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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经典杂文集_全集-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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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色的灯光,射在雪白的臂膊上;轻纱下面,颤动着温软的乳房,嫩红的乳头像两粒诱人馋吻的樱桃。细白米一样的齿缝间淌出sirens③的迷魂的音乐。可爱的valkyrs④,刚从血泊里回来的valkyrs,依旧是那样美妙!三四辈少年,围坐着谈论些什么;他们的眼睛闪出坚决的牺牲的光。像一个旁观者,我完全迷乱了。我猜不透他们是准备赴结婚的礼堂呢,抑是赴坟墓?可是他们都高兴地谈着我所不大明白的话。 



 



①nero即尼禄,古罗马皇帝。 



 



②surtr即北欧神话中的火焰巨人苏尔体尔。冰雪是北欧人的大敌。传说苏尔体尔有一发亮的大刀,常给北方来的冰山以致命的刺击。北欧神话中还说陆、海、冥三界分别为神奥定(odin)、费利(vili)和凡(ve)所主宰。 



 



③sirens古希腊传说中半身是人半身是鸟的海妖,常以美妙的歌声诱杀过路的海员。 



 



④valkyrs北欧神话中神的十二个侍女之一,其职责是飞临战场上空,选择那些应阵亡者和引导他们的英灵赴奥定神的殿堂宴饮。 



 



——〃到明天……〃 



 



——〃到明天,我们不是死,就是跳舞了!〃 



 



——我突然明白了,同时,我的心房也突然缩紧了;死不是我的事,跳舞有我的份儿么?像小孩子牵住了母亲的衣裙要求带赴一个宴会似的,我攀住了一只臂膊。我祈求,我自讼。我哭泣了!但是,没有了热的活的臂膊,却是焦黑的发散着烂肉臭味的什么了——我该说是一条从烈火里掣出来的断腿罢?我觉得有一股铅浪,从我的心里滚到脑壳。我听见女子的歇司底里的喊叫,我仿佛看见许多狼,张开了利锯样的尖嘴,在撕碎美丽的身体。我听得愤怒的呻吟。我听得饱足了兽欲的灰色东西的狂笑。 



 



我惊悸地抱着被窝一跳,又是什么都没有了。 



 



呵,还是梦!恶意的揄揶人的梦呵!寒光更强烈的从窗缝里探进头来,嘲笑似的落在我脸上;霜华一定是更浓重了,但是什么时候天才亮呀?什么时候,aurora的可爱的手指来赶走凶残的噩梦的统治呀? 



 



1928年1月12日于荷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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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阿城

^t*xt…。小%说天。堂

看到这篇瞬间笑了



 



 



 



一、



老吴最喜欢的一条毛主席语录是“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共产党就最讲认真。”



老吴想过,很对。编了四十年刊物,凡经我手签发的文章,从来没有错漏,靠的就是认真。愈是名家,愈要小心。运动来了,他们也写到很急,急,就容易有失误。人没有不出错的,名家也是人嘛。



老吴的麻烦是,他把心里的体会在政治学习会上讲出来了。



学习会是每个星期都有的,每个人都要发言的。



老孙,几个月前是编辑,听了以后,说,你的意思是毛主席也会出错了?



老吴脸筋跳着,说,我一些些那个样子的意思也没有!



老齐,几个月前也是编辑,点了树下头,说,深挖下去的话,其实有一层恶毒之处,我们都知道,毛主席是当代最伟大的马克思列宁主义者,是中国革命的伟大领袖,把毛主席等同我们这样的人,大家可以想想,是什么性质的问题!



老齐向来说话很慢,老吴很有时间镇静下来。



老齐刚说完,老吴就说,你的意思是。敬爱的毛主席他老人家不是人了?



老齐看着老吴,之后,看看老孙,看看其他人,再看着老吴。



老吴一个眼睛是惊叹号,一个眼睛是不用回答的疑问号。



大家都看着进驻杂志社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宣传毛泽东思想工作队,简称军宣队的班长大李。



大李卷了一支锥形的烟,叼在嘴上,划着火柴,挤起左眼。点好,把桌上的帽子甩到后脑勺,话和烟纠缠着出来。



“要叫俺说?好!俺说。



俺会种地,会打枪,你们哪个会??要不是个文化大革命,俺不会到这个城里,也不会拉扯着你们学习毛泽东思想。学习毛泽东思想就学习毛泽东思想,哪个叫你们仿老婆子拌嘴?寻思俺看不出来呢!



骂人不带屌,杀人不用刀,说你们是臭老九,俺寻思了,不冤枉!简简单单一条语录儿,吓唬来吓唬去,乌龟咬王八的球,哪个咬到哪个来?要叫俺说,秃子头上走虱虫,明摆着的三个字,共产党,共产党讲究个认真。你们,都算上,哪个是共产党?”



