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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纪伯伦散文诗全集_纪伯伦-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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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全是雄辩的,有惊诧者的结结巴巴——它们全是标准的和地道的。

你们在阿拉伯语中有编织、镶嵌、装饰以及超出这些杂耍之外的一切虚构和杜撰;我在其中有的则是这样的话语:说出它们,就会让听者升至这话语之上;写出它们,就会在读者面前铺展出一片修辞术难以限定的空间。

你们在你们的语言的破衣烂衫中东挑西拣;我却用自己的手撕碎一切陈旧之物,把一切阻碍我向山顶攀登的东西抛在路边。

你们保存着你们的残肢断臂,在你们头脑的古物陈列馆中守护着它们;我却用火焚烧一切死去的和瘫痪的部分。

你们有你们的老态龙钟的语言,我有我年轻力壮的语言,我的语言沉浸在它青春梦幻的大海之中。当你们的老朽和我们的青年揭露面容的时候,你们的语言和你们寄存在你们语言中的东西将变成什么?

我说,你们的语言将变成无。

我说,耗子油的灯不会亮得太久。

我说,生命是不倒行的。

我说,棺材板是不会开花结果的。

我对你们说,你们以为是精词妙语的东西,顶多是些花里胡哨的不孕之物,是些涂抹描画的拙劣玩艺。

我对你们说:诗歌与散文是感情与思想,除此而外者,便是破丝断线。

西伯威(?一约公元前?):阿拔斯前著名语法学家,巴士拉学派的代表人物。

阿布——艾思沃德 :阿拉伯古代部落诗人,据传是《阿语语法源流》的作者。

伊本一欧盖里(12981367):14世纪埃及地区的语法学家。

我喜欢〃走极端〃的人

我喜欢走极端的人。

我喜欢能下生命的大海和能上生命的高山的人。

我喜欢带着全部自我奔向事物独一性而不停在两个相反事物之间犹豫不决的人。

我喜欢充满力量和具有坚定目标的心,我喜欢本体不接受装配。本质不会被分裂的、简单朴素的灵魂。

我喜欢燃烧着自己个性火炬、激荡着自己心灵特质、顺从着自己情感、抛下多种原则的战场走向单一原则、离开多种思想的混杂而走向能带他们升上乌云遮挡的高天或下到大海思想的极端主义者。

我同那些折中调和者打过交道,用天平称量过他们的目的,用尺子衡量过他们的成就,结果发现他们是些胆小鬼。他们害怕作为天使的真理,也害怕作为魔鬼的谬误。他们认准了各种信条和原则中既无益又无害的部分,跟随着一条容易走的路,这条路把他们引向既无正道又无迷途、既远离幸福和又远离苦难的荒漠。

然而,生活既是歌唱着它希望之热切的夏天,也是夸耀着它风暴之强劲的冬天。谁温和适度地调节他的生活,让他的生活既无夏天的炎热又无冬天的严寒,那他就既无其白昼的尊荣和美,又无其夜晚的神奇和梦,他本人不是更接近活着,而是更接近死亡,他属于那些既不能死去在地下享受安宁,又不能活着在阳光下行走的半死不活者之列。

谁对他的宗教采取折中的态度,他就会既对种种惩罚怀有恐惧,又对天堂抱着向往,在这二者之间踌躇不决。而一旦步入信仰者的行列,他就会弯腰拄杖而行;一旦跪下祈祷,他的思想又会直起身来嘲笑他。

谁要对他的世界采取折中态度,他就会一直停留在他母亲生他的那个地方,既不能后退,以此给人们提供一个殷鉴;又不能前进,以此为人们指出一条大道或德行。他将一直僵直地站在那里,茫茫然不知所以,屏声息气,盯着自己的影子,听着自己的心跳。

谁对自己的爱采取折中态度,他就既不能从爱的杯盏中喝到甘甜的冷饮,又不能从中喝到苦涩的热饮。他将只能靠愚蠢在屠弱和恐惧中提取点点滴滴寡淡无味的温吞水,来湿润自己的唇舌。

