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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猎人_陈升-第8章

小说: 猎人_陈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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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你脑袋坏了是不是?不要凡事都往龌龊的地方想好不好?」

    「是你自己恼羞成怒!」他今天真是受够了我。我夹起一颗狗牙往滚烫的油里扔,看著他支起筷子认真的戳著那节啃光了的狗爪,决心激怒他。

    「真是种马?要奋斗几个上,才能换来那把昂贵的琴昵?」

    「我行……好吗?」发觉他开始动了气,有种侥幸得胜的感觉。

    录音室的喇叭,堆迭著极高分贝的音压,窄小的房间里绕射著形将爆裂的空气分子,音乐可以成点状观察,信不信由你。如果你够hlgh,甚至可以闻得到三度、五度、八度,再加上一组随兴添加的……不管他是几度的不合阶音,彼此磨擦迸射出来的氛围,在音乐的领域中,什麽都是可能的。

    分贝表像喝醉酒的莽汉一般,在它仅能容身的小小方格子里,疯狂的摆弄……我闭起眼睛,感受音乐这速度的精灵,在极端兴奋的情绪里,幻化成了可以留步的曼妙舞者。如此你是她们的王,因为羞赧於你对她们的了解,适时的臣服在你的想像里。但是,要快,否则就永远都不要醒来,因为……,音乐是处理时间的艺术,她在那儿,是你拥抱她,或者她拥抱著你……迷乱的。

    谁玩谁,还不知道……

    我们在机座上回味著刚才那几组乐音,他走进来问我说:

    「刚才发生了什麽事?」脸上飞扬著极美的光采。

    「不知道,那已经在我想像的范围之外了……你觉得这样进去的间奏方式还好吗?」我有点下不了决定的问他。

    「就这样好了,谁怕谁昵?」

    「耶rocknrollwillneverdie!」

    在音乐的国度里,人们没有彼此,只有因为和谐而得到的快感。我揽了揽他的肩,差一点就情不自禁的要吻了上去。他看来很好,真的很好,我有预感他将是一颗闪亮的新星。然而对我们这将是失还是得呢?

    他打了一通电话绐我,问我要不要到他跟小茜住的地方吃火锅,我看看外面下著雨,怕弄脏了我的火红honda,回绝了他的好意。

    「嘿!你看了排行榜没有……。」电话那头的声音,压抑著兴奋。

    「嗯!」心里突地觉得失落了些什麽,在这样应该感到快乐而且应当庆祝的时刻……

    「看来,第一名没有问题了!」他提的是最近炒得火热的综艺歌曲排行名次,那原本我们都不愿意去在乎的事。

    「庆祝一下吧!」听他的声音,知道他是舒服的躺著在说话,身边有些的人声,我突地酸楚的说:

    「你去爽吧!我又接了新唱片要作……。」

    「好吧,随你……」彼此间,了解一场单纯的友谊飨宴,已经到了离席道别的时候了。

    「保重!」突然说出了囗,在这样的时刻,等著他的回话。

    「谢谢你!」,他小心翼翼的说。好像我是助燃的器具,在主体飞翔到了一定的高度时,注定要被舍弃。

    「再见!」挂了电话,我失神的望著窗外纷飞的雨丝,雨里有人在奔跑,想起第一次见到他,在餐厅演唱时的神情……

    「oh!oh!mymy……rocknrollwillneverdie……。」

    不知道是人改变了环境,还是环境改变了人。

    电视、广播、杂志,到处都有他的影子,想拒绝都难,烫手的人物,令人疯狂行业,高高的将人举起,却放任你要跌跌撞撞的自己下来,今天捧红了这个,明天再换一个新鲜的,从来没有看过一个,当人群散去时,懂得自己清醒过来的……。

    偶而相遇总是匆忙的隔著簇拥的人群叫喊:

    「打电话给我!」

    心里有默契,老到知道自己的价值时,再拨这通电话吧!

