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壳电子书 > 文学历史电子书 > 燕山夜话 作者:邓拓 >

第36章

燕山夜话 作者:邓拓-第36章

小说: 燕山夜话 作者:邓拓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是,有许多人看见朋友不握手,总觉得非常别扭,态度很不自然。在他们的心目 中,握手是普通的礼貌;不握手当然会被认为是不礼貌。这怎么办呢?这就只有看不同 的场合,加以区别对待。

  比如在外交场合,握手为礼节所必需。在这种场合活动的人,应该特别注意保证客 人的健康,同时要保证自己的行动符合礼节。除此以外,在一般公共集会的场合,可以 不握手的,就尽可能不要握手。至于在经常见面的朋友之间,握手更是不必要的了。

  那末,有什么可以代替握手,来表达友情的呢?要回答这个问题,应该按照本民族 的传统礼节,取其简便易行者,去其繁杂无用者。而对于其他民族的传统礼节,即便自 己感觉很不习惯,也应该加以尊重。

  握手这个礼节,在欧洲最为普遍。而在我们中国,情况却不一样。《史记》《滑稽 列传》所谓“握手无罚,目眙不禁”,实际上是把它看做轻佻的举动。三国时代著名的 诗人阮籍,在《咏怀诗》中写道:“携手等欢爱,宿昔同衣裳。”这又证明,古人对于 手拉着手的这种举动,都认为是特殊感情的表现,而不是一般的礼节。《后汉书》《马 援传》载:“公孙述称帝于蜀,(隗)嚣使援往观之。援素与述同里*,相善。以为既至 当握手,欢如平生;而述盛陈陛卫,以延援入,交拜礼毕,使出就馆。”马援以为他与 公孙述从小在一块儿厮混长大,见面一定手拉着手地亲热得不得了,哪晓得公孙述却以 正式的“交拜礼”来待他,这就出乎马援的意外了。这个例子,更进一步证明,握手并 非我国传统的正式礼节。按照我国传统的正式礼节,难道见面就都用“交拜礼”吗?当 然也不是。我国古代有许多礼节,严格区分各种等级,早已成为历史的陈迹了。清初的 顾炎武,在《日知录》中写道:“古人席地而坐,引身而起则为长跪;首至手则为拜手; 手至地则为拜;首至地则为稽首。此礼之等也。”现在我们既非席地而坐,又无等级制 度,什么长跪、拜手、拜、稽首的那一套礼节,永远不能让它们复活!

  我们从古礼中唯一可以斟酌采用的便是“作揖”。古人作揖的方法有许多种。《周 礼》《夏官司土》写道:“孤卿特揖;大夫以其等,旅揖;士,旁三揖。”大概所谓 “特揖”是一个一个地作揖:“旅揖”是按等级分别作揖:“旁三揖”是对许多人笼统 地作揖三下。《周礼》《秋官司仪》又写道:“土揖庶姓,时揖异姓,天揖同姓。”这 里所谓“土揖”是手前伸而稍向下:“时揖”是手向前平伸:“天揖”是手前伸而稍上 举。这些作揖的方法仍然不免要区分许多等级,尽可以不去管它。我们只要吸取最简便 的作揖方法就行了。

  从许多种作揖的方法中,要找出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举手。宋代陆游的《老学庵笔 记》说:“古所谓揖,但举手而已。”清代的阎若璩,在《论语》《述而》的注释中说: “古之揖,今之拱手。”这两人的解说可以认为基本一致。如果我们吸取这种作揖的方 法,去代替握手,再加上大家常见的点头或轻微的鞠躬,那末,这在一般的场合下,应 该是行得通的吧。

  燕山夜话(四集)  不要滥用号码

  从一本通讯登记册上,我看到了现时很常见的一些通讯地址。比如,“二一八工区 十四段第六幢住宅三楼一○七号”,这样的地址一个挨一个,出现在眼前,不禁令人感 到头昏眼花。

