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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来自河口-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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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星期以来,他试图解释这个男孩子几乎每天都表现出的看似巧合的古怪。“我们看见它是因为我们在寻找它,”他告诉贝尔吉特。但是他自己并不相信这一点。艾莎,和往常一样,会不把它当一回事儿。“他只是个孩子,苍鹭!”是她一贯的帮腔。 
    在孩子们五周岁后的那个夏天,凯利给他带来了那只那样深爱着她的母狗。他正在办公室里,和艾莎一起检查报告,这时这个孩子把尸体轻轻地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他没有必要去查看后才知道在血淋淋的腿的末端没有爪子。 
    这个小女孩用那种他曾经那么喜爱的纯洁天真、小天使般的眼光注视着他。这是一场游戏,一种对杀害了麦诺罗的成人行为的模仿。但是他不知道规则是什么。 
    他想对着她大叫。他想哭泣。但是他什么也没做。天使,他现在明白了,和科学家一样没有道德可言。象语言老师一样,他们把情感置于界限之外。 
    “你都做了些什么?”艾莎恐惧地惊叫道。 
    凯利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一句话没说,她一下从桌上拿起这只血肉模糊的狗,走到外面。他看见提’比阿克在一棵冷杉树下等着她,阳光在他有面颊上划出条纹,就象作战时涂的颜料一样。这是一种考试,他知道,而且他没有及格。他的拳头因为沮丧而握得紧紧的,但是他什么也没做。 
    甚至在那时,他都还想相信这是一个错误,提’比阿克杀了这只狗,凯利只是把它带给他们看。语言——噢,是的,他能相信她能偶然地学会,排斥她的母语。但不是文化,没有成人模式那不可能被传达。不是整个文化! 
    艾莎从椅子上钻起来,脸色苍白。“这是我的过错。我让你失望了。我早应该发现——” 
    “没有人能预见这会发生,艾莎。你不认为如果我做的话,我会作好一些防备的?” 
    “我们现在必须结束它。” 
    “怎样结束?” 
    “对协会承认我们曾在这里做了些什么;我们现在已经别无选择了。苍鹭!他们会找到办法送提’比阿克回到他的同类那儿去。” 
    他能够看出她的表情中对这个男孩的爱和对他的恐惧正在交锋,他不知道她是否也在他自己的眼睛里看到了类似的一种冲突。“凯利呢?” 
    “你已经失去她了,苍鹭。如果这是你在这时做的最后一件事,接受真相!”她跑出了房子。 
    他知道他应该去追她。但是相反他坐着,从窗户看着外面的森林。在那里娇嫩的野花在短暂地开放,鸟儿从针叶树林里飞出。正在筑巢,嘴里还衔着从家养的猫或狗那里的废物中搜寻到的皮毛碎片。他想不起来以前是否曾经注意到它们。他看世界的方式发生了如此多的变化。仅仅一年前孵化出来的小鸟现在就知道——都是不用教的——怎样在大部分时间又冷又黑的一年里抓住生命总隐忽现的温暖。这些小东西的纯粹的勇气打动了他的心。 
    
    听见第一声尖叫,他跑出去,但是太晚了,没能救艾莎。但是,他设法阻止了提’比阿克砍下她的手。 
    “长官们决定最好不要让真实情况泄漏出去,”老人说,“允许我从协会‘退职’。” 
    气垫车发出轻轻的嗡嗡声,升起在海平面上,飞向首脑用密码键入的目的地。过了一会儿,她叹了一口气。 
    “你就把自己流放到那个岛上,远离你一生的工作——” 
    “作为赎罪,老师。” 
    他用这个敬语一下激起了她的怒气。“还有很多比成为隐士更好的办法可以作出补救!” 
    他感到言辞枯竭了,一种解脱,好象他刚割开了一个疖子,让感染物流出来。在对事件的震惊开始消褪后,他作出决定他不能再相信自己了。傲慢,艾莎曾经这样称呼他的罪责。在他的河口,在安静的鱼和喧闹的鸟按照它们本能的方式生活时,他找到了治愈的办法,如果那不是宽恕的话。因为那点,一个人必须得偿还自己的债,但是那时不可能还清他的。 
    
    “你曾知道为什么提’比阿克会杀了艾莎?” 
    “我想是因为她爱他。他们不能承受太多的爱。” 
    这个首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那么,我们永远也不可能知道了。在那以后不久,他就被送回到他的同类那里了。” 
    气垫车现在开始下降了,他认出了阿尔卑斯山脉秋天的金绿色的外衣。他们掠过成熟的田野和旗帜招展的城镇;在远处,他看见了总部的白色大楼,周围是苹果园。他想象在重重的树枝下年轻的声音在闪烁,互相练习他们的技巧,他们脱身的声音让他回忆起他是如何深深地热爱这个协会和它的使命。一切看起来比他能记起的更有生气、更加繁荣。和平,尽管它可能是难以理解的,还是保持下来了;形势有了改善。 
    