    朋友打听他,我摇著头说:

    「不认识,很棒的家伙……」

    断断续续的听到一些消息,他花了几百万买了一部台北绝无仅有的义大利跑车,理由是:

    「实现未发迹,困顿时的梦想!」奇怪我从未听他说过义大利跑车的梦,除了摩托车和ovatiion吉他。

    听说他挥金如土,难不成是为了实现困顿时未了的梦。

    听说他换了好几个女友,过著帝王般的生活,是否也为了实现困顿时未了的梦。

    听说他开始不服经纪人的安排,开始我行我素……

    不知道他还弹不弹吉他。

    我还天真的想,他骑著那部烂伟士牌,气喘吁吁的追著我

    跑的样子,自己轻声地笑了起来。

    他身边的人架著他到电视台来,他看起来有点浮肿,情绪很不稳定,厉声的指责他的人。

    我躲在暗处看他唱完一首歌,不是我爱的那种调调,歌词大概是说:「当人们都散去时,只有你知道我,而当一切都归於我,却只能眼望著你孤寂的离开……」很不快乐的样子。

    不晓得他懂不懂每次偶尔擦肩而过时,匆忙的说:

    「打电话给我……」这句话的意义。

    当夜深人静,打开心灵的页篇,细数过往的事时,多少也会像平常人一般,因为想到老朋友,和曾经共有的那段纯粹的日子而激动伤感吧!

    我想我还不够成熟,总是弄不懂人与环境之间互相拉扯的道理。

    我的心像是飘浮在暖流中的冰,就这样轻轻地移动,感觉到四周的温暖,有种强烈的被爱和去爱的欲望,却也只得放任自己无力的在温暖中,化去、散去……

    为什麽环境总是把人弄得心绪错乱,只能没有目的的飘移。这圈子里看到的,少有不疯狂的。

    这麽说来,生病的或许也包括了我自己吧!

    躲在黑暗中,听他唱完那首歌,我有种要哭的感觉,不为逝去的友情,不为无法扭转的环境……莫非为我自己……就为我自己吧!

    我赶忙哼起那首歌,压抑了心中的翻搅悲绪。;

    「oh!oh!mymy……rocknrollwillneverdie……。」

    「再见了朋友……老到知道自己的价值时,别忘了打通电话给我……」喃喃地,我说给我自己听。

    1990。1。19台北



 罗莎酒店

    阳光穿透过百叶窗的隙缝,斜照在洁白的床单上,

    灰尘规律的排列着,轻柔的上下左右飘移,

    好像是说好了,要一起奔向阳光的源头,

    如果把窗子打开了,它们一定一起逃走,

    就像她现在的心情,要随着灰尘逃向屋外,逃离这床,

    逃离所有人的视线和关心……。

    “他不会再来了!”罗莎紧握着门口的铁栏杆,看着他渐渐走远的身影。长廊里,回想着他胶底的球鞋刮在地板上的声音。

    “他不会再来了,你可以习惯这件事的……。”

    虽然他推开房门之前,仍然露着孩子般的笑容,跟过去曾结束的恋情不同,没有纷争,没有怨愤,甚至于没有一点点的讨论。

    走廊里有些夜里堆放的垃圾,仿佛还有些贪食的猫儿在不远的尽头,发出窸啐的声息,她依然攀附着铁门,喃喃的对自己说:

    “他不会再回来了,这一次……”心里庆幸着能习惯这样的事,却悲伤的重复着一而再的短暂恋情。

    他们真正共处的时候,只有两、三次,在没有决定是不是要真正的对他好时,已经给了他最珍贵的一切……

    “你自己为什么那么没有主见,只要简单的说好或不好……,好!我就留下,不好,我不会多耽搁一分钟……。”

    “你可以常来找我啊!你有我的电话……”