  “干么要这么多数字号码?真难记!”收发室的同志向我表示了他的意见。据他说, 现在用数字号码的太多了,除了有一些部队的番号、保密的工厂必须用数字号码代替真 名以外,还有一大批数字号码是很不必要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多单位,甚至许 多零售店、缝纫社等等也都用起数字号码来了。把这么一堆数字号码登记在一起,密密 麻麻一大片,简直没法记,常常弄错了。

  “你说,这一套办法是从哪儿来的呀?是从外国学来的吧!我们中国也有这一套吗?” 他问。显然,他对于这许多以数字号码代名的现象很不满意。我觉得这个问题虽然不大 要紧,倒也有加以考虑的必要。

  应该肯定,以数字号码代名,如果使用得当,并无不可。因为无论什么人的姓名以 及工厂、学校、机关、部队、街道、商店等等的命名,本来都不过是一些符号而已。况 且,我们知道有许多古人的姓名,就是数字号码。从一到万,历代曾经出现过不少的著 名人物。翻开明代凌迪知的《万姓统谱》和廖用贤的《尚友录》,就能找到很多例子。

  由一字说起吧。不论是一、乙或壹,都有人用以为姓。明代成化年间,河北定州有 人姓一名善,曾任嵩明县丞。宋代嘉熙年间,福建宁化的知县便是姓乙名太度。明代永 乐年间,兴化府经历是壹震昌。还有姓第二的。唐玄宗的中尉就有一个姓名是第二从直。 至于姓三的,元代有一个三旦八,官居云南行省右丞,相当出名;姓四的也有一个著名 人物,他是越王勾践的臣子,叫做四水。

  也有姓五、伍和第五的。三国时代蜀汉后主朝中,有一位谏议大夫,姓五名梁。据 宋代郑樵《通志》载:“五氏本伍氏,避仇改为五。”可见五和伍本来相通。姓伍的如 伍子胥,早已是人所共知的了。至于姓第五的就更多了。后汉时会稽太守第五伦比较有 名,他的曾孙第五种,官居衮州刺史,也很知名。后来魏有第五文体,晋有第五猗,唐 有第五峰,宋有第五宁远,元有第五居仁,明有第五规等等,就不必一一介绍了。

  这些还只是前五个数字的大略情形,后面几个数字,包括六、陆、七、AE*、八、捌, 九、百、千、万等的情形也差不多。其中有的姓,如姓陆、姓千和姓万的,至今仍然十 分常见,完全用不着举例,需要引用例证的是:明代正德年间永春县训导,姓七名希贤; 弘治年间宣化府举人有一个姓AE*名文伦;正统年间有个礼部主事姓八名通;宣德年间有 个利港巡检姓捌名忠。还有,早在汉代王莽篡位时期,有一个讲学大夫叫做第八矫。唐 高祖武德年间有一个翰林应诏姓九名嘉。此外,据郑樵《通志》载:“代县有九百里, 为小吏。”这是姓九百的重要例证。明代福建泉州还有一个学者姓百名坚。

  也许可以说,这些例子虽然都是以数字为姓,但是并没有以数字为名的呀!其实不 然。古人的确有姓名全用数字号码的。清代有几个最好的例证:

  六十七,字居鲁,官至给事中,著有《游外诗草》、《台阳杂咏》。

  七十一,字椿园,乾隆进士,著有《西域闻见录》。

  七十五,乾隆时正黄旗武将。

  八十六,乾隆时江宁将军。

  九十,嘉庆时广西提督。

  “如果照这些例子推广起来,好不好就干脆把人名、地名、厂名、店名等等一律用 数字号码来代替呢?”那位收发同志似乎对我有点生气了。我的意见当然并非如此。我 认为数字号码可以用,但是不要滥用。有时用一些数字号码会给人以新鲜的感觉,增强 人们的印象,更好地起一种符号的作用;滥用数字号码,以致千篇一律,到处雷同,结 果必然使人无法辨认,也无法记忆,势将丧失符号的作用。

  那末,用老一套的命名方法,难道就不怕千篇一律吗?我说:不怕!理由很简单, 因为数字号码顶多不过十几个,无论如何摆布,变化总是有限,不可避免会发生雷同。 汉字数量很多,如果安排得法,绝大多数则不至于雷同,即便有的雷同了,也能够设法 区别。

  尤其是用文字命名的时候,我们可以根据具体对象的具体特点,挑逃恰当的字眼, 力求确切、生动、富有吸引力,使人印象深刻,不容易忘记。这不是比干巴巴的数字号 码要好得多吗?