    “你似乎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欧娜·艾鲁恩德等着他回答。他没有答话,她又说:“这个女孩想见你。你必须查明为什么。” 
    听到这个,他抬起了眼。 
    “噢,是的,”她说,误会了。“我们教会了凯利英语!一旦那个男孩消失以后,她学得够快。我们很有希望让她成为一名高级语言老师。一些好的结果会从你可恶的试验中出现,终究。” 
    那时他才发现她是如何象他曾经是的那个人。是协会本身在它的成员中培养了这种野心,这种傲慢的无知。他不再象刚开始那样期望她能够理解他了。 
    “有时我认为维拉提克塞人总是会在我们力所不能及的地方,”她说,“所有的那些年里,你几乎没有取得什么进展!” 
    一个同音异义词,他想道。一个他能肯定的联系。但是他没有对她说。 
    “凯利说英语。·但是她仍然用维拉提克塞语思考吗?” 
    她机警地看了他一眼。“她的随从说她用它做梦,他们听见她在睡觉时说话。” 
    “随从。” 
    自从她来找他以来,她第一次看起来不自在。“这个女孩有——一些问题。” 
    他能想象出那些问题可能是什么。“我们把我们的文、给我们的年轻人,”他说,“它不是遗传的,不是天性的。我永远不会相信那一点。” 
    “但是谁会说哪些模式是学会的,在什么时候,或者为什么?”首脑问道。“小孩子们联系在一起,这种联系很难用教育来分开。” 
    “现在你们需要我了,为什么现在?” 
    “噢——她需要你。你会明白的。” 
    气垫车停在一个深绿色的草坪上,轻轻地颤动着收起了双翼。在他前面,他看见了熟悉的大楼的古典线条:海豚厅低矮的屋顶,在那里,海豚导师教它们年轻的学生有关概念和哲学的生理抑制。教室里,急切地声音又是大叫,又是回答,有十几种语言的多种发音。他十岁时就开始在协会训练,从来没有想到过成为除了语言老师外别的什么。他看到了他作为总部首脑时曾是他的家的住宅,接着看见了图书馆——他仍然把图书馆看作是艾莎的领地,尽管她已经去世十年了。他的喉咙发紧,眼睛刺痛。协会在那么多年里曾是他的整个生命,然而在他心中他发现了一种令人心痛的孤独感。 
    
    欧娜·艾鲁恩德碰了碰他的手,催他走向一幢在他那个时候不存在的大楼。门轻轻地在他前面打开,他慢慢地跟着它们的邀请,沿着一条短短的走廓,走进一个小房间,里面充满了绿色的植物和眩目的阳光。他眨了眨眼,遮住了眼睛。首脑在外面等着。 
    凯利站在窗边,背朝阳光。她穿着一件很简洁的白色束腰外衣,反衬着光线,让她看起来象一个中世纪彩画上的天使。他的心急跳着,在他的眼睛能够适应、识别出她的身材特点之前很久,就立刻根据她的存在认出她了。在他的视线变清晰以后,他看见她在这十年中长得这么高,象一棵柳树苗那么纤细。一个在完全的成年女子阶段边缘颤动的年轻女子。她的美丽让他喘不过气来。 
    
    但是在外表下面有一种难以说清的特点,似乎——尽管她表面上看起来身体很强健——她快要死了。一只鸟儿,他沮丧地想道,不能冲破养育过它的蛋壳,就会象那个样子。他明白了为什么首脑要亲自去把他接来。 
    “我最亲爱的孩子。” 
    他张开双臂,她以一个很优美的,象猫一样的动作飘过来。他把她揽在怀里,感觉到皮肤下脆弱的骨头象野花一样柔弱。很长一会儿,两个人都没说什么。接着一声很尴尬的咳嗽声暴露了房间里还有另一个女士存在。 
    “请,让我们单独呆一会儿。” 
    “这样很明智吗?苍鹭老师。”这个女士问道。 
    “这是我的女儿,”他简单地说道。最终让自己声明是一种心的联系,如果不是血缘的联系的话。 
    这个随从疑惑地从苍鹭看到凯利,然后又看回来。但是她走出了房间,随手关上了门。 
    “你明白我为什么要请你来吗?”凯利走出他的怀抱,但是仍然把他布满皱纹的苍老的手放在她光滑柔软的手中。 
    他对她的声音感到很激动,又低,又悦耳,就象他河上欢快的鸟儿的叫声。他感到自己在它的吸引下飘起来了。“是的。” 
    她仔细看着他的脸。“没有这个仪式,我不能完全地自由。” 
    他点点头,明白了。“提’比阿克也是这样。但是那之前呢‘t” 
    “维拉提克塞的男性比女性成熟得快,他们需要这样。我们的世界比你们的更残忍。” 
    他注意到她对代词的选择,没有作任何评论;不知为什么,他甚至也不感到惊讶。她发出的光让他一直站着不动。也许翠鸟在头顶上闪光,鲤鱼抬头看时,也是这么感觉的吧。 
    她的眼里充满了朋郁。她补充道:“在这种行为中没有愤怒。” 
    “一个协会的语言老师肯定能理解这一点!”他对她笑了笑。“他们希望你会成为一个伟大的语言老师,你知道。” 
    她也笑了笑。“我会的,但是不是在这里。我必须回到维拉提克塞人那儿去。” 
    “那你怎样才能做到那一点呢?” 
    “提’比阿克在和我说话。他是我的伙伴,他会来接我。” 
    他再一次想到他们都是多么地象天使,谁能够怀疑这么高级的生命会以人类从来不能梦想到的方式行动,或者作出了人类从来没有面对过的选择呢?他记起了在善良的麦诺罗被谋杀后,他和艾莎和贝尔吉特在积雪的森林里搜寻消失的维拉提克塞的办法,结果没有发现一丝踪迹。现在他已是一个老人了,就比他当初年轻时更容易相信这样的事情。 
    
    她抬起他的手,若有所思地看着它们,她手指的触摸开始发热。他努力地、但是没能压制住一样顺利。 
    “我心经老了,没有什么遗憾。但是——我的手——”他突然停住不说了。这是很不理性的。“一个老人的怪念头。” 
    “英语中也有很多关于控制双手的暗喻,”她轻轻地说,松开手。“但是我会把它们给你。” 
    她拉着他的手臂把他慢慢拉向她,他的鼻子里充满了她发出的牛奶和花瓣的香味。他突然想到了无罪,正如那条河也明白这点一样,大自然书写的生命和死亡的循环。他不能说他是创造了一个天使还是一个恶魔,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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