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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末路相逢-第40章

小说: 末路相逢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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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多的好处,却还故意傻乎乎的,或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们就站在洗手间的外面,幸好这期间并没有熟人进出。


丁小君X在墙边,因为之前的酒劲,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将一切摊开来说,她静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止安第一次来公司找你的时候,我就见过他。那时你们不是很好吗?餐厅里一起吃饭,有说有笑的,后来他调去杭州,我也恰好过去,林诺,你转身就投入别人的怀抱,我却陪着他在人生地不熟的城市里一起挨过最艰难的日子。”那一刻,像是真的陷入了回忆,她沉默了一下,眼神一分一分地灰寂下去,声音愈低,“你从来不缺少别人的爱,所以不会理解我的感受。我最初认识他的时候,他在爱你,到了现在,虽然他没说但我也知道,他仍在爱你。那颗纽扣的事根本不用解释,我们朝夕相处,如果有心,蛛丝马迹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我只是不明白,我和他出身相似经历相似,我也不要锦衣玉食,我能比你更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工作上的事也就算了,可是为什么在他面前,我都永远比你低微?”

她好像渐渐失去了力气,只是倚着墙。林诺怕她滑倒,下意识地伸手去,却被她一把挥开。

她不敢承认自己一开始只是好胜赌气,以为将徐止安的心从林诺那里夺过来,便仿佛能够证明些什么。直到后来,一点一点深陷到无力自拔,才知道自己永远是输家。

最爱的一方,注定一败涂地。

临走之前,她仍不甘心,回头说:“我会和他结婚。“那样坚定,鞋袜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因为她看见林诺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脸上有怔忡和恍惚,却毫无悲凄。

恐怕是真的因为不爱了,所以连欷觑都没有。
 
 
林诺晚上回到家,只觉得像打了一场硬仗,筋疲力尽。可是明明从头到尾自己都没怎么说话,只是一直听着丁小君说,连最后一句都是她说的。


她说,我们要结婚。

其实上次就听池锐提起,只是没想到新郎会是徐止安。


往事漫漫如烟,扑面而来,甜蜜与苦涩相互交织缠绕。

——少年时代的徐止安,修长清俊,眉宇高傲,她挽住他的手臂行走在树木葱郁的校园里,曾经以为那就是一辈子的依靠。直到后来,两人出现了分歧,似乎终究还是不可避免的,走到分道扬镳这一步。

然而如今,他再度回来,起初只是带着若有若无的暧昧,让她摸不着头脑,接着便又气势强硬,这才是真正显露目的来。

原来,他是真的想要挽回些什么。即使身边已经有了别人,或许身上还正负着无形的道德枷锁,却仍是徒劳地做着挣扎。

可是他不明白,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过去了便不能再回头。


林诺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又翻身起来打电话,原本是不愿意的,可现在却不得不打。

电话很快就接通,然后便是低沉的一句:“对不起。”

她却说:“我见过你的女朋友了。“

徐止安一愣,她又说:“那天的事,我已经忘了,你也忘了吧,把以前的事都忘了,我们再也不可能见面了。”

“林诺,”徐止安在电话里说,“先别挂,听我说好吗 ?”

她想了想,说,“好。”

他才接着说:“我们暂且不说丁小君的事,好不好?我承认过去是我不对,一心只想着学习想着工作,对你不够关心,几乎事事都由你来迁就我。可是那时候没办法,我有梦想,我想要出人头地,让家人过上好的日子,好让你跟着我不用吃苦。可是现在不同,我想要实现的基本旧习惯实现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已经有足够的能力,绝对不会比江允正差……他仍在说,她却将手机拿得远远的。


江允正,江允正……心口不可遏止地一阵绞痛,她闭上眼睛半晌才说:“忘了我吧。”连再见都没说,直接切断了通话。

纠缠得太久,而她也累了,似乎真的应该忘掉一切,包括江允正。

一个月之后,林诺终于和那个李阿姨的外甥见了面。

当时正休息在家,接到林母的电话,她听了一会儿,轻松地笑道:“好,你们约地点吧。”

挂了电话,许妙声嗅觉灵敏地凑过来,问“约会 ?相亲 ? ”

她转身进屋选衣服,拿出几套在身上比画,不忘征求意见:“哪件好 ?”

秋季正流行浅灰色,素雅简洁,许妙声却连连否决:“不够新鲜活力。”

她听了二话不说,拖着她一道上街血拼,结果将买回的衣服铺在床上,色彩鲜艳明媚,柔软轻薄的料子,堆在一起如同五彩云霞。


许妙声偷偷给许思思打电话,直说:“疯了……”

她听了满不在乎地笑。

即使江允正是毒品,她好像也终于慢慢戒掉了。或许现今便是一个契机,让自己彻底走出那个永无终结的死循环。

相亲的过程波澜不兴,对方是海归,在国外一呆就是近十年,无论语言或生活习惯都已经被西化。

起初约会的地点问题西餐厅,林诺吃了好一阵子的卷土半生牛排,一度发展到只要听到牛字便条件反射,几乎立刻想起肉中渗出的血水。后来实在坚持不住,她建议中餐厅,在麻辣火锅和水煮鱼面前,也不顾得形象,吃得无比开心。

“原来只是一个小丫头!”带着淡淡的笑意,一只手伸出来,用纸巾替她擦去唇角的辣油。

她回过头,额上还有薄薄的汗,微微扬眉:“可是张先生,你却已经老了。”

“是。”张日鹏的脸上仍旧带着笑,“所以,我们结婚吧。”

餐厅人声鼎沸,她怔了怔,拿起杯子灌了两口饮料,这才说:“我们才认识不到三个月。”

“那又怎样?就算三天也无所谓。”有美国人典型的随性,握了握她的手,“我喜欢你。”

晚上林诺回到家,倒在床上想,这个世界终究还是奇妙的。

最想要的得不到,而旁人的幸福,却又偏偏被系在自己的手里。

终究还是没有答应,只说:“再过一阵子吧。”

他无意逼得她太紧,只是倾身吻她皱着的眉心,有些莞尔:“被拒绝的人是我,怎么你反倒更伤心?”