  燕山夜话(四集)  口吃、一只眼及其他

  应该感谢读者们给我出了许多题目。近来我在《夜话》中多次谈论的都是大家要求 回答的问题。今天我再把读者来信中询问的几个相关的问题,做一次漫谈。

  今年初中二年级《语文》课本第四册的第六课,据说用了“期期艾艾”这个典故来 形容口吃。有的语文教师对于书本上的注解发生了一些疑问。我们的谈话就从这里开始 吧。《汉书》卷四十二列传中有《周昌传》,记述一个故事说:“高帝欲废太子,而立 戚姬子如意。……昌廷争之强。上问其说。昌为人吃,又盛怒,曰:臣口不能言,然臣 期期知其不可;陛下欲废太子,臣期期不奉诏。”在这一段文字下面,唐代的颜师古注 曰:“以口吃故,每重言期期。”宋代的刘攽注曰:“期,读如荀子曰欲綦色之綦。楚 人谓极为綦。”

  这个例子大家都比较熟悉,意思也很明白。周昌是汉高祖刘邦的同乡,沛县人。他 是跟随刘邦起义、入关破秦的功臣之一,官拜御史大夫,封为“汾阴侯”。所谓“期期” 是形容他口吃的。有的来信以为“期”是他的名字,那是误会。因为他越急越口吃,所 以就屡屡出现“期期”的声音。“期期”

  二字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如果最初用“极极”或“綦綦”也无不可,也能表达 口吃的声音。不过后来已经成了曲故,并且人们已经习惯于用“期期”,当然就不必改 变了。

  与此相似,宋代的刘义床,在《世说》中叙述了另一个故事:“邓艾口吃,语称艾 艾。晋文王戏之曰:卿云艾艾,定是几艾?对曰:凤兮凤兮,故是一凤。”陈寿在《三 国志》《魏志》卷二十八《邓艾传》中只说他口吃,没有说这个故事。看过《三国演义》 的人,大概记得,这个邓艾就是偷渡阴平,攻破绵竹,直入成都,消灭西蜀后主的小朝 廷的那位大将军。所谓晋文王便是司马懿的儿子,那个野心勃勃为路人所皆知的司马昭。

  看来,邓艾的口吃表现得最突出的是当他称呼自己的时候。这一点与周昌不同。有 的来信认为,“艾艾”是由于邓艾说自己的名字而引起的;那末,“期期”可能也是由 于自称名字而引起的。其实不然。口吃最容易发生在齿音、喉音上面,不一定都是在念 他们自己名字的时候才发生口吃的,至于“期期”“艾艾”的口吃声音,实际上也不一 定都有两音,很可能重复出现三、四声不等。

  对口吃的人进行嘲笑,并且把口吃的声音记下来,写在历史典籍上,这本来是不必 要的,也太不严肃了。正如其他以人们的生理缺陷作为嘲笑资料,是属于刻薄和无聊的 表现一样。但是,历来这一类例子却有不少。

  宋代尤袤的《全唐诗话》中说:“施肩吾与崔嘏同年,不睦。嘏旧失一目,以珠代 之。施嘲之曰:二十九人及第,五十七眼看花,元和十五年也。”这两位唐代著名诗人, 都是唐宪宗元和十五年的进士。两人因为关系不好,互相嘲笑以至于中伤,实在是文人 的恶习,简直无聊得很。

  但是,他们两人是同辈,这种嘲笑造成的后果似乎还不太明显。有的在上下级之间 进行这种嘲笑,结果就引起了极大的不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2 2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