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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大清相国-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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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因此故意怠工,为的是少花银子。”
    皇上原以为陈廷敬真是要参刘相年的,听这到里,很是生气,说:“陈廷敬,原来你是替他摆好。他纵有千好万好,只要有这讲堂一事,便是死!”
    陈廷敬奏道:“妓院改圣谕讲堂,确实唐突。刘相年说杭州督府县同城,县里有圣谕讲堂,知府衙门何必再建?他说便宜盘下那家妓院,也是为着省些银子。臣倒有个建议,全国凡是督府县同城的,都只建一个讲堂。”
    皇上听陈廷敬虽说得有理,可刘相年把妓院改作讲堂,岂可饶恕,便道:“陈廷敬,难怪你处处替刘相年辩护啊!朕想起来了,刘相年可是你当年推举的廉吏!”
    张鹏翮心想陈廷敬再说只会惹怒皇上,自己叩头道:“启奏皇上,刘相年真是个难得的好官哪!只是他为人过于耿直,从来都不被上司赏识。阿山同高士奇为了害刘相年,置皇上安危于不顾,故意选了河水湍急的地方,命他一夜之间搭好台子,预备皇上检阅水师。好在刘相年有百姓拥护,他自己也在水里泡了个通宵,硬是在急水中搭了个结结实实的台子!臣恳请皇上宽贷刘相年!他实是难得的忠臣!”
    皇上仰头长叹,道:“好啊,你们都是朕的忠臣啊!你们都是忠臣,你们都退下吧!”
    这时,一员武将低头进来,跪下奏道:“臣浙江水师提督向运凯叩见皇上!臣仓促接到皇上检阅水师的谕示,赶着安排去了,没有早早来接驾,请皇上恕罪。”
    皇上正在生气,只道:“你起来吧。”
    向运凯仍是跪着,道:“启奏皇上,臣有一言奏告。”
    皇上问道:“你又是要参谁呢?”
    向运凯不明就里,惊愕片刻,道:“皇上,臣并不是要参谁。臣奏告皇上,时下正是钱塘江起潮之季,能否恩准检阅水师时日往后挪挪?”
    皇上道:“钱塘潮都怕了,还叫什么水师?你们都下去吧。”皇上说罢,起身回屋。文武官员都默然拱手,望着皇上出门而去。
    外头听得皇上雷霆震怒,忙悄悄儿把那些青楼女子全都赶走了。皇上气冲冲往屋里走,仍是骂道:“混账!王八蛋!朕待他们至诚至礼,他们还要贪,还要欺朕!朕连自己的儿子都靠不住!这就是帝王之家呀!”
    张善德跟在后头,不停地劝皇上消消气。皇上进屋坐下,扪着胸口道:“朕这里头痛呀!朕指望着君臣和睦,共创盛世,让百姓过上太平日子。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贪,要欺朕!”
    皇上说着竟落下泪来,张善德也跪地而哭。正在这时,里间屋子传出了声声琵琶,一个女子和着琵琶唱道:“西风起,黄叶坠。寒露降,北雁南飞。东篱边,赏菊饮酒游人醉。急煎煎砧声处处催,檐前的铁马声儿更悲。阳关衰草迷,独自佳人盼郎回。芭蕉雨点点尽是离人泪。”皇上止住眼泪,侧耳静听。张善德想进去看个究竟,皇上摇摇手,不让他进去。
    原来下头把那些青楼女子都弄出去了,却没人想到皇上屋里还有梅可君和紫玉姑娘。梅可君正幽幽怨怨的唱着,皇上背着手缓缓进来了。梅可君背对着门口,并不知道皇上来了。紫玉却吓得身子直往后退。皇上朝紫玉摇摇头,叫她不要害怕。
    梅可君弹唱完了,抬眼看见紫玉那副模样,方才回过头来。梅可君事先已知道自己是来侍候皇上的,马上跪下:“民女梅可君叩见皇上!”紫玉见状也忙跪下,到底年纪小,不知该怎么说。皇上并不生气,便把梅可君和紫玉留下了。
    第二日,皇上乘坐肩舆,微笑着出了西溪山庄,起驾检阅水师。山庄外头早是人山人海。百姓们黑压压跪下,山呼万岁。沿路上也站满了百姓,只要见了御驾,立马跪下。皇上知道这都是阿山做给他看的,却仍是慈祥而笑。
    检阅台黄幔作围,旌旗猎猎,台子正中早摆好了龙椅。皇上在黄幔外下了肩舆,走向检阅台,坐了下来。文武官员分列两侧,垂手而立。抬眼望去,钱塘江上战船整齐,不见首尾。船上水兵齐戴插花头巾,肃穆而立。
    皇上道:“闽浙海洋绵亘数千里,远达异域,所有外洋商船,内洋贾舶,都赖水师以为巡护。各路水师镇守海口,巡历会哨,保商缉盗,以靖海氛,至为关切。”皇上低头望着向运凯,“向运凯,索额图经常说你能干,虽是渔夫出身,却深谙水上战术。朕想看看,操演吧。”
    向运凯上前谢恩,奏道:“臣谢皇上夸奖!钱塘水师共有大号赶绘船五艘,二、三号赶绘船各十艘,另有沙战船、快唬船、巡快船、八浆船、双篷哨船等各十数艘,水兵三千五百人。恭请皇上检阅!”
