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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朱自清散文集_朱自清-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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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用“挨”字,还有用“田田”形容叶子的鲜绿茂盛,用 “亭亭”比喻荷叶直立之状态,将月光、青雾、荷叶的动态和情态写活了。朱自清十分注意 遣词造句的形象性,善于抓住事物的特征,用新颖的比喻,唤起读者的联想。《绿》是一篇 以描写醉人的绿色而著称的千家小品,中间两段文字,描写梅雨潭和它的绿色,作者循着游 踪,先写山岩、瀑布和梅雨亭,一路写来,层次井然。作者坐在梅雨亭上,景色尽收眼底: 云在头上流着,草丛透着绿意,瀑布冲下,撞击在岩石之上,飞花碎玉般落下,恰如朵朵白 梅,又如点点杨花,如此描绘静观的景物,没有雕琢,不加修饰,真如工笔画一般,读来如 见其景,如闻其声。接着写梅雨潭的“绿波”,朱自清没有用“绿油油”“绿如翡翠”一类 的形容词,而是用一连串新鲜的比喻,引起人们美好的联想。他说,梅雨潭的绿波“像少妇 拖着裙幅”、“像跳动的初恋的处女的心”、“像最嫩的皮肤”、“像湿润的碧玉”,描绘 之后又从比较的角度来写“北京什刹海佛地的绿杨”太淡了,“杭州虎跑寺近旁”的“碧草 叶”太浓了,“西湖的波太明了,秦淮河的也太暗了”。这样通过色的浓淡和光的明暗,将 梅雨潭“绿波”的厚、平、清、软的具体景象传达给读者。在《白水漈》中,朱自清突出描 写白水漈瀑布的细和薄,他写那凌虚而下的瀑布,“只剩一片飞烟”似的“影子”,而这影 子像“袅袅的”“软弧”,像“橡皮带儿”被“微风的纤手”和“不可知的巧手”争夺着。 通过“影子”的轻,“软弧”和“橡皮带儿”的软,精密地描写出了白水漈瀑布在微风中的 形态,让读者感到它的细和薄。朱自清认为散文写作应写实,作家必须深入观察,努力创 新。他说,作家“于一言一动之微,一沙一石之细,都不轻轻放过”,“正如显微镜一样, 这样可以辨出许多新异的滋味”(《山野掇拾》)。他还说:“人生如万花筒,因时地的殊 异,变化无穷,我们要多方面了解,多方面感受,多方面的参加,才有趣可言。”(《海阔 天空与古今中外》)因此,他对所写的景物都经过认真的观察和体验,他对《荷塘月色》中 提到的月夜蝉声,是几经观察推敲而后确定的,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准确地把握描写对象的具 体特征,以至细微的变化,然后用形象的语言表达出来。在“五四”散文的百花园中,朱先 生的散文独具一格,他的写景抒情散文显示了很高的艺术成就,显示了“旧文学之自以为特 长者,白话文也并非做不到”,尽了“对于旧文学的示威的历史任务”(鲁迅《南腔北调 集·小品文的危机》),为现代散文美学作出了贡献。

