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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诺贝尔文学奖 获奖诗人抒情诗选_诺贝尔文学奖-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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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最要紧的是,我希望他看人的眼神跟那个人一样甜美,声音跟那个人对我说话一样微微颤抖,因为我希望在他身上寄托我对那个吻我的人的爱情。

    甜蜜

    我怀着的孩子在熟睡,我脚步静悄悄。我怀了这个神秘地东西以来,整个心情是虔诚的。

    我的声音轻柔,仿佛加上了爱的弱音器,因为我怕惊醒他。

    如今我的眼光在人们的脸上寻找内心的痛苦,以便别人看到并了解我脸色苍白的原因。

    我小心翼翼地拨动鹌鹑安巢的草丛。我轻手轻脚地走在田野上。我相信树木也有熟睡的孩子,所以低着头在守护他们。

    永恒的痛苦

    如果他在我身体里受罪,我会苍白失色;我为他隐秘的压迫感到痛苦,我看不到的人稍一活动可能要我的命。

    可是你们别以为我只在怀着他的时候,才跟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当他下地自由行走的时候,即使离我很远,抽打在他身上的风会撕裂我的皮肉,他的呼号会通过我的嗓子喊出。我的哭泣和我的微笑都以你的脸色为转移,我的孩子。

    大地的形象

    以前我没有见过大地真正的形象。大地的模样象是一个怀里抱着孩子的女人(生物偎依在她宽阔的怀抱)。

    我逐渐明白了事物的母性。俯视着我的山岭也是母亲,

    黄昏时分,薄雾象孩子似的在她肩头和膝前玩耍。

    现在我想起了溪谷。溪底的流水给荆棘遮住,还看不见,只听得它潺潺歌唱。

    我也象溪谷;我觉得细流在我深处歌唱,被我身体的荆棘遮住,还没有见到光亮。

    致丈夫

    丈夫,别搂紧我。你使他象水里的百合似的在我身体深处浮起。让我象静水一样呆着吧。

    爱我吧,多给我一点爱!我多么娇小,将同你形影不离;

    我多么可怜,将另给你眼睛、嘴唇,让你享受世界的乐趣;

    我多么脆弱,爱情将使我象陶罐一般坼裂,倾泻出生命的美酒。

    原谅我吧!我步履蹒跚,替你端酒时笨手笨脚;是你把我充实成现在的模样,是你使我的行动变得这么怪里怪气。

    比以往任何时候更亲切地对待我吧。别热切地搅扰我的血液,别激动我的呼吸。

    如今我只是一幅纱幕;我整个躯体只是一幅有个孩子在底下睡觉的纱幕!

    黎明

    我折腾了一宿,为了奉献礼物,整整一宿我浑身哆嗦。

    我额头上全是死亡的汗水;不,不是死亡,是生命!

    上帝,为了让他顺顺当当出生,我现在管你叫做无限甜蜜。

    出生了吧,我痛苦的呼吸升向黎明,和鸟鸣汇合!

    神圣的规律

    人们说,经过生育,生命在我身体里受到了削弱,我的血象葡萄汁从压榨机流出;可我只觉得象是吐了一口大气,心头舒畅!

    我自问道:“我是谁,膝头能有一个孩子?”

    我自己回答说:

    “一个怀着爱的人,在被吻时,她的爱情要求天长地久。”

    大地瞧我怀抱着孩子,为我祝福,因为我象棕榈一样丰饶。

    雷怡译

    ——《世界文学》1982。5



 赫尔曼·黑塞

    赫尔曼·黑塞(1877…1962)20世纪著名的德语作家和诗人,生于德国,晚年入瑞士籍。著有诗集《浪漫主义之歌》,小说《在轮下》、《荒原狼》等。1946年获诺贝尔文学奖。

    雾中

    在雾中散步真是奇妙!

    一木一石都很孤独,

    没一棵树看到别棵树,

    棵棵都很孤独。

    当我的生活明朗之时,

    我在世上有很多友人,

    如今,由于大雾弥漫,

    再也看不到任何人。

    确实,不认识黑暗的人,

    决不能称为明智之士,

    难摆脱的黑暗悄悄地

    把他跟一切人隔离。

    在雾中散步真是奇妙!

    人生就是孑然独处。

    没一个人了解别人,

    人人都很孤独。

    钱春绮译

    七月的孩子

    我们,七月里出生的孩子,

    喜爱白茉莉花的清香,

    我们沿着繁茂的花园游逛,

    静静地耽于沉重的梦里.

    大红的罂粟花是我们的同胞,

    它在麦田里,灼热的墙上,

    闪烁着颤巍巍的红光,

    然后,它的花瓣被风刮掉.

    我们的生涯也要像七月之夜,

    背著幻梦,把它的轮舞跳完

    热中于梦想和热烈的收获节,

    手拿着麦穗和红罂粟的花环.

    钱春绮译

    白云

    瞧,她们又在

    蔚蓝的天空里飘荡,

    仿佛是被遗忘了的

    美妙的歌调一样!

    只有在风尘之中

    跋涉过长途的旅程,

    懂得漂泊者的甘苦的人

    才能了解她们。

    我爱那白色的浮云,

    我爱太阳、风和海,

    因为她们是

    无家可归者的姊妹和使者。

    钱春绮译

    美好的世界

    无论年老或年轻时,我始终感觉到:

    黑夜里,一座山,阳台上一个沉默的女性,

    月光下略有起伏的一条白色的路,

    从我怀着眷念的躯体里夺走了恐惧的心。

    啊,火热的世界,啊,你这位阳台上白皙的女性,

    山谷里吠叫的狗,滚滚远去的火车,

    你们始终是我最甜蜜的幻想和梦境,

    啊,尽管你们撒谎,尽管你们骗得我好不伤心。

    我常常尝试踏上通往可怕的“现实”的道路,

    那是官吏、法律、时髦和金钱行市主宰的地方,

    但我始终孤独地逃跑,既死亡又感到获得了解放,

    返回那幻梦与令人幸福的痴愚如清泉喷涌的地方。

    黑夜里树间闷热的风,黝黑的吉普塞女人,

    充满愚蠢的眷念和诗人的芳香的世界,

    你的闪电使我震颤,我听到你的声音在呼唤,

    我永远沉醉在其中的美好世界。

    钱春绮译

    傍晚的对话

    你为何象做梦般望那被云遮掩的景色?

