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壳电子书 > 文学历史电子书 > 于丹昆曲审美之旅:游园惊梦 作者:于丹 >

第1章

于丹昆曲审美之旅:游园惊梦 作者:于丹-第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集合两岸三地文化精英共同打造了青春版《牡丹亭》的白先勇先生特别为这本新书写序,他说“于丹教授在中央电视台继《论语》讲座后及时推出‘昆曲之美’讲座,从‘梦幻’开始,最后归结到‘风雅’,把昆曲美妙传神音艺俱佳的风貌描述得淋漓尽致。相信于丹教授的昆曲七讲,跟她的《论语》讲座一样,会产生广大的普及效应,对昆曲的推广发扬将有巨大贡献。”
  书中,于丹从昆曲的“梦幻之美”、“深情之美”、“悲壮之美”、“苍凉之美”、“诙谐之美”“灵异之美”、“风雅之美”这七个方面带领读者穿越数百年,了解昆曲,感受那些曾经是我们的先人所创造的包含了优雅、从容、高贵,甚至是获得充满时尚气息的精神享受。这本书从剧情和人物入手,通过生动并极具文学性的表述,将古老的昆曲与现代生活嫁接,让人感觉昆曲这种具有600年历史的传统艺术形式,离现代人非但没有距离感,而同样需要。
  这本书在解读昆曲之美的同时,行文中倡导和传递给读者的是一种“慢活”的生活方式,所谓“慢活”,于丹这样解释道——“它是指我们每天可以做一些从容舒缓的运动,比如说打打
太极拳,练练瑜伽;过一过环保的生活,能够节约
能源,能够有大段悠闲的时间与家人、与朋友分享。所有这些健康从容的生活方式就是慢活。但是慢活似乎离我们越来越远了。人不慢下来,怎么能看见自己呢?不从容怎么来得及做梦呢?”并且在后记这样说,“我相信今生有一些美丽的缘定必然相逢,我喜欢有一种生活方式可以叫作‘昆曲’”。
序言
  序:昆曲的普及教育 白先勇
  深情之美
  梦幻之美
  悲壮之美
  苍凉之美
  诙谐之美
  灵异之美
  风雅之美
  后记

细腻婉转的深情之美 
  现代社会相比于昆曲诞生的时代,物质上不知丰富了多少,文明的发达程度也是不可同日而语,但是我们的情感一定比那时候更细致更深邃了吗?我们的情怀一定比那时候更宽广更高远了吗?昆曲能有多深的情?这种深情今天在我们的心里还有多大的触动?抑或只是被今人看作一段笑谈? 
  还是从戏说起吧。《玉簪记》中的《琴挑》是一出著名的折子戏,书生潘必正赶考落第,一时羞于回家,暂时寄宿于姑姑所在的女贞观中。一个朗朗月夜,他隐隐听到一阵琴声,循声而去,发现原来是小道姑陈妙常正在操琴。就是因为一曲琴音系起了他们的情丝;二人于琴声中互通心意,以琴探情。 
  深情;不仅有程度之深,还要有程度之细。昆曲的情是细腻婉转而能够纤毫毕现的一种情趣,这样的情铺展起来是从容不迫的。 
  时下的流行歌曲,生生死死不少见,但是从容不迫很少见。也就是说,今天的情已经少了那样一种静听苹果花开、细数桂花声落的细致的心境。 
  《琴挑》发生在一个“月明云淡露华浓”的宁静美好的夜晚,可是书生潘必正却“欹枕愁听四壁蛩”,心绪零乱,难以入眠。寒蛩的鸣声使愁情愈深,仿佛“伤秋宋玉赋西风; 落叶惊残梦”。一片落叶,在这样一个静谧的月夜翩然落下,竟然可以惊断愁人的残梦!当今的人们还有这样的细腻婉转吗?一个人的深情也许是在爱情中被激发出来,但那深情的种子却早已隐埋于他的内心深处,哪怕只有一片落叶,都能使他对当年宋玉之悲有所感悟。 
  潘必正上场的时候,怀着一种惆怅。一个人走在月光之下,闲步芳尘,细数落叶,毫无期待。但是,蓦然传来的一阵琴声打破了这种宁静。小道姑陈妙常抱着琴登场了! 
  残荷时节,秋风乍起,想到连日来俗事缠绕,却无人可以倾诉,陈妙常只好把自己的一腔心事全然寄托于琴上。此时,屋外“粉墙花影自重重,帘卷残荷水殿风”,四周一片寂静,陈妙常焚香静坐,以琴抒怀。 
  古人不论弹琴还是听琴,关注更多的往往不是弹拨技巧,而是弦外之音,也就是弹奏者的情怀、心境。在中国古典文学中,有不少关于琴音透露心声的描写。甚至在最通俗的
武侠小说中,也时常会写到琴曲,有时候小说中的人物能从琴曲中听出一个人的杀气或忧怀。懂琴的人,弹一支曲子就如同我们今天写一篇日记,将自己的一腔心事全然托付,为自己的情怀找一个安顿之所。 
  抱着这样的一种心情,陈妙常开始弹她的曲子,弹她的心事。嘹呖的琴声恰被潘必正听到了,他初以为是天外仙音,但细思忖又像是临院的乐声随风飘过。他静下心来,驻足细听,忍不住赞道:“妙啊!”“听凄凄楚楚那声中,谁家月夜琴三弄?细数离情曲未终。”细心的潘必正一下听出弹琴人的心中是有幽怨的。这就是我们所说的“知音”,不用语言的交流,便可听出琴声中的高山与流水。

