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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诺贝尔文学奖 获奖诗人抒情诗选_诺贝尔文学奖-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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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我深切渴望飞向的地方,

    我欢乐的亲吻灼热地印上。

    在船上了望天空。从山冈远眺田野。

    你的回忆是亮光、是烟云、是一池静水!

    傍晚的红霞在你眼睛深处燃烧,

    秋天的枯叶在你心灵里旋舞。

    王永年译

    (选自《世界文学》1980。3。)

    7

    倚入午后,我撒下悲伤的网

    向着你海洋的眼睛。

    在那烈火中,我的孤独拉长而且燃烧,

    手臂扭动,象是淹死在水中。

    我放出红色信号,穿过你迷离的

    眼睛,象灯塔附近移动的海洋。

    你只拥有黑暗,我遥远的女人,

    从你那里,有时浮出可怕的海岸。

    倚入午后,我撒下悲伤的网

    向着拍击你海洋的眼睛的大海。

    夜晚的鸟群剥啄初升的星子

    闪烁如我爱你之时的心灵。

    夜晚在朦胧的牝马之上奔驰

    在大地上蜕落着蓝色的缨繸。

    程步奎译

    (选自《外国诗》第4辑)

    五月的季风

    季节的风,绿色的风,

    运载着空间,善解不幸,

    卷走那阴郁的皮制大旗,

    一种自负的东西,像施舍的钱币:

    这样银白色寒冷的一天,

    脆弱得如同巨人的玻璃宝剑,

    躲进庇护它叹息的诸多力量之间,

    担心它的泪水滚落,它那无用的沙砾

    被包围在交叉并吱吱响的能量里,

    犹如赤膊上阵的男子汉

    举起它银白色的树枝,那无把握的心

    它那含盐的水滴在介入的成分里震颤。

    用如此微弱、动摇的火焰如何歇息?

    还能怀抱什么渺茫的希望?

    举起饥饿的斧头与什么争斗?

    舍弃什么物质?躲避什么闪电?

    它那只有长度和颤抖的光线

    拖着如同可怜新娘的礼服下摆

    它那如同噩梦般、惨白的化妆。

    因为黑暗触摸的一切,混乱的一切

    高悬着、流动着、延缓着,没有安宁,

    在空中无力自卫,被死神打败、征服。

    啊,这就是早已盼望的一天的结局

    就是邮信,航船,做生意的目的

    就是稳定、潮湿、没有空间的逝去。

    它那怪味的帐篷在哪里?那浓密的枝叶在哪里?

    它那飞快的火烧云,它那有活力的呼吸在哪里?

    它纹丝不动,身披垂死的回光和昏暗的鳞片,

    将来会看到雨水把它分成两半

    将来会看到狂风吸足水分发起的进犯。

    《大地上的居所》

    赵德明译

    (选自《情诗·哀诗·赞诗》,漓江,1992。5。)

    马克丘·毕克丘之巅

    〔智利〕巴勃罗·聂鲁达著

    王央乐译

    这首诗是聂鲁达最有影响、发表次数最多的诗作之一。

    最早于1946年发表在委内瑞拉《全国文化杂志》上,1950年收入《诗歌总集》(一译《漫歌集》)第二版。马克丘·毕克丘位于安第斯山东南部,在库斯科城西北,离城约112公里,是古印第安人的城堡,南北长700米,东西宽400米,在萨坎台雪山的山腰上,由216座建筑物的废墟组成。聂鲁达于1943年10月22日骑马参观了这座古城堡,两年后创作了这首长诗。全诗十二章,正如与马克丘·毕克丘(macchupicchu)的十二个字母、乃至一天的十二小时和一年的十二月吻合,尽管这与古印加文化并无相通之处。

    i

    从空间到空间,好象在一张空洞的网里,

    我在街道和环境中间行走,来了又离开。

    秋天来临,树叶舒展似钱币,

    在春天和麦穗之间,是那最伟大的爱,

    仿佛在落下的一只手套里面,

    赐予我们,犹如一轮巨大的明月。

    (那些动荡的岁月,

    我是在身体的风暴中过去的;

    钢铁变成了酸性的沉默,

    夜晚被拆散,直到最后一点细屑,

    那是新婚的祖国受到侵犯的纤维。)

    一个在提琴之间等待着我的人,

    逢到一个世界如同一座埋葬的塔,

    塔尖埋得那么深,

    比所有的嘶哑的硫磺色的树叶还要深;

    还要深,在地质的黄金里,

    好象被多变的气象所包裹的剑。

    我把混沌而甜蜜的手

    深入到大地最能繁殖的地方。

    我把额头置于深沉的波浪之间,

    象一个水滴,降到硫磺的宁静里;

    象一个盲人,回归于

    人类的消耗殆尽的春天的素馨。

    ii

    如果花还在把长高的幼芽交给另一朵花,

    石块还在它钻石和砂砾的

    破碎外衣上保留着零落的花朵,

    而人则揉皱了从海洋汹涌源头

    收集来的光明的花瓣,

    钻凿着在他手里搏动的金属。

    突然,在衣服和烟雾中,在倾圯的桌子上,

    仿佛一堆杂乱的东西,留下了那灵魂:

    是石英,是嫉妒,是海上之泪,

    仿佛寒冷的池沼:然而他还是

    用纸,用恨,杀死它,折磨它,

    把它压倒在每天踩踏的地毯上,

    在铁丝网的邪恶衣服里把它撕碎。

    不:在走廊上,空地上,海上或者路上,

    谁不带着匕首(犹如肉色罂粟)