是的没有说是,不是的没有说不是,都看着大李。



 



 



二、



之后,回去打点行李,下五七干部学校。



干校除了劳动,学习,开批判会,当然还要吃饭。



吃了饭,当然还要拉屎。



干校七百人,每天下来,三个茅房的坑,当然都是满的。满了当然掏出去,好能再拉。



粪不难掏,用长把的勺舀到大桶里,把桶挑出去,倒在场上,晾干就是了。难的是防猪吃和防狗吃。



猪和狗,都有背景,不是好惹的,猪是贫下中农的猪,狗呢,也是贫下中农的狗。打狗须看主人,轰猪呢,自然也要看主人。



狗改不了吃屎,批判稿上常用来形容除无产阶级以外的阶级的本性的俗语,却是一件需要认真的事。



老齐被分配去看猪和狗。老齐看稿子很快,会认很潦草的字。



于是,不是屎被猪和狗吃了,就是猪和狗被老齐打了。



批判会上,老齐的罪,最轻的是,不认真。老孙发了言,老吴也发了言,大家都发言了。



老齐连夜写了检讨。以后不断地写检讨,因为狗改不了吃屎。



三、



粪倒在场上,晾一两天,就成了粪干。粪干需要大致捣碎,之后扬到地里去,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不让老齐看猪和狗了。老齐、老吴和老孙,都去捣粪干。



老孙捣得很认真,居然在干校的大喇叭里被表扬了一句。



老吴和老齐,决心更认真。



先用石头把粪干砸裂,再砸,粪干成了小块。再砸,粪干由黑变赭。再砸,由赭变黄,变金黄,变象牙白,呈短纤维状,轻轻地软软的,有一股子热烘烘的干草香气,像肉松。



四、



起风了,突然间就很大。



粪都在天上。



老齐、老吴、老孙 猪、狗 ,都望着天上。他们觉得,好久没有抬头看过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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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慧与与国学…王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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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有一位朋友在内蒙古插过队,他告诉我说,草原上绝不能有驴。假如有了的话,所有的马群都要“炸”掉。原因是这样的:那个来自内地的、长耳朵的善良动物来到草原上,看到了马群,以为见到了表亲,快乐地奔了过去;而草原上的马没见过这种东西,以为来了魔鬼,被吓得一哄而散。于是一方急于认表亲,一方急于躲鬼,都要跑到累死了才算。近代以来,确有一头长耳朵怪物,奔过了中国的原野,搅乱了这里的马群,它就是源于西方的智慧。假如这头驴可以撵走,倒也简单。问题在于撵不走。于是就有了种种针对驴的打算:把它杀掉,阉掉,让它和马配骡子,没有一种是成功的。现在我们希望驴和马能和睦相处,这大概也不可能。有驴子的地方,马就养不住。其实在这个问题上?马儿的意见最为正确:对马来说,驴子的确是可怕的怪物。



  让我们来看看驴子的古怪之处。当年欧几里得讲几何学,有学生发问道,这学问能带来什么好处?欧几里得叫奴隶给他一块钱,还讽刺他道:这位先生要从学问里找好处啊!又过了很多年,法拉第发现了电磁感应,演示给别人看,有位贵妇人说:这有什么用?法拉第反问道:刚生出来的小孩子有什么用?按中国人的标准,这个学生和贵妇有理,欧几里得和法拉第没有理:学以致用嘛,没有用处的学问哪能叫做学问。西方的智者却站在老师一边,赞美欧几里得和法拉第,鄙薄学生和贵妇。时至今日,我们已经看出,很直露地寻求好处,恐怕不是上策。这样既不能发现欧氏几何,也不能发现电磁感应,最后还要吃很大的亏。怎样在科学面前掩饰我们要好处的暖昧心情,成了一个难题。



  有学者指出,中国传统的思维方式有重实用的倾向。他们还以为,这一点并不坏。抱着这种态度,我们很能欣赏一台电动机。这东西有“器物之用”,它对我们的生活有些贡献。我们还可以像个迂夫子那样细列出它有“抽水之用”、“通风之用”,等等。如何得到“之用”,还是个问题,于是我们就想到了发明电动机的那个人——他叫做西门子或者爱迪生。他的工作对我们可以使用电机有所贡献,换言之,他的工作对器物之用又有点用,可以叫做“器物之用之用”。像这样林林总总,可以揪出一大群:法拉第、麦克斯韦,等等,分别具有“之用之用之用”或更多的之用。像我这样的驴子之友看来,这样来想问题,岂止是有点笨,简直是脑子里有块榆木疙瘩,嗓子里有一口痰。我认为在器物的背后是人的方法与技能,在方法与技能的背后是人对自然的了解,在人对自然了解的背后,是人类了解现在、过去与未来的万丈雄心。按老派人士的说法,它该叫做“之用之用之用之用”,是末节的末节。一个人假如这样看待人类最高尚的品行,何止是可耻,简直是可杀。而区区的物品,却可以叫“之用”,和人亲近了很多。总而言之,以自己为中心,只要好处;由此产生的狼心狗肺的说法,肯定可以把法拉第、爱迪生等人气得在坟墓里打滚。



  在西方的智慧里,怎样发明电动机,是个已经解决了的问题,所以才会有电动机。罗素先生就说,他赞成不计成败利钝地追求客观真理。这话还是有点绕。我觉得西方的智者有一股不管三七二十一,总要把自己往聪明里弄的劲头儿,为了变得聪明,就需要种种知识。不管电磁感应有没有用,我们先知道了再说。换言之,追求智慧与利益无干?这是一种兴趣。现代文明的特快列车竟发轫于一种兴趣,说来叫人不能相信,但恐怕真是这样。



  中国人还认为,求学是痛苦的,学海无涯苦做舟。学童不仅要背四书五经,还要挨戒尺板子,仅仅是因为考虑到他们的承受力,才没有动用老虎凳。学习本身很痛苦,必须以更大的痛苦为推动力,和调教牲口没有本质的区别。当然,夫子曾说,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但他老人家是圣人,和我们不一样。再说,也没人敢打他的板子。从书上看,孟子曾从思辨中得到一些快乐。但春秋以后到近代,再没有中国人敢说学习是快乐的了。一切智力的活动都是如此,谁要说动脑子有乐趣,最轻的罪名也是不严肃——顺便说一句,我认为最严肃的东西是老虎凳,对坐在上面的人来说,更是如此。据我所知,有些外国人不是这样看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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