1927年北伐战争的失败,“四·一二”政变使中国变成“黑暗的中国”。朱自清陷 入了极大的痛苦、惶惑和颓唐之中,终于从彷徨战斗的“十字街头”走进古典文学研究的 “象牙之塔”。散文创作也从绚丽走向质朴,从即景抒情走上“忆之路”——对往事的回 忆。此时的创作就如同朱自清自己所说的“芝麻大的事,都不惜郑重地写出来”。他说: “我们依着时间老人的导引,一步步去温寻已失的自己;这走的便是‘忆之路’,在这‘忆 之路’上愈走愈远,愈是有味,因其味渐渐蒸散而甜味却还留着的缘故”……在1936年 出版的散文集《你我》中有回忆儿时婚姻的《择偶记》,有悼念前妻的《给亡妇》,有记叙 过去冬天同父亲兄弟围坐吃“白水豆腐”,与S君月夜游西湖,跟天真的孩子在一起的冬 天,还有记叙以往生活琐事的《看花》、《南京》、《潭柘寺 戒坛寺》以及收在《背影》 集中的《儿女》、《怀魏握青君》等,内容侧重写儿女情长,友朋之谊,这些散文虽然写的 是个人生活圈子里的“身边琐事”,但因为朱自清用精神的丝缕牵着已逝的时光,所以写得 情意绵绵,回肠荡气。他在《〈忆〉跋》一文中说:“飞去的梦便是飞去的生命,所以常常 留下十二分的惋惜,在人们心里。”时局的变迁淡化了他的革命意识,减退了当年的热情, 给予他的是痛苦,加上家境衰败,娇妻的亡故和多子的拖累,这一切给予他太多的磨难和艰 辛,追忆因而成为他解脱痛苦和烦恼的路径。他从现实的梦中走出,在逝去的旧梦里捡拾美 丽的花瓣,从而编织他的“梦”之国与“爱”之国。从这些作品中,我们可以窥见一颗博大 的“爱”心:爱父亲,爱儿女,爱妻子,爱朋友。朱自清因为在黑暗现实中看不见找不到圣 洁美好的东西,于是心理变得寂寞荒芜,而通过追忆往事营构“爱”的天国,用以抚慰自己 寂寞荒芜的心。他痛感美的失落和美的毁灭,从而深深地感喟那已经逝去的“爱”是那般的 甜蜜、温馨和宝贵。在朱自清的“爱”之国和“梦”之国中,可以看到儒家“中和主义”思 想的深刻影响:《儿女》因爱儿女而自责平时对他们的粗暴;

《给亡妇》因爱妻子,为自己未尽到丈夫的责任而追悔;《〈梅花〉后记》,因爱无 隅,而悔恨自己的疏懒而未能尽快为他修改诗稿使之出版……在爱的温纱下,包容着作家修 身养性的哲学意识:中正平和,严于克己,宽以待人。1931年8月,朱自清赴欧洲游 学,历时一年。在欧洲游历数国,陆续写成散文,发表在《中学生》杂志上,后结集为《欧 游杂记》和《伦敦杂记》。这两部散文集和《你我》一样,由于这一时期朱自清的创作不再 感应时代的风云,于是可以从容地在技巧上再三谋划,在语言上字斟句酌以至使得散文艺术 臻于完善的境地。正如郁达夫指出:“文学研究会的散文作家中,除冰心女士之外,文章之 美要算他了。”在这两部游记中,他极力在作品中避免“我”的出现,既不写“身边琐 事”,也不写浪漫情调的异域感,而是客观地描述欧洲国家名胜古迹,谨慎地介绍西方的历 史、文化和艺术,作家用意是在写这些游记给中学生看,时时、处处想到要为他们作道德文 章的楷模,所以格外的严谨,无论是绘景状物还是抒情写意,无论是结构谋篇还是文字技 巧,这些都惨淡经营、苦用诗心的。它们确实是现代游记中的典范性作品,尤其是在语言方 面,作者在白话口语的基础上提炼富有表现力的艺术语言,那流畅自如的旋律,轻松活泼的 节奏,那字字推敲的选词与灵活多变的句型,都是十分精美的。正如叶圣陶所说:“现代大 学生如果开现代本国文学的课程,或者有人编现代本国文学史,论到文体的完美,文字的全 写口语,朱先生该是首先被提及的。”(叶圣陶《朱佩弦先生》)所以说,朱自清在散文艺 术的探索中作出了艰苦的努力,在文体革新与语言创造方面,达到了中国现代文学历史的崭 新高度。不过,这些游记与作家超脱、低沉的思绪合致,比较明显地缺少时代的光色。