    他背后的墙上,有幅挂图,里面是一个穿着七彩格子服的花脸小丑,画家刻意把它画成踮着脚尖跳舞的'卍'字造形,九十度的扭曲着花脸,两颗眼珠像是镶了珠宝似的,有着星星的光芒。她在东区的一家书店里买回了它。很久以来,女孩习惯了它,想他大概这习惯了她,从来都没有发觉,他像今天夜里,曾经冷漠而饶富兴味的瞪视着屋里的一切,看来像个吃味的男友。

    罗莎轻轻地将男孩搭在肩上的手推开,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要这样呢?”听见自己没有什么主张的说了话。

    “你到底想干嘛?”却因为其实心里也明了男孩真正的企图,脸颊开始燥热了起来。

    他的身上有些好闻的烟味,女孩的父亲离开得早,她只有从书上知道一些,书上常常是这样说的:

    “这男人的身上有些混了香水的烟味,到了家门口,迎上来的小女孩,捏着鼻子说,爸爸你好臭,我不喜欢你抽烟的味道……。”

    现在他坐在床沿,点了一根烟,因为找不着烟灰缸,斜着眼向她求救,男人这样的眼色,总是令她觉得眼熟,十几岁那些年,与母亲争执过后的父亲,总是坐在电视机前,这样小心的看着她,父亲是一个温和的人,他爱她,不希望把夫妻间的困扰留给孩子。

    罗莎坐在他的对面,手里托着一只吃饭用的瓷碗,并不在乎烟灰是否能盛得住,他身上有股好闻的烟味,引来她反而微嗔地说:

    “我不喜欢烟的味道,好臭……。”说这话时,其实声音并不分明,知道自己希望看着她抽完一根烟。

    他把烟按死在瓷碗里,看紧她失魂的眼睛,空出两支手来,趁着女孩无力反抗的时候,捧着她的脸。

    父亲也这样做过,有一天夜里,父亲叫醒了她,呢呢喃喃的说了一大堆,末了,哭着说:

    “小妹,爸爸要到很远的地方去了,这一次要比较久一点,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照顾弟弟,他还那么小。”隔壁房里传来母亲的抽泣声。父亲捧着她的脸,迎着父亲吹拂的热气,似懂非懂的听着。

    “有些事,你长大了自然就会懂,爸爸要跟你们分开一阵子了。”爸爸走了以后,五岁大的弟弟,常常对人说:

    “爸爸是个坏男人,他跟狐狸精跑掉了!”母亲因为孩子的说法,投合了自己的意思,没有纠正过他。

    母亲决定送她到附近住宿的教会学校去就读,十几岁的小女孩,常常因为强烈的思念与不安,在夜里不住的哭泣。家,只有在梦里偶尔才能寻得。

    “你要不要喝咖啡!我泡的咖啡还不错哦!”想到后来努力的要避开“家”和思念的阴影,在素食店里打工资助自己是学来的手艺,心里开始有些骄傲。

    “好啊!不过这么晚了,还喝咖啡,恐怕睡不着的……”男孩获得了一个可以留下来的理由,有着少许的兴奋。

    罗莎没有想到为了振奋自己的一个单纯的想法,倒成了男孩以为的暗示,突然有点不知所措,忙改口说:

    “那算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吧!”

    “我无所谓的……”男孩的语气里充满着莫名的自信。

    罗莎望着他好看的眼睛,心里有着些不安宁的荡漾,漫无目的的说着:

    “你常常到那种地方去吗?”说完有些僵硬的微笑着,将眼光避开。微弱的床头灯,映着她唇上颤动的纤毛,不施脂粉的脸庞,泛着丰富的血色,二十岁,像一只刚出笼腾蒸热气、熟透饱满的粉白包子,该当是摆在祭台上的。不管它是祭谁,凡人都不配觊觎。

    男孩看得有些心慌意乱的胡诌说:

    “什么地方……?”说完发觉自己捧着女孩的脸的手,太久了。开始发烫发热,贪婪的轻移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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