梦幻中,前世今生的冥定都在电光石火的一望之间 
  昆曲中,究竟有什么样的梦幻能够让我们蓦然心惊?在梦幻里面,我们究竟能触摸到什么?它在我们今天的生活中还有意味吗?谈昆曲,我们就从它的“梦”说起。 
  大家可能都听说过《牡丹亭》,因为在最近这几年中,青春版、厅堂版的《牡丹亭》演出了很多次;大家可能也知道杜丽娘,这样一个美丽的太守之女,她的生死缘起都因为一个梦。其实,她做梦的地方并不远,就在她家的后花园。杜丽娘长到十六岁,竟然从来没有去过自己家的后花园,因为父母对她管教甚严,除了让她勤习女工,又请来一个腐儒陈最良教她读书。 
  但是,就在这一年的春天,杜丽娘读着“关关雎鸠”,“没乱里春情难遣,蓦地里怀人幽怨”,她的青春突然间觉醒了。这样的一怀愁绪去哪里打发呢?小丫鬟春香告诉她:咱们自己家就有一个大园子,去看看吧。这一去,杜丽娘才猛然惊觉,就在几步之遥的自己家的后花园中,这一片春光,已经对她闭锁了十几年!她不禁叹道:“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其实,人人心里都掩映着一片园林,无非被一扇无形的门遮挡着。如果你真的推开这扇门,虽然那可能是一扇吱吱呀呀的门,你好久没来过了,但是你只要打开一道缝,一眼望去,你便会看到许多以前不曾留意的东西,许多真正契合于内心的东西,许多属于梦想的东西。 
  说到这儿,不由地想起我们今天的生活。大家工作总是很忙,总是有太多太多的事要做。对于很多人来说,做梦成了奢侈的事情。睡觉是为了休息,不是用来做梦的。当你刚要入梦,或者当一个梦刚刚开始的时候,闹钟响了,该上班了!我们都很羡慕的一种幸福,就是能够睡到自然醒。 
  在网络上,还有一个提法叫做“慢活”。慢活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方式?它是指我们每天可以做一些从容舒缓的运动,比如说打打
太极拳,练练瑜伽;过一过环保的生活,能够节约
能源,能够有大段悠闲的时间与家人、与朋友分享。所有这些健康从容的生活方式就是慢活。但是慢活似乎离我们越来越远了。人不慢下来,怎么能看见自己呢?不从容怎么来得及做梦呢?这就是杜丽娘说的:“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在这样一个春天,杜丽娘看到了什么?她说:“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觉得难懂吗?其实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很多人都读过朦胧诗,汤显祖写的不正是朦胧诗么?春天啊是袅袅地吹来,摇漾得像细细的若有若无的线一样。只有这样细细的线缭绕于心,才会勾起那些剪不断、理还乱、丝丝缕缕的心愁。面对如许美丽的春光,杜丽娘想:我是一个什么样的生命呢?于是,她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菱花镜,一下照见自己的容颜。仅这一瞥,已然害得她心慌意乱,嗔怪菱花镜“偷人半面”,羞答答地把如云青髻都弄偏了。此时,杜丽娘更加犹豫不决,“步香闺怎便把全身现”,我能走出去吗?我将要看见的究竟是春光还是自己呢?自己一直关闭着的生命在这样一个万物复苏的时节,能遇见什么样的愁绪和心事呢?这时候的杜丽娘并不知道有一个梦幻在等着她,她不知道自己的心会惊断在这个梦里,甚至会把自己的青春、性命全搭进去,而且是那么无怨无悔、心甘情愿!此时的她,即使往外走一步都是那么迟疑!