谁在惩恶扬善方面采取折中态度,他就既打不倒恶,也帮不了善。他至多只能靠他一部分凝固的感情去维系他流失的感情,从而像贝壳一样把自己的生命消磨在长长的海滩上;那贝壳,外表坚硬如石,内中粘粘糊糊,不知道生命的涨潮何时结束,也不知道生命的退潮何时开始。

谁在寻求崇高时采取折中态度,他就绝对达不到崇高。相反,他只会用干不了的亮漆来浸涂表面,直至风吹日晒让其剥落。

谁在追求自由时采取折中态度,他就过去不能、今后也决不会看到除自己留在山腰间的脚印之外的任何踪迹。因为运动正如生命,并不放慢自己的脚步,以便让肢子和瘫痪者追赶上来。

谁在自己的愿望上采取折中态度,想让生命或长久而高尚,或短暂而厚重,他就会发现,不管他有什么想法,这生命到来时,却不是长久而枯燥便是短暂而粗俗。假如他属于极端主义者之列,那他就会让生命带着与之相随的劳作和建树而长久,带着与之相拥的真、爱和自由而壮健。

我曾听到无所适从的折中主义者这样说,〃知足是无尽的宝藏〃,于是我的灵魂对他们深恶痛绝,弃之而去。我的灵魂这样说:〃他们对自己的软弱和萎琐如此满足,猴子怎样才能变成人呢?珠德怎样才能变成巨人呢?俄听见猴子和保儒这样说:〃中庸乃美德之首。〃于是,我的灵魂与他们分道扬镜了,当他的目光从他们的身上转开时,说道:〃这些家伙能理解事物的本质吗?——他们只盯住事物的中间部分,难道事物不都是有头有尾的吗?〃

我听见精神瘫痪者说:〃一鸟在手,胜过十鸟在树。〃于是我的灵魂厌烦了他们,生气地说道:〃这些傻瓜,在他们奔跑着去追捕那十只鸟之前,不配得到半只鸟!难道奋力追赶飞翔的群鸟不正是为生活而奋斗吗?而且,不正是生活的一个目标吗?甚至,不正是生活本身吗广

我喜欢人们中的极端主义者。

我喜欢那个被折中主义者钉在十字架上的人。当那人垂下脑袋闭上双眼时,这些人中的一部分对另一部分人说:〃我们总算摆脱这个令人忧扰的极端主义者了!〃他们不懂,他的灵魂在那一时刻正飞翔于各民族和各个时代的上空。

我喜欢那一位一一一一 抛掉了他父亲的权力和威势,用褴楼的衣衫代替了绸缎用谦卑代替了尊严,独自奔向启悟和令人向往的目标。尽管中庸之道者们嘲笑他,对他表示诧异,但他精确的手指正把世界显现的和隐藏的东西聚在一起。

我喜欢那些全心全意、拼死拼活、把除远大目标外的一切都看得很轻、把除崇高理想外的一切都看得很小的人。

我喜欢那些为了一种占据他们头脑的思想或一种点燃他们心灵火炬的感情而被火烧死、被石击死、被绳绞死、被封砍死的烈士。

我喜欢人们中的极端主义者。我把林子举到自己的唇边,只是为了品出他们血泪的味道;我透过自己的窗报去遥望天空,只是为了看到他们的面孔;我倾听风暴呼啸,只是为了听到他们的怒吼和欢歌。

上帝在风暴中

东方人很自然地倾向于柔软舒适的生活外观,因为他讨厌粗糙,即使在实际问题上。他对坚硬的东西感到烦恼,即使是事实。因此,你看到他穿着柔软,说话徐缓,叙述平和,待人温蔼。尽管你觉得,在所有这些绸子般柔软的面纱后面,有其道德上的粗俗,思想上的粗糙,原则和目标上的僵硬。

在上帝国度的任何地方,你都会看到社会批评家享有崇高的文学地位。然而在东方,批评却是一件鲜为人知的艺术。如果那里有个别人能区别醋和酒,那他们仍是不为人知的。这是因为,批评不论是文学的还是社会的,都只能从思想上的正直出发,在这正直中就有坚硬,而这坚硬在具有梦的温柔和花的馨香倾向的东方人那里却是可厌的。