    保卫自己的血?虎列拉已经使

    出卖生灵的悲惨市场气息奄奄,

    于是,从梅树的高处,

    千年的露水,在期待着它的树枝上

    留下了透明晶莹的信息,啊,心哟,

    啊,在秋季的空虚里磨得光秃了的额头。

    有多少次,在一个城市冬天寒冷的街上,

    公共汽车上,黄昏的船上,

    或者最沉重的孤独里,节日的夜晚,

    钟声和阴影,人们欢乐地相聚在一起,

    我想停下来,寻找那深奥的永恒的脉络,

    那是从前铭刻在石块上或者亲吻所分离的闪光里的。

    (谷物里面,是象怀孕的小小乳房似的

    一个金黄故事,无穷无尽地重复着一个数字,

    那胚芽的外皮,那么柔嫩,而且

    总是一模一样,脱壳而出如象牙;

    流水之中,就是莹洁的祖国,

    从孤寂的白雪直至血红的波浪的原野。)

    我什么也没有抓住,除了掉落下来的

    一串脸或者假脸,仿佛中空的金指环,

    仿佛暴怒的秋天的衣衫零乱的女儿,

    她们使庄严的种族的可悲之树难免战栗。

    我没有地方可以让我的手歇息,

    它象套着锁链的泉水那样流动,

    或者象大块的煤或水晶那样坚定,

    我伸出的手应该得到恢复的热力或者寒意。

    人是什么?在他说话的哪个部分,

    在仓房和嘘声之间,展开了生命?

    在他金属的运动的哪个地方,

    活跃着那不朽不灭的生命?

    iii

    生灵就象玉米,从过去的事情的无穷谷仓中

    脱粒而出;从悲惨的遭遇,

    从一到七,到八,

    从不止一个死亡,而是无数死亡,来到每个人身上。

    每天,只是一个小小的死亡,只是尘土,只是蛆虫,

    是郊外泥泞里熄灭了的灯,一个翅膀粗壮的小小死亡,

    刺入每一个人,仿佛一支短矛。

    那是被面包,被匕首所困扰的人,

    是牧人,是海港的儿子,或者扶犁的黑苍苍领袖,

    或者拥挤街道上的啮齿动物。

    一切的一切都在昏迷中等待他的死亡,他的短

    促的每天的死亡。

    他的日日夜夜的倒霉的苦难,

    仿佛一只颤栗地捧起来喝着的黑杯。

    iv

    强暴有力的死亡,多次邀请我,

    它好似海浪里看不见的盐,

    扩散着它看不见的滋味;

    它好似下沉与升高各占一半;

    它好似风和冰河的巨大结构。

    我来到铁的边缘;来到

    空气的峡谷,农业和石块的尸布;

    来到穷途末路的空虚星座;

    来到昏眩的盘旋的道路;但是,

    啊,死亡,无垠的海,你不是一浪接一浪地

    前来,而是仿佛明净的夜的奔驰,

    仿佛夜的全部数字。

    你从不来到了在口袋里翻搅;

    你的来访,不可能没有红的祭服,

    没有沉默所包围的曙光的地毯,

    没有高飞的或者埋葬的眼泪的遗产。

    我不能爱一个生命象爱一株树,

    树冠(千万树叶的死亡)上一个小小的秋天,

    全是虚伪的死,以及

    没有土地没有深渊的复活。

    我要在更加广阔的生命中游泳,

    在更加宽畅的河口,

    等到人们逐渐地拒绝了我,

    关上了能关上的门,让我泉源的手

    不再触摸那不存在的伤口,

    于是我要,一条一条街,一道一道河,

    一座一座城,一只一只床,

    让我的发咸的骨殖穿过荒漠,

    在最后的贫穷的屋子里,没有灯,没有火,

    没有面包,没有石块,没有沉默,

    孤零零地,踯躅在我自己的死亡里死去。

    v

    庄严的死亡,你不是铁羽毛的鸟,

    不是那个贫穷住所的继承者,

    在匆忙的饮食中,松弛的皮肤下所带来;

    而是别的,是停息的弦的花瓣,

    是不迎向战斗的胸脯的原子,

    是落到额头上的粗大的露珠。

    这一块小小的死亡,它不能再生,

    没有和平也没有土地,

    只是一副骷髅,一只钟,人们在它之中去死。

    我掀开碘的绷带;把双手伸向

    杀死死亡的无穷痛苦;

    在创伤里,我只逢到一阵寒风,

    从心灵的模糊的隙缝里吹进。①

    ①以上五节,是诗人在登上马克丘·毕克丘之前,抒发对人民的苦难、暴力和贫困所造成的死亡,以及自己的不幸遭遇的悲忿之情。

    vi

    于是,我在茂密纠结的灌木林莽中,

    攀登大地的梯级,

    向你,马克丘·毕克丘,走去。

    你是层层石块垒成的高城,

    最后,为大地所没有掩藏于

    沉睡祭服之下的东西所居住。

    在你这里,仿佛两条平行的线,

    闪电的摇篮和人类的摇篮,

    在多刺的风中绞缠一起。

    石块的母亲,兀鹰的泡沫。

    人类曙光的崇高堤防。

    遗忘于第一批砂土里的大铲。

    这就是住所,这就是地点;

    在这里,饱满的玉米粒,

    升起又落下,仿佛红色的雹子。

    在这里,骆马的金黄色纤维

    给爱人,给坟墓,给母亲,给国王,

    给祈祷,给武士,织成了衣服。

    在这里,人的脚和鹰的脚

    在一起歇息于险恶的高山洞穴,

    以雷鸣的步子在黎明踩着稀薄的雾霭,

    触摸着土地和石块,

    直到在黑暗中或者死亡中把它们认识。

    我瞧着衣服和手;

    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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