抗战爆发后,侵略者的炮火使华北摆不下一张平静的书桌,也使他的书斋失去了平静。 在侵略者面前他不再沉默了,1937年后他随学校南下,这时期,他带着沉重的心情,殷 切的期待,写作了不少杂文。《语文影及其他》一书中的许多篇章和《蒙自杂记》、《西南 采风录序》、《这一天》等均写在这个期间。散文集《语文影及其他》分两辑,其中《语文 影之辑》是讨论语文的意义的,《人生的一角之辑》是讨论生活片段的。这时期的朱自清的 散文不像以前那样采用大量的比喻、排比等修辞手法,而是用简洁的笔触,直接写出自己的 看法。一方面他冷眼看待人生,以日常生活用语和人间世情为议论对象,从而抒写自己的人 生;另一方面他热烈地呼喊“东亚病夫居然奋起了,睡狮果然醒了,从前只是一大块沃土, 一大盆散沙的死中国,现在是有血有肉的活中国了”。在《论轰炸》中,他呐喊着民族和国 家的新生:“咱们的民族,咱们的国家,像涅槃的凤凰一样,已经从火里再生了!”抗战胜 利的前后,昆明掀起了民主运动的热潮,他的思想发生了变化,特别是李公朴、闻一多的遇 害,更加教育了作为学者的朱自清,他的态度也就更为激进了,因此创作基调明显地发生了 变异。这时期,朱自清散文已经由抒情转向说理,主要收在《标准与尺度》和《论雅俗共 赏》两集中,虽然数量不多,但所谈的都是现实问题。思想激进,锋芒毕露,光采烨烨,其 思想特点是努力而且自觉地站在人民的立场上指点东西、发表议论。《论吃饭》充分肯定农 民“吃大户”的正义举动,赞扬他们反饥饿、反压迫的政治觉悟和敢于反抗的集体意识。文 章通过说古论今,字里行间干预着政治,通篇充溢着鲜明的政治色彩。《回来杂记》对国民 党统治下的北平现实予以评说,分别从“有”“闲”“杂”“乱”四方面剖析日常生活的状 况,由表及里,烛幽发微,揭示了“物价像潮水一般涨,整个北平也像在潮水里荡着”的社 会动荡的本质,从而激烈地抨击在民主运动中行将灭亡的黑暗社会制度。在《中国学术的大 损失——悼闻一多先生》等文中,他肯定闻一多对民主运动作出的贡献,揭露了国民党反动 派的凶残和卑劣,表示了继续斗争的决心。朱自清曾多次称赞:“鲁迅的‘杂感’也是诗” (朱自清《鲁迅先生的杂感》),而他恰恰也正有意地仿效鲁迅,同样在杂文里“一面否 定、一面希望、一面战斗着”。(同上)在一些杂文中,对知识分子进行痛快淋漓的解剖, 如《论书生的酸气》批评知识分子身上的“酸气味”,他说,既然“自己是在人民之中”, 就不能再“自命不凡”,要知识分子必须正确地“看清了自己”,要丢却知识分子那种装腔 作势和自视清高的作风。这实际上包含了朱自清对“旧我”的否定和批判,包含着对自己那 种习惯于克制、平和中正、沉思默想、内向封闭的超稳定文化心理的否定,他在勇敢的自我 否定中紧紧地向人民靠拢,实现与旧哲学、旧思想、旧意识的决裂,代之以崭新的革命思想 意识,从而重新肯定自己。

总观朱自清先生的散文创作,从早期的清秀隽永到中期的质朴腴厚,到后期的激进深 邃,无不显示出他独特的艺术风貌和审美情趣,无不与时代息舷相通,正像他的老朋友杨振 声说:“他的散文,确实给我们开出了一条平坦大道,这条道将永远领导我的自迩以至远, 自卑以升高。”(《文讯》1948年9月9卷3期)



杨振声在《朱自清先生与现代散文》中说:“近代散文本早已撕破了岸然道貌的假面 具,摘去了假发,卸下了皂袍,它与一切问题短兵相接,与人生日常生活相厮混,共游戏。 一句话,它不再装腔作势,去为传道者与说理者作工具,而只是每个人宣情达意的语言符 号… 。”他又说:“朱自清的散文都做到了,不但做到,而又做得好,所以他的散文,在 新文化运动的初期,便已在领导着文坛。”杨振声所说的朱先生在“领导着文坛”,就在于 他的散文具有了“宣情达意”的美学牲征。也正如朱先生自己在《〈背影〉序》中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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