    向运凯下令操演,钱塘江上顿时万岁雷动,响遏行云。皇上点头而笑。又听得锣鼓阵阵,杀声震天。岸上哨台旌旗挥动,忽见十来艘船划得飞快,眨眼间就把后头船只抛开一箭有余。
    皇上问道:“那是什么船?”
    向运凯奏道:“回皇上,那是巡快船,专为缉盗之用。皇上再往那边看,正放着纸鸢的是大号赶绘船。”
    皇上又问:“放纸鸢干什么?”
    向运凯回道:“作靶子。”
    向运凯正说着,听得鼓声再起,巡快船上的弓弩手回身放箭,纸鸢纷纷落下。
    皇上微微而笑,道:“水兵多是南方人,练就这般箭法,也是难得。”
    再看时,江上船只已各自掉头划开,很快近岸分成南北两阵。又听得鼓声响过,各阵均有数十文身水兵高举彩旗,腾跃入水,奋力前趋,游往对岸。
    皇上问道:“这是练什么?”
    向运凯回道:“这是比水性。优胜者既要游得快,手中彩旗还不得沾了水。”
    文身水兵正鱼跃碧波,又见各船有人顺着桅杆猿攀而上,飞快爬到顶尖四下瞭望。又听几声鼓响,桅杆顶上水兵嗖地腾空入水。皇上正暗自称奇,却见水兵顷刻间在十丈之外窜出水面,鱼鹰似的飞游到岸。
    向运凯见皇上高兴,奏道:“皇上,这是哨船侦查到敌船了,上岸报信儿。”
    这时,一位副将在旁朝向运凯暗使眼色。向运凯悄悄儿退下,问:“什么事?”
    副将说:“提督大人,只怕要起潮了。”
    向运凯远远望去,果然江海相连处,一线如银,正是潮起之兆,暗自担心。
    皇上见他两人在耳语,脸色有些不快,问:“什么事不可大声说?”
    向运凯上前跪下,道:“臣恳请皇上移驾,只怕要起潮了。”
    皇上笑道:“朕当是什么大事哩!昨夜朕就说了,正要看看你们水师经得起多大风浪。倘若钱塘潮都抵不过,如何出外洋御敌?”
    向运凯不敢再奏,退立班列。但见潮水越来越近,白如堆雪。江中水兵都是深谙潮性的,他们望见远处白浪涌来,顾不得旗舞鼓响,纷纷翻身上船。船上水兵也不再听从号令,划船靠岸。向运凯急令属下指挥船队继续操演,不得乱了阵脚。无奈风生潮起,船只又实在太多,顿时你挤我撞,叫骂连天,那船有在江中打转的,有翻了个底朝天的。近岸船上水兵仓皇跳江,回游上堤。
    皇上脸色阴沉起来,骂道:“向运凯,这就是你的水师?”
    向运凯慌忙跪下请罪:“臣管束不力,请皇上降罪!”