她只顾摇头,冬日的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细碎闪亮,一地斑驳的光影。

吃了午餐,林诺回公司,两人在写字楼下正道别,她却猛地一怔,目光定定地望着前方。

张日鹏不解:“怎么了?”

林诺却不答话,好半晌才像鼓了勇气走过去,直直走到转角停下来。

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江允正的车。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林诺满以为他确实已经淡出了她的生活。酒店分手之后,便再没了联系,连徐助理也不曾出现过。

可是现在那台黑色的宝马就停在公司楼下的临时停车区里,车窗半开着。

她有些迟疑,终究还是走上前去微微弯下腰,驾驶座上的人原本将头伏在方向盘上,似乎在休息,此刻却若有所觉,猛地抬起头来。

林诺猝不及防,简直吓了一跳,堪堪对上他的视线,不自觉地一避。

江允正看了看她,先是用手抹了一把脸,稍微提了精神,才问:“上班?”

她这才发现他的声音低沉沙哑,眼睛里隐约有细小的血丝,眉宇间更有掩饰不住的疲惫和倦意,连身上的衣服都是皱的。

他向来讲究整洁,出入光鲜,连穿着睡袍的时候都仿佛优雅异常,而像此刻这样凌乱几乎前所未有,因此甚至显得有些狼狈。

林诺不禁担心,暗暗忍了半天,还是问:“你怎么了?”心里也在笑自己,终究还是放不下。

他一怔,才说:“没事。”声音仍是哑的,极淡地笑了一下,却好像只是为了安抚,因为笑意并没到达眼底。

那双漆黑的眼睛只是看着她,带着某种复杂的情绪,那日酒店里的僵局和他寒意冷冷和目光恍如隔世,久远得像根本不曾发生过。

张日鹏一时没走,还等在远处,远远望着,似乎也没有上前打扰的意思。

林诺回身看了看,说:“哦,我朋友还在等我,我也该上去了。”公司办公环境轻,但考勤制度却森严,她在人事部门做事,更加不能马虎留人话柄。

江允正不说话,她已经自顾自地往回走,心里也不是不疑惑——他的为什么就恰好停在她公司楼下。

可是她暗暗告诉自己,不要停,不要回过头去找他!张日鹏就在前方,脸上挂着熟悉的淡淡的笑意,他们不久的将来很可能就会有幸福的生活。而自己用了这么久的时间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才终于要将他忘记,不能功亏一篑!甚至,连一点这样的机会都不能留下!

她脚步匆匆,带着某种仓皇,走出十来步,才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

“林诺。”江允正低低地叫她的名字,他不知何时已经开了门走,走一只手撑在车门上。她停下来,却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去,脸上扬着防御完美的笑容,纯粹而干净,问:“什么事?”

他却仿佛怔忡,薄薄的嘴唇微微动了动。

站在阳光下,那一刻她几乎产生错觉,以为看见了他眼底深深的倦意和一闪而逝的空泛的悲切,还有某种渴盼的冲动,似乎有千言万语哽在胸口却说不出来。
然而,终归只是错觉。

她等了很多久,却见到他的目光缓缓沉沉寂下来。而后低低地说:“没什么事,只是顺路过来看看你。”仍是那样云淡风轻的中吻,说完不等她反应便重新坐回车内。

引擎声轰响,车子在路口快速掉了个头,呼啸而过。




冬日的街头,阳光难得这样温暖。

身侧车辆川流不息,林诺继续向前走,直到双手被握住,听见浓浓的关心:“怎么手这么冷?”

她应声抬头,似乎被淡金色的阳光晃了双眼,一时恍惚地“啊”了一声,仍是呆呆地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回到公司开部门例会,小小的会议室里暖气充足,林诺这才缓过来。双手放在桌上交叉互握,感觉到指尖一点一点温暖起来,可心里仍觉得异样,老想着那双泛着血丝的眼睛和他明显憔悴的神色,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后来竟然渐渐心气躁浮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旁边有同事拿手肘轻轻碰她:“老大在看你呢。”

她一惊,侧眼偷偷地瞄去,连忙收敛心神。

因为公司前阵子人事有些变动,这次会议拖得尤其久,快结束的时候手机开始在口袋里无声地震动。

部门老大还在作总结发言,想到刚才的眼神警告,林诺伸手进去直接掐了电话。

可是没一刻,对方再度打来。

她叹了口气,不去管它,那人显然毅力二十足,腰侧被震得直发麻。幸好这时会议散了,她如获大赦,摸出手机看也不看地接起来:“哪位?”

“是我。”

立刻听出是徐助理的声音,她顿了顿,问:“有事吗 ?”

似乎因为焦急,她的话音未落他便接着说:“江总下午突然吐了血,现在正送到医院抢救。”

她没听清,脑子像是蒙了一下,心跳却已经摆脱了控制,一下生似一下,一下快似一下,击在胸腔上隐隐生疼。

“什么 ?”她呆呆地问。

其实不是没有听清,只是反应不过来——仿佛被吓倒,明明会议室里暖气充足,她还是觉得冷意倏在袭来。

耳边便又听见徐助理说:“林诺,我也不知道该不该通知你。”然后仍是报了医院名和地址,又问:“手术还没结束,你要不要过来 ?”

最后她手指微微颤抖地挂了电话,飞快地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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