    我把我的心交给你的美丽的手里。

    它是如此充满了说不出来的幸福,

    如此热烈——难道你没有感觉到?

    你露着冷淡的微笑把它还给了我。

    静静的苦痛……它不作声。它冰凉了。

    钱春绮译

    弄瞎我的眼睛……

    弄瞎我的眼睛:我还能看见你,

    塞住我的耳朵:我还能听到你,

    没有双足,我还能走到你那里,

    没有嘴,我也还能对你宣誓。

    打断我的臂膀,我还能用我的心,

    象用我的手一样,把你抓劳,

    揿住我的心,额上的脉管还会跳,

    你如果放火烧毁我的额头,

    我就用我的血液将年承受。

    钱春绮译

    献身

    哦,我的体内的全部血管是怎样

    开放更香的花,自从我认识你;

    瞧,我走得更加轻快,更加笔直,

    而你却只是等待——你到底是谁?

    瞧,我感到,我怎样远离自己,

    我怎样一叶一叶地把故我失掉。

    只有你的微笑完全象明星,

    在你的、又在我的上空照耀。

    纵观我童年时代,还无以名之的

    那些象水一样闪耀的一切,

    我要以你命名,在祭台之旁,

    祭台上面点的灯是你的头发,

    装饰的轻松的花环是你的乳房。

    钱春绮译

    梦

    永远总是这同一个梦:

    一棵红花盛开的栗树,

    一座花园,满是夏日鲜花,

    一所老屋孤零零耸立园前。

    那静静花园所在的地方,

    母亲曾把襁褓中的我轻摇,

    也许——日子已经太久——

    花园、老屋和栗树已不复存在.

    也许那里已是一片草地,

    锄犁和钉耙来来往往,

    家乡,花园,老屋和栗树,

    一无所有,只剩下我的梦。

    张佩芬译

    有时候

    有时候,当一只小鸟鸣啭,

    或者一阵风刮过树杈,

    或者一条狗吠叫在远处农家,

    我都要久久地倾听,缄默无语,

    我的灵魂飞向过去,

    直至被遗忘的千百年前,

    我眼中,小鸟和飘拂的风,

    完全一样,都是我的兄弟。

    我的灵魂是一棵树,

    一头兽,一朵云彩。

    转化不停,轮回不已,

    你向我提问。我能回答什么?

    张佩芬译



 安德烈·纪德

    安德烈·纪德(1869…1951)法国著名作家。主要作品有小说《田园交响曲》、《伪币制造者》等,散文诗集《人间食粮》等。1947年获诺贝尔文学奖,“为了他广包性的与有艺术质地的著作,在这些著作中,他以无所畏惧的对真理的热爱,并以敏锐的心理学洞察力,呈现了人性的种种问题与处境”。

    别再等待

    别再等待,别再等待啦!哦,堵塞的道路,已经轮到我了,我要超越你!阳光告诉我,欲望就是我最好的向导。今天早晨,一切都那么惹我喜爱。

    无数闪烁的光线凝聚在我的心头。我以种种细微的“感触”来编织那奇妙的衣衫:神冲着我微笑,我也以微笑回答。谁说伟大的泮已经死去?我透过呼出的水汽见到了他。我的嘴唇也迎向他。今天早上,他不是悄悄说过:

    “您还等什么?”

    用思想和双手把一切帷幔都拉开,直到眼前呈现的只有一片光明,一片赤裸。

    薛菲译

    欲望,美丽的欲望

    欲望!美丽的欲望!我将给你们带回压碎的葡萄,我将再次斟满你们巨大的酒杯,让我回家吧——但愿你们陶醉而睡去时,我能戴上缠有红缎带的长春藤花冠,遮住我前额的忧伤!

    薛菲译

    秋

    广袤的原野上。傍晚,沟壑中有薄雾冉冉升起;跑累了的马放慢了步子。每一个黄昏都使我陶醉,仿佛我是第一次闻到了大地的气息。这样的时刻,我爱独自坐在林边的陡坡上,四处铺满落叶。我谛听那远远传来的耕作的歌,凝视着夕阳在原野的尽头缓缓睡去。

    湿润的季节,诺曼底多雨的土地……

    漫步——荆棘丛生但并不崎岖的旷野——突出的峭壁——森林——冰冻的小河。树荫下的憩息,聊天——深褐色的蕨。

    唉,草原,为什么我们的旅途中见不着你?我们多么想骑马穿越你呵。我们没有这样想过吗?

    (整个草原都让森林给围住了。)

    薛菲译

    夜晚流泉……

    夜晚的流泉更加清冽,日中则显得醇厚,清晨河上凉爽,微风低低掠过浪涛,海湾樯桅林立,河岸上散发着阵阵热气……

    啊,要是有通往平原的路,那便是晌午的炎热,野外的冷饮,晚上,则是麦秸堆里的憩息。

    要是有通往东方的路,那便是去可爱的海上远航,是伊拉克莫索尔城的花园,撒哈拉的土库拉舞,瑞士山间的牧歌。

    要是有通往北方的路,那便是尼吉恩的集市,飞驰的雪橇,冰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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