的是,梅布尔索普老爷整个星期都将在那儿打松鸡。我约好次日去拜访他,后来又打电话告诉我母亲,说那天晚上我将在她那儿过夜。听起来她似乎很苦恼,但是听说我要来,便又宽心了许多。 
  由于路途遥远,我早早地便出发了。我很快就把石膏债券调查之事抛到了脑后。毕竟,此事并非我能左右得了的。同时,我欲揭开戴比之死和特里蒙特资金公司诈骗案之奥秘的愿望也有所消减,或者说至少变得不那么迫切了,此刻我处于某种忘物状态之中,而且在某种程度上,我很感激刚刚出现的这个家庭问题分散了我的注意力。 
  我到达我母亲家时,正好赶上与她一道用晚午餐。她一边吃着肉馅马铃薯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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