在东方,素丹是上帝在地上的影子。在东方,总督就是各民族的宪章。在东方,舞文弄墨者是闪耀的星辰,至于那个编排估牙拗齿祝辞和悼文的愚拙的守旧者,则是天生的桂冠诗人。

这并不是说,东方人在心里不明白素丹是刽子手,总督是盗贼,舞文弄墨者是披着羊皮的狼,提熏香壶的是说谎者。不,东方人像所有人一样,感其所感,知其所知,但他不能——他是有教养的和温文尔雅的人!——不能用正确的名称来称呼事物,那样做,会哈污了听觉,损害了理解力。

东方人不论走到哪里,总带着自己的温和、柔软和熏香炉。于是,在美国,没发行过一份不属于读者和不为人民服务的报纸,没上演过一出不是《麦克白斯》和《哈姆雷特》姐妹篇的戏剧。至于那些男女演员,则都是相似的——兰布斯,埃尔文,沃克·克兰,拉希尔,罗莎,萨拉·巴尔纳……至于晚会和剧场里的歌唱家,则个个是夜营和黄鹤!

这倒不是说,在美国的东方人不辨美丑,不懂优劣。决非如此!因为阿拉伯报纸的多数读者也读着英文报纸;没有谁不去美国的剧院和体育场,哪怕每周只一次。东方人的听觉都是很灵的,在他们的耳朵里有着只为柔声轻曲而震颤的弦。不过,这晚香玉式的柔和,还是使他们更喜欢温柔的谎言而不是刺人的真理,更中意天鹅绒般的虚伪而不是坚硬的正直和艰难的忠诚。

在美国的东方人中间,没有谁分不出商业灾难中的高尚者和卑劣者。但是,当某个人站出来说〃出卖尊严并非高尚之事〃时,当他大胆说出这种粗糙的话时,东方人就会捂土耳朵,然后彼此小声说道:〃这个人多么粗鲁啊!他的语调是多么野蛮啊广

唉,我的兄弟!我们是上帝用蔷壤水和成泥造出来的,我们的骨骼是由卡路比的气息构成的,我们的血脉是混入了沙路比的叹息的,我们的皮肤是从素馨花叶上分离出来的。至于我们的灵魂,则正如阿拉伯诗人所言:

阵阵微风弄伤了他的双颊,

绸缎的轻抚擦破了他的指尖。

啊,上帝!我们是世上最纤细、最柔弱的人了!不过我不明白,既然上帝就是那位引火山爆发、随大海杨波、与风暴同行、让风暴只把枯枝败叶吹落者,那我们又怎么可能去尊崇上帝呢?

我爱我的祖国

我爱我的祖国,这爱有一千只关注的眼,有一千只倾听的耳。

我爱我的祖国,她是一个病弱之躯。我爱我祖国的儿女,他们正在遭难。假如我的祖国身上没有病痛,她的儿女们灵魂中没有灾难,那我就不会继续生活在这个时代,不会把日日夜夜消耗在回忆和眷恋中。

我爱我的祖国,我的目光清晰明亮。爱若失去明晰的目光,就会变成愚昧。爱之中的愚昧,既会损伤爱者,也会欺骗被爱者。

我爱我祖国的儿女,我很清醒。爱之中的清醒,不会给情诗罩上外衣,也不会结颂诗戴上首饰。

我爱我的祖国,我在思考。爱之中的思考,不会把被爱者身上的枷锁想像成柔软的,也不会把其眼睑上的樵怀想像成眉黛。

我爱我的祖国,我爱我祖国的儿女。在我的爱中没有引发迷狂的东西,有的只是一种不变的、不为自己要求什么的、单纯朴素的、能带来甜蜜感的力量。

昨天,我造访了这个城市里的一个家庭。当我走进客厅时,挂在墙上的一张妇人画像吸引了我的视线。人们告诉我,这是女主人的像。当时我在心里说:为她造像的那位画家是多么能说谎啊!买下画像的这位妇人又是多么愚蠢啊!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这位家庭主妇的脸原本是皱巴巴的,晦暗不明的,而画上的脸却是美丽柔和、线条匀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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