豪迈壮阔的悲壮之美 
  梦幻和深情,是那样一种绵渺、精致和从容不迫的过程,细腻的情愫于水磨腔中飘荡,生旦之间秋波流转,意有所属。这,似乎已经是我们习惯的昆曲的情调了,何来悲壮呢?我们一向认为昆曲就应当是纤细的、婉转的,它能够承载悲壮么? 
  昆曲的发展时间很漫长,从明代一直到清末,它的流派分支形成了自己鲜明的特色。比如说,南方的昆曲与北方的昆曲在整体气质上就有很大的区别,北方的昆曲中有大量的折子戏都表现了一种悲壮之美。总有一些历史的瞬间,如同马踏飞燕,是呼之欲出的。一段历史当它可能被戏剧化地写意为一个瞬间的时候,就会有太多的沧桑与感慨在舞台上迸发出来,它对人心的激荡绝不弱于那些深情,绝不亚于那些梦幻。 
  不少戏剧作品把一代兴亡系于一个舞台之上,一些非常剧烈的戏剧冲突往往就凝固在一个折子中。这类戏,我们称为“家国戏”。谈到家国戏,大家最熟知的恐怕要算三国戏了。比如《关大王单刀赴会》,就不只是昆曲的戏码,在京剧中、在其他的剧种中都有。但是,昆曲的《刀会》有自己特别的雄阔之美。 
  关羽应鲁肃的邀请去往东吴,带着周仓单刀赴会。他明知道鲁肃用意不善,旨在要回荆州,但还是只带一把青龙偃月刀、几个随从,孤身独往。关大王,红脸绿袍,出场,登船,当看到大江东去的时候,他的心中激荡着怎样的风云气概!他看到的不只是江景,更是一部历史。关羽登船之后,船行江中,江水的浮动、江景的变换都体现在演员身上。演员身形起伏之间的配合,会让你一瞬间看到舞台整个摇动起来,我们仿佛真的看到了水涌山叠,波涛滚滚。 
  这就是昆曲的神奇,它不仅仅能够表现精致的细节,打动人心,它也可以表现浩瀚的气魄,穷尽山河。 
  “大江东去,浪千叠,趁西风驾着这小舟一叶。才离了九重龙凤阙,早来探千丈虎狼穴”。就在这一路上,“大丈夫心烈,觑着那单刀会赛村社”。短短一段唱,蕴含了多少兴亡感慨啊!“大江东去,浪千叠”,穿行在波涛中的有什么呢?有光阴,有岁月,有兴亡。我们看到的是一个人在历史长河中的渺小和历史的永恒,看到的是历史中偶然的机缘和那些必然的沧桑。“趁西风驾着这小舟一叶”,天地浩渺与孤帆小舟形成强烈对比,这是一个坐标系,表达的是一种文人情怀,古往今来有多少中国文人在写诗词的时候,都是把自己和天地比附在一起。杜甫说:“江汉思归客,乾坤一腐儒。”广阔天地之间有一个小小的儒生,自己虽然是这样的微不足道,却身在草野,心忧社稷。杜甫还说:“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水天空阔,沙鸥飘零,人似沙鸥,转徙江湖。张孝祥的《念奴娇·过洞庭》

返回目录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