    皇上训斥道:“朝廷年年银子照拨,你把水师操练成这个样子!一见潮起便成乌合之众,还谈什么卸敌!可见上上下下都是哄朕的!不如奏请裁撤,你仍回家打渔去吧。”
    皇上正在骂人,只听得江上呼啸震耳,潮头直逼而来。大臣们都跪了下来,恭请皇上移驾。皇上却是铁青着脸,望着排空直上的潮头,定如磐石。忽听轰地一声巨响,眼前恰如雪崩。侍卫们旋风而至,把皇上团团拱卫。潮水劈头盖脑打下来,君臣百多人全都成了落汤鸡。大臣们跪的跪着,趴的趴着,哀求皇上移驾。
    皇上仍是端坐龙椅,望着江面。江上潮声震天,雪峰乱堆,白龙狂舞。大臣们不敢再言,全都跪在地上。台上黄幔早已掀得七零八落,侍卫们忙着东拉西扯。等到潮水渐平,黄幔又把检阅台遮得严严实实了。
    再看钱塘江上,已是樯倾楫摧,浮木漂漾。向运凯此时只知叩头,嘴里不停地说着臣罪该万死。
    皇上怒道:“真是让朕丢脸。下去!”
    向运凯把头直叩得流血,道:“皇上,臣自是有罪。臣昨夜不敢参人,今儿臣冒死也要参人了。朝廷银子确是年年照拔,可从户部、兵部、督、抚层层剥皮下来,到水师已没剩多少了。银子不够,打船只好偷工减料,旧船坏船亦无钱修整,怎能敌得过狂风巨浪!”
    皇上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上去甚是吓人,道:“朕本想回京再说,看样子只好快刀斩乱麻了。革去索额图一等伯、领侍卫内大臣之职,交刑部议罪!革去阿山浙江总督之职,交刑部议罪!高士奇既然回了家,就不用再回京城了,就在家呆着吧。念你随侍多年,朕准你原品休致。”
    皇上降了罪的这些人都已是惶恐欲死,口不能言,只有高士奇跪上前哭道:“臣还想多侍候皇上几年呀!”
    皇上鼻子里哼了两声,道:“免了吧,朕手里的假字画、假古玩够多的了,不用你再去费心了。这次在浙江弄到的那些字画,无论真假,一律物归原主!”
    高士奇退下,皇上又道:“徐乾学也快到家门口了,你也回去吧。”
    徐乾学跪在地上,惊恐万状,道:“罪臣领旨,谢皇上宽大。”
    皇上瞟了一眼陈廷敬,道:“陈廷敬,还多亏刘相年这台子搭得结实,不然今儿朕的性命就送在这里了。朕饶了他大逆之罪。可他说话办事全无规矩,叫他随朕回京学习行走。”
    陈廷敬便替刘相年谢了恩,并不多言。皇上心想陈廷敬密访几个月,沿路官员行状尽悉掌握,他只是如实密奏见闻,却不见他参人。可见陈廷敬确实老成了,大不像往日心性。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倘若见错参人,难题到底都是出给朕的,朕又怎能把有毛病的官员都斥退了?辅国安邦之相,就需像陈廷敬这般。皇上哪里知道,这回大臣们参来参去,都是陈廷敬一手谋划!
    皇上抬头望着天上的浮云,又道:“胤礽回京之后闭门思过,不准出宫门半步!”
    胤礽哭道:“儿臣没做什么错事呀!”
    皇上仍是抬着头,声音不大,却甚是吓人:“胤礽!你要朕这会儿当着臣工们的面,把你的种种劣迹都说出来不成?你太叫朕失望!”
    钱塘江此时已风平浪静,水兵们正在打捞破船。皇上半日无语,忽又低声说道:“还有个人,他的名字朕都不想提起。余杭那个可恶的知县,杀了吧!”
    黄幔外头,远远的仍有许多看热闹的百姓。他们自然不知里头的情形,只道见着了百年难遇的盛事。皇驾出了检阅台,仍是威严整齐,外头看不出一丝儿破绽。君臣们都已换上了干净衣服,坐轿的仍旧坐轿,骑马的仍旧骑马。
    回到京城,皇上头一日在乾清门听政,就说道:“一个是明珠,一个是索额图,两个人斗来斗去,斗了几十年。他俩的所作所为,朕不是不知道,也不是袒护他们,朕想让他们悔改。但是,他俩只把朕的话当耳旁风!索额图尤其可恶,简直该杀!朕念他是功勋之后,自己年轻时也有战功,免他一死。还有一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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